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龍尚在的龍宮自是堅固無比,可如今，這些殘垣斷壁怎能抵得住這雷霆之劍？！金鯉魚臉難看至極，不及思考,便猛然翻滾了一下,卻避之不及,依舊被那劍上了。

“噗——！”

他再次吐出一大口，眼見著湖面的靜越來越大,那劍如虹，一劍一劍不停息的接連劈下來,此劍之快，他本沒有還擊的機會。

金鯉魚心知,若是再這般下去，自己怕是還真的會死在這凡人子手中。

他猛然一咬牙，忽地化為原形，匿在了水草之中。

裴姝如今只有凡人之眼，雖能用神識探查，但所查到底有限。雖會游水,但憑現在的強度,本無法潛到湖底。

因此，金鯉魚一化為原形藏起來,一時間便無法準的鎖定他了。

而因為龍王之事，百姓們對清水河的關注明顯多了起來。雖是深夜，但此間靜之大，還是驚了附近的百姓。

那金鯉魚心思狠毒,毫不顧及百姓的命。裴姝擔心他會以百姓的安危來轄制,面沉冷,沉思了片刻,到底還是收回了萬靈劍。

待聽得腳步聲傳來，迅速匿了形。

“方才聽到了嗎？是清水河在鬧？”

“可不是！我之前就聽到了，但不敢去看，只從家里的窗戶去，只見有個人影在河面上飛來飛去！”

說到這兒，那人明顯激了起來，“只朝河面劈下一劍，那河面便瞬間掀起巨浪，可厲害了！而且還會飛！這肯定是神仙吧！”

因為隔得遠，他看不清楚那人影的臉，只看形知道那是個子。

想到方才驚鴻一瞥的驚鴻，那人眼中出了向往之，贊嘆的道：“那定是個仙兒！”

“還仙兒呢！我看你是老眼昏花了！”同行的人懟了他一句，不信他的話，“若是真是神仙，怎麼會對著清水河劈？下面可住著龍王爺！仙兒再厲害，能歷害得龍王爺？龍王爺咋可能任由別人在他的地盤上胡鬧呢？”

“……難道我真的看錯了？”這話說得也有理，那看到裴姝的人也不僅有些懷疑。

“算了，只要沒事就好。”看著已經恢復了平靜的湖面，大著膽子出來查看的幾人都忍不住重重松了口氣，“別多想了，肯定是你看錯了！”

“對對對，走吧走吧，可別擾了龍王爺清靜。”

而躲在暗，聽到了這一切的裴姝卻眉心一，忽然有了個注意。

從荷包里把小豆芽捧了出來，輕聲道：“小豆芽，幫個忙……”

岸邊幾人查看了一圈，發現并沒什麼異常，便準備朝回走了。這大冬天的，晚上可冷，尤其還是在河邊，那更是凍得人發抖。

“走吧走吧，回去睡覺了！”

“龍王爺了供奉，說不定已經消氣了。”

話雖如此，但他們心中其實是沒底的。龍王爺要得是一個月十名子，但這可是十條命，怎麼可能就這樣白白送去？

此事鬧得甚大，縣太爺本想著不若就順了這龍王爺，免得這事鬧大。誰知卻收到上峰的命令，責令他不許草菅人命！

這下可好，便是他們想上供祭品，也不敢了。

幾人正愁著下一個三天后該怎麼辦，沒有祭品，龍王爺可會生氣？就聽天上忽然傳來一聲飄渺音，伴隨著輕風，還不時有花瓣飄了下來，掀起陣陣香風。

“青云鎮百姓聽令，吾乃清水河神。”那音飄飄緲緲，清冷淡漠，恍若從仙宮中傳來。明明聽起來聲音不大，但卻似在耳際。

不僅是岸邊的幾人，附近的人家也聽到了。

眾人慌忙抬頭，便見一道飄飄若仙的青影從天上飛過。姿靈妙，仙氣縈繞，便是在暗夜之中，上卻也在發著，讓人看不清的容。

但那道飛在天上的鴻影卻引得人看癡了。

“清水河神？”

“可這清水河不是已經有了龍王爺嗎？難道一條河竟有兩個神仙？”有人喃喃自語。

恰時，上空再次傳來聲音。

“本神乃是清水河的唯一真神，今日忽聽見有人哭泣喊冤，這才發現竟是有妖孽假借龍族之名欺騙百姓，謀害人命，修煉邪！”

裴姝本是想說此間真龍早已滅絕，但百姓多貧苦，所以才會信神。若是告訴他們龍已滅，怕是會適得其反。

“那假借龍王之名的不過是一條小小鯉魚，”沉聲道，“本神到了你們的敬神之心，所以才顯真。”

“真神無需祭品，只要你們誠心信仰便可。以同族為祭品，此乃罪大惡極之事！非但無法得到神的庇護，上天還會降下懲罰！”

此話一出，下方的百姓們都面大變。

尤其是最開始起哄著要把陶初一和裴姝兩人做祭品的人，更是慘白了一張臉，一，便跪在了地上。

“哎喲，你說完沒有？我快撐不住啦！”

