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秋雨》第21章
那個星期結束后就迎來國慶假期, 葉絮從小到大第一回 不喜歡這漫長的假期,差不多得有六天見不到梁嘉泓。
按照習慣, 星期五放學后應該和梁嘉泓一起走一走,然后再搭公車回家。
可就因為是國慶,葉絮的小舅媽想著讓來住兩天。以前在鄉下讀書, 只有寒暑假能過來,現在學校就在這一塊, 去外公家方便的多, 小舅媽就一直有意讓過來住, 可葉絮初學校也不敢和老師請假,總覺得太過繁瑣。
就這樣, 周五的傍晚沒能和梁嘉泓夕散步。
打了下課鈴,葉絮回了趟宿舍, 拿上兩件換洗的服塞包里。
表妹正從自己的學校趕來接, 還一會就到校門口了, 葉絮看到表妹的短信, 又急匆匆的從五樓飛奔而下, 從來不喜歡讓人等太久。
這是暑假后第一次和表妹再見面,明明在一個區域,卻忙的見不到一面。
一出校門就看到了那輛的電瓶車, 秦悅穿著職校的藍校服坐在電瓶車上, 黑的長發束起,清純靚麗,比葉絮多幾分瀟灑和豪爽。
秦悅見到葉絮笑了起來, 說:“你們校服太黑了,遠看都長得一模一樣,我差點都沒認出你。”
葉絮也笑了幾聲,把書包放在電瓶車前頭,坐在了秦悅后面,拍拍肩膀,“好了,走吧。”
葉絮坐在后面玩手機,QQ上果然多了幾條梁嘉泓的消息,他問見到表妹了嗎?
放學前就和他說要去外公家,讓他別等,下課鈴響的時候,梁嘉泓也沒多說什麼,只是了幾眼就出了學校,葉絮也回頭看了他幾眼,四目相對,他們心中都明白,無需再多的言語。更何況他們在學校很說話,哪像陳佳蕾和陳賽博,為此,施右豪對梁嘉泓說,謝謝你給兄弟我留了點地方氣。
九月底的晚風涼颼颼,坐在電瓶車上,葉絮的劉海和兩邊的碎發都被吹起,低了些頭,手機搭在手機鍵盤上,快速回復他的消息,告訴他見到了,正在去外公家的路上。
秦悅握著龍頭,微微側過點頭問道:“怎麼樣,在這學校開心嗎?”
為了防止風太大聽不見,葉絮也朝靠近了點,說:“還行,不是想象中的樣子。”
“那你想象中是什麼樣子?”
葉絮為自己以前的幻想而笑,回答道:“我想象中的和言小說里的差不多,你知道嗎,就是那種學校里有F4,我從樓梯里走出來,高富帥校草一眼就看到了,心想,這真是個不一樣的生,然后他就開始追我。”
秦悅笑得都憋不住,“我去,你怎麼想的那麼搞笑!”
“這不是小說看多了嗎,結果開了學,發現和初中沒什麼差別,也就這樣了。你呢,你學校開心嗎?”
“別說了,管的嚴死了。”
“有多嚴啊?”
“只要頭發有一黃的就懷疑你染頭發。”
“那是真的嚴格。”
秦悅轉了話鋒,“誒,你那個男朋友呢?”
葉絮耳一紅,手機震,梁嘉泓正好發來消息。
他說:今天沒有散步,好像有點不習慣,這麼早回到家一時不知道該做點什麼。
葉絮角微微揚起,和秦悅說:“晚上再和你說啦。”
拐進八一路,穿過揚子中學,筆直往前走,這條路,從小到大和秦悅不知道走了多遍,小時候騎自行車,長大了騎電瓶車,一樣的風景,可有什麼逐漸不一樣了。
但這時候葉絮心里還是熨帖的,至和秦悅沒變,依舊是兩個對彼此沒有的姑娘。
又聊了點生活瑣事,很快便到達那個悉的地方。
葉絮在這里住一晚,明天葉母會過來,然后跟著母親再回家,每逢假日,葉母都會空來一趟,幫外公洗洗床單被套,掃掃屋子,再買點水果服來,算是做兒的一份心意。
院子里的狗興的著,那些用來燒飯的廢柴火被外公捆起來堆在桂花樹邊上。
葉絮甜甜的了聲大舅媽,在東邊屋子里燒飯的人哎了一聲,葉絮下車后直奔西邊的屋子,不似剛才那樣刻意的討好,而是真的像回家一樣,無拘無束的喊了聲小舅媽。
周青紅了手,笑道:“你們這兩頭小豬怎麼回來的那麼早,是學校放的早?”
