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引路人》第十七章 層障

打開的2號電梯看上去與昨天毫無二致,依然閃亮的拉不鏽鋼壁,將電梯外的兩個人影清晰地映照了出來。劉天明咧咧,迴轉頭來,卻發現顧青早已表痛苦地別過目,不忍再向電梯,而顧青邊的玄罡也低了頭,警覺地瞪著電梯

真有自己看不見的跡存在嗎?劉天明閉著眼睛,第二次將自己的手指搭在廂壁上。

沒錯!這種粘黏的覺正是凝結的跡所特有的!多年的犯罪現場勘察經驗終於讓劉天明相信了自己的覺。

“啊……難怪我昨天突然不願意顧青乘坐2號電梯,下意識地就將推進了擁的1號梯……”劉天明心中猛然回想起昨天的某一幕場景。其實,在第一次接廂壁時,劉天明就有些懷疑手上沾染了,但當時他怎麼也無法相信會有眼睛看不見的跡,自然沒有深想,不過他的敏銳直覺還是起了些微作用,沒有讓酒會的現場發生比較大的

劉天明拿出一條棉質手巾,在電梯的壁四拭了一下,又將手巾裝進了隨攜帶的證保存膠袋。在顧青的眼中,那浸潤了跡的白手巾,顯出一片不祥的暗黑口不一陣惡鬱,忍不住捂著快步跑到了洗手池邊,乾嘔了幾聲,卻只嘔出一點胃而已。劉天明跟上前來,輕輕拍打了一會兒顧青的後背,又默默地遞上一張紙巾。

顧青用手接了一些自來水漱了漱口,裡的酸味才淡了些。劉天明有些抱歉地說道:“若不是因爲我看不見這些奇怪的東西,實在不該把你也拖進來。”顧青輕掩著搖搖頭說:“沒事。”

劉天明沒說話,目前只不過是發現了跡,如果真有顧青說的那麼大一片跡,自然在大樓的某個地方還躺著某人的吧……那時候顧青還能說得出“沒事”嗎?或許,這些跡就是那個讓人厭惡的朱靈留下的……想到這裡,劉天明心中又有些快意。

兩人再次回到電梯前,劉天明面對看不見的現場,似乎有些無計可施,來回走了兩圈,他把腦袋湊到了電梯廂壁前。劉天明使勁嗅了嗅,這跡不僅看不見,就連腥味都聞不到半分,他低頭看了看玄罡,這條狗也聞不到什麼味道嗎?正這麼想著,玄罡擡頭看了看劉天明,居然向他搖了搖頭。劉天明一愣,玄罡無奈搖頭的作竟然很象宇文樹學。

想到宇文樹學,自己不是給他留了個手機嗎?劉天明拍拍自己腦袋,開始撥打宇文的電話。

“嗯……照你這麼說,基本可以肯定這是遊魂的虛障之!”電話那邊的宇文在聽了劉天明的況介紹後,語氣肯定地下了結論。

“虛障之……那是什麼玩意?”

“簡單的說,就是一種很低級的障眼法,形的遊魂基本都會這麼一招,不過虛障之雖然低級,卻也分高低,一般的只能障目,若能障鼻,也就是連腥味也嗅不到,這遊魂已經有幾分法力了,還好沒到能障形,你還是趕去找一下吧!我估計你說的那位失蹤的老闆夫人正躺在大樓的某個角落裡!”

“說得倒簡單,我什麼都看不見,又怎麼去找?真的要著石頭過河,用我的手來出一看不見的嗎?”劉天明有些憤憤不平。

“顧青……應該能看得見吧……”宇文有些遲疑地說,心裡也覺得這樣不太好。

“難道你希顧青去滿大樓找一說不定死得很恐怖的嗎?”劉天明的音量一下提高,把顧青嚇了一跳。

“我……”宇文一時語塞。

顧青一把搶過劉天明手中的電話,對宇文說道:“沒關係沒關係,我既然答應了要幫你的忙,就一定會幫你找到那的!”

顧青爲了宇文竟然願意去面對一,劉天明的臉一下變得有些發灰。

宇文心頭愧疚,長嘆了一聲,說道:“讓玄罡走前面吧,你還是不要太勉強……”

劉天明又從顧青手中拿回電話問道:“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讓我也能看見這神神鬼鬼的東西?是不是用牛眼淚眼睛什麼的就可以看見鬼?”

