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琰聲的舞臺焦慮癥已經有好幾個月了，開始的時候還不算明顯，只是上臺后聲音明顯打不開，全靠演唱技巧和墊音過關。

艾澄找了權威的心理醫生讓葉琰聲去看，最后的結論是舞臺焦慮癥。這種癥狀放在普通人上，最多就是對公開場合的演講、表演之類的到不安，睡不好覺，神張，到了臺上整個人蒙掉、忘詞，常被說心理素質不好。而放在一個歌手上，那就是要斷送掉整個演藝生涯。藥能緩解焦慮，但要克服，必須從自調節。

這些年，葉琰聲面對的力是巨大的。一夜紅，幾千萬，無論放在哪兒，都是令人嫉妒的績。而公眾在審、喜好、認知上的巨大差異，導致喜歡葉琰聲的死心踏地，不喜歡他的恨不得他去死。加上同一時期被葉琰聲人氣打的藝人心中自是不服，有機會能踩一腳肯定不會捧著。與黑頻繁的立場撞將葉琰聲推上流量頂端，而在不為人知的地方，在葉琰聲微博的私信里，惡毒的謾罵、沒有理由的詛咒每天像雪花一樣堆積著，想看私信中那些支持他的留言，就要踩著無數惡臭的人攻擊去翻。

常常有人說，一百條善意的支持可能都無法平一條惡意攻擊帶來的傷害。真正的更多地會喜歡在評論中表達自己的喜，一小部分會默默關注支持，可黑們卻恰恰相反，多數人更喜歡用私信這種別人看不到的方式，肆意釋放著自己心的惡毒。

葉琰聲的微博并不是公司接管的，一直由他自己打理，這些私信他都看得到。他也只是個普通人，在面對這些鋪天蓋地的攻擊時，神也會到打擊。除了私信，他被黑攻擊這種現象，也會在幾個節目中以匿名的方式拿出來討論；他代言的品牌下面會有惡意P圖；組合參加的節目，彈幕上也有對他指名道姓的嘲諷……這一切已經不是他關掉微博私信就能無視的。

時間久了，葉琰聲的自信就被摧毀了，產生了自我懷疑，甚至對自己的高人氣到恐懼，對未來抱有一切將瞬間覆滅的焦慮。

這對旁觀者來講就是多慮，是沒必要的，甚至會覺得葉琰聲在福中不知福。可作為當事人，葉琰聲卻很難從這種狀態中走出來。所以與其被焦慮，不如主放棄。總比他有一天真的站在臺上一個音也唱不出來時要面對的海嘯一般的力和質疑，要好很多。

艾澄不是沒想過去告那些長年辱罵葉琰聲的黑，但當時嘉藝并不同意，認為這就是一個藝人應該承的，沒必要大驚小怪，讓覺得葉琰聲事多，反而不利于人氣。

艾澄也已經時刻在關注葉琰聲的狀態了，怕他抑郁，只是沒想到最后還是出了問題。

艾澄從沒后悔過把葉琰聲帶進這個圈子，因為葉琰聲就是天生的歌手，有上天給的一副別人比不了的好嗓子，在詞曲創作上也很有天分。要說后悔，艾澄只后悔當初哪怕豁出去跟嘉藝鬧翻，也應該把那些黑告上法庭，而不是妥協于嘉藝的安排。

“別想那麼多。”艾澄拍拍葉琰聲的肩膀，“我們都決定好了，沒有必要再為這種事不開心。”

葉琰聲的狀態已經讓艾澄不再有一猶豫，顯然讓葉琰聲過上正常的生活是最好的，任何可惜都沒有必要，沒什麼比葉琰聲的健康更重要。

葉琰聲笑得勉強，聲音輕到幾乎聽不到：“我沒事。”

艾澄在心里嘆氣，今天這個安排的確不在計劃，也沒特意提出要求。當時氣氛那麼好，主持人想加一個環節也正常，而且對于沒有焦慮癥的葉琰聲來說，即便是那種音響，也能唱出很好的效果，所以這事也不想怪主持人，都是出來混口飯吃，對方又不知道況，實在不必為難人家。

