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第16章 得臉面的差事
在突然接到張總管的調令時,時文修整個人都懵了。
好端端的在明武堂當著差,這冷不丁的就要調去主子爺書房那曬書?
“是這幾日人手不夠,所以這才特意調您過去搭把手。”張總管慢悠悠道,“要不是您能識文斷字,怕也得不到這般好差事。要知在主子爺跟前當差,那是多大的臉面,是多人求都求不來的。”
時文修很想說不想要這樣的臉面,可這樣的話哪里敢說出口,遂也只能扯抹慶幸的笑容,表示自己真的倍榮幸。
“那……大總管,不知需要調我過去幾日?”
“頂多五日。”
五天,也還好。不由暗松口氣,還好不是讓長久的在那書房里當差,否則真要讓如那些書房的侍從般,壁畫似的靜止不長久候著,只怕得憋瘋了。
簡單收拾一番后,時文修就隨著張總管來到那主子爺的院子里。這里的氣氛一如既往的肅穆,亦如第一回 過來時那般。
書房的門開著,有下人不時搬著書籍出來,輕手輕腳的來到院子一鋪著曬書板的空地,小心翻開晾曬。
張總管直接帶進去,卻并未如上次般帶到主子爺跟前下跪請安,而是領著來到了最西側靠墻放著的幾排書架前。
該代的來之前就已經代完了,領了過來后,張總管也不再多說什麼,眼神打了個示意后,就垂首躬去他主子爺那伺候了。
時文修自然也知該怎麼做,擼了截袖子,就搬了一摞書籍,小心翼翼的往外走去。
書房里那正中位置,約傳來些談聲,不時能聽到朝廷、戶部等字眼。知道大概是那主子爺與人談公事,遂余都不朝那邊多瞥半分,低了頭就趕抱著書出了房門。
在人出了書房后,里面的談聲停了稍許。
陳安瀾從房門口收回目,捋了捋頜下胡須沉道:“若此回能順利反將那寧王一軍,相信日后在朝堂中,他能收斂許多。”
禹王不置可否,拿過戶部賬目翻看的時候,問了句:“東西可有備好?”
張總管知是說他,趕忙雙手托著一封信件近前。
“回主子爺的話,備好了。”
禹王頷首后就不多問,接著又與兩位幕僚談起公事。
張總管小心將信件放在書案一側,又悄無聲息的退下。
時文修隨著那些下人們來來回回的搬了二十來趟,這方終于將那幾大書架里的書籍全部搬來出來。
可算是搬完了。最后那幾趟都是咬牙堅持下來的,再繼續搬下去,可真要力了。
稍稍勻了氣,學著他們蹲在地上小心晾曬著書。
“哎小哥,請問一下,咱這書要曬多長時間啊?”
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小心挨近旁邊的一小廝,悄聲的詢問。
那小廝卻面一變,沖打了個噤聲的手勢。
時文修忙往書房了下,而后就小聲說:“沒事,反正主子爺也聽不見,咱小聲說話,沒什麼的。”
那小廝遲疑了會,給悄悄比了個一字。
時文修明白了,要曬一個時辰。
還好,還以為要這一整日都要一直在這看著呢。
可是抬頭看看這一大片空地的書籍,想到一個時辰后又要搬書回去,說也得二十來趟,就不免覺得腰酸痛。
“小哥,咱要曬幾天啊?”
那小廝又給比了個三。
三天。時文修還頗為樂觀的想,好歹比那張總管預計的了兩天。咬咬牙堅持堅持,也就過去了。
“謝謝小哥啊。”
那小廝再次示意噤聲。
時文修打了個明白的手勢。
接下來的日子,每日都準時來書房這里搬書、曬書,盡管很累,可還是盡職盡責的做事,有不明白的地方就悄聲詢問,以期能將每個步驟都事無巨細的做好。
來這之前,從未想過圖書管理員的工作竟是這般辛苦。來回搬書的艱辛只是其中之一,主要還是繁瑣,比如晾曬過程中需要不時的翻曬、曬完之后要通風晾涼、還有提著書腦抖落蠹等等。這是個力活,也是個細微活。
書案后端坐的人余不期掃過對面書架方向,目驟冷了下來。斜對面的人正仰著臉微著氣,踮著腳手使勁去拿上面的書,這番作就襯的服了,不免服帖在上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來。
等人再次出了書房,張總管近前小聲說:“今個就三日了,這并未異常。那幾個小廝也說,只悄悄的詢問他們曬書的事,其他旁的并未打聽半分。”
禹王垂眸轉著玉扳指,目微冷。若老九派來并非為此,那只怕是所圖更大。
見主子爺不說話,張總管又忙道:“也可能人多眼雜,才沒敢輕舉妄。”
禹王淡聲:“那就替尋個機會。”
好不容易熬到第三天的時文修,在聽那張總管告訴說,還需要留下來幫忙歸置書時,簡直如遭晴天霹靂。兩眼發黑的看著這些如山如海的書籍,想著要將這些被打了順序的書籍,一本一本的分門別類的重新放回一列列的書架里,是想想這工作量都讓人頭痛裂。
“大總管,您也瞧見了這麼多的書……”愁的神氣都沒了:“不知能否再派些人來一起整理歸置?并非是我推,只是這麼大的工作量,只我一人來做,實在怕耽擱時間誤了主子爺用書。”
張總管就道:“要是那些個小廝能識文斷字,咱家又何必特意尋您過來幫忙呢?而且最近府上事忙,下人們還要著的去打掃練武場,留你在這幫忙也實在是沒法子的事。”
時文修本還想說留下他們在這,幫著搬搬拿拿打個下手也啊,可聽了他這話,遂也只能將原本要說的話咽了下去。
“那大總管,這些書籍除了要分門別類的按順序歸置好,還有旁的要求嗎?”