宇文啞然失笑,“你哪兒聽來的無稽之談?什麼牛眼淚馬眼淚的?這隻和你氣有關係,我可沒有什麼辦法。”頓了一頓,宇文口氣低緩地說道:“天明,其實我和你一樣,本不希顧青捲這件事裡,是個好孩,沒人願意看見到傷害。但目前的急,我總覺得若不抓時間查明真相,便會有更多無辜的人遭無妄之災。你是警察,也不會希這樣的事發生吧?”

劉天明沉默片刻,才聲音沙啞地說了句話:“我會保護的。”

“那就拜託你了!”宇文鄭重地說道。

電梯前和樓道里並未有其它的跡殘餘,如果真的曾經有一在電梯裡,那它怎麼能被悄無聲息地移到其它地方而又沒留下蛛馬跡呢?玄罡走在最前面東嗅西嗅,中間的顧青也四東張西,押後的劉天明兩道濃眉皺得搭了橋。

邊走邊看的氣氛比較沉悶,劉天明主打破了沉默:“對了,你給我的那些員工筆跡資料我們已經全部驗證理完畢,有幾個筆跡表面上看比較相似,在放大到一百倍之後,字跡的筆鋒還是有明顯差異,這條線恐怕沒法繼續向下查了。”

“藍月……會不會是人的名字?”顧青心念一

“這也有可能,而且,如果真的是姓名,也應該是一個人的名字吧?”劉天明順著顧青的思路向下走。

“萬事皆有因,如果藍月真的是一個人,那兩次在兇案的現場留下自己的名字,是不是想告訴我們什麼呢?”顧青想起看見的那個黑影。

“嗯,從案件本來看,似乎兇手與害者之間並沒有直接的利害關係……我們姑且先假設一下吧,你所看見的那個影——也就是宇文樹學所說的什麼遊魂,生前是一位名藍月的人,那麼,在這大廈裡出沒的理由是什麼呢?是因爲就是在這棟大廈裡遇害的嗎?可騰龍大廈不過修建了一年而已,我們並沒有接到任何與這裡相關的報案啊。另外,宇文幾乎已經確定,所有的害人都是被怪渾沌所害,那這個遊魂在兇殺現場的牆上寫下自己的名字,豈不是自潑了一盆髒水?”

“劉隊,你看過的鬼故事不多啊,說不定是什麼古代的冤魂不散,到現代來作呢?如果真的是從前的冤魂,查現在的工作人員筆跡哪裡會查得到呢?”顧青膽子不大,平日倒是在網上看了不玄乎的鬼故事。

“什麼古代冤魂?不可思議……”劉天明很難將自己慣有的偵破思路往怪力神的方向拖。“不過我倒不認爲所有的帳都應該算在渾沌上,至,有一點我認爲宇文樹學沒想到,還記得最初害的一個保安嗎?”

“那麼慘,想忘掉可不容易。”顧青柳眉輕顰。

“那位倖存的保安兄弟,兩隻手是從腕部齊齊地被銳割斷的,你認爲張著大咬的怪渾沌有這個能力嗎?”劉天明的濃眉跳了一下。“而且,這位保安神失常後,裡不停唸叨著藍月,是不是可以推測,其實是藍月這個人傷害了他呢?”

“啊……”顧青微張著,不得不同意劉天明的推斷合乎理。

“所以啊……留在電梯裡的跡,恐怕也不是渾沌的手筆。他媽的……老子面對的都是些什麼玩意啊……”劉天明忍不住罵了句髒話。

“兇手是渾沌還是藍月,都得等找到才能確定吧?”朱靈雖然人很討厭,但也還罪不至死,如果真的遇害了,顧青心裡倒也不會很舒服,也跟著劉天明在心裡暗暗咒罵了一下冷的兇手。

言談間,兩人一犬的組合從23樓一直察看到6樓,完全沒找到任何可疑的地方。

“再下面的五層樓就是出租的商場了,與寫字間這邊是完全隔離的,也要查看嗎?”顧青問道。

劉天明搖搖頭,商場裡貨堆積如山,要在其中藏蔽一看不見的,也太容易了,只憑顧青一己之力,豈不是要耗到猴年馬月。

“不如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填飽肚子再回來細細搜查各個辦公室?”劉天明向顧青徵求意見。

“嗯,先吃點也行。”顧青也有些了,“可一會兒你怎麼搜查別人的辦公室呢?我們又沒有鑰匙。”

劉天明面不屑,說道:“你們這些辦公室的門也就是防防君子,怎麼防得了我這小人?”

