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窗外偶爾飛快掠過一兩只鳥兒的影。

床邊的地上，整整齊齊擺著兩雙拖鞋，一銀一白。床上，兩人還在睡，alpha平躺著，omega側躺著，一人占一邊，中間隔著半個位，睡相都極好。

唯一逾越的，只有白糖搭在蔣云書被子上的指尖。

7:00整，被蔣云書在下的手機準時開始震，他把手到背后索，睜開眼睛按掉鬧鐘后，沒有停頓地直起來，開始坐著緩沖。

白糖睡得很沉，細的黑發遮住眉眼，一只手蜷在前，安靜地呼吸著。

十分鐘過去，蔣云書重啟完畢，他了下白糖的手指，把空調調高了一度，正在把微微打開的窗簾拉上時，手機忽然又震起來。

他眼疾手快地接通，但并沒有說話，直到出了門，他才“喂”了一聲。

秦終南：“剛剛干嘛呢？”

蔣云書如實答道：“白糖還在睡，怕吵醒他。”

秦終南很快反應了過來，拉長聲音：“哦～只是同床共枕的朋友。”

蔣云書：“。”

“行了，”秦終南說，“說正事，你看新聞了嗎？四年前提出的一條法律議案通過了。”

蔣云書還未開口，秦終南又道：“哦，四年前你還沒來這個世界，你先去看看新聞。”

蔣云書打開一個專門看新聞的件，一點進去，“《刑法修正案（十三）》第三百六十七條”， 后邊跟著一個“”字。

底下評論區幾乎都是alpha和一部分beta，一片烏煙瘴氣。

蔣云書點開仔細看了看：“以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手段強omega的，最低量刑從一年上升至三年，最低以三年以上八年以下有期徒刑。”

他是知道的，之前這個世界的alpha強犯犯罪本極低，并且很難得到嚴厲的懲治。大部分alpha有權有勢，在事發生后，會用大量錢財安被傷害的omega，取得被害人的諒解，息事寧人。

秦終南說：“五年前，提出這條議案的代表汪楚軍，他的omega兒因被強導致神出了問題，犯罪人卻被拘留了一年兩個月就出來了，當時鬧得沸沸揚揚的，而這條議案在四年不停地被起草、被審議、被否決，好在，今天表決總算通過了。”

蔣云書道：“一個好的趨勢。”

“是啊，”秦終南就差沒仰天大笑了，他很高興，日日夜夜為之斗，如今目標進度條終于往前走了點，能不高興嗎，他又問道，“白糖選大學了嗎？”

蔣云書：“不知道，他心里應該有目標的，我打算晚點再和他聊這個問題。”

“嗯，”秦終南說，“怕你不知道，你要看著點，選校風好和紀律嚴的學校，不然很容易出事。”

掛了電話后，蔣云書去洗手間給自己上藥，太了，晚上很難才睡著，總想撓總想翻，但又不敢，怕吵著白糖。

他忍不住用蘸著藥水的棉簽用力蹭了蹭，一陣爽，正艱難扭轉去涂后背時，斜對面的房間門開了。

一顆腦袋探了出來，白糖一改以往每天早上起床睡得糟糟的造型，頭發順，劉海被南瓜的一字夾夾了起來，容煥發，神抖擻，笑容明，和蔣云書對上眼的時候，眼睛都亮了些，他喊：“蔣醫生！”

蔣云書讓開了些許位置，應道：“早上好，要洗漱嗎？”

瞟到alpha著的上，白糖的視線有一瞬的不自然，如蜻蜓點水般快速地移開了，他臉上飄了點紅，慢吞吞地踱到洗手間門前，小聲道：“蔣醫生早上好，已經在房間洗漱過了。”

昨晚第一次和alpha同床共枕，本來他以為自己哪怕兩個星期沒睡好很疲憊，也不會一下子那麼安心地睡過去。

萬萬沒想到，一沾上床，就睡死過去了。

原來蔣云書給予的安全，早已蓋過了這帶給他的恐懼。

也不知道睡相好不好有沒有給蔣云書留下壞印象。

他心里七上八下，忐忑地問：“蔣醫生，你昨晚有睡好嗎？我有沒有唔，打擾到你啊？”

蔣云書搖頭，“沒有打擾到我，你睡相很好的，一晚上都不怎麼。”本來還怕omega踢被子，中途醒了兩三次，結果出乎意料的，白糖的睡姿和睡下時一模一樣，完全不帶挪的。

白糖放下心，嘿嘿笑了兩聲，他注意到alpha手里拿著的爐甘石洗劑，便攤開手心問：“要我幫忙嗎？”

蔣云書沒說什麼，把藥水遞過去，背過，“下邊在煲著中藥，吃早餐前要喝掉。”

白糖作一頓，略憤懣地狂涂著，哭訴起來：“好苦，我會吐的！”

蔣云書沉默幾秒，哄道：“我買了水果糖，好吃的。”

