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聽說我結婚了》第二十三章

顧延舟來的時候是自己開車過來的,所以他們兩人現在趕過去很方便。

不過邵司坐車習慣往后座上躺, 當他作嫻地拉開后座門的時候, 顧延舟一把將他拽回來:“你往后面跑什麼?”

“……”

顧延舟雖然跟他接不多,但是某些方面的特質還是了解一些的, 他上下打量了邵司一眼,問:“困了?”

“沒有, ”邵司面不改地為自己辯解,“我不是一個整天只知道睡覺的人。”

“是嗎?”顧延舟不置可否。

上了車后, 邵司重新點亮手機屏幕, 發現通話居然還沒有中斷。他眉心:“……我們剛才說的話都被聽去了?”

顧延舟踩著油門,打完方向盤, 這才有空分神看邵司一眼:“應該不會,柳琪喊完就把手機扔出去了,你聽聽。”

確實沒有。

電話里幾乎聽不到什麼聲音,即使有一些聲響,過聽筒和空氣,傳過來變得遙遠又模糊。

“腳步聲,”邵司將聽筒在耳邊,聽了一會兒, 凝神道,“說話了。”

柳琪此時正在角落里瑟瑟發抖, 上那件白已經被陸家輝撕裂,前那對巍巍的白

“你別過來,你到底想干什麼……”

陸家輝現在臉很不對勁, 瞳孔呈放大狀。那張平日里憨厚的臉此刻看著盡是猙獰,臉上的有些輕。他緩緩靠近柳琪,喊的卻是另外一個人的名字:“芳芳……”

“芳芳,我現在有錢了,我有很多錢,我可以帶你過上好日子了。”陸家輝邊說邊走過去,將柳琪摟在懷里,“我們出國吧,你想去哪個國家就去哪個國家,好不好?”

柳琪聲音抖得幾斷氣,抬手推他,但使不上什麼力氣:“輝哥,我不是芳芳啊,你看看清楚,我是柳琪。”

“你不是芳芳?”陸家輝原本還算溫和的表開始松,他的雙眼泛起紅

他有些煩躁,但很快又了下去,他甚至扯起一抹自認為和善的微笑:“芳芳,別開玩笑了,你就是我的芳芳。”

柳琪對著這張近在咫尺,卻萬分詭異可怖的臉,心臟急劇收

顧延舟聽了幾分鐘,踩下油門提速:“如果夠聰明,現在應該借著芳芳,先把陸家輝穩住。”

邵司:“我猜不夠聰明。”

顧延舟:“我覺得也是。”

“不過陸家輝狀態不對,聽聲音能聽出來,平仄、起伏、語調,都不屬于正常人的范疇。”顧延舟又道,“不是喝多了就是磕多了,從整個事件上來看,我更偏向后者。”

“顧師兄,江湖上有你的傳說,說你是表演系的教科書,看來不是瞎吹。”邵司本來很急,但是跟顧延舟說著話,不過兩三句話的功夫,他卻莫名地冷靜下來。

顧延舟這個人就像一劑強力鎮定劑。

“嗯,我實至名歸。”

“……你還真不客氣。”

顧延舟單手把著方向盤,扯了扯領帶,領口頓時變得松松垮垮。半個多月不見,他的頭發好像變得更短了。

“芳芳,芳芳……”邵司收回打量他的目,喃喃自語。手撐在車窗邊上,手指輕輕敲點著,把之前在片場的瑣碎細節都拾起來。

“柳琪長相普通,也沒什麼資歷,楊茵茵死后,陸家輝完全可以去找比更合適的人選。”

可是他沒有,現在仔細想想,陸家輝為柳琪爭取惡魔王子的一號這件事,也著古怪。

“他當初怎麼捧楊茵茵的?”邵司回想著,“也不過是讓當了個二,在胡導的電影里演了一個天涯,表現平平。”

邵司又回想起那天開機現場,陸家輝手全程都擱在柳琪腰上。

……

“問問王隊。”顧延舟弄完GPS導航,調整了一條更便捷的路線,“他挖了陸家輝那麼久,這點事應該知道。”

