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紈绔》第50章

趙家的錢完完整整送了過來,這件事做完, 整個都富商戰戰兢兢。

都暗流涌, 所有人都做著最壞的準備, 一面清點白銀, 一面四聯絡。

虎子把每日這些富商行的路線來給顧九思,顧九思暗中給了虎子錢,虎子如今幾乎是整個都流浪漢的頭。顧九思看著這些富商的行跡,皺了半天眉,嘆了口氣道:“明了了,多多幫我看著些夫人。”

柳玉茹對這一切也有察覺,先是無形中發現自己邊的乞丐流民多了些, 每日都跟著, 似乎是在放哨。

于是咬了咬牙, 花了錢聘請了幾個人來做了保鏢, 同時時時刻刻打聽著城中的向。

的生意越發好起來, 柳玉茹就每天加大了出貨量, 在不遠的安又開了一家分店, 時不時往來于安都之間, 每天忙著店鋪的事兒。有時忍不住問顧九思:“范軒和周高朗怎麼個謀劃,如今還不給你消息嗎?”

顧九思應了一聲,隨后道:“他們或許還在想吧。”

范軒和周高朗商量了很久, 過了將近十幾日,他們終于才給了顧九思消息。

那天是范軒親自來的,他同顧九思將他的計劃再確認了許久, 將所有條理都理順后,終于道:“你這個法子太險,但的確是個辦法。你可以在都想試一試。若是都可以,那我們就推下去。”

“是。”顧九思舒了口氣,這個結果,已經比他原先想的要好得多。

“不過,這個法子既然試行下去,都必須要有效。今年年底,上來的稅賦,必須滿這個數。”

范軒提筆落了一個數。

八百萬。九十萬石。

大榮一年稅收八千萬兩白銀,十萬士兵一月糧草需三十萬石。幽州有近200多個縣,而范軒則是要都一個縣,就拿出一國十分之一的稅收,十萬軍一個季度的糧草。

顧九思靜靜看著這個數,范軒放下筆,淡道:“我需要這麼多銀子,這個數不能加上你們顧家捐出來的。你若是能籌齊,你用什麼辦法我不管,都我給你,你放手去干。整個都,兵防財政,我統統給你,若你能,”

范軒抬眼看著顧九思,神鄭重:“戶部當有你的名字。”

顧九思抿了抿,過了片刻后,他深吸了一口氣,隨后道:“下明白。”

送走了范軒,顧九思站起來。

他已經早早準備好,就等著范軒這一句話。范軒前腳剛走,他后腳立刻造訪了都各大世家。

如今方才是九月,距離年底還有三個月,而如今都稅收不過二十萬兩,顧家捐了加上趙家捐出來的,也不過七十萬。富豪大商,大家手里拿著的多是土地,現銀本沒有多。就算是顧家號稱揚州首付,家可抵一年大榮稅收,可大多也是土地握在手中,最后能帶來幽州的,也不過八百萬白銀。如今要湊足八百萬,若不傷及商家本,又談何容易?

然而事終究要去做,顧九思最先造訪的是姚家,姚家是都商家大頭,在都土生土長,家中子弟遍布場,便就是范軒,也要給幾分薄面。

顧九思上門之后,姚家態度倒也不錯,顧九思將他的想法給姚家說完,姚家猶豫了片刻,終于道:“我明白顧大人的意思,”他嘆了口氣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顧大人為我等費心了。”

姚家開了頭,后續顧九思還沒上門,就有幾家陸陸續續上前來,買了顧九思的“幽州債”。

顧九思將七百三十萬的債分兩份,其中六百萬長期債,這些是強行要求商家購買的,幽州一共近一百戶商家,據家中財力況購買。而剩下一百三十萬短期債,則被顧九思放在了市面上去,公開售賣。

他專門在府衙里開辟了一個房間負責賣“幽州債”,短期幽州債沒有購買的限制,一文錢也能買,前三個月購買的人,不僅利息高,而且介紹親友過來,親友的一部分利息也會放在他的賬上。

這樣一來賬變得特別麻煩,顧九思不得不專門找一個人來打理這些賬。

柳玉茹瞧著,便領著人先在顧九思那里坐著理賬。

第一個月人不算多,柳玉茹一面理賬,一面索著提高效率的方法。將所有人給了牌子、紙契和編號,分類記錄在檔。

柳玉茹管著短期債,顧九思就每天跑去商家那里說服他們買長期債。

半個月過去,柳玉茹的短期債賣得不多,大多是一些無聊的小百姓拿個幾十文、一百文來買著玩。而顧九思在最初幾家完之后,也啃上了骨頭。

梁家背后是幽州軍系的人,所以無論顧九思如何說,他們都假裝聽不見。

顧九思第三次上門時,梁家的大公子用著純正的幽州話,不耐煩道:“你這個揚州的鄉佬怎麼就聽不懂人話?你要錢是吧?你再給我找麻煩,我讓你小命都沒有!”

