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烈茍》第51章
陶淮南頭一次發朋友圈, 一時間收到了好多贊和好多評論,一條條聽下來有點累。而且手機的盲人模式在很多方面并沒有那麼智能,用起來不是很方便, 很多頁面作起來其實都是連蒙帶猜。
陶淮南后半程都在玩手機, 遲騁也不管他, 陶淮南就在里頭低著頭玩。
直到車停了,到地方了才被男生們了下去。
他們要爬一座小山,這種室外活陶淮南參加得不多,爬山更是沒有過。組織這種活帶他出來是有風險的, 如果不是有遲騁的話估計不會讓他參加,萬一真出點什麼事誰都負不起責任。
每位老師帶著自己那一車人, 上山前清點人數, 過程中也要隨時注意不能缺人。陶淮南被遲騁牽著手,別的同學都在拍照,就他倆不拍。
臺階上有層積雪結的薄冰, 很。老師在最后面拿著喇叭提醒大家要小心,讓拍照的別太放飛,站板正點。
空氣很涼,陶淮南臉上扣著口罩,手揣在遲騁兜里, 一節一節走得很小心。他們太默契了,遲騁幾乎不用張說話, 到了臺階結束或開始之前會輕輕陶淮南的手,陶淮南就配合著邁步或抬。
但也有意外, 山上的臺階畢竟不像平時樓里的那麼規整, 有寬有窄,也有突然變陡或變平緩, 陶淮南看不到就把握不好落腳的高度,有時候一個踩空會讓他差點倒。遲騁會馬上抓他,不等他真摔就把他穩住了。
這樣走路很累,神經要一直繃著,陶淮南手心都出汗了。
后有生給他倆拍照,偶爾走到緩臺的時候陶淮南會聽見有人他,他就回頭笑笑讓們拍。
“漂亮嗎這里?”陶淮南問遲騁。
“還行。”遲騁把他手掏出來,指著一個方向說,“那邊都是樹,掛著雪。”
陶淮南點點頭。
遲騁又帶著他的手換了個方向,說:“那邊有幾個小坡,雪還不太厚。應該有條小河,但是凍上了。”
“哇,樹上還有葉子嗎?”
“松樹有,其他的沒了。”遲騁答說。
“那我知道!”陶淮南馬上從腦子里掏出地理知識,笑著說,“亞寒帶針葉林嘛。”
遲騁看著他,把他口罩往上扯了扯,蓋住他鼻梁:“這點東西讓你學稀爛。”
“咋爛了?”陶淮南還不服,“松樹不是針葉?那都多尖溜了。”
遲騁也笑了下,接續帶著他往上走,說“行”。
遲騁看到什麼會簡單給他說說,陶淮南雖然看不見但是想象力還是富的,他失明的時候畢竟已經四歲了,都認全了。平時對畫面不敏,聽到了什麼場景和不會在腦子里很明顯地有個印象,但要是刻意去想什麼的話還是能想象到的。跟實際肯定有出,然而想象嘛,本來就是無所謂對錯的。
到了山莊的時候,在服務區跟陶淮南拍照的孩子過來給他送了杯茶。自己背上來的,剛沖好的。
“你小心燙。”孩小心地遞過來,跟他說。
陶淮南已經聞到了茶味兒,問:“你還有嗎?”
“我有,我那兒有好多呢,給大家都分了。”生說。
陶淮南于是接過,笑著說“那謝謝啦”,從自己書包里出塊巧克力給了。
生回了自己班那邊,陶淮南捧著杯子暖手,沒喝。
季楠在后面看了半天,這會兒人走了他過來“哇哦”了一聲。
“你干什麼?”陶淮南側側頭,嫌棄地問他。
“我才發現你還歡迎,小淮南。”季楠說。
“我比你大三個月呢,管誰小淮南。”陶淮南側著頭說。
陶淮南長得顯小,心理要比同齡男生單純一些,所以總讓人覺得他小。其實陶淮南和遲騁上學都晚,就算是陶淮南在同年級學生里也并不算年紀小的,可大家總覺得他像個弟弟。
“是不是看上你了?”季楠往那邊又看了看,笑得沒個正形,“可以啊,長得不錯,甜甜的。”
陶淮南趕說:“你可別瞎說。”
說同也好,不自覺的憐也好,孩子們對陶淮南的示好還真沒那麼多別的心思,有時候僅僅是為了能讓他到更多平等的包容。
陶淮南不讓季楠拿這事兒說,他不喜歡被拿來跟別人開這種曖昧的玩笑。初中的時候遲騁和學委被別人傳談,讓陶淮南擰了好一陣,放他自己上肯定更不樂意。
他手去遲騁,遲騁接住他的手,問:“怎麼了?”