漸漸暗下來,風雨來。

邵司本來留著一道車窗氣,現在就連那道小小的里鉆進來的風都吹得人渾發寒。

“未必,”邵司道,“這個芳芳應該是和柳琪長得很像,或者是別的方面相似。如果警方查到,不會對柳琪的監管如此松散。”

事實上,被邵司說中了。

王隊他們確實沒有查到什麼芳芳。

這陸家輝很謹慎,畢竟是做這個行業的,又牽扯著這麼大的利益。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說話真假參半,口風嚴實得很。

手機那頭沉默許久,可能是陸家輝想做什麼進一步的舉,柳琪突然發了,喊著你別我,然后傳來一聲什麼瓷碎裂的聲音。

“芳芳……”

柳琪力氣還是太小,拼命砸下去,也只是讓陸家輝額角破皮淌。陸家輝徹底被激怒了,他猛地拽起柳琪將在墻上:“你這個賤人!你當初嫌我沒錢!現在我有錢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你又要離開我嗎?”陸家輝瘋瘋癲癲地笑了,“……不,我不會再讓你逃走第二次的。”

“我們一起去死吧。”

……

邵司聽得一陣惡寒。

那聲音像是從地獄里浸了多年,又慢慢泛上來似的。

“病得不輕。”顧延舟說完,又轉言道,“坐穩了。”

邵司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車速猛地提升,他覺自己好像剛才還在騎著自行車,一下就坐上了火箭,幾乎要被他甩飛出去。

顧延舟在飆車。

看著‘溫溫潤潤’的顧延舟居然在飆車,而且車技嫻

他現在這個樣子,邵司看著都覺得就像電影里那種狂野跋扈的男人,又俗囂張又尖銳。

“很驚訝?”

邵司眨眨眼。

“我以前,很混。”顧延舟很久沒再飆過車,他緩緩瞇起眼,一邊說著一邊又將車速往上調了一個檔位,“……紋過酗過酒,劉海留得特別長,還染了,有耳環,的鉆釘。”

“整天和人打架,戾氣重得像個野蠻人。”

“……”無意聽顧延舟年輕狂往事的邵司鼻子,道,“我就是有點反胃。你開太快了,我暈車。”

王隊那邊很快把這通電話切走,在警局找專人監聽。

“去查一下這個芳芳,還有盤山路各個路口的監控,以及盤山陸路所有以‘綠’開頭的住宅區,這個地方應該是陸家輝私人財產,但可能登記的不是他的名字。”

王隊吩咐完,又聽到邵司那邊有細微的汽鳴聲和呼呼風聲:“你們又在干什麼?”

邵司將車窗那道升上去,隔絕了窗外的汽鳴聲,面不改地說:“我在家啊。”

王隊:“是嗎?”

“嗯啊。”

“別給我輕舉妄,以為我不知道呢是吧。”王隊袖一揮,“做事之前自己考慮清楚了。”

這時候,顧延舟停下車,示意他‘盤山路’到了。

這附近,是郊外。

有點荒涼。

整條盤山路上,只有附近的山里有幾個住所。

另一邊,負責在柳琪家門口盯梢的男警闖進去之后,里頭那人果然不是柳琪。

只是穿著柳琪的服,個頭發型都很相似。

如果他能多看點電視劇,便會發現,是三線影星秦晴。

這個秦晴,一開始并不承認自己在仿冒柳琪,稱只是跟柳琪關系好,在家里借住而已。

但當警方把鐵證一條條在面前的時候,慌了:“……是他我的,我沒辦法,我也是害人啊警!”

“他讓我把柳琪打暈,然后抬到小區后門一輛黑吉普車上,他說那個角落很安全,沒有監控。”秦晴幾手指服下擺,將那塊布料得發皺,“我不知道他把帶去哪了。”

“你為什麼要幫他?”