和秦悅是95年生的,屬豬,所以周青紅從小就管倆豬。
葉絮湊過腦袋,鍋里燒著紅燒小,點點頭,“三點半左右就放了,我放的時候秦悅正好來。”
“快點洗手,再到你外公那邊拿張小凳子過來。”
“奧。”
葉絮去拿凳子的時候,大舅媽站在窗口喊道:“葉絮啊,你媽什麼時候來啊?”
“明天就來,姐姐還沒回來嗎?”
“你秦晨姐姐被困在申崇線上了,長江大橋那邊堵車了。”
“堵車啦?那回來得幾點啊?”
“不知道啊。”
葉絮沒再繼續說下去,搬著小板凳去了西屋。
其實兩個舅媽人都很好,講話的腔調自帶幽默,只不過更跟小舅媽親近,用大人們的話來說,你小時候可是喝這個舅媽的長大的,等于你半個媽媽。
這是真正的家宴,沒有那些虛假的關懷,沒有話里有話的暗示,一家人圍坐在小桌子邊上,菜肴三兩道,燈火獨一盞,隨著漸暗的天,那些緩緩上升的熱氣在燈下變得溫馨溫暖。
自從外婆去世后,外公的一日三餐沒了著落,周青紅不計較這些,每天拉著老頭子吃晚飯,見了外孫來,老頭子更是開心了,塞了兩百塊錢給葉絮,告訴,別再給你媽了,小時候的錢都被你媽收走了,現在長大了,得自己藏著。
吃飯的時候老頭子忍不住憧憬道:“現在孫們都大了,指不定馬上就要嫁人了,你們三個得睜大點眼睛,嫁個金婿!葉絮啊,你可別學你媽。”
秦悅噗的一下差點噴飯,夾了個給老頭子,說:“爺爺你說什麼啊,怎麼就嫁人了,要嫁也得秦晨先嫁。”
“很快的,一眨眼的事。”
老頭子說的篤定的很。
葉絮沒有秦悅那麼能說會道,講不上話的時候都只在邊上默默笑著。
老頭子最和秦悅拌,兩個人在飯桌的斗,葉絮已經習以為常。
這個家確實比真正的家多幾分人味,葉絮想,是不能學母親。
葉絮其實并不能吃很多,但知道小舅媽喜歡看孩子吃的很香的模樣,所以吃了五個小,一碗白米飯,終于,這次小舅媽沒再說什麼了,以往總會說吃的。
覺得們在長,所以得多吃點。
葉絮很喜歡這兒,唯一懼怕的就只有吃飯問題了,每次都是吃到撐。
……
和以前一樣,洗完澡就溜進了秦悅的房間,兩個姑娘在被窩里玩手機,那模樣一個乖巧,算著時間,果然,不出十分鐘,周青紅端著打好的豆漿進來,叮囑幾句再離開。
聽到隔壁房門關上的聲音,兩個人對視一眼,知道從現在開始解放了。
秦悅拿過一個抱枕墊在腦后,“行了,現在可以和我說了吧,你那新男朋友怎麼回事啊?”
“其實也沒談幾天,不過我覺得他真的很好。”
“你喜歡他嗎?”
“喜歡啊。”
秦悅邊和自己男朋友發消息邊問道:“那…徐建恒那邊好了嗎?”
問的很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傷到葉絮,不過葉絮側個,看向,目亮的璀璨。
葉絮說:“沒事啦,都已經過去了,我現在回想,說實話,也不知道以前怎麼會喜歡那個人,他到底哪里好啊?”
秦悅松一口氣,“那就好,你想的開就好,那時候看你哭那樣,我心里可難了,都怪我,要不是我,你們也不會認識。他的確沒什麼好的……哎呀,不說他了,說說新姐夫吧。”
葉絮揪著的珊瑚絨毯子,“也沒什麼好說的,就是同班同學,認識了就在一起了嘛。不過他也住甘霖坊。”
“住哪棟?”
“我沒問,昨天又聽他說他要搬家了。”
秦悅:“搬哪里啊?”
葉絮翻了翻和梁嘉泓的聊天記錄,答道:“金月灣,就是我們學校對面的那個小區。”
秦悅一愣,“金月灣?真的假的?”
“真的啊。那個小區不好嗎?”
“姐夫是不是有錢的啊?”
