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替名》第78章 《又見余麗》(十一)
主持人說:“那麼,方才輸掉了的方牧和解小溪, 在游戲的最后一當中要喪失為自己辯解的資格嘍。”《尋找真兇》一共三提審, 最后一提審結束之后,兩名警察“槍斃”某個犯人之前, 嫌疑人們會有一次為自己辯解的機會。前面六期已經證明這個機會至關重要, 有的時候“警察”明明十分懷疑“真兇”,但卻會因為“真兇”的誠意鬼使神差地打消原本是正確的懷疑, 讓勝利白白溜走。
此話一出,方牧驚呆:“這個代價也太慘了……”他是第一個去撿豆子的人,而解小溪子比較高傲, 是最后一個。
“沒辦法哦~~”主持人笑:“好, 既然全都準備好了, 《尋找兇手》正式開始!”
沒人看見, 的眼瞳出一狡黠的笑。
這期游戲有個陷阱, 這導致了它與之前六期非常不同。這個陷阱如此難以破解, 正好可以用來“刁難”據說智商高達160的“航天飛行控制中心總工程師”。換句話說,這期難度遠遠高于往期。
……
何修懿與總工程師先要勘察“炸現場”。
嗯,六“尸”, 服燒焦,面目全非。各種品散落一地,上邊還有大量漬,“公車”玻璃全碎,現場一片狼藉。
總工程師撿到了鬧鐘齒和金屬線。
兩樣東西說明什麼一目了然——這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使用定時炸彈制造出的慘案。
此外, 何修懿還找到了一個鉛筆盒。鉛筆盒是真鉛筆盒,不僅僅是道。何修懿戴著副手套將它拾起,小心地放在了塑料袋子里面。現場還有涼鞋等等許多其他東西,何修懿與總工程師一一取證,十分小心。品足有好幾十件,擺一排讓人看得眼花繚。
《尋找兇手》與其他類似節目不一樣的是,它很“真實”,力求還原警察平日破案過程。它是公安部某個中心與××電視臺聯合攝制的公安教育特別節目,目的之一就是展示警察隊伍素質。因此,總策劃也格外注意細節。
然后,兩人問詢現場證人。
證人也是明星嘉賓。《尋找兇手》大熱之后,連“證人”都了搶手職位。
一個“證人”夸張地道:“只聽‘peng'的一聲巨響,現場火沖天,濃煙滾滾,嚇死人家了啦!過了好久才被滅掉!”
另外一個“證人”也說:“是的是的!公車燒得只剩殼啦!”
再然后,何修懿與總工程師結束問詢現場證人,開始調查死者份以及人際關系。他們兩人手持藍文件夾,一行一行閱讀,裝作商量案,非常“自然”地鎖定了六個嫌疑人,也就是解小溪、茍富貴等六名嘉賓。這六名嫌疑人,分別與ABCDEF六名死者有些過節,有的是剛剛開除了死者和另幾名員工的變態老板,有的是此前發現了死者與丈夫的的原配妻子,有的是被死者霸凌過的同班同學……總之,ABCDEF六名死者,每人都有一個被人殺的理由。
“嫌疑人”被一一問詢。
可是,出乎總工程師意料之外的是,每個“嫌疑人”都平靜地講述了,自己為什麼不會去殺那個人,而且似乎全都無懈可擊。有人已經拿到老板給的補償工資,有人已經打算與丈夫分居離婚……
“……”“警局”里邊,何修懿與總工程師一籌莫展。
“呃,”總工程師說,“好像無法小范圍。”
“嗯。”
“我去……!”總工程師雖然已是總工程師,其實卻只有34歲,他一語雙關道,“他們太會演戲了吧?! 個個都是大明星啊!”
何修懿卻是說:“再會演戲,也總會有。”
“……”
“如果完全沒有,我想,那會不會,他們幾個講的,全部都是實話呢?”所謂不會去殺那個人的理由,會不會全部都是實話呢?
總工程師:“……?”
