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狠》第27章
何洲卻將扯了下來,黑暗中只有雙眼清亮,看不清表,聽聲音卻沒有喜悅。“怎麼三更半夜跑這里來了,我送你回家?”
孫回一愣,猛搖頭說:“我今晚呆這里。”
何洲一笑:“今晚?我一定會讓你呆這兒嗎?”他杵在原地一不,毫沒有打開大門的意思。
孫回怔了怔,心頭莫名一慌,遲疑道:“我……你怎麼了,我們沒吵架吧?”
“沒有。”何洲挑起的一撮頭發,著的臉頰把玩,低聲道,“可我這里不是旅館,今天住明天退房。”
孫回似乎沒有聽懂,蹙著眉頭,一臉茫然,最后慢慢垂下腦袋,頭頂上的聲音還在繼續:“我一個人可以住在那間農民房,我租下這里不是圖,我收拾主臥也不會用來出租,我希最后睡在主臥里的那個人能睡在我的邊,不能說走就走說來就來,要把這里當家。”何洲說著,托住了的后腦勺,輕輕撂下一句,“把我當唯一……”
前的小腦袋一直悄無聲息地垂著,何洲一度以為睡著了,樓道里寂靜無聲,半晌才聽見一道悶悶的聲音:“嗯……”隨即兩只小手抓住了何洲口上的布料,攥得有些,何洲覺到了服的收。
孫回小聲道:“那我每天都呆這里……”
何洲不聲地勾了勾,低問:“還有呢?”
“……不會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還有呢?”
“……主臥讓給你睡。”
“不對。”
孫回抬了一下頭,又迅速垂下,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何洲讓再說一遍,孫回皺著臉,醞釀半晌才幾不可聞地開口:“分你半張床……”倒還分得清主和被關系,不是睡到何洲邊,而是掌控主權,分給何洲半張床。
何洲低低笑著,著的耳朵道:“那以后不是我占你便宜,記住了!”
孫回懊惱了,不是他占的便宜,難道是占他的便宜?
半小時后主臥的大床了一半面積,何洲愜意地枕在上頭,騙小孩似的招招手:“過來!”
孫回著門板止步不前,眼珠子時不時地溜向大門,心怦怦直跳,才一個分神,便被氣勢洶洶沖來的何洲抱住了,孫回驚聲尖,踢著晃來晃去,何洲將摔上床,在撅著屁爬向床沿之前把撈進懷里,角掛笑道:“出爾反爾?你不是最講江湖義氣嗎?”
孫回哼了哼,朝他口一趴,“我逗你呢,你才不會對我做壞事!”佯裝輕松無謂,紊的心跳卻出賣了。
何洲著前的,早已心滿意足,就這樣一言不發地抱著,直到著他的心跳漸漸緩平,他才將孫回放到一邊,夠向開關熄了燈。
孫回蹭到何洲的邊,雙目錚亮,躺了一會兒才開口:“你對我好!”
莫名其妙的來了一句,似乎就沒了下文,何洲將攏進懷里,過了許久才聽見再次開口:“我值三十萬!”
孫父向張叔叔說的彩禮不止三十萬,只是最后敲定的價錢是三十萬,這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去年鄰居姐姐嫁人,得到的彩禮聽說只有十萬。
據孫母所言,張叔叔一直都很喜歡孫回,孩子遲早都要嫁人,像孫母結婚那會兒也算是父母包辦婚姻。而張叔叔為人和善,長得也不丑,家里還有點兒小錢。
孫回啞聲道:“我媽說可以先訂婚,還說大學里結婚也不是沒有,我結了婚也可以繼續念書,說不會害自己的兒的,我畢竟是親生的對不對?”