“……”

看著秦晴的表,大抵也能夠猜得出來。

恐怕也是陸家輝‘生意上’的客人。

男警把手上幾份文件往桌子上一拍,說:“來個人,帶去尿檢。”

盤山路上本沒有什麼以‘綠’打頭的住宅區。

“這條路統共就這麼點長,”邵司在山腳下轉來轉去,“問了幾個當地人也都說不知道,這里唯一能住人的地方就是山里的幾排獨棟別墅。”

顧延舟在附近巡視了一圈,然后說:“上山去看看。”

“天已經完全黑了,”顧延舟邊說邊往上走,“山上,前幾天陣雨剛過,走路的時候小心點。”

山里樹林茂,一腳深一腳淺,有時候幾步下去,抬腳的時候還有水泥濺起粘在上。尤其邵司這種常年腳踝的人,泥沙更是直接沾在他腳踝上。

[……荒郊野外的,你們今晚注定能過一個驚魂夜。]

[你是不是很閑?]邵司說著,又踩了一腳坑,[日。]

[說正經的,柳琪現在生命征變得很弱。所以我能覺到,就在附近。]

這也是破系統為數不多的能力之一。

在一定范圍,它能夠勘測到急劇減弱的生命跡象。

“我們一起去死吧。”

陸家輝這句話魂不散,再度浮現在邵司耳邊。

尤其他現在走在深山里。耳邊是不知名鳥類或者爬行類聲,還有風鉆過樹木的聲音,顯得尤為冷。

“這個綠,會不會其實不是綠?”邵司想得出神,踩石階的時候不小心踩空,往前栽倒,正好撲在顧延舟后背上。

顧延舟腳步一頓,回頭道:“什麼意思?”

邵司穩住形,比劃了一下:“比如說,數字六?”

柳琪當時說話,本來就吐字模糊。鑒于這邊并沒有什麼綠,都是獨門獨棟,邵司便這樣猜測。

沒有什麼小區,總歸會有門牌號的吧。

“手出來。”顧延舟邊打開手機閃燈,邊側著子說。

邵司不明所以地出手,然后就被顧延舟一把牽過。

“六,”顧延舟一手牽著他,另一只手從大口袋里掏手機,開了手電筒,一抹亮從手機背后傾瀉而出,直鉆進這夜里,“過去看看門牌號。”

邵司猜測得沒有錯,只不過他們目前還徘徊在山腳下,門牌號碼都是‘1’打頭。

“越往上,數字越大。”顧延舟走近了些,抬手將手機舉起來,能看到寥寥幾棟別墅門口都掛著門牌,看了幾個下來,更加肯定了這個猜測,然后他語調又頓了頓,說,“你能不能好好走路?”

“……”邵司坦言道,“那你能不能松手?”

走路就走路,拉拉扯扯的干什麼。

顧延舟只是看他走路有種隨時都會摔倒的覺,聽他這樣說,便依言松開手,順便警告道:“下次再往前摔的時候,別往我上撞。”

“說得我不會走路一樣。”邵司故意沒沿著顧延舟的腳印走,并且越走越快,然后腳下又是一

“……”

幸好及時穩住,挽回了自尊。

邵司輕咳一聲,回過頭看見顧延舟面無表地看著他,像是在無言地嘲諷。

他重新繞回到顧延舟后,然后主手抓顧延舟剛才牽他的那只手,像是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恬不知恥道:“……這路真瘠薄難走,牽著我吧,怕你摔。”

顧延舟懶得跟他計較。

門牌號‘五’這個數字出現的時候,已經接近山頂了。

即使他們速度很快,到后面清路況之后更是直接跑起來,但還是擔心柳琪撐不過去。

[還沒死,不過也快了。]系統道,[離得越近,我越能覺到它的波,很不穩定。不太妙。]

[還能撐多久?]

[不出二十分鐘。]

他們走到山頂的時候,看到三棟房。

601、602和603。

柳琪剛開始確實被嚇瘋了,但是不斷掙扎只會愈發激怒陸家輝。

急之下,腦袋一片空白,然后在瀕臨死亡的那一刻,終于智商上線。

在陸家輝瘋了一樣掐脖子的時候,柳琪在他下,艱難地說:“家輝……我你。”

陸家輝神一滯。

柳琪抬手上他的臉:“……我是芳芳啊。”

"602可以排除,家里很熱鬧。”顧延舟指指兩邊,“你去601,我去603。”

[邵邵,在601,我已經覺到了,你快告訴他,601,直接沖進去。]

[你是不是傻,這種況下,我怎麼會知道在601。]

[……你就說,你的直覺?]

