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聽說我結婚了》第十六章
顧延舟坐在他邊上,抬手解開大扣,然后翻了翻劇本,眉眼間含著幾分認真和探究:“小司,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談談。”
他說完,邵司反應過來,他們現在真正的‘劇本’是按照警方給出的策略。
那天在休息室里,王警詳細說過他們這次的任務,其實并不復雜,但是說簡單也絕對算不上簡單。
楊茵茵死的時候什麼東西都沒有留下,但是現在警方想讓他們偽造出一個假象,一個楊茵茵留下了些什麼的假象。
“不瞞你們說,楊茵茵出事之后,我們就一直盯著,但是風口浪尖的,他們太安靜。”王警那天在休息室里,就是這樣解釋的,“警方力很大,我們遲一天找到證據破案,就多一批害者。”
這次行策略,顧延舟和邵司介的部分也只是冰山一角,警方還在其他方面做著準備。
就像蜘蛛在編制一張巨大的網。
像某臺儀,部環環相扣的齒環。
王隊隔了一會兒,又提醒他們一遍注意事項,說話時字正腔圓:“都別忘了,關鍵時刻不能掉鏈子。嚴格按照策略執行,一步不能偏差。你們兩個把警方的煙霧彈信息給他出去,讓陸家輝相信——他有把柄抓在楊茵茵上。”
……
講真的,重案組腦大的。
很有當編劇的潛質。
言歸正傳,現在邵司的人設定是暗影后求而不得的癡漢,并且跟顧延舟關系很僵。
總結來說就是一場三角。
其實這跟他們現在的形很像,畢竟在警方眼里,邵司確實是喜歡楊茵茵,而楊茵茵又是顧延舟的緋聞對象,死前還有一通神電話。
所以警方完全是按照‘原著’進行的后續改編。
邵司手中那個水瓶‘砰’一聲猛力摔出去的剎那,把所有人都嚇得不輕。
眾人只見他從休息位置上站起來,沒說話,只是看著顧延舟,那表有點冷,更有一種深深抑著的緒。
邵司說:“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兩人又僵持了一會兒,顧延舟放下劇本,起走了。
此時,李宗完全按照警方的安排,正坐在副導演旁邊煙,一起的還有陸家輝。
副導演夾在指尖的煙抖了抖,煙灰抖落下來:“他們這是……?”
李宗回想起王警說的,要他模模糊糊地表態。
他琢磨了一下‘模糊’這個詞,最后選擇意味不明地說了兩個字:“……呵呵。”
副導演:“……”
陸家輝煙癮很大,他深深吸了幾口煙,然后緩緩吐出來,才道:“真沒看出來,你們家邵司跟顧影帝結著仇還。”
李宗這回將‘模糊’拿得練了些,坦言道:“一言難盡,一言難盡,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二十分鐘后,劇組人員準備完畢,進由顧延舟客串的戲份。
其實就是個打醬油的角,出境不過三分鐘。
邵司跟顧延舟演對手戲的時候,很敬業,沒有把私人緒帶到工作當中。
這場戲圍觀人數眾多。
除了工作人員,群演也一窩蜂地過來看,并且不斷竊竊私語:“顧影帝啊……好帥,真人比電視上還要帥。第一次希拍攝多NG幾次,我就能多看他幾眼。”
然而拍攝很順利。
顧延舟客串的是隔壁班一位英語老師,他看到邵司在欺負柳琪,就出面制止。
邵司戲很快,從攝像機對準他的那一刻開始,他就認真起來,角掛上一抹惡劣又嘲弄的笑意,向近柳琪,直把到墻角里去:“本爺最討厭像你這種,自以為自己有多善良的人,你以為全世界就你出淤泥而不染?裝給誰看呢。以為這樣就能夠勾引我嗎,告訴你,我見過的白蓮花,比你吃過的飯還多。”
柳琪瑟瑟發抖,眼睛瞪得大大的,不住搖頭:“沒,我沒有……”
導演拿著個小喇嘛,心愉悅:“很好,很好,琪琪今天進步很大。攝像,準備挪機位,轉到顧影帝那邊去。”
顧延舟掐準時間從走廊另一邊款款走來。
他手里拿著本英語教學資料,鼻梁上還掛著幅眼鏡。
金邊,明明是很斯文的樣式,戴在他臉上卻并不顯得弱氣。
“你們在干什麼?”