這時,何修懿想到了左然分析的話:“盡量不要考察犯罪機。這個節目會將機搞得很繞,大家都與死者糾纏不清,最好能將重點放在證上面。”沉默了下,何修懿對總工程師說道:“我們再過一遍證?”
對方點頭:“好。”
何修懿說:“最最重要的兩樣東西……一定屬于兇手的兩樣東西……”
總工程師立即接道:“鬧鐘、金屬線、炸藥,是三樣。”
“對,三樣,我忘了金屬線。”何修懿笑道,“最好可以查清來源。”
總工程師說:“鬧鐘和金屬線全都十分常見,難以下手,最容易突破的,就是普通百姓搞不到的炸藥。可是現場炸藥已經燒,也比較難確定到底是什麼了。”
到這,兩人對一眼,忽然齊口說道:“再聯系證人。”心有靈犀,非常默契。
于是,兩個證人又被帶到“警局”——一個大約十平米的小屋子。
何修懿問:“現場火什麼?”
兩個“證人”事先顯然已經背下了全部信息,立即答:“黃。”
何修懿又問:“煙是什麼味道?”
“苦杏仁味。”
《尋找兇手》特點就是這樣。它并不會讓“警察”在“嫌疑人”的家、學校或單位找到許許多多東西,而后尋找聯系并且推測機以及手段。作為有公安部的支持的節目,它模仿真實的警察破案過程,由“警察”們主導案件推進,也就是說,由“警察”們提出猜測并且驗證猜測,減偶然因素,盡量不讓“找沒找到某樣東西”為破案關鍵。策劃組認為,這個節目考察的是推理能力,不是找東西的能力——在真實案件里面,現場全都會被仔細勘察。
得到了“黃”和“苦杏仁味”兩個信息,何修懿與總工程師開始搜索信息。
這里,兩人需要使用他們自己帶的手機進行搜索。某個搜索引擎贊助了一筆錢,所以“搜索信息”會被突出強調。而節目組認為,明星使用自己手機搜索,可以讓觀眾們更加注意屏幕。
何修懿不知道的是,贊助商與節目組為了增加效果,在這里搞了個環節——提前通知明星親朋好友在此期間撥打明星電話號碼。這段將會作為“花絮”放在節目最后。可以想象,“場外明星親友撥打場明星電話”這段花絮視頻將會在網絡上擴散,贊助商的名字也將取得更大的曝量。
何修懿剛敲下“炸藥,黃,苦杏仁味”八個漢字,還沒等點“搜索”,電話鈴就響了。
一看,他爸。
“……”何修懿剛想切,知道實的總策劃立即搶道,“接吧,沒事,接吧!我們到時候會把它剪掉!”
“哦。”何修懿接起來,“喂,爸,我在錄真人秀,不大方便講話。您有事嗎?我晚上打給您行嗎?”
“沒事,”爸爸聲音有些張,“就告訴你,別太累了。”
“嗯。”何修懿有點酸——他的爸爸很久沒有主給他打過電話,然而其實,他的爸爸還是十分關心他的。
沒有想到,剛剛掛斷一個電話,就又來了一個!
這回,左然。
總策劃又說:“接,接。”他們故意要蹭左然熱度。
何修懿再次接起來:“喂……左然,你講。”左然直到自己正在錄真人秀,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打電話來。這一點與父親不同。因此,何修懿沒有問“你有事嗎”,也沒有說“不大方便講話”,而是直接左然講。
左然明知故問,裝作無辜:“在干什麼?”
