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欄江月》第22章 籌備

過了兩日,趙郁如約進宮幫陳子恒說,當今圣上名趙端,天命之年,著盤領窄袖團龍長袍,正在后花園里雕琢玉刻的八角亭下執筆作畫,畫得正是高山流水,草堂幽居。

他瞥了眼亭外趙郁說道:“大事不來找朕,蒜皮來得倒勤。”

趙郁笑道:“兒臣也是怕父皇替我擔心。”

趙端哼道:“別當朕不知道,您母妃哥哥不在宮里,你便不過來。”

趙郁行禮:“兒臣不敢。”

“你還有什麼不敢,仗著朕不舍重罰于你,什麼都敢,先過來瞧瞧朕的這副新作如何。”說著蘸了蘸筆,又勾勒幾畫。

趙郁才邁開步,趙端便問道:“你不是傷了后背?怎麼走路還瘸了?”

“是兒臣......不慎崴了腳。”趙郁回想徐風堇那日將他獨自扔在樹上,不頭腦發暈。

趙端撇撇胡子:“果真是愚笨了。”

趙郁:“父皇教訓得是。”

趙端不全是個好皇帝,卻是個頂好的書畫家,寥寥幾筆盡是空濛山,輕煙縹緲,又添幾筆便繪一副避世桃源,讓人心之向往。

父子二人就這副畫談論一個時辰,趙端還草了一副秋景,畫起亭臺樓閣:“陳棟毅的兒子讓他自己去管教,朕且給他一次機會,誰若參了,就當沒看見。”

趙郁幫著洗筆:“謝父皇。”

趙端將筆放下,拿過侍遞來的白絹手:“先甭謝,旁人的兒子我是不管,但是你,我且得管管了。”他沒稱朕,儼然是要與趙郁親近,便直接道:“過幾日外藩世子來訪,朕要你在府上接待,再帶人四游玩一番。”

趙郁無法推,只得應著,此次宮里沒白走一遭,還攬了點兒活計回來準備,馬車緩緩停在王府大門,程喬要扶趙郁下車,趙郁擺擺手道:“先去讓廚子準備宴客清單,待會拿來讓我過目。”

趙王爺雙腳落地,微跛著進了自個兒宅院,他倒不是笨手笨腳連樹都下不來,畢竟騎馬箭也算皇子們的功課,只是那日一時閃神,忘了自己在何方,一腳下去,險些歸西,三番五次要害他的人且沒得逞,差點自個兒摔死?讓人知道,估要笑掉大牙。

冤有頭債有主,這事兒的罪魁禍首自然是徐風堇,可那日之后徐風堇并未出什麼新的幺蛾子,不僅如此,竟還起早貪黑地讀起書來。

真讀假讀暫且不論,但扎進書房那刻苦架勢,若讓余三娘瞧見,估得去徐家祖墳捎話,說你們老徐家不出幾年,得出個金科狀元。

趙郁才進院門,就見徐風堇靠在書房的窗廊上搖頭晃腦,朗誦詩歌。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公子,我心好逑。”又翻一頁,正巧瞥見趙郁,便道:“蒹葭蒼蒼,白為霜,所謂伊人......哎?就在我前方。”

早先說過趙郁這人的溫雅不是裝的,他雖心黑,卻從不輕易怒,即便是生氣,也笑得不說重話,從不讓人挑出病,有的那次黑臉,也讓徐風堇瞧見了,可徐風堇臉皮厚,裝傻充愣,認真讀書,見了趙王爺就念詩,反正他表了心意,也是當真不會寫害臊兩字。

酉時,日薄西山,近來越發炎熱,到了這會兒才有些涼意,院中花木蔥蘢,翠蔭碎影,趙郁并未理他,待程喬將清單拿來,坐在石桌前勾勾選選。

夏日正濃,呱噪蟬鳴,伴著徐風堇的朗朗書聲,院子里甚是熱鬧,程喬怕有蚊蟲叮咬,便在桌子擺了盤熏香,又抬頭看看書房,對趙郁說:“王爺怎麼不讓他走。”

趙郁執筆,在八寶南瓜盅上畫了個叉,又在櫻桃上畫了個叉:“自然讓了。”

程喬道:“那他怎麼不走......”

趙郁道:“他說他耳聾。”

程喬難以置信:“他,他怎如此無賴!”

耳聾那位無賴此時大聲朗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我若不往?子定不會來!”

趙郁又劃掉一道糯米藕夾,心道:沒白學,會篡改詩經了,若是前人聽見,怕是能氣得死而復生,跳起來揪他耳朵。

徐風堇讀了半天喝口糖水潤,見趙郁依舊不如松,背著手從書房施施走來,自顧坐他對面,瞧著桌上的清單,驚訝道:“王爺是要宴客?”

趙郁沒理他。

徐風堇見菜酸苦辣咸,就是了味甜,覺得趙王爺也是小心眼的可人,嘿嘿笑道:“王爺竟這麼了解我,劃掉的全是我吃的。”

趙王爺頓了頓筆,覺得是有些不對。

徐風堇趁機道:“王爺腳好點了嗎?我那日說完一時臉熱,走得匆忙,將王爺落在樹上,是我不對,我給王爺道歉。”說著便將雙手出,舉到石桌上面。

此時晚霞余暉,彩云似錦,桌上盤香裊裊,淡淡飄香,趙郁盯著徐風堇手上那一捧淡紫綠梢的狗尾花,怔了怔。

徐風堇道:“古人常言,鮮花贈君子,我本想在花園摘一捧團月季聊表歉意,但又知道王爺花,定然不舍,也就沒敢的花花草草,巧今兒個溜達到后門,看見土坡上長了不狗尾花,這花名字雖然不雅,但又又香,還表思念,正如我與王爺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趙郁聽他一通胡謅,眼角直,最終放下筆墨,將宴客清單推到徐風堇跟前,說道:“你若是無所事事,就去籌備打點宴客事宜。”

徐風堇道:“王爺真的給我辦。”

趙郁道:“自然。”

徐風堇將那捧狗尾花遞到趙郁手中,翻翻菜品清單:“王爺信得過我?”

趙郁道:“為何信不過你?”

徐風堇理所當然:“我心悅王爺,王爺卻對我無,我若是由生恨,將宴客的事故意搞砸,怎麼辦?”

趙郁道:“你自然不會。”

徐風堇假意驚道:“王爺如此篤定,莫不是對我?”

“......”趙王爺一時不知作何表

徐風堇眨眨眼笑:“那我今晚是不是能宿在外宅,與王爺抵足而眠,談天說地?”

趙郁側了側頭,一臉茫然:“王妃方才說些什麼?本王這耳朵,怎就莫名的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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