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傍晚六點，顧淮越準時過來接。

這不是兩人第一次見面，可在嚴真看來卻比哪一次都要尷尬。而他仿似渾然不覺，靜靜地等上車，還為打開了車門。

「謝謝。」嚴真說道，有些不自在。

他淡淡看一眼：「不客氣。」

天氣漸漸冷了下來，傍晚六點天已黑，車子慢慢主干道，漸次有街燈照進車窗。嚴真想起臨下班前給打的那個電話，告訴晚上有個約會，估計要晚回家。自然是興不已，連連囑咐找個時間一定要帶回家讓見見。應下了，似是被那種緒傳染，掛了電話之後到些許輕松。

事實上，自從上午接了他那通電話之後，已不像昨晚那樣心神不定了。也許他的話是對的，也許這樣也不錯。嚴真這樣安自己。

距離顧園還有一條街，紅燈亮時，顧淮越減慢了車速停在那裡。嚴真坐著，忽然想起了什麼，頓時輕呼了一聲。

「怎麼了？」

嚴真看著他，眼睛裡有些沮喪：「我把買給伯父伯母的禮忘在辦公室了。」中午吃午飯的時候，請了一個小時的假，專門來到距離學校不遠的一家超市買了一些見面禮，雖不敬意，但到底還是花了不錢的。

顧淮越沉默幾秒，微勾了勾角。紅燈已過，他快速地將車開了過去。不消一會兒，就到了顧園門口，將車子停好，他替打開車門：「嚴真，不用張。」

嚴真不眨了眨眼。這是——張？

偌大的院子空的，大廳敞亮，想必都等在了裡面。雖然之前來過一次，但是那一次畢竟是以「朋友」的份，這次將有所不同。這一次，將換一個份走進這個家庭。廳門忽然打開，一個紅的影從裡面飄了出來，伴隨著輕的嗓音：「二哥回來啦？咦？還有嚴老師？」

嚴真認識，是顧淮越弟弟顧淮寧的老婆梁和，格很隨和的一個人。微微一笑，算是問好，更多的留給顧淮越去解釋。

顧淮越看了梁和一眼，又越過向廳看去，李琬和張嫂忙忙碌碌準備晚餐的影一眼見，本是一頓極平和的晚餐，只是現在看來，卻是不大可能了。「和和，老爺子今晚回家嗎？」

「回的。」梁和笑嘻嘻地說，「今兒下午淮寧陪著他去醫院看了一個老戰友，走之前代說會回來的，我準備去門口看看。」

「嗯，那就好。」他偏過頭，微微攬了攬嚴真的肩膀，「進門吧。」

嚴真略微有些不自在地應了一聲。梁和看著他們一陣驚訝，指了指嚴真的背影，看著顧淮越，得到了這樣一句答案：「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很顯然，比梁和更為吃驚的另有其人。

顧淮越和嚴真進門時顧老太太剛從廚房走出來，一抬頭看見他們兩人並排而立時，手裡端著的致菜盤差點手。顧淮越眼疾手快，接了過來。

「淮越，這、這是？」李琬顧不上手，直直地看著嚴真。

「這是嚴真，難道您忘了？」說著他把菜放上桌。

「不、不是？」李琬抓住顧淮越的袖，有些不敢相信，「你把媽弄糊塗了，你帶回來是？」

看著母親有些驚訝有些期盼又有些難以置信的眼神，他又看了眼嚴真，安靜地站在那裡，含一笑，而且很容易看出來，還有些張。回過頭，他拍拍母親的肩膀：「先座吧，等老爺子回來我們再談。」

嚴真走過來，輕輕喊了一聲：「伯母。」

那約約出的怯讓李琬心頭頓時一喜。難道，前幾天那一頓罵把兒子給罵開竅了？真的就是這個姑娘了？

連忙哎哎兩聲，把嚴真引到飯桌旁安排座，老爺子打電話說會稍微晚一會兒回家，大家索就先吃飯，不等他們了。

可以看出，李琬今晚比平時要活躍得多，不停地用筷子給嚴真夾菜，看著堆小山的碗，嚴真有些為難。梁和撲哧一聲笑：「媽，小心把嚴老師撐著了。」

這才算為解了圍。李琬放下筷子，看著梁和說：「和和，你吃完了趕給淮寧打個電話，讓他別帶著你爸到兜，趕回家。就說你哥有事要談。」

「不用著急。」眼見著母親高興過頭了，顧淮越連忙阻止，「我們有時間。」

他或許還不能完全理解母親李琬的心，對於這個大兒子，真是不能要求太高，能給你帶個人回來那簡直就是天大的喜訊啊，你說這好不容易帶回來一個吧，心裡也踏實不了，就怕一眨眼，這人又沒了，心裡是又驚又喜又患得患失。

外面響起了喇叭聲，嚴真放下筷子，一回頭，正好看見剛剛進廳的顧長志和顧淮寧。上一次雖說是來祝壽，但是嚴真與這位老將軍面對面的機會卻不多，恐怕他對自己的印象也不會很深。

果然，顧長志看見嚴真的時候跟李琬是一模一樣的反應。而跟在他後的顧淮寧則是挑了挑眉，一副淡然的模樣。

「伯父，您好。」嚴真微微彎腰，向顧老爺子鞠了一躬。顧老爺子嗯了一聲，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逡巡著。

「爸，你要是沒事，就跟媽一塊兒去客廳吧，我和嚴真有事跟你們說。」還未待顧長志問出口，顧淮越率先說道。

顧長志將外套遞給梁和，深深看了他們一眼，心裡頓時明白了幾分。先斬後奏，這一招他的兒子們倒是用得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