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笑什麽？”

“我笑你小人心，度君子腹。”

“葉春閑，你……”

“放心，水裏沒毒。我隻是覺得你在這兒一口氣沒上來，噎死了，不大好。”你絕想不到這麽秀氣的孩兒，說話竟如小刀。分明一個髒字兒都不帶，偏偏字字誅心，的是你心中最的一肋。

秦小嬈的眼淚一下就飆出來了。

抹著眼淚，哭的好傷心，“我找我哥，要你在這兒橫一杠啊？你給我哥施了什麽妖法？我哥為什麽寧願信你，不相信我？”

哭的驚天地。

葉春閑一下子傻眼了，“秦小嬈，有什麽話，你站起來說。”

“你有什麽好？我哥怎麽就會娶了你這種人，葉春閑，我恨你，你知道我到底有多恨你嗎！”

“秦小嬈，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賤人！婊子！髒！綠茶婊……”

潑婦罵街，不亞於次。

這麽多罵人的字眼兒，劈頭蓋臉的朝著葉春閑丟去。

葉春閑一下懵了。

這哪兒跟哪兒啊？

前麵兩個罵人的，聽懂了。

髒？

綠茶婊？

這是什麽？

“秦小嬈……”

葉春閑丈二和尚不著頭腦，沒明白小姑子對自己怎麽那麽大意見，這仇恨大的，跟搶了男友，殺了老公似的。忽然間覺得人哭起來真是太可怕了，對方哭的這麽慘，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麽。

“秦小嬈……”

還勸著。這時，三天前分給秦驍的勤務兵，買菜回來了，那個兵打開門，看到第一個人，就是渾，在地上哭的好沒形象的秦小嬈。看著一邊站著，神淡淡，束手無策的葉春閑。

他看看秦小嬈，又看看葉春閑，忽然間，一道驚雷就霹腦門了。

“對不起，我走錯門了。”

那兵嚇到了。

領導夫人的八卦，別好奇，熊兵腦袋一，提著一籃子菜，一邊往外閃，心裏還叨叨著：哎媽呀，太勁了，指導員的夫人看著這麽清清淡淡的娃兒，竟然能把人哭，的在地上撒潑打滾。這是小三還是小四啊？想不到啊想不到……刷新三觀了！

這熊兵激極了，迫不及待想衝回去，和戰友們好好八卦一下。

可他就沒想到——

撞破事故突發現場，他輕輕鬆鬆就能安全轉移？！

葉春閑這邊還在頭疼呢，一撇眼，看見門口憨呼呼地傻笑，扭頭準備火速撤離災難現場的某個熊兵。

瞄他兩眼。

小姑娘心裏有計較了。

嗯。

來得剛剛好！

抿，葉春閑一雙靜默的黑眸不聲地睇著他，開口淡淡喊人。

“小x，你先別走。”

某新兵蛋子還待開溜，領導夫人的嗓音冷不丁從後響起。

虎軀一震，他寒都立了起來。

“嫂……嫂子？”

溫一笑，葉春閑的聲音稚氣未褪，卻明亮和，清清淡淡地打了個商量：“麻煩你照顧一下你們教導員的妹妹，好嗎？”

“嫂子……”

“我有點事兒。”

抿一笑，葉春閑溫和地截斷他的話。

小姑子腦子裏大約長了藕，裏麵全是坑——要讓小葉跟對自己下藏紅花的小姑子平和相……說實話，難。要不是看哥的麵兒，葉春閑本不會容在自己麵前噴這麽久。可就這麽個腦水裏養魚的主兒，也不能攆走，對不對。

葉春閑雖然不計較，卻不想聽人番罵啊。

麻煩丟給熊兵。

二話不說往外走。

秦小嬈一看急眼了，手就要來扯袖子。

葉春閑也不吱聲。

靜靜地朝某熊兵撇了一眼，某新兵蛋子立馬後像是被一把冰涼骨的鋼針紮著心窩窩。

哎呀，首長說過：“嫂子這還懷著子，千萬不能磕磕。”

說時遲，那時快——

某人一隻手就截斷了秦小嬈的狼爪。

哭爹喊娘的聲音在後此起彼伏，小葉充耳不聞，直接出門避禍了。

出門轉了一圈。

氣消了。

回來沒見著秦小嬈。

教導員倒是在家。

於是問教導員，“你妹妹呢？”

教導員頭也不抬，回答就仨字——

“送走了。”

那個突如其來的妹紙就像草似的，砸湖裏，還沒濺出水花，就飄得沒影沒蹤。

還來不及生氣呢，倒是學校裏的同事先炸了。

“小葉，你小姑子真的罵你髒？綠茶婊？”

“嗯。”

“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

“不知道。”

春寒料峭，殘冬猶威。

一問一答的聲音，在學校後麵小湖邊上，驚愕的響起。上午九點半，湖邊長椅上，坐著兩個很年輕的孩兒，一個小腹微凸，神淡然。另外一個滿臉驚詫，小臉兒圓圓的，正捧著個熱騰騰的包子，小老鼠似的啃著。

從學校正門，到圖書館，約莫要過兩棟教學樓。

前麵教學樓之間的場上，傳來清甜、板正的第x套廣播的廣播聲，趁著學生們做，吳似雪立馬跑來找葉春閑聊天了。

後麵的大場外，有一片小湖。

湖邊，種了一排柳樹，初春才綻出丁點兒的綠，空氣都格外的清新。

葉春閑的上，放了一本書。

手指纖細，，指間，著一隻鋼筆。

鋼筆寫寫畫畫。

在雪白的紙上，寫下一連串符號，數字，字清冷大氣，勾角之間，饒是阿拉伯數字，也能看出幾分銳意。

一邊做題，一邊簡略說了一下昨天沒來上班的原因。

吳似雪整個人都幾乎要跳起來了。

“小葉啊小葉，你行啊，連人家罵你什麽都沒搞清楚，你就敢把人往屋裏放，都……那啥了……你就不怕那啥？”

“那啥是什麽？”

葉春閑還在紙上寫著題呢，眼皮兒都沒抬起來一下。

聲音也清清淡淡的。

剛分到圖書館工作時，葉春閑一直被排，沒別個原因，文憑太弱，這在隨便砸個石頭，都能砸到名牌大學高材生的小學校，一個隻有初中學曆的孩子，在層次和高度上，就和他們不是一路人。

平常這些老師見著葉春閑也笑，但笑容中，卻都帶著幾分矜持、冷淡。

天子驕子喜歡用下尖兒看人。

葉春閑早習慣了——

並不堵心。

吳似雪是葉春閑在學校認識的第一個朋友，也是來北京以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除了八卦一點，葉春閑喜歡這個熱心的孩子。

“小葉，別算了別算了……”

吳似雪恨鐵不鋼，熱騰騰的大包子也不啃了，手來手中的紙。

葉春閑手一鬆，那張寫滿公式的紙，輕飄飄的被去了。

葉春閑抻了個懶腰，瞇著眼，看湖水中波漾，湖麵上的冰渣子還殘留幾許，在水麵上浮著。

眼神清潤潤的，像水中亮的碎月，頗有幾分靈氣兒。

有的吃。

有的睡。

有景。

有朋友。

……

人該懂知足，這樣的生活很好。

“小葉，你別隻顧著笑啊，那人對你怎麽樣了沒？”吳似雪還急著呢。

“沒。”

“怎麽就沒，上次可差點害死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