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錢龕世》第 26 篇

宅或死人而言,死門則是大吉。

這便意味著,對薛閑和玄憫這兩位大活人來說,只要找到生門,便能安然無恙活著離陣局。

靜止的八門倒是好推算,然而一旦因為某種原因起了變,那就有些麻煩了。

薛閑和玄憫眼下見的,就是如此境況——原算得好好的生門不知為何被死門占了,非但沒出陣局,還放出了一室牛鬼蛇。

偏生玄憫開門的手卻半點兒沒有猶豫,薛閑連攔都來不及攔!

其實這事兒若是落在雙還沒廢的薛閑頭上,以他那上捅天下掀地的脾xing,定然會覺得:什麼八門九門、生死驚傷!去他姥姥的!挨個兒開一遍,就不信找不到個出口!實在不行,直接招雷來zhà!

因為他敢肯定,憑自己的能耐,決計不會栽在這過家家似的小把戲上。

但如今不同,眼下玄憫為主,而薛閑自己只不過是個借人肩膀當窩的紙皮。

他和玄憫打jiāo道遠不足一個時辰,不過寥寥幾盞茶的工夫。從這須臾的相來看,薛閑依舊辨不出這禿驢究竟實力如何。高僧的架子是有了,有些時候還頗為唬人,然而實質的事,薛閑卻一樣都沒見過。

諸如“會不會招個雷布個雨啊”“能不能超度江世寧這種孤魂野鬼啊”“真起手來,打不打得過陣局里疑似怨鬼的小腳老太太啊”……

重點是“打不打得過這陣局里疑似怨鬼的小腳老太太”。

對此,薛閑實在非常懷疑。

畢竟,這禿驢連收妖都是拎了塊破銅皮來收的。

薛閑問:“你見過把妖怪鏟起來的高人麼?”

薛閑答:“沒有!”

玄憫蹙眉,余掃了眼肩上不知在嘀咕什麼的孽障,瘦長好看的手指覆在門上。先前他開門還算有所收斂,沒什麼靜。這次大約是豁出去了,毫不客氣地把門推了開來。

絳紅的窄門豁然開,“咣當”一聲撞在了后邊墻上。

玄憫剛要抬腳,就見自己肩上那掌大的紙皮人又坐不住了,一聲不吭地悶頭順著他的僧往下爬。從先前嚷嚷著“視野開闊”的高地,默默爬回到腰間,垂頭沖玄憫默哀了片刻,而后順著進了暗袋里,還非常乖巧地把暗袋口給合上了。

從頭發兒到腳后跟,無不表著一個意思:你慢慢找死,我先走了。

玄憫:“……”

這次的窄門后面是四四方方的天井,南北各通著前廳和中堂,兩側為走廊。奇的是,玄憫這麼毫不遮掩的開門聲,居然沒有立即驚里頭的人。薛閑坐在暗袋里支著下等了片刻,也沒聽見撲過來的雜腳步,忍不住又著暗袋口探出了頭。

天井里一個鬼影子都沒見著,安安靜靜。倒是有約的笑聲從前廳那傳來,聽著像是劉師爺的聲音。

薛閑對這劉師爺真是半點兒好印象都沒有,但對前廳正發生的事又略有些好奇。

正琢磨著呢,玄憫已然抬腳邁進了門,無聲無息地沿著走廊走到了前廳后門。

從后門是看不著廳景的,因為有一塊碩大的屏風擋著,要進廳里,得從屏風兩邊繞過去。薛閑眼睜睜看著玄憫這只膽大包天的禿驢抬腳邁過門檻,就這麼明正大地在了屏風之后,將前廳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前廳攏共有多人薛閑不知道,但出了聲的只有兩位。其中一個正是劉師爺,另一個約莫是他所會的客人,單從嗓音和拖沓的語速聽來,應該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

只聽老人道:“對了,近日鎮上人人都在議論一則傳言,不知真假。”

劉師爺疑問了一聲:“何事?”

“江家醫堂走水之事,老友你可曾聽說?”

“自然,自然。”劉師爺不知怎的,語氣干的。他連聲重復了幾遍,似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這才嘖嘖兩聲嘆道,“尸首還是縣衙去收拾的,都枯焦炭了,若不是仵作開口,真認不出那是人。”

“想我多年前來鎮上,還與那江大夫有過一面之緣,沒曾想——哎!”老人嘆了口氣,又道:“不過這鎮上都說,江家醫堂謬診了令慈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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