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蘇彬強忍著變調的聲音，強撐著不斷掉淚的眼眶，抑著問，“為什麼……？”

餐桌其實就跟客廳在一個空間，沒有阻隔，所以楊誠哲等人都覺到蘇彬接的那個電話不對勁，停下了筷子，偏頭看向不遠的他。

陳小恬說：“我們不合適。”

蘇彬有點激：“哪里不合適？我們了快四年……你現在才跟我說不合適？”

陳小恬也有點容：“蘇彬，你也說了，我們了快四年，如果可以走下去，我今天不會說這句話……”

蘇彬什麼都不想管了，一邊哭一邊問：“為什麼為什麼……”一遍一遍，不依不饒地像個得不到糖的小孩，“你告訴我為什麼！”

陳小恬也哽咽了，可還是有條有理地跟蘇彬解釋著：“我沒法再騙我自己，跟你在一起這麼長時間，我總覺得你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我試著適應你，可一年、兩年，三年……你一直是這樣，比起男朋友，我覺你更像是我的弟弟，每次我面對你，都不忍心說分手的事，畢竟在一起那麼久，看到你哭，看到你難，我也心疼，我不是冷，但我們不適合……”陳小恬說到這里，也終于忍不住掉了眼淚，“從我們大一重新在一起開始，我想這件事就想了兩年，糾結了兩年……我你出國，這樣我們兩人才能各自冷靜下來……但是我錯了，你對我的依賴超過了我的想象，蘇彬，我累了，我不想再繼續了……”

“我以后再也不孩子氣了，我也不跟你撒了……”蘇彬忙不迭地保證著，放下所有的面子，哀求著，“我還有哪里不好，你說，我改，不行嗎？”

“不行！”陳小恬厲聲說了一句，又溫道，“你很好，不要改……”

蘇彬徹底崩潰了：“我很好為什麼你不要我！”

陳小恬泣著反問：“你怎麼那麼傻！非要抓著我不放？”

蘇彬凄聲哀求：“我不要分手，可不可以不分手……”

……十六歲青蔥歲月認識你，我把所有的熱給了你，耐心給了你，在乎給了你……

……我為什麼要抓著不放？因為你在我最缺的時候，突然出現在了我的世界里……

……也許別人都說你不好，但是只有我知道你的溫善良……

“小恬，不要離開我，我難……”

我還沒給你買戒指，我還沒跟你求婚，我還想要帶你來B國拍婚紗照……

我已經在努力長大了，你為什麼不能等等我……

“蘇彬，對不起……我已經有其它喜歡的人了，我相信你也會遇到比我更好的人……”陳小恬說完這句話，就狠心掛了電話。

蘇彬抓著手機哭得泣不聲，一遍遍地撥回去，卻只是徒勞。

電話那頭再也沒有了那個偶爾恬淡溫和，偶爾笑怒嗔，偶爾斥責開導的聲音，回應自己。

楊誠哲和金飛聽到了蘇彬的電話，都知道什麼況了，忍不住站起來去安他……

“怎麼了哭這樣……”楊誠哲了兩張紙巾遞給他，一邊拉著他在沙發上坐下，“別哭別哭，都多大了，哎……有啥委屈，跟我們說說唄！”

蘇彬捂著臉噎了一會兒，失魂落魄地起了肩膀。

金飛像是一早就知道這事兒會發生似的，道：“分了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

蘇彬腦子木木的，卻仍然有神智，帶著鼻音道：“我不要新的……”

明明知道蘇彬的心很糟糕，但聽到這種話，楊誠哲還是笑了出來，忍不住了蘇彬的腦袋，說：“孩子氣。”

聽到“孩子氣”這三個字，蘇彬又出兩滴眼淚，可惜不能哭，他不能再孩子氣了……

金飛拿著四罐啤酒“哐”地置在茶幾上，對蘇彬道：“來，今晚不醉不睡！”

楊誠哲本想勸說他們別喝酒，被金飛揮著爪子趕開：“沒談過的人沒資格開導咱餅子！”

楊誠哲：“…………”

金飛給蘇彬開了罐，遞過去，指著窗臺邊上的單車道：“壯士，干了這罐酒，那個車就歸你了。”

“……”蘇彬接過啤酒，抱著“咕嚕咕嚕”往里倒，來不及吞咽的酒順著角脖子往下流，他卻一點都不在乎，如果能讓自己好點，他什麼都愿意嘗試……

楊誠哲無語了一陣，起去收拾餐桌，一邊和還坐在餐桌邊一頭霧水的倫解釋道：“蘇彬跟他朋友分手了。”

倫：“……”

楊誠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覺倫聽了那句話好像眼睛都亮起來了，很高興的樣子……

金飛還在那邊開導蘇彬：“不就一個小甜嘛，沒了這一個，你以后還有小，小蜂，小咸……額，還有小舞！”

蘇彬喝完一罐啤酒，打了個飽嗝，哽咽道：“我只要小恬……”可惜小恬已轉離開，把自己這個傻瓜留在了這里，他想回國，他想見……

金飛又遞過去一罐：“為什麼只要，到底有多好啊？”

