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母親請安。”程語瑤趕慢趕，總算在辰時之前趕到了程張氏所居住的上房主院。雖說沒遲到，可因為疾走到底有點氣籲籲的。

程張氏自然也看出了程語瑤呼吸有些急促，再不聲地瞧瞧沙，也就明白為何會這樣了。當家主母要拿底下的侍妾，就算沒有借口能都找出一二三來。更何況是這種對手主將紕送到面前的機會，若不趁機給點兒教訓，對得起自己嗎？所以……

程張氏直接無視了程語瑤，將目轉向了三姨娘。

“今兒是八月十五，也不曉得妹妹的家宴準備得如何了？”

三姨娘慌忙起，應道：“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是麼？妹妹幫著我管理這後院瑣事，也不能忘了照顧瑤丫頭。若是實在忙不過來……”程張氏慢悠悠地開口道。

三姨娘抿了抿，程張氏的意思，哪有聽不明白的。這是著在程府管理權跟寶貝兒之間做出選擇。三姨娘剛想開口說話，卻不想還是被程張氏搶了先機。

程張氏先是自我檢討了一番，說自己不好，這才將管理程府後宅瑣事的工作給了你三姨娘。再來又東拉西扯地提到了再過半個月這白鹿書院就要開學這事。程張氏笑瞇瞇地繞著彎子，告訴三姨娘以及在座的諸位姨娘，大家夥兒共同的夫君程府當家人程慶業鞋，對程府即將有兩位姑娘要去白鹿書院上學這事表示非常地高興，當然這個程府主母也是很高興滴。

但，高興是一回事，擔心則是另一回事兒了。畢竟這出門求學可不是什麼小事，尤其還是去白鹿書院這樣高級的學府。這府裡姑娘的一言一行就代表著程府的門面。雖說是在越州小地方，程府只是個皇商的府邸，可畢竟跟京城程閣老府同宗同脈。所以……府裡的姑娘，在家裡頭怎麼折騰都行，怎麼沒規矩看來程府當家人寵歡喜的份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反正關起門來外人也不曉得，可出了門該如何就得按著規矩來。

程張氏難得一口氣講了好些話，瞧著三姨娘跟程語瑤功變了臉，心裡甭提多痛快了。

程語瑤又不是笨蛋，程張氏那一席話，就差指著的鼻子直截了當地點出的大名了。既然聽明白了，又怎會不生氣。不過程語瑤畢竟不是真的只是個八歲黃口小兒，稚的小板裡可是住著一千多年後的現代人。

程語瑤眨了眨眼，沒一會兒功夫原本就水汪汪的大眼睛越發水汽彌漫了。程語瑤委屈地咬著：“母親，不，不要怪姨娘……是，是瑤兒懶怠了。不關姨娘的事。”

要說程張氏本就是直爽之人，喜歡一刀下去倆窟窿眼兒的主，方才那般繞著圈圈說話的方式也是在兒程語嫣跟張嬤嬤提議了好幾回才學會的新技能。瞧著程語嫣那張委委屈屈在那裡小聲泣的小臉，程張氏差一點點就破功了。

萬幸的是，程語嫣就在這時候如救世觀音一般從天而降了。

“喲，二妹這是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哭起鼻子了？今兒可是八月十五，一家人團團圓圓一起過節的好日子。若是讓爹爹瞧見了，可是會生氣了喲。”程語嫣一進門後，便率先朝著程張氏屈行了個禮，“嫣兒見過娘親。”

“啊，嫣兒來了？”

“娘親，早膳已經準備好了。”

“你這丫頭，現在正是長的時候，也不多睡會兒。”程張氏自然收到了來自自家寶貝兒丟過來的眼神，很是配合地開口道，“準備早膳這樣的活計，自有底下那些個丫鬟婆子。”

“現在嫣兒每天晚上亥時前便早早休息了，最睡四個多時辰。睡太久也覺著腰酸背痛的，何況對也無益。不如起來為娘親準備早膳，也算是盡盡兒的孝道。”程語嫣笑盈盈地回轉過頭看了一眼，“二妹年紀小，貪睡也是很自然的。娘親，你就別責怪二妹了，好不好？”