何洲親著的額頭,自始至終一言不發。
“你說暴力有一就有二,我怎麼會不清楚,我不是傻,也不是什麼善良,他們是我的親生爸媽呀,我以前就想,誰家的小孩不是被打大的,哪個小孩沒有被爸爸媽媽打過?所以真的沒關系,打一頓我還是爸媽的小孩。”孫回這次沒有哭,只是眼淚一直在眼眶里打轉,“他們給我吃穿,讓我念書,其實真的沒有虧待我,心臟是長在左邊的,人心偏左,想要一碗水端平其實很難,我不過就是不寵而已,但爸媽對我真的不壞,真的,你看我長得健健康康,吃得還白白胖胖,所以我剛才在家里的時候也想過,我要不要就聽話嫁了,但是我做不到……”
實在做不到,所以逃出來了,逃出來的路上開始怨恨孫父孫母。
孫回并不是逆來順的格,向來睚眥必報,誰也欺負不了,別人對待,一壞抵十好,父母對待,一好抵十壞,只是對父母格外寬容。
可原來在外流浪二十八天后被重新召回家的目的,只是為了換三十萬,孫回笑也笑不出,哭也哭不出。
這一夜睡得并不安穩,邊多了一個人,頭兩個小時半睡半醒,只覺到耳邊有灼熱的呼吸,脖頸上有些,后來被安似的拍著背,耳邊的聲音低低沉沉哄道:“乖乖睡,早飯吃蛋餅和小餛飩。”
于是孫回就在蛋餅和小餛飩的香味中睡了,也不知有沒有淌口水。
孫回跑了,孫父和孫母直到第二天早晨才發現。
柜里的服本就不多,這會兒被收拾走了大半,床上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在上頭留了一張字條,寥寥幾句說明已離家,孫父氣得跳腳,穿著拖鞋就要沖出去揪出,還是孫母有些理智,攔住孫父后立刻打電話給孫迪。
孫迪聽完后愣了愣,“回回離家出走?”不敢置信這是孫回做出的舉。
孫母急道:“對,你趕想想有哪些同學,一定是跑同學家里了,手機關機打不通!”
孫迪哪里知道這些,從前孫回雖然對說過許多,可一個都沒記住。掛斷電話后孫迪不由哂笑,為自己攤上這樣一對父母而到可悲,三十萬?翻開自己的存折,上頭的數目足以讓孫父眼紅。
彼時孫回正在吃著蛋餅,吞著小餛飩,雙腳掛在茶幾上,視線盯早間新聞。
何洲彎腰咬了一口手中的蛋餅,孫回急嚷:“別咬這麼大啊!”可還是消失了一大口,孫回郁悶地盯著他。
何洲了的腦袋,笑道:“乖乖呆家里,網吧我讓利敏跟你調休幾天,你下個禮拜才去做家教,這兩天先看看書,別教壞小朋友!”
孫回忿忿道:“我是知識分子!”
孫回呆在家里無所事事,不是坐得住的格,不過也不想出門,用過早飯后索做起了家務,把角角落落洗洗,趁著太好,將床單枕套全拆了,也不去想孫父孫母會如何來找。
何洲卻想得多,路上邊煙邊打電話給黃,黃大笑:“對,昨晚還沒跟你說完呢,這個事兒準,你說孫家都要賣兒了,他們還會不想方設法去買旅館?你說那蔡良也夠賊啊!”
何洲一笑。
蔡良的賊就在于,他自己設了一個局。
幾天前他在賭博時認識了李永勝,李永勝是誰?轄區派出所副所長,雖說只是小小的派出所員,但李永勝的大名也算遠近聞名,正經人家也許不知道他是誰,不正經的黃賭徒還能不認識他?
因此蔡良格外激,想著法兒的跟李永勝套近乎。
誰想李永勝極其“平易近人”,幾頓飯后就和蔡良稱兄道弟,喝得迷迷糊糊之時他不小心了一個消息,“出口朝英慧路!”
英慧路,完完全全的南轅北轍。
新北站的擴建范圍翻了幾倍,輻區域一片又一片,可它的面積增大,也就證明出站口會和站底相距甚遠,從前旅館雖然沒有正對出站口,可拐一個彎步行到達旅館,也不過就這麼點兒時間,而如今倘若變了南轅北轍的地理位置,試問誰會繞一大圈,途徑旅館所在的街道?
李永勝心慌意,屁后頭還欠了一大筆賭債,原本只想著等旅館再多升一點兒的時候賣了,這下他開始猶豫,左思右想了兩個晚上,他決定乘現在價高時趕出售,免得到時公布了出站口,讓房價一落千丈,得不償失。
李永勝提醒他時間所剩不多,找買家哪里這麼容易,不如就瞄準蔡良提到過的租戶孫家,沒有房地產商明會價,又比有錢人狂妄貪心。眼看著北站即將完全關閉,蔡良索就將賭注到了孫家頭上,孫家果然上當!
蔡良過來催款了,吹噓道:“不是只有你們想買,另外一個地產商報的價錢跟你們差不多,問題是他們磨磨唧唧,手續完整了才會付錢,等手續我不要等死?咱們也算是人,快點兒簽字快點兒給錢,時間不多了!”
