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 白糖追了出去，喊住了在走廊上的方老師，“老師，我想問，奪舍是真的存在的嗎？”

“沒想到你對這個興趣，” 方老師說，“據古文記載，真的存在，但我們無法考究。”

白糖躊躇兩秒，還是問了出口：“那在現實生活中存在嗎？”

“這個要看你信不信，” 方老師的眉兩下，侃侃而談，“奪舍最基本的就是魂分離，但以我們現在的科技水平，對于靈魂的一無所知，所以也就無法判斷靈魂是否真的存在，也許在很久之后，科學家們的發現、研究還有科學技的不斷進步，能夠證明是有靈魂的，不過那也是在很久很久之后了，起碼我們是看不到。”

“所以說，還是看你自己信不信，” 方老師笑著道，“我們老一輩大部分都信，但你們這些小年輕，估計都是無神論者吧？”

不，他也是信的，白糖垂下眼睫，或許是外婆信佛的原因，他從小就被外婆帶著去各種寺廟，進行各種祭拜。也親眼見過農村的小孩子莫名發癲，醫生找不出病因，無奈之下父母找到神婆施法后，又莫名地好了。還看過鄧肯 · 麥克杜格爾醫生的重實驗，將臨死前的老人放在稱重機上，咽氣的那一刻，重輕了 21 克，許多人說那是靈魂的重量。

白糖相信在哪個無人問津的角落，在他無法到達的地方，會有許多奇妙的事發生，他只是不相信，這種事會出現在他邊而已。

他早已對有人會從天而降來將他從泥沼里拉出來這種事不抱任何期待了。

周六的書展白糖還是沒去，周朝雨也不讓他去，雖說發期的癥狀是過去了，但他的的確確還于發期中。

書展人太多太雜，而alpha對omega的信息素又是非常敏的，哪怕一細微的味道都能捕捉到。

一個正在發期的 omega，周朝雨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些心思齷蹉的alpha到底有多興。

自從白糖也要備考后，蔣云書便把客房改造了又一個書房。

周末，兩人各自占據著自己的書房，除去上洗手間吃飯，一天不上幾面，蔣云書是真真正正忙了起來，還剩下半年就要考研了，時間有些來不及，因此他已經保持了一個多月這樣的作息：早上 6:30 分起床，7:00 準時關掉手機電腦坐在書房里，午飯半小時，午睡 40 分鐘，晚飯半小時，除去這些時間外，一直學習到晚上十點，洗澡關燈睡覺。

今天白糖也八點鐘就起來了，書房的窗簾拉開，照進來，電腦屏幕上滾的頁面無一例外都帶著 “靈魂”“穿越” 等字眼，但他越看越煩躁，網絡上所謂的科普看起來全像編的，說得非常玄乎，他又干脆查起了一些關于 “腦死亡” 的資料，可別說痊愈了，連一例好轉的案例都沒有。

因為腦死亡就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但是不可能吧…… 雖說他信世界上有靈魂，可…… 怎麼會，白糖狠命了臉，企圖讓自己清醒些。

就算他信，也不可能真的有吧……

就這麼一直到了晚上，黑糖在門外用狗爪子刨門，喊他倆出來吃飯，心又懂事。

新來的家政阿姨一般把晚飯煮好后就會離開，白糖下到一樓時，alpha 的門還沒打開，他便先坐在椅子上和黑糖玩了會丟球。

幾分鐘后，蔣云書姍姍來遲：“抱歉，還剩下四道題，我就先做完了。”

白糖搖搖頭表示沒關系。

吃飯時又是一陣安靜，白糖好幾次都張開一半了，話涌到邊，卻又什麼都問不出來。

蔣云書急著上去批改答案，他把自己的碗筷放到洗碗池里，“我先上去了。”

“那個……” 白糖一時快，急之下喊住了他。

蔣云書停住腳步，轉頭：“怎麼了？”

白糖的舌頭在口腔里繞了好幾個圈，字眼也在舌尖上轉了好幾個圈，要怎麼問……？那個你好，你是穿越過來的嗎？你是奪了蔣云蘇的舍嗎？你和蔣云蘇靈魂互換了嗎？現代人還是古代人？

太…… 荒唐了。

白糖有些尷尬：“就是嗯…… 想說聲謝謝你，發期的時候……” 話一出口，他就想咬自己的舌頭，這說的是什麼！

蔣云書頓時又是一陣警覺，都繃起來了，上上次是吃芒果，上次是吃安眠藥，這次是什麼。

可接下來的白糖似乎沒什麼幺蛾子要弄，他懷疑地說：“不用。”

“嗯…… 哦好。” 白糖繼續丟臉，恨不得鉆進黑糖窩里。

“那我先上去了？” 蔣云書說。

白糖連忙點頭，門關上后，他一頭栽在桌子上，還輕輕用腦門去敲，“啊啊怎麼辦啊……”

這時，樓上的門又開了，蔣云書重新出現，站在樓梯旁試探地問：“是不是不想呆在家里？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他想了想剛剛白糖的反常，覺得是有跡可循，高考的孩子普遍力大，本來就連續五天都在學校里悶頭學，睜開眼睛是卷子，閉上眼睛還是卷子，周六日的確是應該讓孩子出去放松下了，哪還有一天到晚呆在家的道理？這樣下去還有一年，不得憋出病來。

畢竟現在講究科學學習，勞逸結合。

蔣云書有些懊惱，是真的很認真地在反省了。他這家長當得不合格，仍需努力，“或者我們明天到人的地方走一走？”

白糖被突然出現的alpha嚇了一跳，立刻抬起臉，額頭還紅了一小塊。他不知道蔣云蘇為何心來，但要出去玩還不如呆在家里學習，“不、不用了，我想在家看書。”

蔣云書皺著眉，好似不太相信，但他又轉念一想，11 年前，他高考前夕也是不肯放過一點零碎時間，恨不得睡覺做夢都在學，哪還有時間去玩啊？

做家長的擔心和做學生的理解糾纏在一起，打了個不死不休，矛盾極了，半晌，他只好妥協：“行，那你想放松的話再和我說。”

門 “咔噠” 一聲輕響，再次關上了。

白糖靜止幾秒，嘆了一口氣，把剩余較多的黑椒牛放進冰箱，碗碟筷放進洗碗機后，也上樓繼續學了。

窗外的天越來越暗，臨近 9 點，白糖了個懶腰，鼻尖忽然了，隨即滿是侵略意味的alpha信息素爭先恐后地從門鉆進來，他瞪大了眼睛，反地捂住自己的口鼻，干嘔了幾下。

蔣云書將試卷上的錯題題目收集到 word 文檔里，這份真題他做下來的分數比上一年的華川大學錄取分高了 21 分，但并沒有什麼可比。

最后一道題目的答案有些爭議，他正打算給林白晝打個語音時，大腦突然一陣劇痛，眼前的世界像是壞了的老電視機，耳朵嗡嗡嗡地轟鳴著，他的左膝蓋猛地磕到了地上，那一瞬間，他以為自己又腦管破裂了。

不行——白糖！這是他的第一想法。

不知分針走了多步，蔣云書才慢慢地緩了過來，他倒在地上，還有些天旋地轉，額角的青筋一下又一下地著，仿佛有一把尖銳的錘子有規律地敲打大腦的神經。

但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發現的信息素完全不控了，昭告著存在似的瘋狂往外竄，凜冽的味道濃郁得連他都不了，與此同時，藏在心深的暴和破壞陡然無限放大。

他手背青筋暴起，眼睛發紅地看向白糖房間的方向，“白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