這樣的話自然是嚇不到顧九思的,只是他也察覺用的,對于梁家來說可能不太有用。

他夜里回了家,在床上輾轉反側。柳玉茹見他睡不著,便拉著他的手道:“郎君莫要憂慮了,”溫和道,“你上任也有一段時間了,總該有點鐵手段。”

顧九思抿了抿,柳玉茹靠在他口,輕笑:“我知道你心,你若當真心,就再歇歇。再過些時日,第一個月的利息發放到百姓手里,短期的債就會賣起來了,我給你想辦法。”

顧九思沒說話,他看著靠在口的姑娘,他心里。溫香暖玉在懷,他自然是會有其他心思。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每當這種心思起來,他就覺得被什麼下去,他覺得有些齷齪,他更柳玉茹這麼靜靜靠著他,他心平靜又溫、明亮又清澈的那種平和。

于是他抬手抱著,過了許久后,他嘆息了一聲:“罷了,我明日再想想辦法。”

第二日他再上了梁家,梁家便干脆關了大門,顧九思在門口站了許久,有些無奈,終于是回了縣衙。

他新上任,除了催錢,還有許多條例要修,于是他又在府衙了忙了一天。等到下午時分,暖洋洋落在屋里,他突然覺有些心悸,抬頭看向窗外搖晃著的草木,有些恍惚。

片刻后,黃龍從外面匆匆忙忙趕來,焦急道:“大人,不好了。”

顧九思抬眼,有些茫然,就聽黃龍道:“夫人去安的路上被人劫了!”

顧九思的筆微微一,墨落到紙上,染開一片惶恐。

柳玉茹在安開了新店。

本來是不打算出遠門的,但是新店開起來了,終究還是要去看一趟,于是特意請了鏢局的人,又帶上了許多壯漢,這才上了路。

挑的是白日,想趁著大白天匆匆打個來回,至清楚安況。

誰知道哪怕是這樣周全的部署,對方卻是完全不懼,從山上幾十個莽漢打馬下來,和鏢局的人一陣廝殺,人仰馬翻之后,只留柳玉茹和印紅兩個子在馬車里。

印紅瑟瑟發抖,柳玉茹臉發白,但也是故作鎮定。了自己的,強作冷靜道:“諸位壯士若是求財,在下馬車上并無太多,不如讓在下派人去取。”

聽到這話,所有人大笑出聲,一個男人用刀挑了簾子,看了進來。

柳玉茹抬眼看去,對方看上去二十不到,長得頗為英俊,帶著一種北方人獨有的剛爽朗,一條刀疤從臉上貫穿,讓他英俊的面容顯得有些猙獰,看得滲人。

“喲,”對方轉頭同后人道,“是兩個的,咱們收獲不小啊。”

印紅和柳玉茹聽得這話,頓時臉煞白。對方出手來,先去拖印紅。印紅尖起來,柳玉茹一把拉住印紅,印紅又踹又踢,一面哭一面驚恐道:“夫人救我!救我!”

柳玉茹抖著手,沒有翻開印紅,那壯漢嗤笑出聲,猛地用力,就將兩個姑娘直接扯了出來。

柳玉茹和印紅從馬車上被拖著摔下來,周邊人騎著馬,開始圍著們轉。

這種被徹底包圍的覺讓兩個人心生絕,只是柳玉茹強著自己鎮定下來,抓著印紅的手,抖著聲道:“莫怕。”

那刀疤男人聽到這話,嗤笑出聲來,他一把攔上柳玉茹的腰,在柳玉茹驚聲中,將柳玉茹扛到肩上。

“夫人!夫人!”

印紅尖著撲過去,旁邊另一個男人將印紅一把扯到懷里,所有人吹起口哨,那刀疤男將柳玉茹往馬上一甩,隨后就帶著人、夾著馬領著柳玉茹進了山里。

柳玉茹發現掙扎和尖只會讓這群人更興,于是咬住牙關,著自己不說話。

而印紅則在其他人的逗弄下驚連連。柳玉茹聽著后印紅的尖聲和求饒聲,控制著抖,咬著下,讓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拼命分析著形勢。

這批人來了沒有要財,直接帶走了們,明顯是為了要人。的命,如今也就是對顧九思更重要,所以這批人極大可能就是那些想顧九思的人派來的。

那這批山匪,要麼是收了對方錢財,要麼是對方自己家里培養的人。

柳玉茹分析著對方,而對方見久不說話,笑著道:“若不是你方才說過話,我還當你是個啞。”

柳玉茹低頭不語,對方的下抬頭瞧他,他盯著柳玉茹打量著,柳玉茹盯著他,震驚的目里帶了一害怕,對方與對視了一會兒,忽地笑了:“你這姑娘膽子倒是大得很。我沈明,你什麼?”

