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考了兩天，林西顧就陪了兩天。最后一科考完，林丘榮帶著他們倆出去吃飯。林西顧特別開心，話多。

他爸點完菜笑著說他：“你看看你那嘚瑟樣兒。”

“還行吧，”林西顧揚了揚眉，“我的緒有點放飛，考完大考之后都這樣。”

他爸撇：“你考了？”

“就等于我考，”林西顧給他倒了杯茶，也給厙瀟倒了一杯，“等我論文弄差不多了可能會去我媽那邊住一陣，趁厙瀟沒上學。”

“去吧，陪陪你媽。”林丘榮喝了口茶說：“不最近犯愁那小姑娘的事兒麼？不是喜歡你，你幫管管。”

“青春期叛逆，我也沒辦法啊。”林西顧看著他問：“你咋知道？”

“我看微信發的。”他爸說。

林西顧小聲跟厙瀟說著話，說這兩天去辦護照。他說什麼厙瀟就“嗯”一聲答復，但是話不多。

林西顧看他一眼，問：“怎麼了？”

厙瀟說：“沒事兒，就是我簽證可能不太好辦。”

林西顧眨了眨眼，他忘了這事兒了。

厙瀟進監獄服過刑，還是因為殺人的重罪。倒是沒什麼法律規定就一定不能出去，但是有些省份簽證會有點難辦。他抿了抿，突然就覺得特別心疼。

這也是厙瀟從來沒打算出國讀書的原因。

他幾乎出不去，沒有學校會收，大部分國家的留學簽證也辦不下來。

林西顧他爸清了清嗓子，說：“什麼心你倆都。誰規定什麼了？服過刑不能出國了？”

服務生過來上菜，服務生走了之后他繼續說：“辦個旅游簽哪那麼多事兒，該準備的都準備好，正常去辦就行了，別想那麼多。”

“到時候去試試，不行再說。”林西顧對厙瀟笑了下。

厙瀟點頭笑了下。

那天吃飯的時候還上了個人，看見林丘榮，高興：“林哥？”

林丘榮抬頭看了眼，站起來跟他打招呼：“小高啊，也來吃飯？”

“啊，我同學聚會來著，在樓上。”他看了眼旁邊坐著的倆男生，問，“這是您兒子吧？”

“是，”林丘榮指了指那倆，笑著說，“都我兒子。”

“真帥，”對方認真地夸著，“倆都帥。”

其實誰不知道林丘榮就一個兒子，但這會兒人也不多問，權當不知道。這人以前在別的公司做推廣來著，林丘榮幫過他，現在雖然已經離職自己做小生意了，但看見林丘榮還是覺得念的。

他倆站旁邊說話的時候林西顧就湊著頭小聲跟厙瀟聊天，笑瞇瞇的，看著就讓人知道他心好。他給厙瀟夾了塊小羊排，說：“你吃這個，多吃。”

厙瀟其實不是很吃羊，但這人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他從來不說，只要是林西顧夾給他的他都會吃掉。就像高中的時候他明明很不喝牛，但林西顧讓他喝他都會一口氣喝掉，之后還要喝水漱。

只不過后來那些年，牛倒真的變了他最喝的飲料。一盒一盒的牛會讓他想起好多畫面，想起那個把牛了吸管從旁邊推過來的大眼睛年。他會彎著眼睛笑著說：“厙瀟你喝，快喝。”

就像現在他瞇眼笑著不停夾菜過來，跟他說：“厙瀟你吃。”

但厙瀟分明從他的眼睛里看見了搗蛋的。

他挑起了眉，慢慢問：“想什麼呢？”

林西顧抿著，只是笑：“吃板栗，這個也好。”

厙瀟盯著他看，林西顧著樂，過會兒跟他頭湊著頭，垂著眼睛小聲說：“咱倆好幾天沒那啥了……你應該好好補補。”

厙瀟本來還打算把林西顧夾給他的都吃完，這會兒一聽頓了一下，然后放下了筷子。他把自己的盤子放在了林西顧那邊，面無表說：“今晚吧。”

林西顧還是笑，聽見厙瀟說：“我不用，你吃。”林西顧徹底忍不住，哈哈笑起來。

“傻笑什麼呢？”那人走了，他爸坐下來，見他笑得一臉傻氣，瞪他一眼，“人以為我兒子有病。”

“那就不能告訴你了。”林西顧拿起筷子把自己剛剛夾給厙瀟的一盤子東西都吃了，時不時看厙瀟一眼。厙瀟拿他有些無奈，但眼里分明又是帶著笑意的。

李芭蕾非常積極地跟林西顧打探況，聽他說應該沒什麼問題，于是趕發了幾家店過來，讓他挑一個。

李芭蕾發語音給他：“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困難什麼樣了啊啊啊！我工資太了真的太了，我覺我現在快死了！！！我想吃好多東西但是我都吃！不！起！”

林西顧也知道現在工資沒多，有點同：“沒事你想吃什麼你就跟我說，圣誕禮我也給你準備了，只是這段時間沒見面，到時候給你。”

“好的我不會客氣的！我就你這麼一個兄弟！”

