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路咯。”悠兒吹了聲口哨。

不用說大家也知道，木軌在崖邊戛然而止，而山穀兩端的寬度怎麽看都不像是能搭出一座橋來的樣子。

“我們可以回去了？”

轉過頭，卻看到輕輕沉默不語，其他師兄師姐也一副若有所思的神。

“修建軌道的人並不想去往對麵，他們的目的就是這兒。”

“為了拋棄什麽東西？”

“隻有這個解釋才合理。”

“我同意。並且他們需要修一條專門的木軌來做這事，說明量還不。”

“那麽……懸崖底下或許能找到答案？”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說道。

“呃，你們在討論啥啊？”悠兒了腦袋。

輕輕看了一眼，無奈地歎口氣，“木軌加工不易，鋪設起來也很費工夫，不是要之事不會隨意分出條岔道來。既然曾經有人把軌道修到了這裏，那就說明下麵丟棄的東西說不定能幫助我們解開些許目前的疑。”

“原來如此。”後者恍然道，不會很快又歪頭問道，“那我們的疑……究竟是什麽？”

“……不，沒什麽。”輕輕扶額，決定忽略師妹的追問。探頭向懸崖下方去，這條低穀似乎是從吊橋方向延續而來，將整座青山劃了一座半孤立的山峰；不過小鎮前麵的崖口寬度不過五丈，這裏已十倍不止，而且高度差也大了許多，往下五十多米後有雲霧環繞，很難看清底部的況。

“看來隻能用方解決了。”輕輕朝後的同門點點頭，“棠，長天。”

“了解。”

“給我們吧。”

兩人同時從腰包裏掏出材料，前者是一隻用紅紙折的鶴，後者則是兩羽。

棠將符籙在紙鶴上，接著手一揚，“乾歸酉，賦生靈！”

長天隨其後，將羽指向仿佛活了的折紙，“巽歸辰，長風！”

羽轉眼間變了一團旋轉的風球，並且纏附於紙鶴之上，而紙鶴更是撲騰了兩下翅膀之後，直朝懸崖底部飛去！

穿雲霧的剎那，長天右拳虛握，大喝一聲“破！”

隻見紙鶴猛然炸開，一狂風轟然而現，將霧氣頓時將絞了個七零八碎。這風力無可去，又循著巖壁逆流而上，將山石上的一些雜草藤蔓連拔起，夾帶著一起衝出了山穀。

當風消散後，雲霧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豁口”。

“這是……延遲施展技巧？”悠兒訝異道，“師兄好厲害。”

將方附著於上引而不發，等到了合適位置再激發，算是的進階控製技巧，要求練度和對的理解更高一籌。對於他們這些還未通過士考的新手來說，已是難得。

“比起你師姐，我還差得遠呢。”長天笑了笑，目卻投向了輕輕。

“不錯，威力較之前有進步。”輕輕則隻是簡單評價了句，便將注意力放在了山崖下方。

長天約出了一失之。

“怎麽樣？有發現什麽嗎？”其他人也圍上前來。

“距離稍微有點遠，看得不太清楚。”

“我們這兒視力最好的是誰？”

“別急，等吹上來的霧氣散盡，應該就能看清了。”

“那個……好像是許多白的石頭？”

一開始大家還有些鬧騰，但片刻之後，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一令凝固的寒意從輕輕腳底升起，瞬間順著背脊走遍了全。

明明季夏的太還未落山，卻到了冷。

“我……沒看錯吧。”悠兒咽了口唾沫。

“我看的東西應該和你一樣。”

“師姐，這下麵的東西是……”

“骨。”輕輕緩緩道。

不是一兩，而是千上萬——它們堆疊在一起，形了一個隆起的山包，以至於讓人第一時間以為，那是一片由白石頭構的山巖。這些骸骨已不知道被拋在此地多年，許多已經不人形，但哪怕是這些不完整的骨頭，已足以說明青山上曾發生過的一切。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悠兒喃喃道。

沒有人回答的問題。

輕輕心裏清楚，此次士考恐怕不會平靜度過了。

……

第五天清晨。

夏凡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

他從地上爬起，看了眼仍在昏睡中的狐妖，警惕的走到門邊，“誰？”

“是我啊，夏兄！”那邊傳來了魏無雙急切的聲音，“快起來，大事不好了！”

“你等我一會。”

他回將鋪在地上的草席收好，令房間恢複原樣，才打開門閃而出，“發生了什麽事？”

“鎮、鎮裏的人都不見了！”魏無雙極為不安道。

“……誰不見了？”夏凡疑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是還在嗎？”

“不是考生，是青山鎮的居民！”他連忙擺手，“今早我按慣例去大堂吃早飯，結果店小二怎麽都不來，後來人多了覺得不對勁，就去後廚找了下，結果發現屋子裏一個人都不在！”

