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春天走來，你在秋天說要分開，說好不爲你憂傷，但心怎會無恙……”

好清的聲……是誰在輕聲哼唱劉若英的《爲癡狂》？宇文睜開眼睛，緩緩地轉頭，四周一片雪白，這是在哪裡？

“啊，你醒了？太好了！”一個悉的聲在宇文耳邊響起。

“嗯？”沁人心肺的悅耳歌聲突然中斷了，宇文心中一下有些惋惜，“我這是在哪裡？”

“還能在哪裡？你這麼重的傷不躺醫院還想在街上逛啊？”

傷了？黑……利爪……盆大口……虛靈金槍……宇文的腦海中一下浮現出大量的零星記憶碎片，他的眉頭鎖，口中似乎也微微溢出一腥味。

“算你命大！醫生說你斷了兩肋骨，另外有兩只是骨裂，還好沒刺穿肺葉！左小嚴重拉傷，不過沒傷到筋，右小是鈍傷，骨頭沒事，其餘的就只是相對比較輕微的皮外傷了……”一張清麗的臉探到宇文的面前，裡還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一縷秀髮垂到宇文的臉上，使他的鼻子一陣陣發。

“顧青，我好累……可不可以安靜一點，像剛纔那樣唱歌就好……”宇文想試著側，兩條卻彈不得。

“噢……”顧青有些不好意思地又坐了回去，也沒再輕聲哼唱了。

病房裡靜靜的，瀰漫著一乾草的氣息，從窗外漫，在雪白的牆上投出一個孩的側影。

“顧青？”

“嗯？”

“那個……渾沌怎麼樣了？”

“不知道……”

“不知道？我們最後投出的一槍中那魔了嗎？”

“應該是中了吧，你投出長槍後，我聽見渾沌慘嚎了一聲，那聲音震得我的耳朵嗡嗡響了小半天。你那時幾近力，就撐著說了一句帶我下去。劉天明揹著你從消防通道繞著一層層往下跑，等看見那東西的時候，才發覺你已經暈過去了。”

“那……你們看見了什麼？”宇文的口氣有幾分張。

“我們看見一截一米多長的斷尾落在十八樓會議室的門前，尚在不時搐擺，劉天明瞠目結舌地看呆了，不過只有我看見斷尾上還著你的虛靈金槍，大概是你的金槍把渾沌的尾釘在地上，那怪掙不開，自己咬斷尾才逃掉的。”

宇文長吁了一口氣，一場險些賠上命的大戰，沒想到還是讓渾沌逃了……自己的虛靈槍在刺中靈後，會自行實化，渾沌如果被釘在地上，若不自傷軀，還真是跑不掉的。

“後來，你的呼吸越來越微弱，虛靈金槍也就像一縷煙塵般散了，渾沌的斷尾突然彈跳起來，還把我和劉天明嚇了一跳！”顧青輕嘆一口氣，又接著說起來。

“那截斷尾現在在哪兒？”宇文急切地問道。

顧青眼神一下變得有些迷茫：“我是不敢那東西的，劉天明膽大，想把斷尾帶走，但那偌大一截斷尾，他抱在手中竟然是輕飄飄的，而且漸漸地由黑變灰，又由灰變白，最後像一大卷被燒灰燼的紙，一陣風吹過，就如飄散的雪花落在了火爐上，什麼也沒有留下……”

宇文沉良久，說道：“那莫名失蹤的猰狳，大概也是這樣消失的吧……關於上古魔的出現在古書中有所記載，卻從沒有說過它們的會這樣分解，真是令人費解……啊！對了！玄罡怎麼樣了？”

顧青輕聲說道：“玄罡沒事，我們推你上救護車的時候，它就出現了，還一直跟著我們來了醫院，剛纔劉天明帶著它出去買吃的，估計一會兒就會回來。這個狼心狗肺的傢伙，你最危險的時候也不知道它躲哪去了。”

宇文苦笑了一下，顧青罵玄罡的話似乎歪打正著了……一時間，他也沒向顧青解釋玄罡是怎麼被撞暈的。

“醫生說了，你的底子還不錯，只要安心靜養，兩週就可出院……”

“兩週？”宇文打斷了顧青的聲音。

“啊？是兩週，這還是得在你安心靜養的前提下呢！”

宇文有些激地想掙扎著坐起來，但他剛一收腹，又疼得了一聲。

病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玄罡輕巧地鑽進門，著便裝的劉天明提著一個白的大塑料袋也隨後走進病房，正好看見宇文想坐起來。

“喲，醒了？”劉天明把手中的大口袋放在顧青旁的桌子上，又走到病牀邊。

宇文沒說話，從被子裡探出手了一下玄罡的後背。

“想坐起來？我幫你。”出雙手的劉天明語氣很和緩。

“別他！”顧青一下站了起來，把劉天明的手拉住，瞪了他一眼，“醫生可沒說他現在就能坐起來！”