關于葉琰聲這次沒開聲，網上的輿論也有不。

【琰聲太辛苦了，冒了還要出來工作。】

【琰聲瘦了好多啊，要多注意。】

【雖然很想聽琰聲唱歌，但還是排第一位的，琰聲要快點好起來~】

【他老公總照顧不好我老公，咋整？愁，在線等！】

【我是聞嶼，但講真的，我也覺得葉琰聲瘦太多了。】

【同聞嶼，雖不愿意把這事扯到男神上，但男神，你看看你家葉琰聲吧！他再瘦下去，我覺得葉要你微博了！】

【葉琰聲到底是冒了還是本不敢唱？沒了Five1襯著，葉琰聲怕是開口翻車吧？】

【我聽葉琰聲說話也不像冒了，應該是不敢唱吧？之前假唱了多回，我得去翻翻視頻。】

【又有煞筆想找罵呢？回回琰聲有點新聞，就有Five1的出來裝大尾狼。沒有琰聲拉著唱功，Five1的現場還能看？】

【真想抓著黑的頭發，把他們的腦袋往墻上砸。琰聲的唱功若有問題，Five1的其他人就更有問題了。】

【我怎麼覺得最近跳出來黑琰聲的都是Five1其他人的呢？不然至于每次都拿Five1說事嗎？】

這事說不上對錯，葉自然維護葉琰聲，聞嶼的為了不給聞嶼戴上“不占理”的帽子，也只能站在葉琰聲這邊。黑被兩方噴，很快也銷聲匿跡了。

事在那里就這樣過去了，但在葉琰聲心里卻像過不去的坎。他的癥狀又嚴重了，這幾天做夢都是在臺上的場景，失聲、冷汗，覺都那樣真實，一次次地折磨著他。

這種事在別人那里可能只會糾結幾天，但在一個焦慮癥患者這里，卻是夢魘。失、自責、無奈，讓葉琰聲無心其他，每天只想一個人待著，哪怕什麼都不做。

這個消息聞嶼是第二天知道的，當時也沒多想。歌手狀態不好，或者加上本沒有的安排，拒絕演唱是正常的，品牌賣的是產品站臺的票，又不是演唱的票。

等他發現葉琰聲不對勁兒的時候，已經是幾天后的事了。

這天晚上，聞嶼看電影看得正在興頭上，想下樓拿罐啤酒，配著阿姨自己做的鹵味，再看一部。

葉琰聲下樓倒水，兩個人在廚房個正著。

聞嶼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他怎麼覺得葉琰聲從住進他家，每天都在瘦呢？上的睡也像掛在上似的，如果不是他之前看葉琰聲穿過，可能會以為故意買大了兩號。

葉琰聲黑眼圈很重，臉也不好看，但看到聞嶼還是出好看的笑容，像什麼問題都沒有一樣：“聞嶼哥，還沒睡呢？”

聞嶼也沒直接問，但他心里有了些想法：“嗯，有幾部好片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看？”

葉琰聲笑意不減，舉了舉杯子，道：“我準備睡了，你也別太晚了。”

如果不是葉琰聲蒼白的臉和過于明顯的消瘦，聞嶼可能會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那就早點睡，明天帶你去吃早飯？”聞嶼面上依舊淡定。

“不去了，我想起晚一點，等阿姨做飯就行。”葉琰聲說。

聞嶼點頭：“有什麼需要就跟我說，別見外了。”

“知道了，那我上樓了。”

聞嶼打開冰箱，拿出啤酒，啤酒罐的涼度讓聞嶼的頭腦從興變得冷靜，無比清醒。

他已經多長時間沒看到葉琰聲下樓吃飯了？他也記不太清了，他記憶中上次葉琰聲吃飯，還是阿姨請假的時候。那個時候葉琰聲的狀態還好，至比現在好。他以為葉琰聲有自己的時間安排，下樓吃飯的時間可能剛好跟他錯開了。但現在想想，有沒有可能是葉琰聲一天只吃一頓飯？

疑越來越大，聞嶼覺得問葉琰聲肯定是沒用的，葉琰聲能在他面前裝得這樣自然，肯定不會跟他說，倒不如問問別人。

將啤酒放回冰箱，聞嶼也沒了看電影的興致，上樓去給于穎打了電話。

“這麼晚，有事啊？”于穎的聲音很清醒，一聽就是沒睡。

聞嶼直截了當道：“幫我查一下葉琰聲為什麼要退圈。”

“嗯？”于穎不解，“是有什麼問題嗎？”

“我不確定，你先去查吧，估計去套艾澄的話能快一些。”

于穎頓了一下，說：“聞嶼，以我跟艾澄的關系，艾澄不會算計我的。”

聞嶼知道于穎誤會他的意思了：“我不是這個意思，總之你先去查，我覺得葉琰聲有事瞞著我。”

于穎無奈：“行，我盡快給你結果。你電話來得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說。”

“你說。”

“葉琰聲有個飲料的代言要到期了，嘉藝那邊在幫吳秋談這個代言，你這邊怎麼說？有興趣嗎？”

代言到期也就不存在合約轉移的問題，但同樣的，代言人確定不續約了，那個飲料品牌也不錯，所有人都可以競爭一下。

“吳秋是誰？”聞嶼不知道得理所當然。

于穎吸了口氣，似乎在制自己的白眼：“Five1的隊長，嘉藝老板的親外甥。”

聞嶼一秒都沒考慮：“去談吧，看看星路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塞進去。琰聲的代言就算不做了，也是水不流外人田得好。另外，你再看看工作室有沒有合適的工作安排給琰聲，合約期要短的那種。我們總拿琰聲的資源，他的眼尖得很，看出門道也不好辦。”

“放心，我有在接洽。”于穎也知道占便宜不是這麼個占法，葉琰聲樂意，葉可不會慣他們病，到時候影響的是聞嶼的名聲。

“行。查出結果了告訴我，盡快辦。”這事拖下去對他是沒什麼影響，但葉琰聲的狀態可不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