一聽說劉天明有辦法開得了別人的辦公室,顧青眼前一亮,似乎想起了什麼,“那我們趕去吃東西吧!”拉著劉天明就向電梯走去……

兩人去吃飯的地方,正是宇文曾經帶顧青去過的老馬面館。劉天明對那裡的豆花面讚不絕口,稀里呼嚕地連吃了兩大碗。他很奇怪顧青從京城到C市才幾天,怎麼會知道這麼一個拐彎抹角才能找到的麪館,這家麪館就連自己這個本地人都不知道。面對劉天明的疑問,顧青微笑不語,但心中想起還躺在醫院中的宇文,又不免長嘆了一口氣。

麪館老闆老馬是個犬之人,見跟著顧青進來的大狗玄罡異常神俊,心中喜歡得,把爲自己家中晚飯準備的一隻燒也餵了玄罡。顧青過意不去,結賬的時候多給了老馬二十塊錢。老馬執意不要,說自己年輕時最狼犬,甚至專程去學過訓練德國狼犬,良種見得多,倒還從沒有見過有玄罡這樣的不凡氣質,能餵它吃點東西,倒是他的榮幸了。

“不過啊……這條狼犬的眼神極其桀傲不馴,簡直不象是一隻馴良的狗,倒覺得是一匹獨狼了。”老馬一邊將二十塊錢推還給顧青,一邊慨地說道。

顧青和劉天明都驚訝萬分,既想不到這麼一個普普通通的面老闆會如此犬,更想不到宇文的份本已很神,他帶著的狼犬居然也這麼不同凡響!

回到騰龍大廈,劉天明先去了顧青的辦公室,他心中一直惦記著宇文所說的話,那遊魂真的與顧青有關係的話,會是什麼關係呢?

劉天明自顧自地在顧青桌上的文筒裡找出兩曲別針,用力扳直,就了兩支細鐵。他又當著顧青的面,用這兩支鐵三兩下就捅開了顧青辦公桌上的鎖。

“還行,手藝還沒完全荒廢,等你休息一會兒,我們就去做賊。”劉天明對顧青眼睛,把顧青給逗樂了。

乘顧青斜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之際,劉天明仔細地打量了顧青的辦公室,除了桌上那個SONY的筆記本電腦比較吸引視線外,其它確實沒有什麼值得留意的東西。他又看了看宇文曾經提到過的相框。照片上無憂無慮的顧青與現在這個沉穩練達的顧主管相差甚大啊……劉天明搖搖頭,他在白天就已經通過京城的朋友調閱了顧青家庭的檔案。

顧長海,顧青的父親,一個大學的副教授,學識與人品都堪爲典範。林芳,顧青的母親,某保險公司的業務經理,能力很強,收也頗,大概顧青是傳了。這是一個讓人羨慕的中產家庭,可惜在十一年前,顧長海與林芳去南方旅遊時遭遇車禍,雙雙去世。肇事司機酒後駕駛,也丟掉了命……從此顧青便一人獨立生活,也變得有些冷漠。

那場毀滅這個家庭的車禍在警系統中有很詳細的記錄,並無疑點,劉天明多方打聽後,也驗證了那確實是一場意外。這樣的車禍一年要發生很多起,實在不能說明什麼問題。那麼,是什麼人,在這麼多年後,還是對顧青的一張普通全家福無法釋懷呢?

劉天明拿起那個相框左右端詳,開始懷疑宇文是不是太過於敏了,別是顧青自己無意撞倒了相框吧?

