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把帽子放在上，坐在觀眾席看他們打球，邊放著外套水杯各類雜。

球場里其他人都已經氣吁吁，叉著腰直兒，標準的電競宅男。

除了嚴準。

嚴準跑得很快，沒怎麼停下過，別人傳球基本都是給他。中途林許煥像是跑不了，站在原地擺擺手示意休息一會兒。

嚴準把球扔進框，沒急著去撿，站在原地起角汗。

旁邊的林許煥了上，平時看著不胖，了服卻一乎乎的白，能看出TZG基地伙食不差。

兩人站在一起，對比有些慘烈。

這時，嚴準眼尾一掃，撇了過來。

裴然頓了頓，故作鎮定地移開視線。

林許煥累得都想癱地上了，他忍不住走到嚴準邊，胳膊肘搭在嚴準上。因為不夠高，他得抬起手才夠得著，姿勢有些稽。

“哥，你累不？”

嚴準說：“還行。”

林許煥輕咳道：“我知道教練讓你盯著我們鍛煉，但我覺得打了大半小時了，大伙都累了……”

嚴準嗯一聲：“現在不是在休息？”

“……”

林許煥想說別用你的標準來衡量熱電競年，可他轉念一想，嚴準也算半個電競年，還特麼的比他強。

他抬頭還想說什麼，發現嚴準注意力都放在別的地方。

林許煥順著看過去，看見了坐在觀眾席上的裴然，裴然坐姿端正，看上去特別乖，跟周圍那些翹盤著的大老爺們格格不。

林許煥嘖一聲：“你把然寶貝過來，就為了讓人幫我們看東西啊？”

“他沒有名字？”嚴準問。

“但是寶貝比較親切嘛，而且他ID本來就然寶貝啊。”說到這，林許煥納悶道，“不過他看起來不像是會取這種ID的人誒。”

嚴準沒搭理他，籃球被其他人丟回來，他輕松接住，隨意地拍了幾下。

林許煥多看了兩眼，忽然發現什麼：“哥，然寶貝抱著的帽子是你的吧？”

那頂帽子的款是限量，他還求過嚴準送給他，沒得逞。

球撞在地上又反彈回來，嚴準單手接住，把球丟給他：“再打十分鐘去吃飯。”

打完球，五個人汗流浹背地往臺階上走。

裴然把紙遞給他們，林許煥接過一張：“然寶貝，你還隨帶紙呢。”

“習慣。”裴然又出一張，到嚴準面前：“……你要嗎？”

“謝謝。”嚴準接得隨意，兩人指尖撞到了一起。

剛打完球，嚴準指尖是熱的，裴然覺得自己被燙了一下。

他飛快地眨了幾次眼，把紙分給其他幾人。

“裴然。”聲音從右側傳來。

裴然轉過頭，看到了立在臺階右側的羅青山。

羅青山把頭發推了平頭，看起來神很多，穿得清爽干凈，裝扮一看就知道不是來打球的。

羅青山走到他們邊，有意無意地瞥了嚴準一眼，然后重新把目放到裴然上：“我聽說你在這，特地過來的。”

裴然默然片刻，才問：“有事找我？”

“有。”羅青山頓了頓，忽然笑了一聲，“這事兒還是嚴準提醒我的。”

氣氛莫名的有些怪異，其他幾個圍觀群眾不明所以地看向嚴準。

嚴準低著頭在脖頸的汗，表一貫的冷漠。

羅青山接著說：“他說我們分手后，你把東西都還給我了，我也應該還給你。我回去想了想，他說得對，不管你答不答應跟我復合，那些東西是該還。”

這話一出，場面瞬間就僵住了。

幾個人汗的作都停了下來，放輕呼吸面面相覷。

林許煥瞪大眼，下意識看向裴然，裴然背脊繃得直，一不，坦然無謂。

我們，分手，復合？

如果他理解的意思沒錯，那然寶貝跟這男的……是那種關系？

羅青山這趟的目的當然不是為了還東西，要不然他也不會空手而來，他只是想找個機會跟裴然單獨相。

而且按裴然的格，當然不會讓他還。

見其他人表驚愕，羅青山心里有些莫名的舒爽。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讓這些人知道，他和裴然的關系不簡單，他們之間也沒那麼容易斷干凈。

“那些東西，我都記不太清了。”裴然平靜地劃開沉默的口子。

羅青山說：“什麼？”

“我送你的東西，我記不清了，你還記得麼？”裴然抬頭看他，眼底無波無瀾。

羅青山并不把他的向當私，裴然早就習慣了。最初裴然還會有些別扭，也跟羅青山談過，羅青山當時哄他，說自己不想談地下，想跟“正常人”一樣談。裴然無話可說，由著他去。

沒想到分手之后還是這樣。

“我，你送了我這麼多，我哪記得清……”沒得到預想的答案，羅青山語氣有些慌。

裴然點點頭：“那你記得多算多吧，折現金就行了。”

羅青山心臟一，他：“我怕我記混了，要不我們去吃頓晚飯，仔細算。”

撞上這種場面，林許煥有點尷尬，他和隊友們對視兩眼，決定找借口開溜，給人騰騰地。

林許煥輕咳一聲：“那我們——”

“我們訂了餐廳，”嚴準自然地接過他的話，垂下眼對裴然說，“算上了你的位置。”

林許煥愣住，頭頂緩緩冒出一個？

不是，這話題咱們摻和什麼啊哥？

嚴準仿佛沒看見他的眉弄眼，眸依舊放在裴然上。

羅青山皺眉：“嚴準，你……”

