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舉行酒會之後，騰龍大廈裡的各部門似乎又恢復了正常的運作，在接到好幾個工作電話後，顧青也不得不離開醫院，回公司去理公務。劉天明留了一個手機給宇文樹學，自己也不知道忙什麼去了，剩下宇文一個人在病房裡著天花板發愣。

顧青剛回到辦公室，陳詞就敲門進來了。

“忙死我了！”陳胖子一邊著塊手帕汗，一邊遞給顧青一堆文件，“董玩的這一手還真管用，昨晚上纔開完酒會，今天的業務量一下大增，連我這個搞後勤的也被推上前線。”

顧青輕笑道：“你以爲那酒會就是吃吃喝喝嗎？那是董在親自做業務員，推銷騰龍的合資項目啊，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昨天晚上董至和五個老闆談定了口頭合同。”

“啊……我只顧著看漂亮孩子去了，哪知道董的袖乾坤！”陳詞搖搖大腦袋，“不過今天董的面可不好，一上午都沉沉的，也不知道誰招惹他了，下午沒事你最好別從他門前過。”

顧青還正想找遠談事，聽陳詞這麼說，心裡又有些猶豫了。公司業務量大增是好事，但杜聽濤會不會又從中作梗呢，昨晚和他的寥寥幾句談話，便可明顯到他對遠的敵意，象他這樣運營關鍵環節的人，想給遠下絆子是輕而易舉的事。顧青想向遠彙報剛到分部時查到的況，又怕現在心不佳的遠覺得自己是在搬弄是非告私狀。

“董親自上場談業務也著實厲害，那個什麼也不懂的煤老闆趙福明今天居然也揣著支票來我們公司談懷舊唱片再版……哎，顧主管，想什麼呢？”陳詞發現顧青正心不在焉地在一張白紙上塗畫。

“哦，沒什麼……你剛纔說什麼？趙福明那個老也來投資？呵呵……”顧青不莞爾一笑。“看來董是遍地撒網啊，什麼魚都捉。”

其實顧青心裡明白，推行一些的項目並非遠的最終目的，他不過是在爲市的覆雨翻雲做準備罷了，這些幕，倒不必對陳詞說。

就在陳詞照顧青的吩咐去聯絡各地的影音產品分銷商時，遠正憂心忡忡地靠在大班椅上。桌上的一杯君山銀針已經泡開了，正散發著繚繚茶香，細長的茶葉在沸水中一番上下浮沉，終於歸於沉寂，可遠心中的波瀾卻怎麼也無法象茶杯中的銀針一樣平靜下來。

他的兩個保鏢已經失蹤超過十八個小時，二人的手機也同時關機了。

遠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向警察報案，好像至要失蹤四十八小時才能報案。這兩位保鏢都是從京城高薪請來的，平常的一二十人恐怕都不是他們的對手，可現在就這麼悄無聲息地一起蒸發了，若要說他們是私自離開僱主去辦私事，這也太不符合常理行規了。

難道兩人都遇上那神的殺人狂魔？遠清晰地記得最後一次看見兩個保鏢就是吩咐他們從一樓去頂樓的時候，後來遠自己去了頂樓，就再也沒看見二人。

莫非這棟大廈真有些邪門……遠看看四周的陳設，越想心裡越寒，便打電話把隔壁的書來，讓書陪自己在大廈裡走走。

遠沒坐電梯，是順著樓梯一層層走下去的，看見敞開門的辦公室就進去瞧瞧，一副視察工作況的模樣，這可把各部門的員工都嚇了一跳，經理們也紛紛停下手邊的工作，大氣也不敢出地站著等待董的檢閱。其實遠本無心檢查工作，他不過是想看看有沒有那兩名失蹤保鏢留下的蹤跡。