大概是這幾日太過疲勞,靠在沙發上的顧青竟而發出輕微的鼾聲,劉天明輕輕地走到沙發邊,憐地注視著顧青緻的臉龐,顧青那塗了淡淡緋紅脣彩的脣,在燈下微微閃爍,長長的睫也不時輕微。劉天明心中突然涌出一抹,忍不住俯下去,想一親芳澤。誰知趴在沙發邊的玄罡頓時警覺地站起來,對著劉天明猛地一齜牙,把劉天明的輕浮之心給嚇了回去。

“好你個宇文樹學!原來你把玄罡安在我們的革命隊伍裡,就是爲了做你的眼線啊?”劉天明憤憤不平地對玄罡做了個兇神惡煞的表,卻也不得不老老實實地坐回到大班椅上。

待到顧青悠悠醒轉時,牆上的時鐘已經指向了十一點。

顧青了個懶腰,又看了一眼牆上的鐘。

“啊呀!已經這麼晚了!你怎麼不早點醒我?”顧青嗔怪劉天明。

劉天明趴在大班桌上垂頭喪氣地說道:“那條大狗守著你,誰還敢你啊?”

顧青不解地看看玄罡,後者張大了,滿意地打了個呵欠。

“我們還是抓時間幹正事吧?”顧青站起來整了整服。

“行,都聽你的,從哪一間開始查?”劉天明把兩節鐵放在了上兜裡。

顧青臉微微一紅,說:“我……想假公濟私一下。”

“嗯?”

“可不可以從杜聽濤的辦公室開始查啊?”

“爲什麼?”劉天明一愣。

“這涉及了一些我們公司部的矛盾,可不可以暫時不向你解釋呢?

“隨便你,我無所謂。”劉天明聳聳肩。

杜聽濤的辦公室在二十三樓偏南的一角,劉天明只用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把門給捅開了。推開門,屋漆黑一片,顧青想去索照明的開關,卻被劉天明制止了。劉天明對顧青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不要被樓外的人發現了。”

“哦……”顧青惶恐地點點頭,老老實實地跟在劉天明的後。劉天明把掛在腰間的鑰匙串取了下來,上面還連著一個袖珍的LED小電筒。小電筒的白不是很亮,但也還是能把辦公室況大致看清。

的陳設很普通,與一般的經理辦公室沒什麼差別,杜聽濤的辦公桌上堆積著大量的文件,一個碩大的菸灰缸裡滿了菸頭,幾支簽字筆凌地散在桌上。劉天明慢慢地把電筒對準杜聽濤座位背後的牆上,那裡竟著一幅遒勁有力的草書!所寫的是兩個飄逸而又力道十足的大字——論道。

論道?顧青和劉天明對視了一眼,心中同時冒出一個問號——難道杜聽濤便是那幫助宇文的道家高人?

顧青突然想起自己進來的目的,忙借過劉天明的小手電,在微的照耀下翻看著杜聽濤桌上的那一堆文件。

劉天明也好奇地站在顧青旁,想看看顧青倒底在幹嘛。但他只看了一會兒便興味索然,因爲顧青翻看的那些文件都是一些項目的合同和實施計劃什麼的,劉天明不是商人,對這些自然是一竅不通。他再次把目放在四周的牆上,想看看有什麼與兇案相關的蛛馬跡。

突然,劉天明用手指捅了捅顧青的腰,顧青茫然地扭頭看著他。劉天明又用手指點了點前方。順著劉天明的手指方向,顧青看見了一件極其怪異的事

在黑暗中,跟著他們一起躡手躡腳走進辦公室的玄罡,現在竟然通發出藍的幽,那芒不是很刺眼,但卻是從玄罡的溢出,把它的了半明,顧青甚至能約約看見玄罡五臟六腑的大致廓。

此時的玄罡正面朝屋的一扇木門,拉開劍拔弩張的攻擊姿勢,再過得一會兒,玄罡的藍陡然上浮,在它的軀上方形一條巨狼的藍虛影,那虛影刷地一下急奔而去,瞬間便穿越了木門,消失得無影無蹤!

顧青和劉天明呆立在大班桌之後,不知道玄罡究竟是做了什麼。那玄罡倒似沒事般又慢慢跑到顧青的腳邊,在的小上蹭了蹭

劉天明指著藍影穿越的那扇木門問顧青:“這門後面是什麼?”

“這不就是一個小休息間嗎?每個經理的辦公室裡都有這麼一個小隔間的。”顧青回答說。

兩人走到這扇門前,劉天明手去試了試,門沒有鎖。他大著膽子將門慢慢推開,又把電筒指向了門後。

只是這微弱線的一晃,便將顧青和劉天明嚇得渾

門後有一張單人牀,牀上儼然正是閉雙目,盤打坐的杜聽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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