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學家》第3章 朝暮間

幾天后的一個清晨,他們分別醒來時,車已經在樓下準備好了。

越辭山自從遭逢變故后,越來越不愿意見人,把自己關在屋子里,將近半年沒有離開過越家。

但這次那邊以皇室名義定下的宴會,他不得不去。

越家行商,生意范圍涉及頗廣,而且走的是清清白白的路子,財力雄厚,親近中央勢力方。

英年早逝,次子越辭山自就與皇室訂有聯姻婚約,三個月前同各貴族候選人中挑出的季慕結婚。

這次迫于無奈去帝都,一是為了赴宴,二是有樁生意要談,三是……出于禮節,他也應該前往季慕家登門拜訪,周全禮數。

越家所在的城市離帝都并不是很遠,但季慕好幾天前就鬧著要順路多玩一玩。

越辭山愧疚他年紀尚小,就不得不被迫在越家抑的囚籠里跟他一起生活,很快就妥協答應了。

只讓父母不放心他帶去的保鏢坐另一輛車跟著,自己跟季慕單獨一輛,特意提前了幾天出發,留出途中停玩的時間。

季慕車開的很穩,從越家離開后明顯緒高漲了很多,一路上不停地跟他講話。

越辭山怕他分心,提醒他注意看路,幾次無果后,干脆閉上眼睛裝作睡。

季慕果然立刻安靜下來,他于是只能聽到細微和緩的呼吸聲,臉上有從車窗打開的隙里進來的微風輕吻,他恍惚間居然又重新察覺到放松,睜眼閉眼都是抑的黑暗里,奇異地流出一點兒許久未見的“安詳”意味。

還沒等想明白,思緒就被睡意拉扯著拽深淵。

醒過來的時候,越辭山有種混沌的茫然,一時記不起自己現在應該在哪里。

我是醒著還是仍在夢里?我是活著還是已經死了?他剛開始看不見的那段時間一直是這樣,失去了視線的判斷,時間就變得混起來,分不清自己是醒來還是仍然在沉睡,渾渾噩噩不辨黑白——雖然白天和黑夜對他來說也沒有什麼兩樣罷了。

一直到季慕住進來,跟他同吃同住,才是糾正回了他對自我狀態的覺。

他微微覺自己已經被放躺下的姿勢了,手習慣出去試探著索前方,一下子就撞溫熱的

哦,我還活著,是醒著的,他想。

季慕握住他的手,在他肩膀側一扶引他坐起來,小聲地抱怨:“你怎麼睡這麼久呀。

我都先讓他們進去好一會兒了。”

越辭山很快下那些念頭,抱歉地他的手,“沒注意睡過去了。

這是到哪了?”見他沒有放開的意思,季慕也就順勢沒回手,往他這邊挪了挪:“到朝暮間了。”

帝都外圍郊區度假村朝暮間。

游玩項目繁多,設施齊全,還有不能吸引的浪漫場所。

越辭山從前也來過幾次,不過大多是和羅州他們一群朋友一起。

他“嗯”了一聲,季慕便下去給他取出椅,打開車門,扶他坐到椅上。

季慕大概是一早就都訂好了房間,也沒急著去,徑自推他往某個方向走去。

覺到空氣新鮮的風,然后聽到清脆的風鈴聲。

此起彼伏,遙相應和,許多聲糾纏織在一起,像是空茫黑暗中一支溫的歌。

季慕趴在他耳邊笑:“結緣樹。

好不好聽?”結緣樹,也被人人樹,朝暮間的景點之一,大多人用來掛紙簽許愿姻緣。

他從前也來看過,跟……江盼一起,那時候眼前老樹枝繁葉茂,風中飛舞著一片正紅的紙簽。

江盼借口有事跟他談,把他從一堆喝得東倒西歪的朋友中出去,帶他來到這里,眼角紅撲撲的,不知道是因為酒意還是害,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問他,要不要一起掛個紙簽。

他讀懂了貴族出晦言語中暗藏的意思,對這個略有好的婚約候選人笑了笑,禮貌委婉地表示愿意婚后陪伴來做這件事。

江盼在那站了許久,他于是把外套遞給他,陪他在那吹了會風,最后江盼轉過頭來對他笑著點點頭,說我知道了。

記憶在重新聚攏的黑暗中退去。

越辭山沒想過自己這麼快又來到這里,也沒想過陪在自己邊的人換了一位。

他朝著季慕在的方向略微側過頭,幾乎能覺到近在咫尺糾纏在一起的呼吸,“我記得這里從前掛的是紙簽,怎麼現在有風鈴聲音了?”季慕還是笑嘻嘻的:“風鈴多好聽,我可喜歡他們這些新的改了,你不喜歡嗎?”越辭山點點頭,說喜歡。

他坐在椅上靜靜聽了一會,突然開口問季慕:“你想去掛一張簽嗎?”季慕大概站累了,不知是蹲還是坐在他椅旁邊的地上,完全不管什麼貴族出的形象,拖著調子懶洋洋地回他:“我才不信這些。

但是你想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越辭山聽著他的話莫名地想笑,從善如流地點頭,說那就掛一張吧。

季慕于是離開一會兒,回來時把一張帶鈴鐺的紙簽和筆放進他手里。

他其實已經半年沒怎麼過筆,眼睛看不到,只好循著記憶中的作一筆一劃地寫,右手仍然控制不太好力道,他大概能想象到紙簽上歪歪扭扭的字跡,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

要寫完時,他覺到季慕把下抵在自己胳膊上,念他紙簽上的字:“季慕順順遂遂,平安健康——”季慕的聲音一頓,接著若無其事地繼續,“你這是哪個年代的祝詞啊,alpha跟他伴來都是往樹上掛這種話嗎?你好歹寫個天降橫財早生貴子也行啊。”

越辭山這次真的笑出來了,被他氣笑的:“季慕,怎麼可以不經允許看別人寫的東西呢。”

季慕呼吸一滯,“有什麼了不起的,你明明寫的是我,我看一下都不行嗎。”

他站起來,語氣里緒好像迅速低落下去,賭氣般地開口:“那我給你念回去就是了,我可不跟有些人一樣怕看,你聽好了,我寫的是:希越辭山——”“好了,好了,我也沒有說不許你看。”

越辭山無奈地抬手到他胳膊,往下拉回來阻止他接下來的話,保鏢大概離得并不遠,這兒也有窸窸窣窣一些其他依偎的竊竊私語,他實在是怕了季慕大庭廣眾地喊什麼“早生貴子”。

季慕哼了一聲,接過他的紙簽去往樹上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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