林西顧跟約了周末見面的地點，放下了手機。他跟李芭蕾這麼多年兄弟已經非常有默契了，這幾年都是負責淘餐館，找新鮮的地方，他們周末和假期會出去玩，林西顧負責買單。

李芭蕾讓林西顧請吃東西從來不會覺得不好意思，他們倆最開始的相模式就是這樣的，都不是矯的人，這種小事兒不用掛心上總記著。但平時不計較這些不代表心里就沒有，就像李芭蕾看到特別適合林西顧的東西總會想著他。

他倆現在的關系已經超質上的平等了，其實林西顧也就只有這麼一個真正心的朋友。就連跟他爸都不能說的事兒，他可以毫無力地跟說。

“下個路口一拐彎就到家了，咱們先去看個電影。”林西顧開著車跟厙瀟說，“然后再去吃飯，到時候看你想吃什麼。”

“嗯。”今天溫度特別低，厙瀟把暖風沖林西顧那邊調了調。

李芭蕾一路小跑從小區里出來的，看見林西顧的車趕跑過來鉆進了后座。

“我天今天太冷了！”的聲音向來很有活力，“我其實之前都下來一次了，但我一下子凍了我就又上樓多穿了條秋。”

拍了拍自己拎進來的箱子：“林西顧！我同事前段時間買的護眼儀我試了下覺舒服的，我給你也弄了一個！給你明亮的大眼睛做做護理，省得以后不這麼水靈兒了！”

林西顧笑了：“那謝了啊，這麼拮據的時候還想著我。”

“我本來沒這麼拮據，買完它就很困難了！我那點工資，我天我要是有一天活不下去了你倆得救我！”往前靠了靠，拍拍副駕駛的椅背：“恭喜學神！我相信你的刀依然鋒利！”

厙瀟笑了下，把林西顧早上從家帶出來的袋子遞給，說：“節日快樂。”

“謝謝！雖然圣誕節元旦都過了，但我確實快樂的！”李芭蕾接過來，往里面看了一眼，“啊啊啊林西顧你又這樣！”

拿出里面的東西，都打開了之后敲敲林西顧的椅背：“你這樣我真找不著對象了！你夠了！”

林西顧送的是之前跟著轉發獎的一條項鏈，說實話非常喜歡的，但是太貴了沒想過要買，就是獎湊湊熱鬧，還特意艾特了一個最近剛中了獎的朋友，說要“蹭歐氣”。

林西顧笑著從后視鏡看：“你跟人蹭什麼歐氣，你歐神在這兒。”

李芭蕾吸了吸鼻子，項鏈好好收起來裝回去：“好男人都去搞基了現在，我們科吳大夫剛從國流回來，你都沒見過吳大夫，圣誕節給我們辦公室這些師姐師妹一人送了支口紅。我們科新來的實習生和護士都不行了最近。但我跟你認識這麼多年也算對gay有深了解，們本沒戲，那絕對是個gay。”

“你別瞎說，”林西顧說，“好好上你的班別跟人聊八卦啊，這話不能說。”

“這我還是知道的，”李芭蕾撇了撇，“再說我們也聊不到一起去，一個個的都是學霸范兒，勾心斗角還顧不過來呢，都跟著主任副主任屁后邊我跟誰聊。”

“你別管們那些，好好學你的，”林西顧趁著紅燈看了看導航，劃著地圖邊跟說，“們都不是你導師親學生，主任是你導師你怕什麼。”

“我不怕，就是看著煩。”李芭蕾其實本沒力，導師一直對照顧的，后面還得跟著讀博，說不準也能有個換的名額。

李芭蕾就像只被關著的鳥，上班被錮了一個星期，這會兒終于放飛口氣兒。話特別多，林西顧會回應，至于厙瀟幾乎是一句話都不說的。

吃飯的間隙厙瀟去了下洗手間，林西顧無奈地笑了下跟李芭蕾說：“他都不說話你還能跟他聊天兒你也是厲害了，你現在不怕他了啊。”

“怕什麼啊，他現在跟以前不太一樣了。”李芭蕾轉著杯子里的吸管，“酷還是很酷，但不那麼有距離了。”

林西顧沒說話，只是笑了笑。

李芭蕾看了他一眼，垂下眼小聲說：“而且你不知道我倆私下里聯系過的。”

林西顧剛喝了水差點嗆著，哭笑不得看向：“你倆聯系過？我還不知道？”

“啊。”李芭蕾有點猶豫，想了想還是跟林西顧說了，“我覺得有點對不起你。”

“……”林西顧笑著搖搖頭，“這對話。要不是我了解你也了解他，我該以為接下來要潑狗了。你倆私下聯系你還覺對不起我，劇太經典了。”

“對，男友和你閨好上了。”李芭蕾非常配合地點了點頭，“你可以去吐槽君那里投稿了。”

林西顧問：“所以你怎麼對不起我了？”

李芭蕾有點愧疚所以不敢抬頭看他，嘆了口氣破罐破摔地說：“他給我打電話來著，問我你生了什麼病。我當時糾結了半天覺得我不能背叛你的信任，那樣你會很失。但最后我還是全都如實說了，我自作主張，我對不起我兄弟，我有罪。但我覺得這樣更好一些，你們需要坦誠，你沒有必要藏著掖著，你就是因為他差點出了問題，他也沒必要明明都知道了還跟不知道似的。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不重要，真的。”

李芭蕾一口氣說了這麼長有點憋得慌，口氣緩了一下，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跟他說：“旁觀者清，林西顧。你們現在的狀態我看著有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