遠就這麼漫步到十八樓，一眼便看見顧青的辦公室房門大開，顧青正靠在門邊端著一杯咖啡，漫不經心地用一把小勺攪拌著，的眼睛卻在掃視樓道的上空。

“小顧，怎麼站在門邊喝咖啡啊？”遠還沒走近，就主打了招呼。

“哦！董，有事嗎？”顧青站直子的同時，還沒忘記先喝了一口咖啡。

“我倒忘了，你是最喝藍山咖啡的。”遠每次看見顧青，心都會莫名的好轉起來。

“呵呵……工作這麼忙，哪有時間去折騰咖啡，我這也就是泡杯速溶雀巢而已。”

“倒也是，現在市面上基本沒有真正的藍山咖啡了，我那裡正好有一包日本朋友送的藍山咖啡，我只喜歡飲茶，還是你拿去吧。”

“董還真是慷慨，現在牙買加的藍山咖啡基本都被日本收購了，你那一包可不容易弄到啊，我怎麼好意思收下呢？”顧青上這麼說，心裡其實已經有些了。原來經常熬夜加班工作，時間一長，就落下嗜好咖啡的病，明知道咖啡因對人有害，卻也象菸的男人一樣，戒不掉了。

“哈哈……顧主管，寶劍贈英雄，紅送佳人，這話得改改，改咖啡送佳人得了。”遠心好轉，又變得風趣起來。“你也別推託了，什麼時候弄到上好的茶葉，還我一包就是。

“那就先謝謝董了。我恰好也有事向你彙報，可不可以進辦公室說話？”顧青眼見遠心不錯，便不想再錯過機會，是該說說杜聽濤了。

“嗯？小顧你的面子不小啊，要我主到你的辦公室來聽你彙報工作。呵呵……”遠示意書先回去，才笑著走進辦公室。

顧青關上門，給遠備了一杯清茶。

“我猜，你是準備向我報告關於杜聽濤的事吧？”遠著顧青。

顧青一震，手上早準備好的材料，也不知還要不要給遠。擡頭看著遠，想從他的臉上找出點什麼。

“老杜跟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那點病我還不明白麼？你覺得他經手的項目有問題是吧？”

顧青點點頭。

“問題確實是存在的，這倒瞞不了我，不過那些項目最終還是爲公司帶來不利潤，看在他也是開朝元老的份上，就不和他計較了吧。”遠的口氣並不怎麼在意。

“可是……我總覺得杜聽濤並非是那種貪圖蠅頭小利的人，那些有問題的項目出也不大，頂多十萬而已，杜聽濤這麼做，是在試探你的耐心吧？”顧青有些著急，一下把自己的猜想也說了出來。

遠的神突然變得疲憊起來，他向後靠在沙發上，用左手的拇指與無名指用力著自己的太，“小顧，不必擔心了，老杜是你的前輩，在市場營銷上，你可得多向他學習學習，你說的話，我記住就是。”

顧青不知一向手腕強的遠怎會這般縱容杜聽濤，心裡的疑團倒越來越大了。難道遠就不怕杜聽濤喧賓奪主？遲疑了半響，還是把杜聽濤與分部各部門的經理們拉幫結夥架空自己的事說了一遍。遠很認真地聽完後，想法卻依然沒有改變，“你是新人嘛，又是孩子，他們那一夥都是大男子主義者，一塊來欺負你，也很正常嘛。只要你拿出在總部時的能力來工作，他們最終會理解並接納你的。”

顧青知道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就有些悶悶不樂。

遠看看顧青，輕拍了一下手掌，“好吧，小顧你好好工作，別太在意了，我把老杜和他的手下都教訓一下，怎麼欺負起新來的頂頭上司了？”說著，人慢慢向門外走去。

顧青起送遠出門，遠走到門邊，象突然想起什麼，扭頭問道：“哎，我剛纔過來的時候，你在門邊擡頭看什麼啊？”

“哦……”顧青一時語塞，剛纔是在看大樓裡哪有宇文樹學所說的厚重怨氣，不過看了半天什麼也沒看出來。

“啊，你是在看這個吧？”遠用手指了指著樓道上空的一塊地方，顧青順著遠手指的方向去，看見那裡的吊頂有一片溼潤的痕跡，“大概是前幾日的那場大雨，積水滲下來了吧，讓陳詞通知管的人來看看，這棟樓怎麼這麼容易滲水啊？”遠邊說邊搖搖頭。