“今天停業？”

“那也得通知我們一聲吧。大家一開始也是這麽想的，但茶樓那邊跟著鬧了起來，我們出去轉了一圈，才發現不止是旅店和茶樓，而是小鎮裏一個人影都沒有！”

“你確定一個居民都沒有？”夏凡也覺得問題嚴重起來。

“是，甚至有人撬開了居民的房門，確認過屋裏的況。他們就好像……”魏無雙咬咬，“就好像一夜之間消失了一樣。”

“現在大家呢？”

“都聚集在鎮中央呢。”

“氣氛……應該不太好吧？”一想到之前考生相互提防暗算的模樣，夏凡忍不住皺起眉頭。

“大家都在吵，除開居民不見這個變故外，還有前幾天起糾紛和伺機報複的。”

他想了想說道，“我們也過去吧。不管如何，那裏總歸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若還有什麽新發現，我們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夏兄說的在理。”魏無雙點點頭。

“等下。”夏凡剛邁出一步又收了回來，轉鑽進了屋。當他再出來時，手中已多了個瓷瓶。

魏無雙看到瓷瓶愣了愣，“莫非你已經……”

“沒錯，運氣好湊夠了一瓶靈火之源。”

他決定帶著瓶子跑主要是為了打消家進來的念頭，萬一趁著這變故，對方分人家，取回靈火還好，被發現屋裏還躺著一隻狐妖就麻煩了。

讓家人看到瓶子在他上，至能讓對方不去打他住的主意。

“夏兄，你還真是……令人出乎意料啊！”

魏無雙佩服得五投地。

“不說這些了，先去鎮中央吧。”夏凡快步走出了大堂。

複行數十步，小廣場已近在眼前。正如同鄉所說的那樣，現場了一團糟。大家都在自顧自嚷，全然沒有一個核心的聲音。世家和散門之間更是彼此針對，界線分明——和半山腰岔路口的況不同，那時散門總是來一批走一批，其實力難以與斐、、方三家抗衡，但現在幾乎所有散門考生都聚集於此，人數上已遠遠超過了世家子弟。

可以看得出來，斐念等人的神明顯凝重了許多。

“這是監考發出的信號！”之前被斐念教訓過的“燕弟”高聲疾呼道，“居民撤離就是要讓我們打個痛快！如今靈火之源全都在世家手中，不把他們打倒，我們一個人也合格不了！”

“沒錯，這是最後的機會了！大家不要怕，我們人遠比他們多，隻要一起上，斐念憑什麽擋住各位？搶靈火，住廂房，做高，全看這一搏了！”

斐家那邊也不是完全沉默，立刻有人駁斥出聲，“笑死人了，你倒是先上啊，不就是想讓別人幫你擋劍，好趁機渾水魚？”

“我記得你，你之前就被斐念師兄一劍挑翻過，結果真正一開打，爬起來溜得比誰都快。裝死這麽嫻，應該平時就沒練吧？麻煩各位看清了，被他慫恿的人都已遭到淘汰，他卻還站在這裏，意味著什麽應該不用我明說了吧！”

噓聲頓時四起，兩邊一時僵持不下，誰也倒不了另一邊。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在準備“搶靈火，住廂房，做高”，一部分考生則在爭執其他方麵的問題。

比如“食”。

“你是說，廚房裏一點吃的東西都沒剩下？莫非是被最先發現的那批人瓜分走了？”

“哪能這麽快，據我所知，旅店從昨天晚上就開始暫停食供應了。”

“不會是撤離的人把吃的一起帶走了吧？”

“別說旅店了，我找遍了青山鎮的民房，你猜怎麽，所有米缸都是空的！這樣下去別說和世家爭靈火了，就連撐到士考結束都難。”

“怎麽會這樣……”

類似的話題隨都可聽到，就在眾人陷慌與不安之際，一個響亮的聲音忽然滾過頭頂。

“大家都靜一靜，請聽我一言！”

夏凡意外的挑了挑眉，隻見一名子躍上告示牌旁的長桌，亦如初見時的模樣。

正是家的輕輕。

“師妹！”另一位青年男子急忙勸阻道。

但不為所，見眾人的注意力集中於自己上後開口說道，“我建議大家即刻退出考試，三年後再來！”

人群頓時炸開了鍋——

“你說什麽！？”

“老子憑什麽聽你的！”

“要退出你們家先示範啊！”

“沒錯沒錯！”

輕輕再次掏出一張符籙，蓋住了其他人的聲音，“聽好了，這已不是能不能通過士考的問題，而是能不能活下來的問題！我們所在的地方——本不是青山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