“呵呵……好人真難做。”劉天明笑著吐吐舌頭。

宇文也微微笑了一下，神卻仍然很是憂鬱。

“你昏迷了十幾個小時，應該了吧？我這有剛買的方便麪，給你泡一碗？”劉天明轉去打開那個大塑料袋，掏出不泡麪、滷味、水果，其中居然還有一大塊爲玄罡準備的凍生牛。

“謝謝了，我不，遠的酒會是不是圓滿結束了？”宇文歪著頭著劉天明的背影。

劉天明手上的作停頓了一下，說道：“還行吧，雖然你這麼折騰了一陣，但遠出來打了圓場，賓客們就一直以爲我們是在做一種行爲藝的表演。也許遠做事向來喜歡出人意料吧，大家都沒有懷疑什麼……”

劉天明說到最後，聲音裡略帶了一點遲疑。宇文警覺地問道：“真的完全沒有什麼奇怪的事發生嗎？”

劉天明回頭看了宇文一眼，接著說道：“有一個鋼鐵行業的李老闆在酒會結束之後到向人詢問他老婆的下落，四遍尋不著，也就算了……”

“你說的是不是朱靈？不見了？”顧青好奇地上一句。

“嗯，就是那個朱靈。”提到那人，劉天明就沒好聲氣。

“這個朱靈，向來貪玩，大概是纏上了某個帥哥，先退場尋歡去了吧？”顧青倒不覺得這有什麼奇怪的。

劉天明可不這麼想，他嚴肅地說道：“那位李老闆沒追究，我們也不便說什麼，但我可是派遣了不同事守住騰龍大廈的所有出口的，那麼胖的一個人，隨便是誰見了都會印象深刻，我的同事竟然沒有一個人看見從大廈裡出去過！而且，據小李說，昨天晚上酒會散場的時候，遠的神也很不對勁，大家都很熱地向他辭別，他卻有些魂不守舍，笑容僵得厲害。”

宇文輕咳了一下，開口問道：“劉隊，你昨天晚上有沒有傷到手？”

顧青和劉天明同時把目對準了宇文的臉，兩人的神都有些驚訝，因爲昨晚顧青對劉天明說過相同的話。

“你也看見劉天明手上的跡？”顧青的臉有些發白。

“你的左手……洗乾淨了？”宇文看了看劉天明的手。

劉天明慢慢擡起自己的左手，“我……是不是又到了什麼只有你們纔看得見的東西……可我只不過了一下電梯的廂壁而已啊？”

宇文的表越發地沉重了。

劉天明走到病牀邊，一字一頓地對宇文說道：“在你昏迷的這段時間裡，關於你的事，顧青已經全部告訴我了，你別怪，是我著說的，自從看見那截巨大的斷尾，我就有些相信你們所說的話了……也許，真的有某種非自然的力量存在吧，黃泉引路人！”

宇文聽到劉天明說出的最後一句話時，軀猛地一震，就連趴在牀下的玄罡，也一下支起了耳朵。他閉上了眼睛，似乎在思量著什麼，好一會兒，才突然睜開眼睛，像是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

“劉隊，顧青，可以坐得離我近些嗎？我想拜託你們一件事！”宇文的聲音非常鄭重。

顧青忙搬過兩張椅子，與劉天明一起坐在牀邊。

“我還是從頭說起吧……大約是七個月前，我與玄罡流浪到C市，無意間發現騰龍大廈正散發著一沖天而起的怨靈氣息，並有越來越濃烈的趨勢。於是，我們費了不功夫，才爲騰龍集團的一員。從第一天進大廈，我便開始調查這團怨氣的來源，這團怨氣在整棟樓中均勻分佈，本談不上哪裡是源頭，無奈我份低微，很多地方都無法涉足，調查的進度基本是停滯不前。直到顧青你進了公司，也就是我們第一天見面的時候，我纔在你的辦公室裡看見渾沌的元靈。”

“於是你就用那串珠子，想鎮住渾沌，誰知被顧青這個好奇心嚴重的傢伙給破了？”劉天明接上了宇文的話頭。

宇文點點頭，又接著說：“那夜，顧青被遊魂的黑影驚嚇，我在的眼睛裡看見一黑氣，確實與遊魂有過接，但又沒有到傷害，便想當然地認爲這不過是相對比較常見的剛剛形的遊魂，因爲顧青對虛靈敏，纔會看得見它。當我發現顧青把定靈珠撬下來時，渾沌已經由元靈長爲實，開始傷人了，等我趕回現場時，已經太晚了……”

“我並不希現場有我來過的痕跡，更不希警察因此而注意到我，於是，我就製作了假的監控錄像。”說到這裡，宇文向劉天明抱歉地點點頭，“可惜做的太匆忙，還是被你們發現了……當時……不知道該怎麼說……”

