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安》第二十九章
紀瓊走了,林西顧也出差了。他和厙瀟現在的狀態讓林西顧難過的,但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去改變。他和他媽媽之前聊天的容他一直在琢磨,越想就越心驚。
他和厙瀟現在似乎就是在朝一條錯誤的道路走,而且越走越遠。
林西顧出門的時候每天晚上會給厙瀟打個電話,他們簡單說幾句話,像個日常任務。不會說太多,林西顧也不會像以前那樣開些小玩笑。
但是這天通電話的時候突然小聲說了一句:“厙瀟,你……想我了吧?”
厙瀟頓了一下,然后很快地答了聲:“想你。”
林西顧聽著他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鼻酸,他吸了吸鼻子說:“我也想你了……對不起啊。”
“沒有對不起,”厙瀟拇指輕輕刮了刮手機,在電話這邊說,“好好休息,早點回。”
“好。”林西顧低著頭,突然緒就特別低落,不知道為什麼他和厙瀟就變現在這樣。
兩個人都不說話,但誰都沒舍得掛電話。林西顧躺在床上,側臉著手機,聽著微弱的電流聲,突然覺得很安心。
后來時間太晚了,厙瀟還是出了聲,了他一聲:“寶貝。”
林西顧閉了閉眼,睫著,突然心尖痛,手指在睡上無意識地。他出門的時候故意帶了一套厙瀟的睡,他喜歡穿厙瀟的服,好像這樣穿兩個人就是很親的,毫無隔閡。他應了聲,厙瀟這麼喊他的時候總是溫得能把他溺死。
厙瀟說:“我好像讓你接收到錯誤的信息,不是你想的意思。”
這麼安靜的夜里,厙瀟的聲音不疾不徐地從聽筒里傳過來,林西顧也能靜下心聽著他說。
“我表達不準確,不知道怎麼才能讓你明白,我的語言總是有障礙。”厙瀟的聲音是誠懇的,低低啞啞地鉆進林西顧的耳朵。
“從你認識我開始,經常是不快樂的,我讓你接到的都是黑暗面。”他的語速漸漸放慢,回到他自己的說話方式,也是林西顧最悉的那種方式,“但這不應該是你……你應該永遠都是快樂的,的,像以前一樣。”
林西顧低聲開口回了一句:“可是你已經把你最好的都給我了。”
厙瀟的聲音繼續從電話里傳過來,帶著舒適又安心的力量:“你要做你自己,不是誰的附屬品。我愿意像你一樣,追隨你,一直陪著你。我沒有想要分開過,只要你還愿意,我們就不會分開,我只是希你……不要困在我上,從那個圈里走出來。”
這天晚上的厙瀟已經極盡溫了,他很一起說這麼多話,也幾乎從來不剖析自己的心事給人聽。但他現在愿意把心里想的這些統統用他的方式講出來,讓林西顧聽進去,他在努力訴說自己,去解決他們的問題。
這樣的厙瀟,林西顧不可能不用心去聽,去。
厙瀟說他沒有想要分開過,在這個前提下他說的話要容易接得多。林西顧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一些,他問厙瀟:“你是因為我的……病嗎?”
“不是,”厙瀟立刻否認了,“你沒病。”
“嗯對,我沒病。”林西顧勾起角笑了下,然后又小心地問,“那是因為我的?”
“不只是這些。”厙瀟開著小燈,躺在床上,一只胳膊上眼睛,阻擋那些線,他閉著眼睛,在滿眼的黑暗中緩慢地說,“我從前只見過黑,你讓我看到,看見彩。但是因為我,你把你的都傳給了我,你自己越來越暗了。”
“我說不清楚,”厙瀟很淺地笑了聲,“我說話太笨,你能不能明白。”
林西顧吸了下鼻子,用手腕按著眼睛,低低地回應他:“能……我明白了。”
厙瀟最后又了他一聲,之后問他:“你還記不記得,我以前和你說過一句話。”
“哪句?”林西顧問。
厙瀟的聲音隔了一會兒才低沉堅定地傳過來,直接傳到林西顧心底——
“活著很難,很痛苦,只有你好,我才能活著。這句還記得嗎?”