后面的劇就有點腦殘,不知道編劇對浪漫這兩個字的理解到底出了什麼錯誤,男主角牽起黃小草的手扭頭就跑,跑的時候還替黃小草擋住了的臉免得被隔壁班老師認出來。
男主角又冷漠又帶著幾分深地說:“人,我不是在幫你,我只是不想讓別人誤會我跟你之間有什麼關系而已。”
鼓風機吹起了黃小草的,他們從走廊上一直跑到小樹林里。
導演喊‘咔’之后,柳琪還牢牢握著邵司的手沒有放開,笑著氣,顯然跟編劇有著同樣的智商:“好浪漫啊,好像回到了青春年代呢。”
邵司:“……”智障嗎。
這時候,王警又下發了一個命令:“延舟你等下就去化妝間等著,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后,陸家輝就會返回化妝間替柳琪拿東西……邵司你過會兒找時機也過去。”
王警說完,邵司和顧延舟的眼神在空中匯了一秒鐘。
然后邵司垂下頭,看著柳琪還抓著他不放的那只手,提醒道:“你能撒手了嗎?”
柳琪紅著臉,趕忙放開。
這麼多天下來,邵司注意到這柳琪其實單純的,從剛開機那天,毫不掩飾的得意就能看出來,沒什麼城府。
但之后頻頻NG的打擊,讓逐漸認識自己的缺陷,那份得意和自滿便消散了。
可能這也是陸家輝挑人的標準吧,畢竟單純的人比較好控制。
邵司想了想,主跟換了號碼:“你……以后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這句話,以及邵司遞還給手機時候不小心及到的那片溫熱,讓柳琪臉上那團紅暈好半天都沒能消得下去。
顧延舟客串完,又在旁邊坐了一會兒,才不聲地站起來,跟大家告辭。
隔了二十多分鐘,邵司也起。
接下來兩場戲都是男二跟主的對手戲,跟邵司沒什麼關系,因此他現在離場,其他人都沒反應,只有李宗啰嗦了一句上完廁所早點回來。
一切都很順利。
邵司往化妝間走之前,回頭看了一眼陸家輝,看到他正在低頭玩手機。
“王隊,你們等會兒能把他引過來?”邵司挑了個沒人的地方,停下來問,“我過一會兒還有一場戲,時間掐不準,這局就玩完了。”
“能,”王警道,“放心吧,引他過來這還是小事,重點就看你們的了。”
不多時,陸家輝果然在重重引下,往化妝間走,看樣子是有什麼東西落在那里。
他腳步閑適,邊看手機邊走路,里還吹著斷斷續續的口哨。
從聽見口哨聲的那一刻開始,邵司和顧延舟兩人就進備戰狀態,一坐一站。
邵司剛才使勁泛紅的眼睛怒視著顧延舟,真像是急紅了眼。
整個繃直,手狠狠地握拳。
顧延舟坐在沙發椅上,看邵司那架勢,有種‘一只懶散的小野貓突然化為狼’的覺。
邵司演戲的時候,真的很有張力。
那種張力,是在他本人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散發出來的。
口哨聲越來越近了。
甚至連腳步聲也清晰起來。
王隊倒數著‘三、二、一’。
在‘一’字尾音還沒消下去的時候,顧延舟便開口,厲聲質問道:“邵司,你到底想干什麼?!”
他雖然坐著,氣勢卻一點都不輸給邵司。
說話的時候眼睛微微瞇起,看起來尤為深邃,并且有些不耐煩的征兆。
門口的腳步聲頓住,口哨聲戛然而止。
“我想干什麼?你還有臉問我想干什麼。”邵司氣笑了,他上前兩步,拽住顧延舟的領,“你當我不知道——你這個害死茵茵的兇手。”
邵司繼續說著,只是話語間顯然已經有點瘋魔,還有點語無倫次,聲調忽高忽低:“死前給你打過電話,給你打過電話……是你害死的,跳樓的時候甚至連電話都沒有掛斷!你對說了什麼,你這個殺人兇手!”
顧延舟抬手覆上他的,想把他的手拽下來:“你講點道理,我知道你喜歡,你先冷靜下來。”
邵司從嚨里低低地吼出一句:“——我沒法冷靜!我了那麼多年的人死了,我怎麼冷靜!”
這是一句嘶啞、又決絕的話語,明明音如此冷淡,聽起來卻盡是強忍著的深。
顧延舟真正意義上來說,還沒有跟邵司合作過。
他不由地回想起那日王導對他說的話,這是個好苗子。
的確是個好苗子。
邵司緒激憤過度,最后更是直接騎在顧延舟上,雙手扼住他的脖子,死死地盯著他:“……你都跟說了什麼,為什麼跳下去,你說啊,說!”
劇終于進高。
顧延舟任由上這人掐著脖子,沒有反抗,聲音低緩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電話是打給我的,好像跟我說了什麼話……說保險柜里有什麼東西,但是風太大了,我沒有聽清。”
“人已經死了,朝前看吧,小司,你不能這樣一直沉浸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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