“哦,”何修懿說,“還沒錄完。”
“那你忙,沒事,以后再說。”
何修懿道:“那,我晚上打給你。”
掛斷電話,何修懿并未覺得自己有什麼異常,可他不懂……為什麼坐在他對面的航天總工程師總用十分古怪的眼神看著他。
“……繼續搜吧。”總工程師道。其實他抓住了何修懿剛才話里三不同:第一,何修懿對他爸說“不大方便講話”但卻對左然說“你講”,說明,在錄真人秀時,何修懿想掛他爸的電話,不掛左然的。第二,何修懿對他爸爸說“我在錄真人秀”但卻對左然說“還沒錄完”,說明,何修懿他爸不知道他的行程,左然知道。第三,何修懿對他爸說“我晚上打給您行嗎”但卻對左然說“我晚上打給你”,說明,何修懿給他爸打電話要問時間,給左然打則是隨時隨地。何修懿一共只說了三句話,句句差別待遇,這何修懿……跟那影帝左然,比跟他爸親多了。
分析過后,總工程師覺得,自己的分析能力應該花在更正經的地方,有點愧疚。
何修懿全然不知對方心思,因為那些話對他來說很自然。他再次搜索“炸藥,黃,苦杏仁味”,終于得出了他想要的答案“硝銨炸藥。”
他抬起頭,說:“硝銨炸藥。”
總工程說點頭:“去找。”
因為開啟新的線索,“警局小弟”遞上一個黃的文件夾,里面寫著炸藥信息:【×市周圍共有兩座礦山,其中一座使用硝銨炸藥,與該礦山有關的四名嫌疑人為:CDEF。C為礦山開采公司總經理的兒子,D為礦山工人,E為……】
何修懿說:“排除掉了兩個。”
“好。”
結果,第二提審后,依舊一無所獲。
何修懿說:“我總覺得哪里不對……”
有一點違和。
可是,是哪里呢?
還有什麼地方值得調查?
如果左然在這,他會怎麼做呢?
何修懿太了解左然,他忍不住想象,如果自己是左然的話……
他把自己代了左然。
忽然之間,一個念頭一閃而過!
“高度!高度!”何修懿猛然間睜大了桃花眼,“據炸后的痕跡,應該可以確定炸藥高度!”
他講的很含糊,可總工程師立即反應過來:“對,對,我竟忘了。”
二人再次勘察現場,發現,兩側車窗被毀程度基本相同,前窗后窗程度也是基本相同,車車頂被毀程度明顯輕于車地面。也就是說,當時,炸藥水平位置是在公車的中間,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公車兩側損程度相同。高度則在一半以下,炸點大約地面八十公分,因此,車頂損較。
“好奇怪啊……”何修懿說,“炸彈怎麼會在這里炸?過道空空如也,椅子都在兩邊,沒有可以托著它的地方。”
總工程師:“吊?也不大對,車頂也沒有能掛著它的地方。”
何修懿再附和:“而且,不管是托是掛,他這麼樣折騰,車里的其他人就眼睜睜看著?司機也不阻止?這不符合常理。”
“是的,我們倆一開始竟忽略了這個——六尸都在炸點遠!炸藥到底怎麼放的,這事簡直是太謎了。”
兩人隔著一張桌子,相對而坐,咬著筆頭,冥思苦想,時不時地對一下。
而后……突然,何修懿只覺得一陣寒意順著脊柱直接躥到大腦,整個人都仿佛被浸在冰水中:“那個……什麼……”
“嗯?”
“我想到了一個可能……”
“我也想到了一個可能……”
“你先說……”
“你先說……”
“好吧,我說了。”何修懿深吸了一口氣,“公車里面的尸不止六——”
“想的一樣。”總工程師苦笑了下,“還有個人,背著或者拎著個包,里面裝著炸藥。因為炸藥威力太強,炸之后……他被炸得碎!數碎塊四濺之后,經過大火焚燒,讓我們誤認為屬于其他六尸!”
“嗯,所以現場有兩只莫名其妙的涼鞋。”還有個鉛筆盒,所以這“第七人”可能是個孩子。至于書包書本,應該都在炸和大火中化灰了。
總工程師抱著雙臂,上下抖了抖皮疙瘩:“再去現場。現場就是現場,只要我們方向正確,一定可以找到證據。”
這回,何修懿和總工程師從“車”的犄角旮旯拖出幾個“黑塊”。“黑塊”自然只是道,如果沒有想到尸塊,明星嘉賓甚至本就猜不出那是什麼玩意兒。
他們倆在心里吐槽:就算炸碎,也不可能炸到這種詭異地點!
