「我爺爺是你們口中的大魔頭，我爹也是魔頭，從小他們就告訴我，那些人是養在我邊的玩，我殺人，跟你們殺豬殺狗殺靈有什麼區別？」

「我可以殺人。」

「人可以殺我。」

「隻要強大起來，就隻有我殺人，而不是人殺我。」

「今天落到你手裡，是我技不如人，我無話可說……」

穿著破爛青袍不蔽的蘇臨安背靠大樹坐著，大口大口的氣，說這幾句話好似已經耗費了全部的力氣。

青散，烏髮上隻有一支斷了半截的珠釵，隨時都可能從頭上掉下來，臉蒼白如紙，角鮮凝固，在角至下暈染出一條猙獰的蜈蚣來。

蘇臨安了重傷，跑不了。

頭頂的過樹葉的隙灑落，在地上烙下一個又一個的彩小圓圈兒，低頭看著那些圈兒，臉上出一個恬靜好的笑。

來過這天地，閱過這風，才知眷，才會不捨。

此時的，哪裡像個視人命如草芥的魔頭。

抬頭看向遠方，充滿眷念地眺遠山，那雙湛藍的眼睛，乾淨徹得好似要將這世間最的風都倒影其中。

死了，就看不到了。

眼皮漸漸合上，隙之間，看到一人從雲上飄然落下踏而來。

蘇臨安好似迴返照一般，募地睜眼，蒼白的臉上多了一抹奇異的，像是一點一點的在白紙上暈開的硃砂，給添了妝。

「薑止卿，你讓我死個瞑目好不好？」

目灼灼地盯著他，「我是挖了你家祖墳還是怎麼，值得你這飛升上界的上仙，不惜以分持仙使令返回下界，追了我這麼年？」

現在這個薑止卿隻是那上仙的一分，擁有本十分之一的實力，持有仙使令，便能在下界自由穿行，不會影響到下界的天地靈力，自然也不會引來天道雷劫。

可是花那麼大力氣跑回下界來追殺，蘇臨安怎麼都想不明白，跟薑止卿到底什麼時候結下的梁子，若真是海深仇，他飛升之前大可將殺了，畢竟那時候的他修為實力比這分強多了，為何上去了又下來，簡直莫名其妙。

要知道，也不是省油的燈，雖說修為不及他，但一分也奈何不得，否則也不會繼續逍遙七十年，多次從他眼皮底下逃走了。

若非這次修鍊出了岔子走火魔了傷，也不會落到現在這田地。

見薑止卿站在前一丈不了，蘇臨安又笑了笑，「怎麼，不能說？」

「還是說，你隻是喜歡追著我玩兒？」

低低咳嗽了兩聲，「薑止卿，該不會是，你喜歡我吧？」看著薑止卿，長睫撲閃，剪斷春風，好似有濃意藏在那雙蘊含秋波的眼睛裡，如陳年佳釀，讓人沉醉其中。

隻可惜，對麵那仙使一點兒也不解風。

不管說什麼，薑止卿都不答話。

明明是風度翩翩俊逸非凡的男子，卻好似一塊木頭，都說修為高了，分跟主人並沒有太大區別，難不這薑止卿本人，也是個不會說話的麵癱？

七十年了，就沒見他開口說過一個字。

看來，今天註定死不瞑目了。

「薑止卿，我們好歹也算認識了這麼久，你不回答我就算了，給我個痛快行不行？」按照那些正道修士的說法，蘇臨安是不得好死的，還真有點兒怕，怕薑止卿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薑止卿依舊不答話，他明明步子很輕，卻踩得落葉發出咯吱的脆響。

那聲音，讓蘇臨安心中一。

抿了下乾裂的角，邊乾涸的被的舌頭輕後像是胭脂暈開，側頭微笑，眼睛一瞇，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走火魔，急火攻心，煞氣噬主，當年死在手裡的冤魂怨氣不散，現在開始吞噬的元神，恨不得吸乾的。

想，天道有迴。

惡人自有惡報，也是有道理的。

可是，誰從出生那天起，就是人人喊打的惡人呢。

緩緩閉眼，角含笑。

被他追了這麼久，蘇臨安早就撐不住了。

想，薑止卿好歹是個上仙，會給一個痛快地吧。

然而下一刻，本來都快斷氣了的蘇臨安整個人發出了一聲慘嚎，雙目圓睜，子抖不停，周無數煞氣湧出，那本來隻是困在的心魔怨氣好似瞬間強大了無數倍，紛紛湧了出來，啃噬的，卻又刺激的元神，讓神智清醒，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無數張撕咬啃噬……

前懸著一塊方形玉石。

玉石上雕刻一棵菩提樹。

菩提樹散發幽幽綠，輝將蘇臨安靠著的大樹完全籠罩，隨後，又遮蔽了頭頂那天。

原本明的天空眨眼之間就變得黑沉沉的，唯有這顆菩提樹，矗立天地間，散發著萬丈碧。每一道，都像是刀子刺在上。

讓虛弱痛苦，讓上的怨氣更加瘋狂。

千刀萬剮，焚心噬魂。

痛得死去活來，卻又死不了。不知道是不是那綠的原因，明明都快撐不住了，在這劇痛下，又生生地熬了下去，熬得周沒有一塊好，就連那張漂亮的臉也變得模糊。

當真是不得好死了。

「薑止卿，你個王八蛋！」本想求個痛快，卻生不如死。

就在千瘡百孔之際，蘇臨安發現上那些糾纏著的心魔怨氣好似發泄夠了，上的黑氣越來越淡。

凈化？超度？

這玉菩提，有化解心魔煞氣之用？難不，薑止卿是要救？

果然還是被所迷了麼！

就在升起希的那一剎那，玉菩提中出現一道掌印，直接拍向了腦門……

這一掌下來，還不得死了。

蘇臨安臨死前隻來得及吼了一聲，「日你姥姥！」

元神好似化作無數點，紛紛湧了玉菩提中，自此，一代魔蘇臨安死道消，惡有惡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