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的野》第07章
埃里克大驚,踉蹌后退,“豹、豹族?”
因為恐懼,他頭上的鹿角也跟著了。
弱者天生害怕強者,何況每年都有許多豹子捕食鹿族的例子,哪怕對方只是一只看起來毫無攻擊的小豹子,也不容小覷。
紀小甌托著豹子的后肢,手盡量不他的傷口,頓了頓,有些尷尬地解釋:“它不會傷害人的……”
可惜語氣遲疑的連自己都無法說服。
轉念一想,一共見過它三次,前兩次對它充滿防備,卻什麼都沒有發生,第三次它甚至救了。
它應該沒什麼危險吧?
埃里克穩了穩心神,鼓起勇氣問:“你怎麼會跟它在一起?”
紀小甌就把自己遇到它,救了它的事簡單說了一遍,還特別認真地強調:“剛才有兩名豹族人攻擊我,是它救了我。”試圖讓埃里克改變對小豹子的看法。
然而,紀小甌想的太簡單。
食與草食之間的捕食關系存在了千百年,又豈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
埃里克看看豹子,又看看紀小甌,艱難地吞咽,“你打算帶著它一起上路嗎?”
紀小甌點頭,坦白道:“它也跟自己的種族走散了,我打算一邊帶著它,一邊幫它尋找自己的種族。”
說完見埃里克一臉恐慌,思索片刻,善解人意道:“你如果沒有辦法接它,不如我們還是分開行吧。”
紀小甌以為埃里克會點頭,因為他臉上的害怕不是假的。
沒想到他居然搖搖頭,圓溜溜的眼睛盯著小豹子說:“不,我要跟你一起……如果路上發生什麼危險,我可以保護你。”
“危險”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紀小甌無法拒絕他的好意,只好與他一起上路。
此時時間已經不早,再不趕出發,他們今天可能連這座山都出不了。
早在埃里克住紀小甌的時候,已經把指南針放回背包里。
好在之前已經確定好方向,只要一直往前走就是。
紀小甌走在前面,埃里克走在后面。
路上埃里克時刻關注著紀小甌懷里的小豹子,一旦小豹子有什麼作,他就會張得渾繃。
小豹子只是抬起爪子輕輕地撓了下耳朵,埃里克就趕慌慌張張地后退數步,一雙鹿眼充滿戒備。
小豹子沉默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放下爪子,懶洋洋,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
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一人一豹一鹿走了三個多小時,下午五點多,總算找到一個適合落腳的山。
口很低,埃里克材高大,必須彎著腰才能進來。
里面卻很寬闊,很深,沒有稻草和別的東西,看起來不像熊居住的地方。
紀小甌放下心來,去外面搬了些干草垛,鋪在里,把小豹子放在上面。
埃里克負責生火,火苗躥起,里頓時明亮許多。他沒有閑著,轉又離開了山。
不一會兒,帶回來幾種野果子,“附近沒什麼能吃的,我只采回來一些果子,今天就先這麼湊合一餐吧,明天路上我再觀察有沒有能吃的鮮菇,我們可以烤點蘑菇。”
小豹子掀起眼皮,用鼻子呵出一口氣。
埃里克立即張地朝它看來。
它翻了個,不屑搭理他。
草食系就是沒有追求,一點烤香菇就能讓他們滿足。
紀小甌沒注意這兩只的暗洶涌,手剝了一個果子。
這種果子外表丑陋,凹凸不平,屬于平時紀小甌絕對不會采摘的類型,然而剝開以后,里面卻流出白的果,紀小甌輕輕吮了一口,甜甜香香的,有椰子的味道。
覺得還不錯,剝了一個送到小豹子面前,問道:“你吃嗎?”
小豹子只看了一眼,就淡淡地移開視線。
紀小甌:“……”
好吧,他是食。
天黑以后,趁著埃里克睡著的時候,紀小甌從空間里拿出兩盒牛。
一盒剪開放在小豹子面前,一盒留給自己,又給小豹子剪碎了一袋牛干。
這次小豹子沒有拒絕,直接把頭埋進牛盒里喝起來,牛干也吃得一干二凈。
紀小甌忍不住它的圓耳朵,咕噥,“沒想到你還會挑食……”
小豹子耳尖了,低著腦袋,沒有反抗。
等小豹子吃完以后,把包裝盒收拾好,扔在空間的角落,這才躺回去睡覺。
卻不知道,躺下不久,角落里趴著的小豹子就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珠轉,觀察對面蜷著睡的。
頃,轉,往外走去。
黑暗中,一個靈活的影往后面的樹林飛速移。
后面跟著兩道同樣靈活的影。
到了森林深,雷恩停下,背著,“羅德,多爾多,誰準許你們跟上來的?”