節目組故意的!
就是不讓嘉賓發現藏著的第七名“死者”!
要是換了現實肯定一早就被警方發現,此時節目組搞這出,明顯故意增加難度,用于刁難這群明星還有英!
這他媽也太難了吧!
這個節目,雖然注重“真實”,可是偶爾也會為了效果搞些別的。
因為再次開啟新的線索,“警局小弟”送來失蹤者的文件夾,這次是紅的。
兩名“警察”很快鎖定一個孩子,因為他是嫌疑犯F的學生。學生高只有一米二,比較弱,背上書包,書包大約正好距離地面80厘米。
通過調查,“警察”發現,孩子失蹤之前,曾對母親說過理老師F猥他,不過母親并沒將猥、失蹤、炸幾件事聯系在一起。
F的姐姐是礦山的會計。“警察”通過問詢“礦山眾人”得知,F的姐姐曾經拿過硝銨炸藥,而新的證人“F的姐姐”也大方地承認,弟弟的親戚家要炸魚塘,所以便弄了些炸藥給他。
至此一切真相大白。理老師F就是“兇手”。他因為害怕猥學生的事曝,利用專業知識將炸藥制作定時炸彈,放進學生的書包,并且拉了一車陪葬的人用于混淆視聽。一開始,在調查他殺害“死者F”的機時,嫌疑人F的話沒有毫,只是因為,他本來就不是沖著死者F去的,而是不存在于六尸中的第七個人。
可是天網恢恢疏而不。
“……”推測出結果后,何修懿抑。
幸虧,這是假的,只是一個真人秀中由節目組編的故事。
在主持人開朗的聲音中,何修懿又重新變得輕松。主持人問:“你們確定……要槍斃理老師茍富貴嗎?”扮演老師F的人,就是茍富貴。
茍富貴耷拉著“狗頭”。因為已經用完最后一次申辯機會,可憐兮兮地著何修懿,希借助往日友不要將他“槍斃”。
何修懿的角出一個笑容,一雙桃花眼顯得十分迷人:“嗯,確定,斃了他吧。”
于是,“行刑者”主持人掏出一把水槍。水槍造型十分奇怪,上邊寫著兩個大字:【正義。】
主持人“開槍”,茍富貴被噴了一頭一臉的水。他裝作被“擊斃”,嗷地一聲,倒在地上。
主持人翻開F臨終前的“書”,宣布,他就是兇手,何修懿與總工程師勝利,可以獲得勛章。
至此,節目錄制結束。
……
何修懿乘夜里飛機回到銀川。
左然派車去機場接他。
司機卻是并未直接回到酒店,而且去了一豪華的日租屋。劇組還有兩天假期,左然準備與何修懿在這里過。
左然將何修懿最喜歡吃的香煎小黃魚等菜一道一道端上桌子,角起一個笑容:“大寶貝回來了。”
何修懿放下行李,邁步走到左然面前,雙手摟住左然脖子,半吊在左然的上:“好累。”助理已經在他進門之前走了。
鼻尖傳來自己最喜歡的味道,何修懿的疲勞竟然緩和許多。
左然回摟住何修懿:“錄制得怎麼樣?”
“就……那樣吧。”
他與智商160的航天總工程師總是同時想到某樣東西,一唱一和,將“大案”給破了。
應該不至于丟臉吧,可他也不覺得很興,大概因為他還是更演戲。而且,在過去六期《尋找兇手》中,“警察”功破案的也占了一半,自己這次勝利也并不算特別。
左然見何修懿興趣缺缺的樣,以為不好,便安道:“明星一般都不會表現很出,不要想了,快吃飯吧。”他心里琢磨著,修懿被罵該怎麼辦。
“嗯。”
“什麼時候播出?”
“兩周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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