夜很暗，所以誰也沒有發現那青影背后，有個小人用手抓著那青領，正努力的扇著翅膀，一張的小臉都漲紅啦。

裴姝如今又不是真的仙人，自然是飛不起來的，輕功也不是萬能的。

為了真，便只能苦了小豆芽了。

別看小豆芽長得小，但到底是魔族，還是有力量的——不過，那也是有時限的。聽到裴姝要扮作神仙糊弄這些愚蠢的人族，小豆芽可興趣了。

最重要的是，他還能在里面發揮大作用！

因此，他當即便答應了下來——當然，這也是有條件的。事之后，裴姝必須滿足他一個愿。

眼看著小豆芽便撐不住了，裴姝也沒再耽擱時間，揭了金鯉魚的真面目后，便迅速飛走了。

上的其實是會發的魔石——小豆芽友提供。

“河神大人？河神大人！”

而下方，眼見著那青影如幻影一般迅速消失在了天際，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如此神技，也只有神仙才能做到了吧。

“……那龍王爺真的只是鯉魚嗎？可他很厲害啊！”

有人小聲道。

經這一提醒，眾人也想起了那龍王爺出現時的神跡，那電閃雷鳴可是駭人得很。

龍王爺，河神……

小小的一條清水河自是不可能有兩個神，而那河神也說了，是此地唯一真神，無論誰得話是真，反正這兩個其中一絕對是假的！

這便是裴姝的目的。

百姓雖愚昧，但不代表著愚蠢。尤其是那些經年的老人家，經過歲月的洗禮，他們固執，卻也敏銳。

裴姝不指他們立刻相信的話，只要心中存疑，而不是一心信了那鯉魚即可。

心有疑不安，遇上這種事，便會多思多想，而不是一味的被妖孽牽著走。

“哎，何必那麼麻煩。”小豆芽吐槽，“這些愚蠢的人類連仙妖都分不清楚，如此蠢笨，以我看，直接揍一頓才好！”

“揍得多了，揍痛了，他們自己就記清楚了，你就是人心態……哎喲！”

話沒說完，頭上已經挨了一記。

裴姝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笑道：“像這樣揍？”邊說，邊輕輕彈了彈那白皙修長的手指。

小豆芽頓時脖子一涼，立刻飛得遠遠的，雙手抱住了自己的頭，委委屈屈的道：“人家就開個玩笑嘛，干嘛這麼認真，哼！忘恩負義！”

他剛才幫了大忙呢！

“既然是個小孩兒，那就得說小孩兒的話。”裴姝手便提溜住了他的翅膀，把他抓了回來，“疼嗎？”

輕輕了那顆小小的腦袋。

“我只是覺得和這些凡人解釋這些太麻煩嘛……”小豆芽被得渾一，不控制的癱在了的手心之上，哼哼唧唧的說著。

邊說，他邊瞧著裴姝，忽然道：“你是修仙者吧？”

裴姝垂頭看他。

“我就說你的名字怎麼有點耳呢！”小豆芽突然興了起來，“我現在知道了，裴姝裴姝，你就是那個以化的萬靈仙子吧！”

萬靈仙子啊，他可是早就聽說過的故事了。

沒想到，他如今竟然會和這等傳說中的人遇上。

越想，小豆芽越覺得高興，也越發覺得自己的眼好，“我當初第一眼見你，就覺得你不是池中，果然，本大人就是慧眼識珠！”

聞言，裴姝沒有否認，只道：“既然你聽說過萬靈仙子，那也應該知道，已經跳下萬魔窟，死了。”

“可你……”小豆芽皺起了眉。

“這世間早已沒了萬靈仙子了。”裴姝輕輕笑了笑，“萬靈仙子已死，留下來的只有裴姝。”

可分明還活得好好的，即便化了凡人。

小豆芽不懂，但不知怎的，他看著那雙溫眸，心底深忽地生起了一淡淡的悲傷和憾。

“凡人雖脆弱不堪一擊，但你且看看，如今三界之中，誰的數量最多？”

“……是凡人。”小豆芽回，“可數量多不代表就厲害啊！”

“不錯，數量多不代表厲害。”裴姝沉聲道，“可無論是魔族還是修仙者，俱是與天爭，與地斗，唯有凡人，他們是順天而為。”

“一個凡人不堪一擊，可一村一鎮一府，乃至一國的凡人加起來呢？”

那時，便是大乘期大能也奈何不得。

這話太深奧了，小豆芽聽不太懂。

可這一刻，他卻沒再吐槽凡人了，小小的臉慢慢皺了起來。

況且——

裴姝朝那看似平靜的清水河看了一眼，角勾起了一抹帶著冷意的笑。

想必那鯉魚也快坐不住了。

他若是一直藏在河底，裴姝倒確實一時間難以有法子抓住他。如果他愿意在河底待上一輩子也無不可，但很明顯，這只金鯉魚一心修煉邪，定不會甘心在河里做一條小小鯉魚的。

等著他出來的那一刻。

須臾，轉頭朝青云觀而去。

然剛走了幾步，卻聽到了一聲微不可聞、，腳步微微一頓，轉頭朝聲音來源走了過去。

只見，那草叢中躺著一個渾浴的青年。

——一，面若冠玉，竟是三界也罕見的。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