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錢龕世》第 11 篇

西絆他,就聽得原毫無生氣的年人突然咳起了水,咳得撕心裂肺卻又出不了聲,直到臉漲紅,重新有了點活人氣,這才了一口氣,緩緩平歇下來。

客堂里的人登時zhà開了鍋,欣喜者有之,驚奇者有之。

劉師爺愣了半天,才回過來,趕著人把爺抱回房里歇著,再去把大夫請來。

他三兩語寬了哭得雙眼紅腫的夫人,而后轉過來,復雜地看了眼地上那顆圓石,又瞄了兩眼玄憫。

這一番兵荒馬的折騰,攪得劉詡有些疲累。天漸漸泛了些白,細微的晨落在天井中,不甚明顯。劉詡再度上下掃量了玄憫一番——

他依舊覺得這和尚年紀輕輕,怎麼看也不像是什麼高僧,不說別的,起碼資歷是遠遠不夠的。二十出頭的人就想修高僧,怕是青天白日里說夢話呢。這和尚腰眼里掛著的銅錢串子,也依舊灰撲撲的毫不起眼,除了些什麼也不懂的市井小民,誰都會把這樣的人認定江湖騙子。

可剛才那一連串的事又明明白白地攤在面前——

玄憫剛說“有人替你擋了災”,他兒子劉進就栽進了水井里。他跑得好好的,腳前便兀地多了塊圓石,剛巧絆得他砸活了劉進。

一件事方可說是巧合,可就眼下這況,“巧合”二字,劉詡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難不這和尚還真是個高僧?

劉師爺揣著手,是撐起了一臉的尷尬笑意,沖玄憫拱了拱手:“有眼無珠,有眼無珠啊……”

玄憫沒有理會他,只是兀自抬眼掃量了一圈宅院。

他這麼一作,倒是勾得劉師爺“嘶”了一聲:“大師,剛才多有怠慢,還海涵,別同我這莽撞人計較。在下剛才那般失禮著實是有緣由的,您就看著院子,在下特地請人做過一番布置,怎麼也不至于早早就氣運枯竭命數將盡吧?”

薛閑嗤之以鼻:“表面功夫。”

話是這麼說,但劉師爺這宅院看起來還真挑不出什麼錯。坐北朝南,依山就勢,天井是“四水歸堂”的走勢,聚財聚氣。方才前廳前頭還做了道蜿蜒兩折的魚池,布的是“曲水明堂”的局,保的是運亨通,青云直上。

當然,薛閑對堪輿之也只是略知一二,他一個四角鱗的,講究這些那就是吃飽了撐的。

他看這宅院有沒有問題,全憑直覺。打剛才一進門,他就覺得這宅子讓他極其不舒服,所以才撂下話,說這劉師爺在“往死里講究”。

至于究竟有什麼問題,該怎麼解,那是禿驢的事,與他無關。

他剛跟玄憫的手指打了一架,單方面糾纏了好一會兒,終于把自己折騰的筋疲力盡,不得不暫且安分下來。這薄紙皮做的終究還是限太多,讓薛閑這前生驕縱慣了的人分外憋屈。

他被玄憫重新摁回了暗袋里,正翻著白眼趴在暗袋口觀察著劉家宅院,旁邊有人突然出了聲。

“你嘀咕什麼呢?這是哪兒啊?”在暗袋里昏昏沉沉躺了半天的江世寧終于壯著膽子,順勢爬上來了點頭,他似乎很怕玄憫,說話也只敢用極低的聲音,輕得只有薛閑能聽清。

“那個什麼師爺家。”薛閑嘲道,“沒看出來,你還半聾啊?這一院子的人都鬼哭狼嚎了多久了……”

江世寧聲音一僵:“……師爺?寧縣的師爺?”

薛閑沒好氣道:“不然呢?”

江世寧忽然便沒了言語。

薛閑覺著有些怪,便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啞了?”

江世寧默默又窩回了暗袋里,甕聲甕氣道:“只是想起些陳年舊事。”

薛閑:“陳年舊事?”

“我江家醫堂跟這劉師爺有些過節。”江世寧低聲道。

薛閑問道:“哪方面過節?”

江世寧安靜了好一會兒,低聲道:“人命過節。”

薛閑:“……”都鬧出人命了,還能用區區“過節”二字?

薛閑正想進一步問呢,玄憫卻突然轉了個,沖側門邊冷聲道:“墻后是何人?”

第6章 金元寶(二)

那其實是天井側廊上的一道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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