蘇彬抱著啤酒一邊喝，一邊毫無防備地對金飛傾訴起來：“沒跟在一起之前，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真正我，我覺得自己只有朋友和兄弟，沒有父母……每天一想到放學回家，我就很害怕，空的房子，只有我一個人……高二那年，我跟開始往，我們每天晚上都會打電話……會跟我說晚安……”

金飛：“就這個？”

“就這個……因為是第一個……所以我誰都不要！我只要一個！”蘇彬激地著易拉罐，固執道。

金飛大聲道：“可是不要你啦！”

蘇彬怔了兩秒，噎了一下，眼淚再度兇狠地奪眶而出，憋在腔的最后一口氣泄了，嗷嗷地哭了起來！

金飛看著他哭，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心里也有點同，但是他卻再也沒法像蘇彬那樣痛快地嚎啕大哭了……他的眼淚，早就在幾年前和蘇彬遇到相似的事時流干了。

他攬著蘇彬的肩膀，輕輕拍了拍，安道：“哭吧哭吧，哭出來了，明天就什麼都好了……其實你可以考慮一下我妹妹……”

蘇彬：“嗷嗚~你~走開~嗚嗚嗚~~”

……心智的理智人，會帶給你很多東西，友，親，無止境的包容，卻唯獨，很的……

金飛：“那你跟上過幾次床？”

……因為沒有，方能淡定從容……所以，總有一天，們會殘酷地離你而去……

蘇彬被金飛那句話噎了一下：“沒有！”

金飛震驚地盯著蘇彬的臉：“你他媽還是男？”

蘇彬：“QAQ……”嚶嚶嚶~

金飛下：“說不定那個小甜甜是因為這一點不要你的……”

蘇彬：“嗚啊嗚啊~~”TAT~誰能把這個黃暴狂拖走~神煩！

……我們誰也沒法怪誰，這就是長……

蘇彬被金飛徹底灌醉了，他是那種喝到七分醉后就跟打了一樣的酒品，正因為之前楊誠哲看到過這種苗頭，所以本來還想勸他們喝點。

不過沒辦法，誰讓他是一個活到二十七歲連被甩經歷都沒有的男人，所以他沒資格開口……楊誠哲默默仰天花板，突然覺得有點寂寞。

喝醉后沒地方發泄力的蘇彬跑去瞪了一個多小時的力單車，一邊哭一邊神志不清地唱著悲傷歌：“你要我說多難堪~~~我本不想分開~~~為什麼我連分開都遷就著你……嗚~~~沒有你我怎麼辦~~我的淚水誰為我干……分手快樂~~~我一點都不快樂~~嗚~啊~我的世界一片灰暗~~~~踹~北鼻踹~吐~掐死特~買拉烏~阿甘嗯~~~~”

……

“哎呀呀……”楊誠哲上樓理了一點兒事后下來，就看見筋疲力盡的蘇彬像橡皮人一樣掛在單車上，大睜著兩只哭紅的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可憐地垂著眼淚。

金飛聽到靜也從房間里出來了：“總算折騰完了，力真好……我去，還在哭！你水龍頭啊！”

蘇彬了，累得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金飛：“得，這樣也好，晚上肯定睡得死死的，不會失眠了！”

楊誠哲斜睨了金飛一眼：“你好像很有經驗？”

金飛遠目狀……

兩人正糾結著怎麼把蘇彬抗上樓去，倫下來了，順便收起了放在桌上一直開著錄音功能的手機。

“他安靜了？”倫問。

金飛聳聳肩，倫走了過來，輕松地把綿綿地蘇彬從單車上抱了下來……“我帶他回房間。”倫說完這一句，就上樓去了。

楊誠哲和金飛面面相覷，楊誠哲道：“額，倫照顧蘇彬的，可能晚上沒幫上忙，所以……”

“憑哥哥多年的社經驗……”金飛下，沉了一聲，“實在不能理解倫有潔癖！”

楊誠哲：“……”

快到房間門口的時候，醉醺醺的蘇彬突然發覺了什麼，掙扎起來，倫停住腳步，看著懷里的人，“嗯？”他問對方想說什麼還是想做什麼。

蘇彬盯著倫的臉，呆呆地看了兩秒，用盡最后一力氣用力撲上去摟住他的脖子：“不要分手！”

倫怔了怔，雖然聽不懂蘇彬在說什麼，但還是愉悅地悶聲笑了起來

本想送蘇彬回房間的倫，臨時改變主意……

他用抵開了自己的房門，把懷里地人抱進了自己的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

【小曲】

得知蘇彬分手了的倫，心是暗爽的，但是有一件事，讓他覺得很郁悶。

倫心OS：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煩死了！

把蘇彬放在自己床上后，倫上了亞馬遜，立即訂購了全套的《標準普通話自學教程》。

倫：唔，學會了再聽錄音。

【注】

蘇彬唱的那幾首歌——

《安靜》by周杰倫；《沒有我你怎麼辦》by何潤東；《分手快樂》by梁靜茹

《Still loving you》by蝎子樂隊（踹~ 北鼻踹~吐~掐死特~買拉烏~阿甘嗯~~Try, baby try, To trust in my love again ……試一試，寶貝，試一試，試著再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