[直個屁。]

[有沒有警報?里面有沒有養狗?]邵司走到大門口,觀道,[為什麼重案組比我們來得還慢?]

他和顧延舟過來,并沒有打算兩個人進去單打獨斗。把所有線索都給了警方后,他們也是不想就這樣袖手旁觀而已,沒想到警方得比他們還慢。

“他們被人算計了,”顧延舟看到王隊發過來的短信,“陸家輝找人假扮柳琪,那人了線索,說柳琪被人打暈之后塞進一輛黑吉普車里,調監控之后發現,那輛黑吉普往盤山路另一個路口開了過去,是個幌子。”

“他們現在正趕過來,不出十分鐘就能到了。”

邵司仰著頭,從樓下往上看,二樓有微弱的燈

就在他尋思著要不就等警方趕過來再說的時候,系統卻高聲喊起來:[不行!來不及了!]

他們現在站在鐵柵欄門外,柵欄門里面還有一條幽靜的小道,花團錦簇,走幾步進去才到正門。

戶型并不復雜,從正面看過去,還能看到客廳窗戶。

落地窗,紅窗簾。

然而這個時候,窗簾突然一把被人從里面拉開。

柳琪披頭散發地出現他們倆的視線里,雙手不斷胡撲騰,里喊著:“救我!救我!”

陸家輝倒是不急,他緩緩從二樓樓梯上走下來,手里還拿著一把刀。

……

顧延舟翻墻進去響警報的時候,邵司完全被他的速度所震懾。

幾乎是在陸家輝出現的那一刻,顧延舟便了大扔給邵司,手撐著欄桿往上翻,三兩下翻了進去。最后一下直接從半空中往下跳。

就跟電影里無數次看到的那樣,力道生猛有力,每個作都不拖泥帶水,毫不含糊。

高效率,觀賞又極強。

“你是不是練過?”邵司拿著他的大,打量那扇結構復雜的大鐵門,鐵門最高還是幾細細尖尖的桿子,自認沒有顧延舟那樣高超的翻墻功力,只能說,“你別急著往前走,倒是從里面幫我開個門……”

急,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麼警報響,后院里的狗狂吠了。也本沒時間等警方趕過來。

救人要

陸家輝聽到聲音,站在樓梯上,往窗外看了一眼,約看到兩個行跡匆匆的人影。

除了警報響的聲音,還有邵司擰門把手,左擰右擰沒有擰開,門鎖部結構相互撞的聲音。

柳琪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朝門口飛奔過去,想給邵司開門。

“邵哥!”地抖著手,但由于不知道門鎖該往哪個方向轉幾下而手足無措,試了幾次,都沒有功,只能在原地急得冒汗,“開門啊,開啊……開啊!”

陸家輝被這聲‘邵哥’激得暴怒起來,他三兩步朝柳琪走過去,手里拎著刀,高高舉起:“賤人,你喊誰呢,今天誰都別想活著從這里走出去!”

陸家輝話音未落,柳琪不得章法地轉弄,門終于‘啪嗒’一聲開了。

就在邵司從門外進來的同時,客廳里那扇落地窗轟然坍塌!

顧延舟手里拿著不知是從哪里翻出來的鐵,砸幾下就把那扇玻璃窗給砸爛,直接破窗而

邵司也沒空管那邊是什麼形,他趁著陸家輝被這聲巨響震得恍神之際,速度奇快地把柳琪往門外一推:“快跑!”

柳琪腳下踉蹌,沒有多做逗留,也沒有學著電視劇里那些傻,停下來說一句‘那你們怎麼辦我不能就這樣一個人走要走我們一起走’,赤著腳便往大門外邊狂奔,背影蕭索又慌張。

陸家輝見狀,發了狠,紅著眼揮刀往邵司背上砍!