聲音威嚴冷漠。
自從紀小甌抱著他逃走以后,這兩個人就不遠不近地跟了他一路。
羅德上前一步,睜圓眼睛,不可思議地問:“雷恩?真的是你!”
接著,“你怎麼變這副……樣子!”
“鬼樣子”這三個字在到雷恩的眼神時,生生地吞了下去。
雷恩回,它與羅德、多爾多的人形態不同,是未年的原始形態。
四肢著地,灰底黑斑,隨隨意意地站在那里,就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領袖氣質。
正因為如此,才會讓羅德和多爾多瞠目結舌。
雷恩的原是高大健碩的年獵豹,即使變人形態,也是族里最強壯英武的人。
怎麼會變這樣一只小不點?
多爾多率先回神,問道:“首領,這是怎麼回事?”
種族的人傾盡全力找了他三天,卻沒有他的任何消息。
依照雷恩的能力,如果不是重傷亡,那就是故意不讓他們找到……昨天他主出現,排除了第一種可能。
那麼,他是故意躲避族人的追尋?
多爾多看向“年期”雷恩,眼神黯了黯,試探問:“您這幾天都去了哪兒?您不回種族,跟這個有關麼?”
雷恩語調平淡,半真半假,“去狼族部落轉了一圈。”
那群蠢狼以為他已經死了,正圍在篝火旁邊慶祝。
多爾多又問:“您既然活著,為什麼不讓我們知道?族人們都猜測您已經喪命,這些天沒有您的管制,族里變得十分不太平,勞爾西斯那家伙甚至鼓大伙重新推選一名新的首領。”
多爾多看著他的眼睛,“您再不回去,族里恐怕要發生了。”
豹族本來就不是什麼溫馴的,能夠甘心被另一只豹子掌控。
當初雷恩當上首領,是因為他有絕對的優勢。
強大,兇猛,睿智,凌駕于所有豹族之上,讓所有族人心服口服。
正因為如此,雷恩才不能讓族人知道變小的事實。
包括羅德和多爾多。
是的,自從傷以后,雷恩就被困在這小小的里。
不能變回年形態,也無法變為人。
一開始他以為是狼族搞的鬼,那群狼詐狡猾,喜歡賣弄一些見不得的伎倆。
可是后來,他卻發現與狼族無關。
狼族只僥幸傷害了他的一條,傷口逐漸開始愈合,他仍舊無法變回原來的模樣。
好像被什麼東西錮了一般。
豹族里都是野心的家伙,他沒出問題的時候,他們一個個都不老實。
如果知道他現在只能待在這個弱小的里,還不反了天麼?
“我暫時不回去。”雷恩冷靜道。
多爾多一愣,“您說什麼?”
夜寂靜,只剩下雷恩的低低緩緩的聲音。“我現在有另外一件要事。”
那頭的山驟然亮起一束瑩白的芒,接著一個纖細的從里面走出。
拿著手電筒,四周照了照,沒看見想找的影,聲音輕輕地傳過來,“咦,去哪兒了?”
刺目的束從雷恩前方的大樹一掃而過,他往后退了兩步,眼睛注視著。
羅德和多爾多隨之看去。
羅德一眼就認出是今天白天的那名雌,直勾勾地盯著。
多爾多收回視線,“這個雌就是您所說的另一件‘要事’?”
雷恩沒有否認:“算是。”
今早他從馴鹿村經過,聽見紀小甌與老族長對話,得知要去波爾尼亞東部尋找名帕特的水。
那只水他略有耳聞,活了將近八百年的壽命,見多識廣,知識淵博。
也許他有辦法讓他的恢復原樣。
多爾多臉古怪,顯然誤會了什麼。
這個雌連都沒有長齊,一看便是未年種,首領怎麼會看上這樣的?
雷恩沒有解釋,見紀小甌在外轉了一圈,又回到里把那頭馴鹿也了起來,邁開四肢,準備回去。
“那麼您離開的這段時間,種族怎麼辦?”多爾多最后問道。
“隨他們去。”雷恩扔下這句話,幾個跳躍,便將羅德和多爾多甩在后。“告訴他們,誰有本事,誰就把首領之位從我這里搶走。如果沒本事,讓他們知道,弱強食,在同族之間同樣適用。”
森林的盡頭,一人一鹿正在靠近。
埃里克似乎松了一口氣,安紀小甌,“或許它覺得路上沒意思,自己離開了,又或許它去獨自尋找自己的族人了……甌,既然它想離開,就讓它離開吧……”
紀小甌握著手電筒,不知在想什麼。
雷恩眼神閃了閃,收起傷的后肢。
于是,傷以后著力不均,輕一下重一下的腳步聲就愈發明顯。
紀小甌聽見聲音,循著看來。
與此同時,雷恩俯低,縱一躍,便撲進紀小甌的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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