“瞧嫣兒說的。我方才不過是提了一下再過半個月，你們倆人就要去白鹿書院求學這事。在外頭啊可不比在家裡自由。我何曾怪過二丫頭每天早上掐著時辰過來請安這事。”

確實不曾。可程張氏與程語嫣母倆一唱一和，卻也在不知不覺間地給程語瑤安了個懶惰不孝的帽子。程語瑤的年紀確實比程語嫣小，可也只小了半年而已。小孩子貪睡，那晚上就早點休息唄。結果你這晚上不睡覺，早上能爬得起來才見鬼了。而且當兒的，寧願睡懶覺，也不願早點起床給嫡母請安，這可是品行問題了。

程語瑤雖然已經察覺出程張氏跟嫡姐所說的話有問題，可還是沒能在第一時間回味出哪裡有問題。反倒是三姨娘一下子回過了神，噗通一聲便直接跪到在了地上。

“夫人，這不關二小姐的事。是奴婢，這些日子忙著準備中秋家宴的事，忽略了二小姐的日常起居照顧。”

“這跟姨娘……”

程語嫣就不想給程語瑤說話機會。

“娘親，三姨娘每天不僅要照顧爹爹，還得看護著二妹，又要忙著管理後院那些個瑣事。不如……”程語嫣稍稍停頓了一下，本就寂靜無聲的大廳越發的安靜了，幾乎所有人的目都看向了程語嫣。

要說這三姨娘，最大的病便是貪心。兒程語瑤的監護權，自然是舍不得放下的。雖說程語瑤只是個兒，可在這偌大的程府裡，也就三姨娘功生下一個兒。在沒有兒子的前提下，程語瑤無疑是三姨娘的命子。夫君，也就是程慶業，三姨娘更舍不得放下了。這不僅僅意味著在程府的地位以及榮華富貴，三姨娘還惦記著想再生個兒子出來呢。若是沒有程慶業配合，就更沒希了。畢竟三姨娘不是聖母瑪利亞，可以單細胞繁後代。至於權利，倘若程張氏之前不曾因為賭氣，將程府後宅管理權丟給三姨娘，三姨娘也不曾沾染過權勢，或許在這三項選擇裡，會毫不猶豫地丟棄管理權。現在……這野心一旦被激活，想要收手可就沒那麼容易了。更何況三姨娘之前所擁有的也只是一小部分權限。

所以……兒夫君還是權利，不管舍棄了哪一樣，對於三姨娘而言，都是椎心之痛。這一點，程語嫣很是清楚。所以只建議分擔一部分，而非徹底奪取。沒辦法，兔子急了還會咬人了，若是一下子就下狠招，將三姨娘急了可就不好玩了，也不利於看好戲。

“不如，就讓其他幾位姨娘幫著分擔一下唄。”

“哦？”程張氏挑了挑眉頭，“那嫣兒有什麼好建議？”

“我哪兒懂這些呀。”程語嫣撅了撅，看到了那抹清冷的影。程張氏順著程語嫣的目了過去，只需一眼也就明白了。

“我記得九姨娘原就是宜蘭苑的大丫頭，想來對你，還有二丫頭的子更了解些。不如就讓九姨娘幫你一段時間吧。”

三姨娘原本就對九姨娘多有防備，一聽程張氏如此建議，一道探究的目便留在了九姨娘上。正垂頭想心事的九姨娘沒想到這妻妾鬥法之風竟然會吹到上，吃驚地抬頭看向程張氏：“夫人，奴，奴婢……”

“好了，就這樣吧。”程張氏也懶得再多費口舌，方才那一番廢話已經費了不心緒，讓有些口幹舌燥，便趕端起了手邊的茶盞，暗示在場所有的姨娘們你們可以滾蛋了。

諸位姨娘見程張氏已經端起了茶盞，只好乖乖地行禮，然後離開上房主院。

“墨香，你留一下。陪我用早膳吧。”正當二姨娘起準備離開時，程張氏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