樓下。

白糖的痛苦面戴得很快，幾乎整張臉都皺了一團，他猛地放下碗，舌尖都是苦味，“唔哇！”

蔣云書早已撕開一顆芒果糖在旁等著，在白糖哀嚎的時候輕輕放進了他的里。

吃完早飯后，兩人回到各自的書房開始閉關。

蔣云書數了數日子，白糖的發期已經又快三個月沒來了，他曾問過林白晝，林白晝也毫無辦法，說當今醫學暫時無法解決腺發育異常的問題，只能靠alpha的信息素慢慢治愈，還

走神了。

蔣云書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試卷上。

還記得他暫時標記白糖的那次，因為技不當，導致病床床單上都滴了好幾朵鮮艷的花，他回家后當即惡補標記知識與技巧，連看了十幾部不同方的初中教育教學片。

他想，要是還不來，以他現在的記憶力，又要忘了。

結果，當白糖發期真正來臨的時候，他又站在充盈著煉甜味的房間里，不知從何下手。

那天的白糖困得特別早，還不到10點，就跑過來，眼睛都睜不開了，“蔣醫生，我想睡覺了好困。”

“好，”蔣云書說，“你先過去，我待會就來。”

就幾分鐘的事，等他拿著幾套卷來到房間時，發現白糖已經睡著了，一截的小還垂在外邊。

蔣云書照例調暗燈，坐在床邊的桌子上開始新一的戰場，白糖偶爾傳來幾聲帶著鼻音的囈語。

兩個人都沒把這異常的困倦當一回事。

信息素是什麼時候開始失控的，蔣云書不知道，他只知道，鋪天蓋地的煉味在那一刻從四面八方猛地朝他過來，他只怔了一秒，也沒法控制音量了，快速地打開床頭柜上阻隔和打了一針抑制劑。

噼里啪啦的，白糖竟然沒有任何要醒過來的跡象。

他皺著眉，輕輕喊醒白糖，“白糖，醒醒，你發期來了。”

“唔”白糖的眼皮掙了掙，迷迷糊糊地過來，看到alpha的臉時瞳孔輕微地收了下。

蔣云書說：“是我，別怕。”

現在是發期的前期，omega還保留著一理智。

白糖白皙的皮染上了，他遲鈍地到了自己的異狀，頓時驚慌地退至墻角，用被子包裹住自己的，蜷一團，只留出一雙帶著意的眼睛來。

“我我發期來了，”白糖被嚇清醒了，他聲線抖，“可是我并沒有到任何前兆”

蔣云書注意到了床上的，他側坐在床邊，“沒關系，這是好事，代表你的腺發育有好轉了。”

他又問：“還記得我是誰嗎？”

白糖慢吞吞地看了他一眼，小幅度地點頭，他小聲說：“天使是蔣醫生。”

“嗯，”蔣云書朝他出手，釋放了點信息素安道，“你知道我不會傷害你的，過來我這里。”

白糖咬著被子，無休止地一波又一波沖擊著，大腦不控地閃過一些他親經歷過的腥暴力片段，他細細嗚咽著，有些發抖。

蔣云書也不好，但他知道發期對于白糖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坎，蔣云蘇這個人渣肯定沒在白糖發期的時候做一些畜生事。

所以他極度耐心地著手，看omega似乎沒力氣了，便道：“白糖，牽手嗎？牽的話我過去，好不好。”

白糖盯著alpha的手心，遲遲未。

他知道把手搭在蔣云書的手上代表什麼。

蔣云書要標記自己。

眼前驀地閃過蔣云蘇那張鷙的臉，白糖瞬間害怕起來，急于尋求蔣云書的庇護，他啜泣一聲，不管不顧地從被子里出纖細的手腕，但在即將上的那一刻，指尖又蜷起，好似有了些退意，卻被alpha一把抓住，握進了手心里。

蔣云書跪上床，把無力的omega拉起來。

白糖埋進alpha的肩窩里，鼻尖都是alpha干凈好聞的信息素。

alpha的信息素溫和又強勢地包裹住他，好似會蠱人，逐漸的，白糖張的、恐懼的心跳平緩了下來。發期對于omega來說是最敏、最脆弱的時候，他們極度缺乏安全，一點不安都會放大幾十倍。

但白糖發現，只要蔣云書陪在他的邊，他好像就會有無窮無盡的安全。

這是白糖從未驗過的覺，陌生卻又讓他難以抗拒，他舒服得發出哼，雙手圈住alpha的脖頸，本能地想抬頭去alpha那討一個溫的親吻。

白糖貪極了這樣的懷抱，也依賴能給予他這樣懷抱的人，他希蔣云書的懷抱里，只有他。

他突然就有點懂了，自己好像喜歡上蔣云書了。

可是與此同時。

另一個念頭呼之出，生生斬斷了他的一切好妄想。

他配嗎？

他遍鱗傷，千瘡百孔，帶著滿別的alpha留下來的無數傷痕與標記。

他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