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烈茍》第42章
矯小孩兒睡個覺能把自己睡得可憐淚流滿面, 遲騁抱著他無奈地他后腦勺,說:“又做什麼七八糟的夢了。”
陶淮南還在一下下親遲騁,乎乎燙燙的過來, 帶著小心翼翼的哄和求。
遲騁也跟他了臉, 臉上溫度滾燙, 遲騁又了他一聲。
陶淮南還想親,遲騁脖子往后仰了下,說:“把藥吃了。”
陶淮南沒親到,于是作停在原, 仰著臉不了,睜著的大眼睛慢慢地眨, 帶著病中的無力。沒親到也不鬧, 只是安安靜靜地仰著臉朝著之前的方向。
遲騁想放開他把藥拿過來,看了他兩秒到底還是沒忍心,低頭去了下陶淮南的。
“先吃藥, 等會兒燒傻了。”
遲騁下了床,陶淮南自己裹著被坐在那兒,一不的。
遲騁拿了藥還沒回過的工夫,陶淮南咳了一聲,控制不住地低頭嘔了兩下, 馬上用手捂著。遲騁回頭的時候陶淮南正不停地干嘔。
“沒事兒,松手。”遲騁邊出去拿盆邊跟他說, “吐吧,別管。”
剛才還溫地, 轉個眼的工夫就吐了, 把之前吃的粥全吐了出來。
遲騁手上端著個盆讓他吐,陶淮南太難了, 胃里翻江倒海,渾冷得直哆嗦。
吐了好半天,吐到后來胃里沒東西了,只剩下痙攣一樣的干嘔。
遲騁讓他漱了口,之后了他服,用沒弄臟的毯子和被包著,把他抱著去了哥的房間。陶淮南吐完算是徹底清醒了,躺在那兒的樣子看起來太無措了。
遲騁拿了條熱巾過來給他手,陶淮南接過來說:“我自己吧。”
本來嗓子就啞,又被胃一燒,快出不了聲了。遲騁把巾給他,轉頭去收拾他們房間。陶淮南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他折騰得遲騁到現在還睡不了覺。
陶淮南質實在弱,這會兒躺在沒暖熱的床上,渾都難,心里也難。
遲騁收拾得很快,該扔的扔該泡的泡上,洗了手進來的時候陶淮南臉正朝著他的方向等著。
遲騁讓他把藥吃了,額頭說:“半夜不折騰你,先吃藥把燒退了,明早去打針。”
陶淮南說“好”。
一點點超出兄弟之間的溫被陶淮南這一吐全吐沒了,可或許是他們實在太親了,親到任何環境和場景里面對著彼此都不會覺得尷尬和不自然,好像在他們上發生什麼都不會讓他們失去從容。他們就像每一個平常的晚上一樣,也像每一次陶淮南發燒生病時一樣,他蜷在遲騁懷里,從遲騁上汲取他的氣息和溫度。
遲騁給他著胃,胃里空空的這會兒肚子都塌下去了,遲騁用掌心著他,說:“好像只病貓。”
陶淮南在他懷里閉著眼睛,先是“嗯”了聲,又說“對不起”。
“先不用對不起。”遲騁垂下眼睛掃掃他后腦勺,“下次我說帶你打針你再耍賴不去的時候說吧,我現在沒打你都是看在你有病的份上。”
聽聲音都知道他其實現在心很差,脾氣也很差,這都是強著火的。可他手心還是很暖乎,一直在陶淮南肚子上,這樣很舒服,讓看不到的小瞎子很有安全。
不知道為什麼聽見遲騁這樣著脾氣說的話陶淮南反正心好了些,他把手蓋在遲騁手上,他手心滾燙,這麼熱熱地覆著還真的像小貓的爪子。
陶淮南用手指抓抓遲騁的手背,說:“對不起啦……我被你們慣得太任了。”
小孩兒聽話,一有點什麼事先自責。其實也不怪他,無非就是不想打針不想去醫院,半夜燒這樣也是沒想到,他要能知道自己半夜會這麼折騰遲騁,他自己就先說要打針了。
說話基本出不了聲,氣也費力得很,這幅沒神沒活力的模樣遲騁煩死了。他又把陶淮南往自己上按了按,皺著眉說:“你就說得好聽。”
陶淮南剛才了睡就再沒穿,這會兒后背著遲騁的睡,被子里也暖得熱熱的,這樣太舒服,閉上眼沒多會兒就又睡著了。
退燒藥還是管用,只不過藥效只能維持幾個小時。
天一亮遲騁二話不說帶著陶淮南去醫院了,假都忘了請。手機上老師打了兩個電話,哥也打了幾個。
遲騁看到的時候先給哥回了一個,說陶淮南有點冒,過來打個針。
然后又給老師回電話請了今天的假。
臨時病房哄哄的,陶淮南了鞋坐在床上吊著水,覺得腳有點冷,索著把外套車過來蓋在腳上。
遲騁進來先他額頭試溫度,說:“沒燒,好。”
“不燒啦。”陶淮南還是說不出話,只能發出點氣音,他小聲說,“我還是有點冷。”
遲騁了外套搭在他上,陶淮南問:“那你冷不冷?”
