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方程式》第二十三章 撤離計劃
與此同時,青山鎮外的大帳中。
紅木長桌上已擺上了一副沙盤,監考沈純正據鎮子裏不斷傳來的報,調整著盤中的旗幟部署。
“我看到對麵哄哄的,發生什麽事了嗎?”隨著一聲渾厚的問話,霸刑天和矮個子監察走賬——這幾天兩人每逢午後都會前來視察,而且從不安排手下通報,沈純早就習以為常。他正待行禮回答,卻被一隻大手製止下來。
霸刑天打量了一會兒沙盤,才饒有興趣的“喔”了聲,“他們這是發現自己在何了?”
“回大人,正是。”
“不錯不錯,這才第五日,比十二年前那次快了近兩天啊。”鎮守讚許道。
“為什麽是十二年前?”另一人問道,“士考三年就有一,哪怕傾山陣況特殊,也應該是六年一次才對。”
盡管已經知曉自己的上司對這名年輕人特別寬容,但考慮到兩人的品級差距,對方的耿直與隨依舊讓沈純暗自咋舌不已。隻是這個問題他也想知道答案,因此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一般,繼續擺弄著自己的沙盤。
“因為那次的合格率太低,上頭不得已停了一回。”
“合格率太低?”
“我記不太好,應該是一百四十多人參考,最後隻有九人過關。”霸刑天笑了笑,“當年樞府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讓總錄取率保持在五左右的。”
沈純不由得挑了挑眉,他還是第一次聽聞這個幕。這意味著其他考場的通過率被大幅提高,變相便宜了那些非傾山陣的考生。如此想來,他自己好像就是十二年前的合格者,不會是因為借了此地的吧?
“這豈不是不公平?”矮個子提出質疑道。
“士考考場因地製宜,又怎麽可能個個一樣?”霸刑天搖搖頭,“有難的,自然就有容易的。當然,府在分配職務時也會考慮到這一點,從傾山陣出來的方士,就要比其他地方高一截。”
“哦?這倒是個辦法。”
“另外,合格率低也不是此地暫停一屆的唯一原因。事實上,不必要的損失是另一個關鍵。”霸刑天了胡子,似乎有些慨,“那一年,一共有三十多名考生折損於此,這已經超出了正常範疇。放到其他考場,他們說不定都能為優秀的方士,這是樞府的過失。當然,今年不會重蹈覆轍了。”
三十多……損失率竟達兩?沈純心裏一跳,都過了這麽多年,傾山的大荒煞夜還如此有威脅麽?難怪樞府會在小鎮布下那麽多封魔樁,六年前的停辦估計也是為了測試效果,確定萬無一失後才重新啟用來著。
“這一回你推測有多人能合格?”矮個子向沈純。
“那得取決於他們能發現多藏地。”他連忙回答道,“一些封口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消散,堅持得越久,機會越大。按規劃,所有地方都利用起來的話可以保證一百人的合格數。考慮到不可能所有地點都被考生找到,最終結果應該會在七八十左右。”
“看來我們的忙活沒白費。”霸刑天滿意的了胡子,“上屆出現問題的一大緣故就是缺乏指引,大部分考生到最後一晚才意識到大荒煞夜的存在,慌之下出了很多狀況。”
“大人說得是。”沈純自然清楚鎮守說的是那些假扮鎮民、和考生易信息的府人員——他們不止能影響到考試走向,還可以獲得鎮子的一手報,為考評分提供依據。“這樣的考場也更加近真實環境,提出者無疑是個天才。”
“不過仍有一點奇怪之。”霸刑天指向沙盤斷橋位置,“每個考生或群獲得的信息量應該各不相同才對,但這些人的行怎麽看上去像都知道了一樣?”
“據我的手下報告,家的輕輕主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所有考生。”沈純拿出一紙條遞給鎮守,“不止如此,現在他們的撤離也是輕輕一手組織的。”
“還有這事?”後者飛快的掃視了一遍,隨即仰頭大笑道,“後生可畏啊!這已經是把自己當了樞府的方士,正理著當地的邪祟事件呢!”
“沒錯,此人必定未來可期。”沈純也出惜才的笑容,“這次士考,十有八九是頭名了。”
那名監察卻沒有笑,他接過紙條默看了一會兒,“家麽……”
“怎麽,不滿意?”霸刑天咧道,“我已經很久沒見到行力如此之強的小姑娘了。樞府不缺通方、戰力強大者,反倒是缺帶頭謀劃之人。要是去了京畿,我敢保證會引得各方爭搶。你可要考慮好了,近水樓臺的機會可不多。”
考慮……考慮什麽?鎮守大人到底在說什麽啊?沈純察覺到了一不對勁,為何自己的頂頭上司要和品級遠低於他的監察說這種話?
“但世家弟子的話……”矮個子放下紙條,重新拿起桌上的名冊,再次翻看起來——這一回,他索跳過了前麵十幾頁,從散門部分看起。“沈監考,馬茹雪……這人你認為如何?”