幸好邵司反應快,他側過子,那刀尖在他后腰上狠狠劃了一道。

跡便從料里往外蔓延。好在服是黑的,所以看起來并不顯眼。

邵司‘嘶’了聲,然后毫不在意地沖陸家輝笑笑,那笑意未達眼底,更像是挑釁。他反手把門關上,將后背抵在門板上說:“兄弟別看了,你的芳芳走了。”

陸家輝嘶吼一聲,他現在能夠確定這人絕對是磕了藥,瞳孔焦距以及面部表夸張至極,理智早已經被吞噬得干干凈凈。

“芳芳不會離開我的,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陸家輝拼命想用刀接著往邵司脖子上刺。

邵司費力地桎梏住他的手腕,上卻繼續激他:“誰跟你一輩子呢,你也不看看自己現在什麼樣子。你拿什麼養,你的錢來得干凈嗎,怎麼會喜歡一個嗑藥販毒的神經病?”

話說得云淡風輕,邵司手上其實愈發使不上力,酸得幾炸裂。

那刀尖離他管越來越近,幾秒鐘之后邵司實在崩不住。他最后加重力氣,將陸家輝的手腕往上抬,側過頭朝顧延舟喊:“快點,我沒力氣了,直接一子砸下去算了。”

他剛才說這些刺激他,不過也是分散他注意力,讓顧延舟從他后把他直接干掉。

也許是磕了藥之后,大腦思維變得遲鈍,陸家輝這才后知后覺地往后看過去。

然而迎面就是一子。

……

畢竟是鐵,顧延舟不得不控制點力道。陸家輝被打得在原地晃了兩下,他勉強支撐住自己的形,抬手腦后,到一手咸

腥味從空氣里逐漸彌漫開來。

“你打我?”陸家輝被這鮮紅的激得雙眼充充得更甚,“你算什麼東西,你敢打我?”

邵司從他后直接踹了他一腳:“他如果算東西,你可真就連東西都算不上了,垃圾。”

誰料這一腳,正好把陸家輝送到顧延舟跟前,兩人頓時扭打起來。

面對陸家輝這種不要命的打法,顧延舟居然也能應對自如。

——我以前,很混。紋過酗過酒,劉海留得特別長,還染了,有耳環,的鉆釘。

——整天和人打架,戾氣重得像個野蠻人。

顧延舟在車上隨口說的這兩句話,似乎疊了景象,同現在的顧延舟疊在一起。

邵司著下,心道,確實很能打架。

即使陸家輝像頭暴怒的野,嗑了藥之后更是戰斗力表像開了掛似的。顧延舟也毫不顯遜,以前應該學過散打,而且經常實踐,一招一式十分隨,每一擊都相當狠。

干脆利落,不給人留任何余地。

邵司決定回去以后要給李宗進行實況轉播,告訴他你男神顧延舟……還狂野。

幾乎是與此同時——門外響起警笛聲,紅藍織的車燈照亮了這片夜

警察終于來了。

“黃梅梅,小名芳芳,跟陸家輝一個村。兩人同一年考大學,一個考上另一個落榜。”

柳琪當時往外跑,沒跑出多遠,就遇到了警車。通過柳琪給的線索,警方很快查到這個‘芳芳’是誰。

落榜之后,跟陸家輝一起來到龍巖,陸家輝念書,打工。后來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兩人分了手。后來因為一場意外車禍,年僅二十幾歲去世。”

王隊把目前知道的況簡要地跟他們說了:“柳琪跟黃梅梅長得相似,也正因為這點,陸家輝才會不顧一切冒著風險回來。”

