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若你我如初》半生13
被突來的親嚇了一跳,賀熹掙扎著低聲喝他:「厲行,你趕給我鬆手!」對付他似乎只剩這一句臺詞,沒力度沒氣場,話一出口,賀熹就後悔了。
厲行抱更,他嗓音沙啞地命令:「阿行。」
溫熱的氣息噴在頸間,灼得賀熹的心跳瞬間失速了,開門的手竟然很沒出息地有點抖,氣急地掰他的手,毫無威懾力地嚇唬他:「再不鬆手我就不客氣了。」
厲行聞言卻像個耍賴的孩子,他低聲說:「不客氣就不客氣,反正你對我從來也沒客氣過。」覺到激烈的掙扎,他以微燙的臉頰輕輕蹭了下細的,換以懇求的語氣聲說:「小七,別再說那麼狠的話,我聽了,心口疼。」
他說他心口疼?那麼呢,的心口就不疼嗎?可能怎麼辦?的委屈,甚至是的驕傲,都不允許回頭,更何況那麼大的阻礙橫在眼前,讓如何回頭,如何過那艱難的一步?,為什麼不可以簡單得只是兩個人的事?賀熹不明白。
強烈的緒波使得賀熹沒能及時發現厲行今晚的不同尋常,以及英俊面容上無從掩飾的疲憊與憔悴,微微仰頭,深呼吸,然後慢慢地讓僵直的放鬆下來,在厲行以為默許他的擁抱手勁有所鬆時,用盡渾力氣掙開他的手臂,呼啦一把拉開門。
換作平時,任憑賀熹作再快,只要厲行不想放手,無論如何掙不了,可現在的厲行腳步有些虛浮,以至賀熹輕易就擺了他的鉗製,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和賀熹已被房門切割了兩個界面。
懊惱地撓了撓短的頭髮,厲行單手撐在鐵門上,放下段央求:「小七,把門開開,我有話和你說……」
「你走,我們沒什麼好說。」背靠在門上,賀熹狠下心拒絕。
記得那時他們承諾彼此說,像左手相信自己的右手一樣信任對方。可現實的殘忍告訴,信任在某些時候就像橡皮,會在一次次的誤會中損耗變小,直至消失不見。四年相,六年分離,整整十年,像一個迴,無論是還是傷害,賀熹覺得都已經失去了意義。怕自己再傷,怕是人非兩人再也回不到從前,更怕,他為難。
門鈴持續不斷地響,賀熹的淚開始在眼裡醞釀,仰頭將淚意回去,無聲地說:「阿行,我已經失去了媽媽,我想要一個疼我的婆婆。」
終於,外面安靜下來。確定厲行走了,賀熹虛般坐在地上,心難得不行。
片刻,寂靜的針落有聲的房間裡忽然有異樣的聲音傳來,賀熹抬頭,順著聲源向客廳的臺,瞬間驚出一冷汗。本能般地起衝過去,站在臺前不知所措。
厲行徒手攀住臺上的窗戶,輕輕敲著十二的玻璃。
看著獃獃的樣子,險境的厲行竟彎笑了。那一刻他的笑容,很久以後賀熹回想起來,覺得是那種傻傻的憨厚。而那笑容背後的溫暖,讓冰冷的心在剎那間回暖。
驚嚇使得賀熹從悲傷的往事中快速離出來,回神時手打開臺的窗子扯住厲行的領,將人拽進房間裡,劈頭蓋臉地罵:「你瘋啦,這是幾知不知道?不要命了嗎?要死也別死在我家裡!」終於聞到他上濃重的酒味,火更大了,揪著他的脖領子吼:「你還喝酒?!耍酒瘋是不是?」義正言辭的樣子儼然忘記幾天前自己還醉倒在人家懷裡。
有人說軍人的軍銜和酒量正比,其實是不能一概而論的。比如厲行,年時代他沾酒即醉,加之酒品不好,為免酒後惹事賀熹給下過酒就不能親的死命令,結果他的酒量就真的沒練出來。分開的幾年裡,厲行也是滴酒不沾的,哪怕連首長都特批他們沒有任務的時候可以喝酒。
