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幾分鐘的功夫，他們從普通同學為了人，對葉絮來說這是必然的，當他愿意去認識的時候，這件事就一定會發生。

但沒想到會這麼快，并且他給了一個鄭重的，正式的告白。

其實他們心里都明白，是喜歡他，一切都是因而起的。

不知道他是真心實意的對待了，還是僅僅因為是男人的自尊心和大男子主義在作祟，覺得這種事一定得是男方主的。

葉絮當時真的一筋，懶得去想那麼復雜，也不想去想，從這一刻起，重要的以后，而不是剝繭的生生扯出個絕對因果。

他們的對話就像一束飛向夜空的煙花，從最低開始不斷上升，亮著一縷耀眼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后在濃稠的夜里盛開綻放，落下迸濺的星火就像此刻里跳躍的各種緒，在最高點釋放，隨著一陣抖落而逐漸平靜，卻仍留著難以忘卻的余味。

星火了灰燼，夜空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這短暫的旖旎和聲響最后只留在了腦海中，然后不斷回想回想，當時的起伏心，當時的急促呼吸，當時的心如擂鼓。

那種沸騰而拼命抑制的火熱覺從腳心一路竄到心口，像被天神指點，天神說現在賜予你一種偉大的力量，你有所作為與貢獻。

馬拉松，登雪山，蹦極，科研，火箭，葉絮著黑黝黝的天，覺得此刻什麼都敢做。

涼風蕭蕭，兩個人再次沒話說了，各自安靜著，即使這樣安靜，也是覺得甜的，并且足夠了。

葉絮試著說點什麼打破這份靜謐，但發現嚨口像被糯米團子黏住了一樣，許多糯的話語都不知道怎麼說出口，他們了最親的人，可卻也有些說不出的尷尬，畢竟他們是第一天認識。

的言又止，梁嘉泓似乎到了，他再次打破岑寂。

月高風清，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慵懶，帶著年的清朗，也混著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沙啞蒼沉。

他的溫聲音帶著笑意，因為這種淡淡的笑意，也襯得他更為溫和。

他說：“那外套還要嗎？”

葉絮手指著鐵欄桿上的凹凸點，愉悅道：“別了吧……”

“那記得在校服里多穿點，自己別的服總有吧？”

“有，今天也在里面多套了件T恤，其實前幾天還好，只是好像要下雨了，所以開始起風溫度下降。”

梁嘉泓：“要秋天了。”

葉絮笑笑，轉了話題，“你還在外面嗎？”

“回去了。”

“那……晚得上早點睡覺。”

“得？”

他聽出了這句話里蘊含的別的事。

葉絮心猛地一跳，解釋道：“我只是看你白天神很不好。”

梁嘉泓笑了，調笑道：“你看我？”

葉絮咬，反駁道：“你也看我啊……”

他大方承認，“嗯，看了，怎麼，我不能看？”

誰知道他竟然不推，這麼直白的認了，葉絮臉頰燙起來，的模樣像極了剛進門的小媳婦。

葉絮：“也不是……你這人…...你這人怎麼這樣。”

這樣壞。

他又在那頭輕輕笑著。

正當葉絮濃意時，啪——整棟樓忽然一暗，與夜幾乎融為一，沒一會，有一道細微的從后穿過來。

對著玻璃門往后看，陳琳正拿著手電筒照，陳琳掀開一道，笑嘻嘻道：“打完了嗎？我得晾服。”

葉絮一窘，“沒事，你晾吧。”

梁嘉泓自然也聽見了，他問道：“你在臺上？”

“嗯……”葉絮往墻邊靠，輕輕的回答著，邊回答邊打量陳琳，的笑實在太賊了，還朝葉絮不斷挑眉暗示，葉絮快要被逗笑。

梁嘉泓：“不冷嗎？”

“還好。”

“十點了，熄燈了嗎？”

“熄了。”

葉絮聽到他那邊有跺腳的聲音，怕他下一秒要掛電話，抓時間問道：“你在哪里啊？那是什麼聲音啊？”

“剛到家，沒什麼聲音，怎麼了？”

葉絮頓了頓，說：“那你等會要做什麼？”

梁嘉泓：“打游戲吧。”

“嗯……”

梁嘉泓按下碼鎖，進屋，換鞋。

他低聲道：“已經熄燈了，小朋友是不是應該睡覺了？”

這話似有哄人的意味，像落在心尖上的一羽，葉絮低眉笑了，仿佛蜂跌進了罐子。

兩個人低低的道了別。

掛斷電話時葉絮還久久不能回神，他的聲音，他的語氣，以及這個不平凡的夜晚，一切都讓心神漾。

手肘擱在欄桿上，單手撐著下，腳尖時不時頂一下最底下的欄桿，每頂一下就癡笑一聲。

陳琳握著晾桿來了個孫悟空甩，嘖嘖兩聲，說：“招了吧，和誰了。”

葉絮眼睛彎月牙，想了想到底還是沒說，只留兩個字，你猜。

陳琳這個人不喜歡服輸，還真較上勁了，說：“猜就猜，要是三天之猜中了，有什麼獎勵嗎？”

葉絮：“請你吃肯德基。”

“嘿，這好啊，等著吧！”陳琳撂下這話，翻跟斗似的進了寢室，開始的秉燭夜游。

葉絮臉上還燙著，需要這秋風給降降溫。

手去風，纖細青蔥的手在黑夜里顯得白凈而純潔，不知道黑暗盡頭是什麼，也敢去，這是屬于十七歲的勇氣。

掌心忽然一涼，幾滴細雨打在手掌心上，冰冰涼涼。

不到十秒，片的雨滴頃刻而下，打的人措不及防，也就在那一瞬間，溫的秋風換了面孔，不留面的從四面八方迫而來，凄風苦雨。

下雨了啊……

葉絮回手，翻開手機，找到梁嘉泓的對話框，不再思索，不再多慮地，發了條信息過去。

沒有斟字酌句，只是一句：下雨了。

2011年9月20日的上海郊區，那個被江水環繞，泥沙堆積而的小島，下了秋天的第一場雨。

只是葉絮很久以后才知道原來那是樓道踩燈的腳步聲。

沒接過這些，是一個連樓道燈會應都不知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