孫父焦頭爛額,難不真要讓孫迪去抵押房子?孫迪是個有出息的,日后還能嫁得好,他不能真和鬧僵,傳出去也要讓人笑話。最后一咬牙,他跑去借了高利貸,反正房子一轉手,翻漲的價錢足以讓他日后食無憂。
何洲在孫回重新回到邊的第三天得到了這個消息,他長笑著將孫回抱到上,連連啄吻不停。
孫回踢著威脅道:“你再搞突襲我就給你下毒,聽到沒有!”
何洲勒懷抱,在孫回的頸間深深吸了一口氣,作間雙臂抵在孫回的部下方,力道一收,孫回的型微變,抬高了一些。
何洲輕輕了上去,驚得孫回大,抓住他的手連聲喊“狼”,兩人你掙我好半天,最后孫回委屈投降,面紅耳赤的被何洲探進了服里。
孤男寡共一室,難免要干柴烈火,孫回提高警惕,再次當起了小霸王,不讓何洲進房門,將兩個床頭柜再次推到了門背后。
何洲氣道:“開門!”
孫回在里頭唱起了“小白兔乖乖,把門兒開開”,何洲實在是哭笑不得,到最后只能灰溜溜地回到次臥。
第二天他逮住孫回,狠狠得一番后才罷手,孫回淚眼汪汪地送他出門,眼神幽怨無比。
何洲一路含笑,還有正事等著他來做,到達恒福后他在倉庫里找到了黎秋生。
倉庫前正在卸貨,零星的工人在搬箱子。黎秋生走到里面一些,打開一只箱子,將藏在里頭的香煙拿出一條甩給何洲,笑道:“煙、酒、手機,全都在這里,我做的算是小買賣,還要攤風險哦!”他看向何洲,“我現在聽你的,房地產是塊大,我的要求也不高,分幾塊給我就行,不過這里還不能放手。”
他掃視一圈,偌大的一間倉庫,堆滿了從海州港口千里迢迢運來的箱子,集裝箱在沿岸拆分,轉至陸分銷,這片市場永遠都不會飽和。
何洲搖了搖香煙,漫不經心問:“黎老板,海州做這行的是不是多?”
黎秋生一笑,“你說全國有多港口,又有多港口集中在海州市?海州市的企業,大半都在做進出口生意,我這里——”他隨手指了指,“只是小本經營,進進出出都要通過大集團,你以為我這麼早就想退休是為什麼?不是年紀大了,想好好做些其他生意,還有就是因為在海州束手束腳,當中的關系千萬縷,一個不小心,呵呵……”他點到即止,沒有將話說完。
現在黎秋生將希寄予城北的房地產項目,他之前聽了何洲的法子,深覺可行,深思慮后決定放手一搏,這會兒何洲說已打點妥當,黎秋生安下了心,找來財務代一番,便讓何洲放手去辦。
那頭孫母連續找了孫回三天,最后放棄了,孫父嚷道:“找什麼找,這個沒良心的東西,等著開學把從學校里抓出來!”
孫母一想也是,因此不再急于一時,開始安安心心做起了老板娘。
孫父正在做著發財夢,繼續過著家里、旅館、棋牌室三點一線的生活,偶爾買一張報紙翻找北站擴建的新聞,看著周圍又拆遷了幾地方,他躊躇滿志。
誰知道這份意氣發的狀態在幾天后告破了。
這天孫父與往常一樣,吃過早飯后出門閑逛,中午去棋牌室打牌,手氣不佳輸了好幾把,又有牌友撂牌說不玩兒了,孫父罵罵咧咧地回到旅館,進屋就聽見隔壁幾家飯店里的人正坐在那里聊天,孫母見他出現,一臉焦急。
飯店老板娘轉頭對孫父說:“你們還真買了這旅館了?哎喲!”拍了拍,“我剛跟他們說這事兒,聽說出站口開在英慧路!”
這消息傳自另一家快餐店老板口中,那家快餐店里的食價廉,附近的工人最喜歡顧,快餐店老板向他們打聽數次,終于在前天得到了有用的信息。
“別小瞧了工人,那些領導經常跑下來視察,隨便說幾句話工人哪能聽不見,聽說這事兒早就傳開了,一直都在暗地里說,老劉家的店本來有老板說要買,價錢都開出來了,現在人家反悔不要了,為什麼?這里價錢又掉了呀!”
孫父懵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什麼,昨天也還算給力,我現在最大的好就是送分,其次才是吃,當然邊吃邊送分是最好的了~捂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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