進了房間,厲行的神經放鬆下來,抓住的手握住,他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小心翼翼地說:「就喝了一點,沒想到酒勁這麼大。你別生氣,下不為例,好嗎?」
想到他居然爬上了十二,心有餘悸的賀熹在掙未果的況下刻意以一種疏離的語氣說:「喝就喝,和我沒關係。只是拜託你別不就爬我家窗戶,真有什麼事,我……」
儘管醉了,可不自覺出的關心他怎會知不到?厲行笑了,溫滿足的那種,然後孩子氣地說:「沒事,這些都是我們平時最基本的訓練,在大隊的時候,我們天天都不走門進屋的。」
厲行說的是實話,以前訓練,他們要在規定時間徒手爬上十五。起初非常困難,可經歷過高強度訓練沒有被淘汰的他,現在爬個什麼的,最沒難度了。記得那個時候,適應了訓練的他,進出宿舍有門不走專爬窗,著臺三兩下就躥上去從窗戶躍進房間了,下也是一樣,完全把門當擺設。被首長發現後,還在半夜被揪起來過罰,可離開首長的視線,他和戰友們常常故伎重施。
他部隊的訓練強度賀熹是知道的,別問是怎麼知道的,總之,因為那是他服役的部隊,即使遠隔千裡,也知道。可親眼看到他如此冒險,賀熹很害怕。哪怕他說得那麼輕描淡寫,依然能夠想像他訓練的艱苦。而時隔六年,他爬窗的舉令賀熹高築的心牆忽然變得搖搖墜起來,控制不住地陷回憶。
軍校不同於一般高校,假期很,那個學期厲行不能回家。架不住他磨泡,賀熹破天荒地向賀珩說了謊,以和同學出去玩為由悄悄跑去了A城。
看到裹著厚厚防寒服的賀熹從車上下來,厲行彎,笑意自上蔓延至眼裡。抱住的瞬間,覺惦起了腳,他正暗自興小丫頭懂得配合了,準備親上去,卻被脖子上傳來的痛激得差點跳起來。
他捂著脖子控訴:「居然咬我!我告訴你,這事大了!」
賀熹瞪他一眼,「誰讓你手腳,這是警告!」
「這就家法侍候了?」拉起冰涼的小手在自己臉頰上取暖,厲行逗:「我告訴你,咬我就是變相親我,想我了,過來,小鳥依人下讓你親個夠……」
「你再胡說!」賀熹手打他,看著他黑炭似的臉,笑彎了眼睛,「怎麼這麼黑啊,掉地上都找不著。」之前通信時他說天天在外面訓練曬了包公,還不信以為他太誇張了,沒想到真是黑得不行。
「我也懷疑這麼黑的人不是我。」著的手背,他壞壞地說:「不過我屬於外焦裡型的,等找個沒人的地兒讓你,可了。」
賀熹抬腳踢他:「是,曬個日浴還得瑟起來了呢,等我也去曬一個……」
厲行跳著躲開,笑著說:「你不用曬了,你已經很了。」
「還說!」賀熹追過去揪他耳朵:「你個黑猴子,就知道欺負我。」
厲行嘖一聲,擰眉:「不許!」心裡開始後悔不該告訴自己的小名,同時也在埋怨老爸老媽幹嘛偏把他們玉樹臨風的兒子黑猴子。
「哈,還怕被人聽見啊。」賀熹邊跑邊,「黑猴子,黑猴子,黑猴子……」
厲行追上去抓:「收拾不了你了是,啊?」
騰空時,賀熹摟住他的脖子小聲抗議:「哎呀,你幹嘛呀,會被圍觀的,趕放我下來,討厭……」
打橫抱著,厲行警告:「再我就不手改啦。」
捶他口一拳,賀熹以手捂著,嘟噥:「流氓!」
厲行笑,在手背上親了一下。
那個周末,他們寸步不離,溫暖乾淨的酒店房間裡,除了付了彼此的初吻,小別重逢的甜險些令厲行把持不住。不過他到底是守住了防線,親了親賀熹紅的臉蛋,命令道:「別老原地踏步,趕長大!」
賀熹推他,復又把臉埋在他口,隔著襯衫抱住他的腰,聲說:「我都想你了,阿行。」