“容易滲水？”顧青心裡一個激靈，似乎想到了什麼，但那縷思緒飄飄搖搖，又沒法準確地抓住它。

遠走後，顧青幾步衝到自己的電腦旁，開始做另一種調查。

不知道是不是劉天明的主意，下午六點正，騰龍大廈每層樓的廣播喇叭都哇啦哇啦地響起來，“現在是下班時間，爲了不影響第二天的工作，請不要滯留在樓加班……”

這條理由本站不住腳的廣播反覆播放了好幾遍，顧青纔開始收拾自己桌上的東西。這一下午劉天明都沒有打電話過來，他打算怎麼開始接手宇文的調查呢？顧青心事重重地走到電梯間，準備乘坐電梯。

2號電梯在19樓停的時間比較長，看來已經有不人進去了，顧青希它下來時還有一點空間可以容納自己。

“叮鈴……”門開了。

顧青的腦袋嗡地一聲！

十幾個同事把電梯塞得嚴嚴實實的，再沒有可踩踏的位置了。一個經理苦笑著對顧青擺擺手，“您還是等下一趟吧。”但他馬上驚異地看見顧青的臉刷地一下變得蒼白，接著，顧青用一種異常尖銳的高音驚起來！

那位經理和其它的同事都驚呆了，莫名其妙地看著顧青在電梯外尖，直到電梯門自合上，向下駛去。

顧青慢慢地蹲下去，抱著懷中的筆記本電腦，哭出了聲。

剛纔，顧青看見那電梯轎廂，從上到下遍佈著大片的跡，強烈刺激著顧青神經的跡已經呈暗紅，彷彿有些凝固了，著廂壁站立的兩位同事，臉靠在廂壁上，還不知道自己已蹭下好大一塊跡。詭異的是除顧青外所有人都看不見那四飛濺的跡，臉上一片紅的同事還茫然地著顧青……

公共服務的幾個中年員工也恰在此時走到了電梯間，們一見顧青蹲在地上雙眼流淚的樣子，馬上誤會顧青是痛經了，忙不迭地擁上去把顧青扶起來，七八舌地給顧青出主意。

“顧主管是不是喝到涼水了……”

“可以試試吃點維生素E的藥片啊，管用的……”

顧青擺擺手，謝謝幾位同事的好意，又悄悄去眼角的淚珠。剛纔那一幕實在有些駭人，以至於1號電梯門突然打開時，顧青不由自主地又驚了一聲。

不過1號梯是完全正常的，看不出一星半點可疑之，顧青揣揣不安地和幾位同事一起乘電梯下到一樓，走出電梯後，不敢回頭去看2號梯那邊，只是聽見那邊也出來了一夥人。顧青慢慢向出口走去，旁不時有人快步超過。每當有一個人從邊走過，的眼皮就會劇烈跳一下，因爲這些人的上，總是或多或地染著一片跡……

從電梯到大門不過二十步，顧青卻覺得自己走了好久。

走出大門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撥打劉天明的手機。

“劉隊，我……知道你手上跡的來了。”驚魂未定的聲音把劉天明嚇了一跳。

“啊？是嗎？你現在在哪裡？”

“我就在騰龍大廈的大門外，2號電梯裡……全是……”

“就在原地等我，我馬上就到！”劉天明掛掉了電話。

顧青收好手機，神張地四下了，沒想到，居然在大門邊看見了玄罡！黑犬玄罡正昂首地蹲在大門一旁，一不，活象一尊當年衙門前擺放的鎮邪石獅子！而且，玄罡並非象其它犬類，會不時將長長的舌頭吐出來甩，它總是抿著，一副有竹的神。

顧青走上前去，將手輕輕放在玄罡的腦袋上，看著玄罡堅毅的表，終於調勻自己的呼吸，漸漸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