“啊對，然寶貝，我們確實訂了你的位置！”既然他哥都說話了，林許煥當然得幫襯著，道，“日料，單人一千九百八十八！我們教練報銷！不去不退錢，可浪費啦！”

“然寶貝？你為什麼他寶貝？”羅青山瞇起眼：“等等，你們是TZG的？誰允許你們進我們學校打球的？嚴準帶進來的？”

“羅青山。”裴然皺眉，打斷他的話：“晚飯就算了，你算好賬把錢轉我就好，清單不用給我。”

他著帽子起，“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裴然轉就走，林許煥被羅青山的語氣懟得上頭，剛想說兩句，就被嚴準了下肩膀，示意他跟上。

一行人離開育館，只剩羅青山還站在臺階上，表沉得嚇人。

林許煥沒撒謊，教練的確給他們訂了日料，他們在車上換件服的功夫就到了餐廳。

只是幾人之間氣氛還是尷尬。

倒是裴然一臉平靜。到了餐廳落座，他道：“給你們添麻煩了。”

一路過來林許煥早沒氣兒了，其他人更是無所謂。

TZG隊長說：“是我們不小心聽見了，你不在意就行。”

林許煥忍了又忍，終于還是忍不住：“那男的，真是你前任啊？”

話剛說出口，他腦袋就被隊長敲了一下。

“哎喲……”林許煥撇，“我就是好奇嘛，我和然寶貝都這麼了，問一下也沒關系啊。”

“是。”裴然承認得很干脆。

桌上一群電競直男不約而同地點點頭，盡量表現得自然。

裝著三文魚的小碟子被放到裴然面前。

嚴準拿起旁邊的芥末管，在他碟邊了一點：“吃。”

兩人手臂輕輕了一下，裴然低頭看著盤子：“謝謝。”

林許煥吃了兩口，有神了，又開始胡說八道。

“然寶貝你別多想啊，我們都不介意的，自由嘛。”他指著自家突擊手說，“他之前開個小號去主播直播間當狗，最后給人花了十來萬屁沒撈著，我們也沒看不起他。”

突擊手口吐芬芳：“你媽的，這事跟裴然他們有個屁的關系！”

“都是問題，有差？”

突擊手冷笑，開始范圍攻擊：“嗯，你要這麼說，隊長初中給人遞書被老師，罰他上臺一字一句地念，作為他同學，我也沒嫌棄他啊。”

越說越歪，那點子尷尬已經飛得不見影了。

也不知誰冒了一句：“這有什麼，總比嚴準好，至尊VIP黃金單貴族。”

當事人一臉漠然，拿起手邊的空杯子去接茶。大家聊得熱鬧，誰也沒發現他拿的是裴然的杯子。

“屁個單貴族。”林許煥說，“我哥馬上單了。”

眾人都愣了愣。裴然也頓了一下，咀嚼的作悄悄變慢。

“什麼單？跟誰單？”突擊手好奇心上來，立馬放下筷子不吃了。

倒不是覺得嚴準找不到朋友——就是太容易找了，卻一直沒對象，他們反應才這麼大。

“我不知道。”林許煥想了想，“上回他跟我說的，說要給我找嫂子，還說在等回消息呢。”

嚴準在大家的熱切凝視下，用巾了手，丟出一句：“嗯。”

裴然腦袋往下埋了埋。

“我靠……真的？我還以為他胡說八道……”突擊手震驚道，“哪的人啊，現實的還是游戲里的？”

“校友。”嚴準說。

“怎麼不帶來看看？”隊長問，“什麼名？大幾的？照片看看。”

嚴準放下筷子，靠在椅子上：“別問了，還沒追上。”

“都過去這麼久了，還沒追上？”林許煥驚道，“什麼姑娘這麼難追啊？然寶貝，你見沒見過？”

忽然被點名，裴然從餐盤中抬頭，臉如常，耳朵通紅：“沒見過。”

“哇，連你都不知道。”見他這麼鎮定，林許煥問，“你不好奇？”

裴然說：“好奇。”語氣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那你平時多留意留意，肯定就是他邊的生！發現了第一時間告訴我！”

裴然抿：“那……我留意一下。”

這個話題對TZG眾人而言比較勁，他們開始瘋狂猜測嚴準正在追求的對象，現在范圍已經小到了“長發”、“大眼睛”、“細腰”。

嚴準低頭玩手機，本不搭理他們。

裴然喝了口茶，剛暗自松了口氣，桌上的手機忽然震了一下。

【嚴準：實在好奇，可以打開前置攝像頭看一眼】

裴然把手機鎖屏，放進了口袋里。

餐廳臺子不大，燈足，林許煥聊著聊著目就挪到了裴然上，他盯著看了幾秒，忽然問：“然寶貝，你臉怎麼這麼紅，熱？”

裴然著筷子說：“芥末，太辣了。”

酒足飯飽，教練派車來接他們，裴然順便搭順風車回去。

嚴準不回學校，裴然下車之前把帽子遞給他。

嚴準接過來，說：“換。”

裴然還沒反應過來，手指被人輕輕掰開，嚴準給他塞了兩顆糖。

車上昏暗，吃飽后大家都犯困，沒人看到他們的小作。

回到基地，林許煥沖了個澡，出來時看見嚴準坐在大廳沙發上，戴著帽子低頭玩手機斗地主。

他用巾了頭發，正想上去聊兩句，腳步忽然就頓住了。

只見嚴準輸掉游戲后，把手機丟到旁邊，往沙發一靠。

然后摘掉帽子，虛掩在鼻子上，閉上眼——像是輕輕地嗅了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