葉絮有點訝然,“你怎麼知道?”
“金月灣是崇明島目前最貴的小區啊,我估著隨便一套都要兩百萬吧。”
這下到葉絮愣住了,子往下沉了些,好久才反應過來。
意思就是梁嘉泓家里花兩百萬搬個家嗎?搬進這里最貴的小區。
梁嘉泓怎麼和說的,他說搬家是因為甘霖坊出門不太方便,金月灣離八一路近,上學也方便,早上還可以多睡幾分鐘。
秦悅推了推,“這可是個金婿啊,得牢牢抓住。”
葉絮荒唐的笑了笑,“什麼金婿,也沒到那種程度吧。”
“那也比邊的男生有錢很多吧,你又喜歡他,不就得牢牢抓住嗎?什麼時候讓姐夫請著吃頓飯啊?”
葉絮無聲一笑,背過,面對著墻,在思索,卻又不知道自己在思索什麼。
要說此刻沒有半點虛榮心是不可能的,自己的男朋友帥氣又多金,哪個孩子不會到自豪。以前很羨慕表妹,羨慕有那個那樣的男朋友,可現在,的男朋友比表妹的更勝一籌,覺得不可思議,但又忍不住膨脹起來。
當初怎麼會把他當一個獨居的可憐年呢,那會聽到他有只狗,一個人住的時候還母泛濫的想著以后一定要好好他。
葉絮把臉埋在枕頭里,腳在被子里蹬了蹬。
天啊,他未免也太像小說里的男主角了吧。
突然,放在枕頭下的手機震了兩下,葉絮不用想也能猜到是誰,沒那麼多聊天的朋友,這個點也只有梁嘉泓會發消息。
葉絮翻開手機,看著上面的短信,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他說方便打電話嗎?
他們很會打電話,就連上個周末回家也沒有,他很提,葉絮也不在意,總覺得打電話很尷尬,在寢室里會吵到別人,說什麼也都被別人聽見,而且他每晚都在外面玩,也沒空打電話,上個周末回家,晚上都是和母親一起睡的,白天他又在睡覺。
后來回想,他們打電話的次數兩只手都能數的出來,一次是第一天認識那次,一次是現在,再后來吵架后的一次,寒冬分手的一次,和好后的一次。一共五次,說出來怕是都沒人信。
葉絮回頭看了眼秦悅,回復道:可以。
剛發過去電話就來了。
葉絮蓋上毯子,把頭悶在里面,輕輕的喂了聲。
那頭梁嘉泓聲音有笑意,其中的溫也掩蓋不住,他說:“怎麼像做賊一樣?”
葉絮扣著床單,“沒有啊。”
“晚上有沒有多吃點?胃有不舒服嗎?”
“吃了很多,沒事啦。你在干什麼啊?”
電話那傳來噼里啪啦的敲鍵盤聲,梁嘉泓說:“在對賬。”
“嗯?什麼?”
“幫我爸核對一些東西。在你表妹那兒要住多久?”
葉絮:“明天就回去吧。國慶你要干什麼啊?”
話音剛落,罩在上的毯子被掀開,秦悅笑瞇瞇的撲上來,著葉絮對手機話筒喊道:“姐夫!姐夫!什麼時候請吃飯啊?”
葉絮嚇一跳,笑著阻擋,秦悅像撒似的說:“姐,快告訴姐夫,要請吃飯!”
秦悅一般不會喊姐,葉絮知道在撒,即使是在對的男朋友撒,但卻一點都不反。
秦悅朝眨眼睛,示意快點。
葉絮坐起,捂著手機解釋道:“剛剛……剛剛是我妹妹。”
梁嘉泓淡淡笑著,“嗯。”
“說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秦悅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
葉絮從床上跳起,著急忙慌的踩上拖鞋,風一樣的從房間里逃出來,順著漆黑的樓道逃到了樓下的衛生間里。
梁嘉泓只聽到一陣窸窣聲,接著是葉絮的氣聲。
他敲打鍵盤的手忽然停住,聽了幾秒,他微啞道:“怎麼了?”
葉絮關上衛生間的移門,靠在洗手臺邊上,平復了下呼吸,“沒事,我從樓上下來了,要搶我手機。”
梁嘉泓笑了,“你們關系很好。”
“嗯,從小玩到大的嘛。”葉絮索了一陣,打開衛生間的燈,又重復了遍剛才的問題,“國慶你打算干什麼啊?”
“沒什麼好做的。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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