“打聽線索方麵很練,方水平未知,從目前的表現來看,很有可能選擇退出。”沈純一邊回答,一邊悄悄打量著對方。他可以聽得出來,監察大人似乎對世家子弟頗有偏見,似乎更青睞於散門。但問題是,這些世家本就是依附樞府而壯大型,和真正意義上的家閥相差甚遠,作為府員,他的態度實在有些奇怪。
對方一連問了好幾個人後,忽然輕輕“咦”了一聲。
“你不是說這個家夥很快會被淘汰嗎?他怎麽還在鎮裏……而且不止銀錢翻了幾倍,連靈火之源都拿到了?”
沈純瞇眼去,發現矮個子所指之人正是夏凡。
“這人運氣確實不錯,據匯總的消息,他從淘汰考生手中籌到了不銀子,渡過了前期出局的危機。至於那瓶靈火,目前仍不清楚他是如何得來的。不過……除了運氣以外,他也沒有太多出彩表現了。”
“你不看好他能過關?”
“是。考試中很大一個指標是涉能力,而和他唯一走得較近的,隻有一個同鄉。夥同的人越,抗風險的能力就越低。特別是像大荒煞夜這種高危事件,一個人安然度過的可能微乎其微。當然,他跟隨其他考生一道退出的可能也很大,這亦不失為一種明智選擇。”
說到此,沈純心裏暗暗歎了口氣,不得不說這個夏凡的考生還真有點古怪,前麵隻有五兩銀子的時候花錢如流水,後麵湊到二十多兩了反而謹慎起來。如果把這些銀子灑出去,多拉攏點考生結小隊,排名也不會是現在這樣子。
矮個子又翻了幾頁,最終失去了耐心。他將名冊扔回桌上,拍了拍臉上的銀麵,“世家就世家吧……總比沒有要好。”
不知為何,沈純竟有種鬆了口氣的覺。
忽然,對方雙手撐桌,子猛地前傾道,“對了,我差點忘了問你——沈監考,你這些天有發現誰可能是傾聽者的征兆嗎?”
沈純不由得退後一步,“不……當然沒有,下如果發現線索,肯定會第一時間上報給兩位監察大人的!”
“啊,是嗎?”矮個子仿佛意興闌珊地收回手,朝霸刑天說道,“霸大人,我沒其他問題了。”
後者點點頭,和他並肩走出了大帳,隻留下賬一臉莫名的監考。
沈純許久都沒能想通,為什麽對方在問出那番話時,語氣並不是提醒或警示,而是夾帶著些許……期待?
……
“師姐,這是明天撤離的名單,我按照他們報上來的順序填寫的。”
悠兒將一份寫滿名字的紙放到輕輕桌前。
“辛苦了,記得明天一早一定要讓他們按這個順序離開小鎮。這種事最關鍵的——”
“就是秩序,我不會忘記啦。”悠兒打斷了的話,“你都說了好多遍了。”
“如此便好。”輕輕無奈道。
“那你繼續忙,我就不打擾你了。”師妹笑著離開了臥房。
了略有些酸痛的眼角,起將燈芯撥長了些,屋裏的火頓時大了不,而此刻窗外已是漆黑一片。
今天木鳶的組裝並不算順利,大概是存放的時間太久,骨架方麵出了好幾個岔子,但總歸沒有影響到其使用。為了安全起見,決定將放飛日延期到明天一早,隻要無大風大雨,想必不難帶著人和繩子飛過這五丈不到的距離。
當然,飛過去才是開始。想要將這麽多考生送出小鎮,單靠幾架木鳶絕對不夠,他們得自己用麻繩弄出一條簡易的“橋”來。這種繩橋肯定撐不起太多重量,因此每次登橋者都必須嚴格控製,另外還有時間問題與意外置……可以說,這項行需要的謀劃、籌備與執行力都和過去的小打小鬧截然不同。
作為發起者,必定不能出現任何失誤。
看來今天得一夜無眠了。
輕輕苦笑了下,不過隨即又有些安心的覺——至今晚不用擔心睡後被人到臥房裏來。
老實說,早上發現房間被侵時,心裏曾一度如墜冰窟來著。
還好潛者並沒有真對做什麽,否則接下去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也使得輕輕一段時間裏隻要閉上眼睛,腦海裏就會不由自主浮現出對方的模樣。
知道這是一種印象殘留,隻能靠大腦慢慢忘記,今晚不睡或許還更加輕鬆。
等到那人撤離青山鎮,考試繼續下去,這事或許才算過去。至於以後,輕輕並不擔心——不認為自己和對方還會再有集。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了敲門聲。
“什麽事?”重回座位道。
“有人想見你。”悠兒探頭進來道。
“我不是說了,凡有上門者,都讓他們去找風卿師兄嗎?”輕輕皺起眉。
師妹出為難的神,“這個人比較特殊,而且他說隻想和你談。”
“誰?”
“夏凡。”悠兒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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