“哦,要是看見書房哪臺上、案上有擱置不用的書,你也一并擺放到書架上。”
時文修點頭,忽然想到什麼,又問了句:“主子爺書案上面的書,也需要收攏安置到書架上嗎?”
張總管不著痕跡的看一眼,而后笑的和氣:“當然。”
此時昌國公府里,曹興朝聽著陳貴的稟告,臉逐漸變得難看。
“王三這個蠢貨,連自己暴了都不知道!”
連自己被人跟蹤都毫未察覺,簡直就是廢,白白廢了他多年的栽培!
曹興朝十分火大,好不容易塞進的釘子就這麼廢了,這讓他要如何跟九爺代?
想起九爺,他神驀的又是一變,連聲急喝:“他剛走不久,快去將他追回來,快!”
剛下朝回來的寧王就聽說曹興朝帶人求見。
以為是昌國公記吃不記打又想鬧事,寧王踏進大殿的時候臉還十分不善,直唬的那曹興朝心頭直跳。
“什麼事,說。”
曹興朝只能著頭皮上前,告訴說王三暴的事。
寧王從下人那接過茶水漱口,扯過帕子拭邊。
“真是晦氣。”他扔了巾帕,眉眼斜挑:“剛外頭跪著的就是他?這等廢還追回來做什麼,你還要用?”
曹興朝也不免慚,那王三是他一力舉薦的人,如今卻連什麼時候暴的都不知,出了這等紕,的確也讓他面上無。
“主要他回去那會還帶著我下的令。我本打算著讓他回去后告訴您安那人,讓盡早手的,可沒想到差錯讓手下人發現他被人跟蹤了。他既已暴,若不將他及時追回,那待他一無所知的回了禹王府執行命令,您的人只怕也得暴在禹王的眼皮子底下了。”
寧王摘朝冠的作一頓:“之前他可有與接過?”
曹興朝回道:“接過一回,是我下令讓他去提醒一番,莫忘了自己份。不過據他說,當時他行事極為蔽,應并無人見到。”
寧王諷笑:“他行事蔽的話,就不會將自個暴了。你當禹王將他放在眼皮子底下,又是為了什麼?”
曹興朝一驚:“那您是說……”
寧王由下人給褪了朝冠朝服,更完了后就回了主位坐下,同時招呼曹興朝落座。
“等等看吧,若是暴了,也是的命。”
懶洋洋的撂下句,他隨即吩咐下人招府舞姬,過來歌舞助興。
對這些暗洶涌還一無所知的時文修,此刻還在蹲在書房里,任勞任怨的歸置著書籍。
不整理起來還真不知道,這位主子爺的書房里竟有這麼多書,經、史、子、集幾乎都涵蓋了,在看瞧來,只怕外頭書齋里的書都沒他這里的全。
把剩下的幾本法家、農家的幾本著作放置在子的那欄歸置好后,扶著腰松口氣,打起神后就仰著臉,開始從上到下挨本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出錯的地方。
禹王進書房的時候,見到的就是立于書架前,踮著腳尖手輕劃著書目,仰著臉認真檢查的景。
他的目微頓后掃過旁邊幾排書架,經過連續數日的歸置整理,他那些數目繁多種類繁雜的書籍,已經被分門別類的整齊擺好。一排排的書籍擺放的整整齊齊,井然有序,能看得出的用心來。
實話說,這種做事周嚴謹、認真細心的態度,他倒是有幾分欣賞。若不是有二心,他倒是可以將收在邊,做個得力侍。
時文修冷不丁瞧見那主子爺進來,驚了一跳。
“請主子爺安。”
反應過來后,手忙腳的跪下問安,雖說不習慣,可鄉隨俗也是沒辦法的事。
禹王并未像之前幾次般抬步就走,反而在跟前停下,居高臨下的睨。
“都歸置完了?”
“是……回主子爺的話,是的。”
“起吧。”
“謝主子爺。”
時文修起,略有局促的側站在一旁。
禹王不聲的打量一眼。
這幾日里,明明有無數次機會可以輕而易舉的取走書信,可卻并未這般做,那份信件依舊完好的擱在他的書案上。
是有旁的任務在,還是知道自已經暴?
時文修本就懾于他的威,此刻到他的視線落在上,愈發張的手心冒汗。好在幾個瞬息之后他就移開目,抬步打邊走過。
握了握手心后松開,此刻里面已浸浸的了。
不由得,又想起了那日他派人來警告的事。一想到那小廝冷冰冰警告的話,就愈發的不愿意面對這位主子爺,心里在對他起了畏怯之余,也有了些意見。
若是真的哪做的不對,他可以直接點出來啊,有錯該、有過罰,絕無二話。又何必派人來敲打一番?讓既不知錯在哪兒,又不知該如何做。
默默唉聲嘆氣了會,就收拾好心,繼續檢查書目分類有沒有差錯。
正聚會神檢查間,冷不丁聽書案那邊傳來低沉的一聲:“你過來。”
愣在原地反應了好一會,心猛地提了起來。
略顯僵的轉頭,首先去的方向不是那主子爺那,而是張總管的方向。
那主子爺是張總管吧?是……吧?
可張總管遠遠的立在原地,紋不。
時文修的臉兒僵了,眼神往周圍四打量著,目所見的都是壁畫般站著的侍從。
真的……是在。
拖著兩往書案方向走的時候,腦中一個勁瘋狂的在想,為什麼要過去?近期沒做什麼錯事吧?是又要警告?還是要開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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