陶淮南握著他手,笑笑:“就你。”
遲騁牽著他的手又揣回了兜里。
高中男生們湊在一起簡直沒個好,實在是太能鬧了。吃飯的時候菜上一道搶一道,筷子晚了就搶不著,有時候甚至不等服務員擺桌上從手里就搶完了。服務員都哭笑不得了,頭一次看見這麼吃飯的。
其實就是在這氣氛里搶著瞎鬧,這麼吃的就格外香。沒人管他們,老師也不管,搶就搶吧。
陶淮南可不干了,別人不他不知道,他是真了。他跟遲騁吃飯都還比較斯文,尤其是他,得堆碗里慢慢吃,哪像他們這麼搶著吃過啊。
又一盤炸的不知道什麼東西,服務員剛端過來就沒了,陶淮南連炸的是什麼都還不知道,只能聽見旁邊脆脆的咬聲。
“沈老師哪兒去了,”陶淮南揚聲喊,“沈老師!”
班主任在老師那桌聽見了,“哎”了聲,仰著子問:“怎麼了淮南?”
“我不想跟他們一組了!”陶淮南忍無可忍,“我吃不著!”
一屋子人一哄聲全笑了,班主任說:“你過來,上老師這兒,咱不跟瘋狗一桌。”
陶淮南問遲騁:“去不去?”
“去什麼去,你坐這兒吧,”他們這桌的男生說,“下回給你留。”
陶淮南本來也就是說著玩的,沒真想過去。
等再上菜的時候他們果然沒再搶了,讓服務員平穩地把菜放下了。遲騁先給陶淮南夾進碗里一些,旁邊季楠問:“夾好了麼?”
遲騁“嗯”了聲,一桌子瘋狗又一下子撲了上來,又沒了。
陶淮南滋滋特權待遇,他跟遲騁先夾,夾完隨他們搶。
這邊做菜有點油,陶淮南其實不太能吃油大的東西,覺得膩,但是被氣氛帶著也多吃了一些。
飯后就是自由活時間,兩點半集合做游戲,在那之前可以玩也可以回房間休息。房間有三人間也有四人間,還有數幾個雙人間。陶淮南和遲騁分到的是個四人間,屋里兩張大床房,倆人一張。
這邊能玩的太多了,有集做活的,有散開自己玩兒的,進了山莊就自由多了,不用老師再一直跟著。
陶淮南也沒覺得困,跟遲騁去果園逛了逛。
果園有室外的,也有扣的溫室大棚,現在冬天,室外果園早枯了。好多生都在大棚里,這邊分很多個棚區,這個季節竟然有草莓和藍莓。
遲騁蹲下給他摘了個草莓,讓他吃了。
陶淮南眼睛瞬間亮了:“好甜。”
他本來就吃水果,這會兒可開心了,遲騁帶他找紅了的草莓,找到了就帶著他的手去,陶淮南到了自己摘。
孩子們總是喜歡給他們拍照,他倆也不在意,隨便拍。
吃了一肚子甜草莓,陶淮南心滿意足,對這地方可太滿意了。
一下午都是集活,晚餐之后繼續晚會,到了各自回房間的時候剛八點。晚上不讓出去自由活,怕出事。在樓里隨便鬧,不能去室外,大門已經鎖了。
跟他倆同住的是石凱和另外一個男生,有外人在陶淮南沒好意思跟遲騁一起洗澡,自己拿了和睡進去洗了。
他洗澡從來不鎖門,在家的時候他洗澡哥和遲騁都隨便進的。而且也不能鎖,怕他摔著磕著了他倆進不去。
遲騁先把水溫給他調好,防墊也給他鋪上了。
“浴和洗發水都在這兒,”遲騁帶著他手去墻上的架子,“服我給你放洗漱臺上了,巾在這兒。”
陶淮南小聲應著好。
“東西掉地上了就我,別自己撿。”遲騁他頭發和耳朵,“摔著你。”
“知道啦……”陶淮南聲音更小了,有點心虛地把他往外推,用氣音說,“你快出去吧。”
陶淮南在里頭心虛地攆遲騁出來,然而外頭倆人還納悶:“你為啥不跟他一起洗,他自己能洗?摔著咋整?”
“能,沒事兒。”遲騁從書包里拿出陶淮南的臉霜和手機充電。
“淮南有事兒你就喊我們!”另外的那個男生喊了一嗓子。
陶淮南在浴室里回道:“好,知道啦!”
陶淮南澡還沒洗完,門就被敲響了。
石凱和那個男生正趴在床上打手游,遲騁過去開門。
門外是季楠和他屋的那三個男生,開了門都進來了,手里還都拎著東西。
“我還以為不來了。”石凱趴那兒說。
“來,怎麼不來。”季楠把東西放桌上,整個人往床上一砸,把石凱和那男生砸得都喊了一聲。
一群半大男孩準備了吃的喝的,好容易出來玩,還都聚在一塊兒,那不作不鬧好像都不青春了。
跟季楠一塊來的另外兩個男生也砸了上去,一個摞一個的,嗷嗷喊著。
有一個五大三的男生是最后進來的,一直就有點頭腦簡單,偶爾有點冒虎氣。
他放下東西之后聽見洗手間有水聲,還是男生之間胡鬧的意思,推門就要進,拐著調就要往里沖:“我看誰洗澡吶!”
男生們鬧起來沒下限,他門都推開一半了,被遲騁一把抓領子給抓住了。
“別。”遲騁一把抓住他領子往外扯,人高馬大的男生竟然被他扯得往后退了兩步。
人拽了出來,玻璃門重新關上了,遲騁淡淡道:“膽小,嚇一跳再摔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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