林西顧克制住瞬間翻涌上來的巨大沖擊,鼻音很重地應了一聲。
厙瀟繼續說:“現在活著不難了,但我還是只想你好,想你健康,想你自在快樂,你一直是我的……全部。”
林西顧閉上眼睛,差一點就忘記了怎麼呼吸。
那晚林西顧一夜沒睡,腦子里一直是厙瀟的這幾句話。其實他說他明白的時候只是為了讓厙瀟安心,但當時他心里是不贊同的,他沒覺得自己把都傳給了厙瀟,也沒覺得自己暗了。說到底厙瀟還是覺得自己帶給他的都是負面,林西顧很想說,比起那些,你帶給我的好和能量要更巨大得多。
但他當時不想反駁厙瀟,今晚的厙瀟太溫了,不管他說什麼林西顧都想答應,一句都舍不得拒絕。
這個電話過后林西顧突然發了瘋地想念厙瀟,想回家了。他在白天的時候給厙瀟發了條消息,說:“33333親親厙瀟哥哥。”
厙瀟只回了他兩個字:“撒。”
林西顧笑著看屏幕,眼里都是和的。現在這種覺還真的像從前的,異地的時候全靠手機聯絡,他每天最大的期待就是厙瀟能回他消息,能給他打個電話。
他深吸了口氣揣起了手機,突然就想通了,什麼都明白了。
當初那麼艱難的日子都過來了,現在他們只是在往更好更長久的方向走,沒有什麼不能解決。厙瀟覺得自己付出太多,覺得自己不像自己,那他就做自己。厙瀟覺得他暗了,那他就重新亮起來。
無非就是這些小事兒,有什麼,何必較了那麼大的勁。
林西顧比原定時間早回去了一天,他沒告訴厙瀟,就是故意的。他下了飛機了個車回去,沒讓厙瀟接他。
偏偏厙瀟這天回來得稍晚,太都黑了他才回。
門開的時候屋子里是完全黑暗的,厙瀟關了門,反手去燈,手卻被按在了墻上。
林西顧扣著厙瀟的手,不讓他,手指緩緩移和他十指相扣,他的聲音和呼吸在厙瀟耳邊響了起來——“打劫。”
從手被他按住的時候厙瀟就知道是他了,此時眼睛適應了黑暗,已經能夠看到林西顧。厙瀟臉上帶著溫和笑意,縱著他,問:“劫什麼?”
林西顧湊近了他,呼吸噴在厙瀟耳邊的皮上,說話的時候似乎能挨上厙瀟的耳朵:“……劫。”
厙瀟的笑聲低低沉沉,搔著人的心尖:“那不行,守。”
林西顧繼續減他們之間的距離,緩緩俯下,在厙瀟的心口輕輕親了一下,然后抬起眼:“那我就劫你一顆心。”
……
黑暗讓更鮮明,更深刻。和在黑暗中發酵,一切都是沉靜又洶涌的。
燈亮起來的時候兩個人看起來都有些狼狽,尤其是林西顧。突然的明讓他的眼睛不太舒服,他半瞇著眼,抬起胳膊擋了擋。
厙瀟的呼吸還有些,眼里還有沒退盡的紅。他手在林西顧的額頭上彈了一下,林西顧笑著抓住他的手,放在邊磨著牙咬。
他在厙瀟的無名指上有些用力地咬了一口,厙瀟都不,就那麼看著他咬。
林西顧咬完之后沒松口,叼著厙瀟的骨節。他對厙瀟笑了一下,然后手到枕頭底下出個什麼東西來,拉過厙瀟的手,套在他無名指上。
厙瀟的眉輕輕挑起,視線落在手指上的那個素圈。
林西顧看著說:“對不起啊厙瀟,我現在有的時候會鉆牛角尖。”
厙瀟的視線一直看著那,他連視線都是溫的。
“其實我……跟以前不一樣了,沒有以前開朗,也沒那麼,我漸漸變了俗世里一個普通人。”林西顧還抓著厙瀟的手沒有放下,他低著頭,慢慢說著話,“我甚至有時也會發脾氣,會不想說話。”
“我其實很怕讓你看到我的變化,我想在你心里……我就永遠是你記憶里的那樣。”
厙瀟安靜地聽著他說,等著他說完。他出手了林西顧的頭,了他的側臉和耳朵。
“我的確把重心都放在了你上,你不在的這幾年,我越來越像你,我快要活你了。”林西顧始終看著厙瀟的眼睛,看著厙瀟眼里那個自己,通過厙瀟的眼睛來直面自己,他對那個小小的影子笑了笑,繼續說,“可我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好。”
“你說我讓你看到彩,而你帶給我的只有黑暗。”他搖著頭笑了笑,“可是在你之前,我也不知道原來我會有那麼多快樂。我會讓自己好好的,不讓你擔心。”
他抬起手,用指尖輕輕厙瀟的眼尾,他最喜歡厙瀟的眼睛,也喜歡這里的角度。他在厙瀟的眼睛旁邊親了一下:“你從來就不是我的困境和枷鎖,所所求都是你。”
厙瀟眼底蘊起了一點紅,他沉默了很久都沒說話。
林西顧在厙瀟親過來的時候,著他的咕噥著說:“你是我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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