二十年前的農村,一對小鴛鴦。

當初是否真是因為芳芳嫌陸家輝窮,才讓陸家輝走上這條彎路,這一切陸家輝閉口不談,他們也就不得而知。

只是如果道德底線出現了偏差,那麼無論是任何原因,也不能為犯罪的借口。

至此,這個蟄伏在娛樂圈里,以經濟公司為載導眾多藝人以及投資商吸毒販毒的重大案件終于告破。公司高層數十名員悉數落網,更多的‘下家’還在進一步清理中。

明天新聞將會騰出大塊版面以及時間,專門講述這件事

想必會引起一場不小的轟

畢竟此次事件波及演員二十余名,投資商三十多位,投資商往下那些散賣毒品的小販子不計其數。

而此時,邵司沒空去想這些,連系統激地祝賀他五年壽命到手的時候,也沒什麼反應。因為他正在警局醫務室里,讓護士幫他簡單給傷口消毒。

長長的一道傷口,在他后腰上醒目又張揚地掛著。

邵司躺在簡易病床上,覺到服被人輕輕起,然而到一半,到了阻力。因為皮和布料沾在一起,不能直接扯開,會加劇傷口撕程度。

護士側,從托盤里取出一把小剪刀,細細將傷口周圍的布料裁下來,然后再接著做理。

顧延舟和王隊趕到的時候,邵司正著脊背,臉埋在枕頭里,腰線干凈清瘦,與部連接的那個位置凹凹下陷。

他向來不耐疼,可能因為皮,很多時候比如說劃破皮之類的李宗覺得是小事,他卻真覺得疼。

“你還好嗎?”顧延舟率先走進去。

邵司聽到聲音,把臉從枕頭里略微抬起來些,剛想客套地說‘我很好’,然而當護士手上用的那把鑷子輕輕用力,將料的最后一個邊角撕扯下來的時候,邵司又喚了一聲:“疼!”

護士手一抖,把布料放進另一個皿中盛放,然后道:“不好意思,我盡量輕一些。”

說完,邵司又重新把頭埋了進去,上說著沒事,手卻是很誠實地抓著床單不放。

王隊站在門口沒好氣道:“不用,重一點才好,讓他漲漲記,看下次還敢不敢那麼沖。”

“不沖等你們趕過來,指不定就已經死了。”邵司側過頭看他們,頭發遮著臉,詳裝認真地說,“王隊你該給我們發面錦旗才是。”

“錦旗會有,批評也不能免。”

“今天這件事,算你們走運。但如果下次再到類似的事,千萬不能采取這種闖的方式。如果當時,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問題,比如玻璃窗是防彈玻璃敲不破,又比如柳琪沒來得及給你們開門,你們現在還能好好地站在這里,柳琪還能好好地逃出來嗎?”

誠然,當時急,容不得多做他想。匆忙行,毫無布局可言。

這里頭肯定存在著很多問題。

“當然,我們也有錯。”出乎意料地,王隊朝他們深深鞠了一躬,直起之后說,“讓你們陷危險,是我們的責任。如果當時不是對黑吉普車的線索太過信任,也不至于忘記多做幾手準備。先前只在盤山路附近轉悠,沒有上山查看,是我們的工作疏忽。”

明明柳琪已經給出了范圍,明明范圍那麼小。

他們卻還是想太多,以為陸家輝那麼明,只是拿盤山路當個幌子。

幸好最后事圓滿收場,沒有釀大錯。

顧延舟沖王隊彎腰鞠躬回禮:“您不用這樣,這禮我不得。”

邵司用手臂枕著腦袋,點點頭:“我也不得,只是我現在也彈不了,這躬先欠著,改天鞠還給您。”

邵司傷口有些深,往后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簡單針后上紗布,護士給他一小瓶藥,有助傷口愈合的,讓他記得換藥。

“嗯,知道了,謝謝。”邵司剛想起穿服,想起來他那件外套已經被護士一剪刀剪了,“……”

著上,坐在床上,抓抓頭發,找手機準備給李宗打電話。

“祖宗啊,那玩意兒不能!”李宗接起電話,沒顧得上說事呢,便嚷嚷開了,“你顧叔叔很快就回來了啊,你看看,我這滿墻都掛著你顧叔叔,你慢慢看,看哪張看哪張。”

“……顧笙還在你那兒呢?”邵司剛問完,電話那頭果然出現小糯糯的聲音。

“給我玩玩兒嘛。”

“打火機,你不能玩兒啊乖。”

宗把人哄完,這才有經歷跟邵司講電話:“爸爸,你們回來了沒?我男神在嗎,讓他過來一趟把笙笙接走吧……”

邵司打量正在跟王隊說話的顧延舟,道:“這樣,你把人送來警局,順便給我捎件服,我服破了。”

顧延舟和邵司,兩個人有事出去。在警局,服還破了。

宗把這四個線索在腦子里過了一遍,然后難以置信道:“你們逛窯子去了?不能吧?”