左臂被枕著,以右手輕輕拍著的背,厲行閉著眼睛滿意地笑了,原本想說:「我也想你。」話到邊卻變了:「嗯,應該的。」
結果可想而知,小般的賀熹哪會甘心被人「欺負」,於是厲行被胖「揍」了一頓。
甜的時總是短暫,周日下午賀熹要走了,厲行捨不得,居然跟著上車親自把人送了回去,等趕回學校的時候已經錯過了晚點名,為此,厲行了罰。等賀熹知道他爬牆被抓了個現形,已經是很久以後了。不過,為了和賀熹見面,軍校四年,厲行倒真沒爬牆。所以說,今時今日,為了見爬個十二,本不足為奇。
這就是年時代的厲行,賀熹所喜歡的那種有點壞,有點,但很本真的男孩子。或許因為為特種兵執行過特殊的任務,經歷過生死考驗,現在的厲行上除了有種斂的靜氣外,似乎含著一殺氣,這種氣質讓他顯得很深沉,尤其是他不笑的時候,就更為明顯了。賀熹覺得陌生。
思緒被手背上灼人的溫度打斷,賀熹抬頭看著厲行,終於發現他臉上不正常的紅。本能地抬手探向他額頭,皺起秀眉:「發燒了你?」
厲行否認:「沒有。」
「沒有是嗎?那就出去,別賴在這……」
「行行,你說燒了就燒了,不過也可能是酒的作用……」
「喝多了會全發燙嗎?燒傻了啊你?」
「你隻了腦門,怎麼知道我全都燙?」
「厲行!」
「不是,你別吵吵,我發不發燒的不是我們這次談話的重點,我是要和你說,我……」
厲行才進正題,賀熹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抿了,按掉了。
「我和夏……」厲行見狀正準備繼續,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他蹙眉,有點窩火地說:「能不能把那破玩意關了?」
看著他的窘樣,賀熹有點想笑,但第二個來電是師傅周定遠的,隊裡這個時候來電話估計有事,橫了厲行一眼,按了接通鍵。
通話持續了幾分鐘,周定遠因為臨時有任務代了賀熹接下來幾天的工作,並通知隊裡會有集訓,讓有心理準備,當然,能否被選中,最終還得看卓堯。
等賀熹掛了電話回時,厲行已經躺在了沙發上。覺到他今晚有點反常,賀熹過去拉他起來,厲行看起來很累,皺著眉說:「讓我躺會兒小七,頭有點暈……」說話的同時,以熱燙的大手地握上的。
脆弱這種緒,在賀熹印象裡,厲行是沒有過的。然而此時此刻,半躺在沙發上的男人卻不自覺流出脆弱,令賀熹的心,有點疼。
厲行在門外站了幾個小時,他其實是想當面告訴賀熹,他和夏知予沒什麼,自始至終都沒有什麼;他想說,知道上了刀傷他很心疼,可他不敢表現出來,怕想到夏知予就更拒他於千裡之外,他們的關係,已經脆弱得不堪一擊了,再經不起任何的誤會;他想說,從X城部隊回來幾個月沒讓知道,是因為自己傷後的沒有完全恢復好,在不能夠許諾什麼的況下他不能來找;他想說,那天在人來車往的街道上偶遇,不知恐懼為何的他整晚沒睡,險此撞上的畫面不停地在腦海裡回放,嚇得他不敢閉眼;他還想告訴,知道給拉布拉多犬取名「黑猴子」,他愈發恨自己居然會傻得相信的話,以為和別人在一起而離開那麼久;最後他還想說,接到說「不行」那條信息的當晚,他母親,去世了……然而,高燒的厲行在昏睡時隻反覆地喃喃一句話:「小七,我想你……」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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