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我說：請嫂子以後不要再傳關於教導員的閑話了。”

“……”

哐當。三嫂整個人都木了。

不相信啊！

哪裏敢相信！

這麽個臉皮薄薄的小姑娘，剛才還乖巧的和你答著話，一開口，就是一板磚狠狠往你腦門上麵撂上去了。

傻眼了，愣愣看著葉春閑。

對方就站在這兒，角梨渦淡淡，還笑著呢——隻那黑漆漆的一雙大眼睛裏，卻著淡淡的倔強，在花影、葉眉、枝梢的錯影裏，斑駁的灑落在上，更襯著眉眼中有一種拔劍出鞘的雪亮。

這是兔子嗎？

披著兔子的皮兒吧，這丫撓人比獵豹還準！一爪子下去模糊吶！

“噗嗤。”

也不知打哪兒傳來個輕笑聲，比春風還，輕輕的消湮在空氣中，一晃兒不見了。

三嫂沒注意到。

葉春閑也沒注意到。

“這哪是閑話，所謂無風不起浪，小葉，你還小，不知道男人肚子裏那點兒花花腸子，你家那位又是那麽招惹人的模樣……”

“我相信教導員！”

葉春閑淡淡道。

三嫂一連被打斷幾次，也來了火氣，“小姑娘年紀輕，不懂事，嫂子這是過來人，勸著你。男人心裏想著什麽，你不知道。”

“我知道。”

“你知道什麽，你肚子裏還懷著一個，往後要生了下來，他心裏有別人，總有辦法離了這軍婚！誰知道文家的孫媳婦，和他之間會不會死灰複燃，會不會……”

“嫂子！”

大聲打斷的話，三嫂被嚇了一跳，“小葉，你可別被表象給騙了，孫家的小姑娘水靈靈的，骨子裏就有一子，男人都把不住的。”

“教導員和孫弄弄，是清白的！”

還固執著呢！

話音斬釘截鐵，沒有半分的猶豫。

三嫂苦口婆心的勸：“你這丫頭，長長心吧！”

“……”

“你懷著大肚子了，他哪裏關心過你。部隊才發了一箱新疆提子，文家的孫媳婦喜歡吃，我家那口子就看見他趕趟兒送過去！你撈著一顆了嗎？”

“……”

“你才來軍區大院，第二天去部隊醫院開方子，開完方子，他不見影了。你在那人生地不，坐門診部外麵椅子發了一上午的呆，他在哪兒？等到中午開飯，你才知道文家那位孫媳婦也生病了，他跑去探病了吧。”

“……”

“前幾天，我聽我小姑子說，你們家門外的簸箕裏麵，還有些藏紅花。是你們家秦驍弄回來的吧，指著你流掉孩子呢！”

刷。

指甲倏的死死的掐到掌心。

前麵三嫂說了什麽，都無所謂。

隻是最後一句！

驚雷響起，五雷轟頂。

想不起怎麽打發了三嫂。

隻記得，三嫂最後離去的時候，對方一張臉紅到了耳，眼裏沉沉的，不甘心的瞪著，幾乎恨不得把自己生吞了。葉春閑也知道自己的病很不好，一生氣，就容易說一些不好聽的話——

那些話，都是不經大腦，又實在很氣人的。

三嫂應該被氣壞了吧。

葉春閑不想管，總記得三嫂說的那句：“你們家秦驍，指著你流掉孩子呢。”

們都走了，還坐在這兒。

愣愣的。

一隻手在膝蓋，著《蒙田隨筆》，另一隻手著稍稍隆起的小肚子，眼底細細碎碎的芒，不甘心的。

不明白！

為什麽所有人都說秦驍不好？

心裏堵堵的，鼻子酸酸的，眼睛火辣辣的，像是有什麽要流出來一樣。

葉春閑吸了口氣，抬起頭，狠狠吸了吸鼻子。

……

……

……

“你去。”

不遠，立著兩個年輕的軍——那個臉很，材拔，卻偏偏冷的和冰塊似的軍人，悄悄推了推邊的戰友。

“去幹嘛？”戰友愣了愣。

年輕軍人麵無表道：“你嫂子心不好，你去開導一下。”

“沒吧，秦教導員，你眼花了吧！我看嫂子剛才堵人，口才可利索了——哪裏就看出來心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