“……窯個鬼。”邵司很想直接撂電話,但他想了想還是忍住,道,“你趕過來。”

他講完電話,護士和王隊都已經出去了。只下顧延舟還站在邊上看著他。

邵司:“……”看什麼看。

然而,下一秒,顧延舟突然開始服。

他把外套下來扔給邵司:“先穿著吧。”

顧延舟說完又道:“你那什麼表?不穿也行,那你就一個人在這里待著,我去吃飯了。”

吃飯。

邵司后知后覺到很

從他下午收工到現在,都已經深夜了,滴水未進。

于是邵司套上服,跟著他一起出去覓食。

顧延舟的服對他來說大了一碼,有點松垮,他將袖往上卷了兩層,然后懶懶散散地往外走:“顧延舟我跟你說,附近有家川菜館還不錯。”

可能是因為兩人今晚一同經歷了太多,邵司對顧延舟態度的語氣不自覺變得有些隨意,他都時候都直呼其名,不再像以前那樣,顧師兄顧師兄地喊。

“……就你這樣還吃川菜,吃點清淡的。”

邵司不以為意:“手指長一條小傷而已。”

顧延舟嗤笑: “小傷,了十八針,你剛才還疼得像豬。”

邵司:“……”

最后兩人從地下通道出去,到李記喝了一碗粥。

清湯寡水。

兩人坐在包房里,等服務生走了才摘下口罩。

邵司喝了兩口,承認這粥確實不錯。可能是因為的時候吃什麼都香。

顧延舟吃的很快,吃完后便,坐在邵司對面等他。

邵司喝到最后是有一口沒一口地往下咽,他用筷子攪攪粥,問了一個憋肚子里很久的問題:“你今天,為什麼我跟我一起去?”

說免得他給警方拖后,這句話明顯就是在扯淡。

顧延舟坐在他對面,聽到這個問題之后神未變。在邵司以為他不會回答他之際,顧延舟突然沉聲道:“那天晚上楊茵茵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不以為意。如果不是工作太忙沒心思深究,我本來能注意到的,緒明顯不對。”

“嗯?”邵司叼著勺子問,“說了什麼?”

顧延舟抬手松了松領,整個人人往后靠,靠在木質椅背上,微微闔上眼。

那句話仍舊清晰可聞。

——顧大哥,遇見你的那一天,我很高興。

所以柳琪出事,他想彌補。

彌補當初沒來得做的那些事。

邵司沒想到,他之前為了接近顧延舟,就是想知道通話容。而這通話容跟他先前猜測的一樣,對案件毫無幫助。

邵司沉默一會兒,搬出一句極其生的安來:“……別想太多,不會怪你的。”

這個話題翻過去之后,顧延舟坐正了,打量他半天,那眼神盯得邵司吃飯都別扭。

邵司咽下最后一口粥,臉:“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顧延舟意味深長道,“只是覺得,你跟以前相比,變了不。”

“以前?”

邵司放下湯勺,:“有句話我早就想問了,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回警局的路上,邵司只想著顧延舟那句:五年前,電視劇盛典。

……五年前。

“我參加過這個什麼玩意兒盛典嗎?”

邵司走在顧延舟邊上,把落葉踩得咔咔響,還是想不太明白,他手拽拽顧延舟角:“你能不能說清楚點?”

他們走得急,沒有發現隔著半條街的距離,有一輛黑轎車緩緩跟著他們。

從黑轎車里緩緩探出一個攝像頭,而又小心地架在車窗上,一只手出來轉調整焦距,然后攝像機發出一記‘咔’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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