劉天明的眼睛黯淡了一下，大約是想起了張建國。

“後來，顧青又遇上第二條上古魔——猰狳！猰狳的力量比較弱，已經被我解決，只可惜猰狳的也消失了。至此，大廈裡已經出現了兩隻上古魔，我不知道這是否和那怨氣有關聯。”

“依你所說，猰狳和渾沌同是上古魔，那爲何它們的力量相差這麼大呢？”劉天明很善於在對話中尋找疑點。

宇文長嘆了一聲，說道：“這正是目前最困擾我的問題啊，渾沌形巨大，行也應該相對遲緩，再加上它沒有耳目爪鼻，本不難對付，誰知現在這條渾沌，速度與力量都大大超越了它所應有的上限。而且它就好像長了一雙我們看不見的眼睛，居然對我的作了如指掌，更爲怪異的，是它兩次出一隻巨爪，一次格擋住我的致命攻擊，另一次直接把我從空中給扔了下來……幸好它現在也了傷，傷了尾的渾沌，平衡大打折扣，行肯定不方便，魔也是類，傷了也同樣需要休養，最近這段時間，應該不會出來作吧。”

“渾沌傷，就爲我們爭取到一段緩衝時間！”宇文的語氣突然加重，抓住被子一角的手也一下握，“我有很強烈的預，之前所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一種醞釀，事件的進程很可能會在將來的某個時間完全地發！在那怨氣凝結之前，我們必須查出源！”

“可你現在傷了啊，至要兩週才能恢復，你怎麼調查呢？”顧青憂慮地說道。

“所以我要拜託兩位了！既然不能因爲我的傷而停止調查，那就只能依靠你們二位聯手了！”宇文又想掙扎著起，卻被劉天明按住了肩膀。

“不要，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安心養傷，兇殺案的調查本就是我份的事，再加一份捉怪的活也不嫌多，我答應你！”劉天明雖然口中答應得乾脆，但想到那看不見的怪，心裡卻著實有些沒底。

“我也答應你！只要我幫得上忙！”想到宇文曾爲一羣素不相識的人力搏擊，顧青的聲音也一下堅定起來，將長髮向後一攏，秀麗的臉龐平添了一英氣。

宇文傷痕累累的臉上終於綻開一笑容：“調查恐怕會不分晝夜，你們二位勞心勞力了……劉天明，不要帶著你的手下，人多並不是好事，顧青的氣不同於常人，纔看得見那些虛靈，你只要隨著便可。另外，玄罡也會跟著你們，如果需要夜間上騰龍大廈，大家相互照應吧，如果再見到渾沌，千萬不可與它正面接！查到什麼奇怪的事，儘快通知我。”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仍然很虛弱的宇文又有些氣了。

顧青拿起牀頭的茶杯，倒一些溫水，又進一吸管，端到宇文的邊。宇文扭頭吸了兩口溫水，眼神裡有微在閃爍。

“顧青，麻煩你去一下醫生好嗎？我小拉傷的地方好像裹得太了，疼得很厲害。”宇文搖頭示意自己已經飲夠水之後，又開口說道。

“哦，我這就去。”顧青沒多想什麼，轉出了病房。

眼看著病房門關上後，宇文連忙向劉天明招招手，劉天明眨眨眼睛，把腦袋湊到宇文跟前，宇文小聲地說道：“劉隊，有些況不便當著顧青的面說，我現在說給你聽，你調查的時候特別留心一下就是了。”

劉天明一愣，隨即連連點頭。

“直到昨晚上爲止，我都是把顧青撞見的黑影與上古魔分開來調查的，但這兩件事間，似乎有某種看不見的聯繫……昨夜你手上染有跡，只有我與顧青看見了，你說你不過是了一下電梯廂壁，這大概是遊魂慣用的虛障之在作怪。而這黑遊魂，恐怕又與顧青有些牽連，你不妨再去顧青的辦公室查一下，桌上的相框被人面朝下地按倒，說明有人不願意看見一家三口的合照，而且顧青曾經在遊魂的腦波干擾下做了三個奇怪的噩夢，或許是那遊魂在暗示什麼……”

劉天明也曾聽顧青說過這三個噩夢的事，在一旁半信半疑地點著頭。

“我這麼躺在醫院裡，也沒法幫到你什麼，這串定靈珠，你帶在上吧。”宇文手在懷中取出一串亮黑的念珠，正是那被顧青無意間撬下的法。“你不懂法，就只能靠這定靈珠自的拒魔靈力，該怎麼用，也只能看你自己隨機應變了。”

劉天明剛接過定靈珠，顧青就帶著醫生推門進來了，兩個男人一驚，僵立當場。

“喲，你倆什麼時候這麼親熱了？別是商量什麼鬼主意來對付我吧？”顧青笑著開玩笑，倒也沒真的想到什麼。

“嘿嘿……沒事沒事，我看宇文枕頭高了，幫他平一平。”劉天明尷尬地笑著，悄悄把手中的念珠放進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