“我不冷。”遲騁看著他發白的,從陶淮南外套兜里出膏給他抹了抹。
針一直打到中午,一共三瓶,第一瓶打完陶淮南開始有點出汗了,人看著也神多了。
遲騁手握著他打針的胳膊,陶淮南不喜歡藥水流進管里那種冰冰涼涼的冷漠,遲騁給他焐著。
病房里暖氣和空調都開得足,陶淮南出汗了就披不住服。他還是像個小孩兒一樣,病得重不重全寫臉上,病得狠了就蔫了,稍微好了點就歡實了。
他開始用那破嗓子跟遲騁說話,還一直說。
遲騁問他:“是想讓我給你焐胳膊還是我去給你買東西?”
陶淮南想了想,笑了下說:“想焐胳膊,可是。”
“先著吧,打完出去吃。”遲騁說。
陶淮南抓著遲騁的一只手按在肚子上,問:“你覺到沒?咕嚕咕嚕咕嚕。”
咕嚕咕嚕也沒招兒,遲騁不可能把他自己扔在醫院里,陶淮南什麼都看不見,滾針了不知道,藥沒了也不知道。遲騁從來不會在外面把陶淮南一個人留在什麼地方,小時候是怕他丟,后來是什麼都放不下。
三瓶藥打完,陶淮南徹底歡實了。
雖然不可能直接好利索了,但覺得沒那麼難了。遲騁先帶他去吃了點粥,陶淮南說太稀了,又吃了兩個黃包。
遲騁沒敢讓他吃太多,倆黃包吃完只給他喝了半碗粥。陶淮南沒飽,但也沒再要,他自己也怕再吐。
吃完飯坐車回家,在車上的時候就忍不住開始大眼睛滴流轉,頭挨近了點,小聲問遲騁:“你昨晚……”
遲騁掃他兩眼,又把眼神轉向車窗外頭。
“你是不是我南南了?”陶淮南撞撞他肩膀,笑得跟個小狐貍一樣,“你是不是以為我不知道?”
遲騁沒理他,陶淮南又撞撞:“平時咋不見你那麼我?你平時就冷冰冰地陶淮南陶淮南。”
司機聽見他說話,在前頭笑了聲,可能是覺得小孩兒怪有意思的。
遲騁咋可能接他這話,就不可能搭理。
他不搭理也不影響陶淮南自己說,前頭有司機呢他也不好太放肆,等下了車遲騁牽著他的手咯吱咯吱踩雪的時候,陶淮南眼睛都笑瞇了:“你著我南南,不害臊。”
遲騁挑挑眉,看了他半天,到底還是沒說別的。
“南南”這事兒真把陶淮南壞了,嘚瑟得快飛了。
遲騁從來沒這麼過,麻兮兮的,冷酷小遲突然這麼溫太讓人意外了。陶淮南每次想起來都想樂。
也不知道是腦子里真只裝了個“南南”還是故意裝傻充愣,對于前一天晚上“南南”以外的事兒他絕口沒提過。
只說小遲讓人難為,不說小陶不害臊。
本來寒假補課也沒剩幾天了,因為陶淮南這一場病索后幾天他倆直接不去了,只在最后一天發作業的時候去取了趟作業。
其實后兩天陶淮南病都已經好了,好了也不想去,能有正當理由放假誰要去上學。
他天天在家纏著遲騁讓他喊“南南”,把遲騁煩得把他往廁所一扔讓他自己洗澡。陶淮南自己把門開了又鉆了出來:“暖氣還沒熱乎呢,還冷呢。”
“那你就回去趴著。”遲騁說。
遲騁真是怕他磨人,這崽子太煩人了。陶淮南腦袋往他上一搭,遲騁說:“再說一個字我就把你堵上。”
“那我不說。”陶淮南給自己調整了下姿勢,從坐著變躺著,腦袋枕著遲騁的,還把旁邊毯子給自己蓋上了。弄了個舒舒服服的姿勢,然后說,“你看書吧,我不打擾你。”
說不打擾還真的不出聲了,躺在遲騁上聽書,乖得很。
遲騁視線從書上移開,往下看看他。看了久,然后手了他的頭發。陶淮南聽得迷,遲騁手過來了他也下意識手去。
一場冒就能把陶淮南折騰瘦好幾斤,下更尖了。
外頭下了好大一場雪,下了一整夜,到了早上起來小區外面一腳踩進去雪能沒過腳脖。陶淮南聽遲騁說外面雪厚就惦記著出去玩玩,但是他冒剛好遲騁哪兒也不讓去。
“小遲啊,陪我下樓玩一會兒。”陶淮南盤坐在沙發上下指示。
小遲看都不看他,跟沒聽見似的。
他的指示只對曉東有用,對小遲沒用。陶淮南于是了過來,往遲騁上一坐,摟著脖子開始商量人家:“小哥我想出去溜達溜達,我好幾天沒下樓了。”
遲騁冷漠回絕:“等你不咳嗽吧。”
“我今天就沒咳嗽。”陶淮南說,“我嗓子眼兒都不了。”
“真當我沒聽見啊?”遲騁無于衷,“剛才著咳嗽,一咳嗽還劈聲兒。”
陶淮南磨泡,遲騁不吃。
后來陶淮南坐在小哥上,求不過了又耍橫:“你再不陪我出去我要哭了,我這眼淚來得可是快了!”
“起開,別煩我。”遲騁把他往旁邊拉。
“我說三二一,數到一我眼淚肯定能下來!小遲你別不信。”陶淮南他,“我要數了!”
遲騁:“一。”
陶淮南哭笑不得,一翻下去了,著沙發背自己走了:“又不是你人南南的時候了,南南南南,花言巧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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