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錢龕世》第 3 篇
接連出現了三日,還恰好就是五更天,能不嚇人麼?!”
僧人掃了眼天,終于惜字如金地開了口,只冷冷淡淡說了兩個字:“人呢?”
一聽這話,堂倌登時解凍活了過來。他指著遠一個墻彎,急忙道:“剛走!指不定這會兒還沒進門呢!我認得江家醫堂的廢宅,大師我、我帶您過去?”
然而很快,堂倌就后悔得想給自己一掌:讓你快!
他有多想不開,才在這寒冬天里跟一人形冰柱子同路。堂倌覺得這短短幾個巷子,就快把自己半輩子給走了。他時不時瞄一眼這年輕和尚,幾次三番下來,想問的話一句也沒敢問出口,記住和尚脖頸邊的一枚小痣了。
在堂倌被活活凍死之前,他們終于走到了江家醫堂的后巷拐角。
正如堂倌所料想的,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書生果然還沒進門,正一步一挪地拎著食盒在巷子里走著。
奇的是,他邊走邊低聲自語,聲音還有所區別,時而清朗好聽,時而低啞沉悶。
“你是親自上離山給我捉了只?照這腳程,正月前回得來麼?”這是清朗些的那個。
“總也比走不了路的快。”這是低啞的那個。
“我看你大抵是不想活了。”
“不才,在下剛死三年。”
“……”
這書生一人分飾兩角,聲并茂地演繹了一番“何為病得不輕”,而后,他就這麼沿著江家破敗斑駁的墻,紙片兒似的進了宅院里。
墻角后的堂倌不小心看全程,被瘆得不行,撒就想跑。腳都抬起來了,才想起還有冰凍和尚在旁邊杵著呢。他心急火燎地出一個錢袋,二話不說往大師懷里一塞,里說著“聊表心意”,人已經快奔出二里地了。
僧人皺眉垂眼,掃了眼手里的錢袋。
這東西也不知多久沒洗過,早已辨不清原,散著陳年的油腥味。
他幾乎抬手就想扔了這不干凈的東西,然而繩快離手了,又被他單指勾了回來。他就這麼帶著一臉不濃不淡的嫌惡,拎著個破布錢袋,悄無聲息地走到了江家醫堂門前。
撒逃回九味居的堂倌扶著墻了老半天氣,才連說帶比劃地給替他看攤的更夫描述了一遍方才所見,他說又咂片刻,“嘶——”地一聲道:“我突然覺得那大師有些面。”
“你整天守著這攤子,南來北往那麼多人,自然看誰都容易面。”更夫沒好氣道。
“……”堂倌勻了氣直起腰,余無意間掃過他扶著的那塊青墻,目倏地便定住了。
青墻上著一張半月前的海捕告示,只是略不巧,剛張就下了場大雪,這告示一凍一淋,第二天便斑駁得看不清畫像了。就連出攤早的堂倌,當時也只眼了一個大致,留下了點模糊的印象。
現今這告示更是剝落了大半,只余留下畫像脖頸的部分,依稀可見頸側點了一粒很小的痣,和方才那大師頸側的一模一樣。
堂倌登時一個激靈:這可是懸了重賞的要犯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又來啦~
這篇可能會比較狗,玄憫攻,薛閑,別錯~依然1vs1,he,麼麼噠!~
注[1]:第一段算最初靈來源,化用自郎瑛《七修類稿》,原文:吾友金茂之之父,化末,客游廣東新會縣,一日,早方平,一龍自空墜于沙場,魚人各以所擔之木,捶之至死,民群往觀之,其高可人,其長數十丈,頭足鱗角,宛然如畫,但腹惟多紅。此可謂見之明也。
第2章 紙皮人(二)
江家醫堂坐落在燕巢巷,宅院木質的部分大多在三年前的那場火里燒沒了,現如今只余留下最西邊的半間廂房,能擋點偏風斜雨,堪不了大用,不宜呆人,倒是能藏鬼。
江家未及弱冠的兒子江世寧,就這麼在自家宅院里,活了一只孤魂野鬼。
他從墻進宅院后,又耽誤了一小會兒工夫,卻沒閑著——
“門和廂房隔著東海麼?”那清朗聲音又憋不住了。
江世寧自己張口說,頂著一副癆病臉向天翻了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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