柳玉茹盯著他,用無聲反抗,對方“嗤”了一聲,隨后道:“你不說我也知道,花容的老板柳玉茹嘛。”沈明說著,回頭看向背后一個五大三的男人道,“熊哥,你媳婦兒特喜歡家胭脂是吧?”

“對。”熊哥憨厚笑起來,“我前天才去給買回來,想要的都斷貨了。”

柳玉茹聽著他們閑聊,覺得他們也不算窮兇極惡之徒,心里稍稍安定了些許。琢磨著打探消息,沈明也毫不避諱,就和后面人閑聊起來。

柳玉茹聽出來,他們應該是常駐這附近一片的山匪,沈明是小頭目,他們頂上的老大應該是一個虎爺的人。

柳玉茹被他們帶到山寨上,沈明把和印紅都綁了起來,關在柴房里。

等周邊人都散開,只有沈明一個人給們端飯過來時,柳玉茹終于開口道:“沈公子,那些給你錢的人,我能給雙份。”

聽到這話,沈明愣了愣,片刻后,他突然大笑起來。

柳玉茹皺起眉頭,不明白沈明笑什麼。

過了片刻后,沈明著眼淚道:“不好意思……我頭一次聽到人家我公子,我覺得有點好笑……”

柳玉茹:“……”

突然有點絕覺自己遇到的,是一個完全不能談判的對象。

而沈明在完眼淚后,他輕咳了一聲,讓自己顯得嚴肅一點,接著道:“那個,你知道誰給我錢?”

都城里的那位,”柳玉茹一臉竹,好像已經知道了是誰,只是故作神一般,平靜道,“他不過就是想拿我威脅九思。但是九思要做的事其實對他們并不是不好,他們以后會激九思。您不過就是求財,我可以保證,我能給的,一定比那位多。”

沈明沒說話,柳玉茹抬眼看著沈明,他正拿著一只油膩膩的,認真的啃著。

柳玉茹覺得有些窒息,忍不住道:“您聽我說話了嗎?”

“啊?”沈明回神,輕咳了一聲,點頭道:“聽過了。”

“您意下如何。”

漂亮的。”

“嗯?”柳玉茹有些懵,沈明瞧著,目里全是欣賞,十分認真且坦然道,“我發現你說起話來比不說話漂亮多了。說真的,你是我這麼十九年來見過最漂亮的姑娘,也很有氣質。反正你也回不去了,要不跟了我吧?”

說著,沈明往后一靠,頗為自豪道:“跟了爺,保證不虧待你。”

柳玉茹聽著,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頓時被氣紅了臉,了拳頭,不敢嗆聲,只能咬牙道:“我已經許人了。”

“哦,那個顧縣令嘛,我知道。可有用嗎?”沈明攤了攤手,“你都被我搶回來了,名節也沒了,你就算回去,顧九思還認你?”

聽到這話,柳玉茹臉煞白,沈明靠近,眼里全是笑意:“就算他認了你,以后一輩子,他都會記得這件事。要是你后面剛好在這陣子再懷個孩子,他更是要思索一輩子,這個孩子是誰的。”

說著,沈明似笑非笑,語氣里帶了幾分憾:“多委屈啊,是吧?”

“他不會……”柳玉茹出聲,聲音里帶著抖。沈明靠回去,打量著柳玉茹,他似乎很喜歡看人痛苦掙扎的樣子,他撐著下,從容道:“既然不會,你抖個什麼勁兒?”

“我家夫人是怕你!”印紅裝著膽子大吼出聲,沈明冷眼掃過去:“有你說話的份?!”

印紅被這麼一吼,頓時氣勢就弱了,了回去。沈明給柳玉茹分析著利弊:“說句實話,其實綁你這事兒呢,也不是我決定的。你和我說什麼錢不錢的,我也不在意。我今年也快二十了,我娘老催我找個媳婦兒,我瞧來瞧去,就瞧著你還算順眼。主要是長得好看。”

說著,沈明又看了一眼柳玉茹,柳玉茹覺得有些屈辱,扭過頭去,沈明接著道:“我這個人呢,武藝好,會說話,脾氣也不差,對媳婦兒很好,你喜歡什麼我都可以給你買什麼。而且也沒那些腐朽文人的老一套想法,你過去嫁過人我不介意,我就瞧上你這個人了。你回去不現實,就算顧九思帶人把你救了,可你回去了,別人怎麼看你?就留在山上,咱們快快樂樂過一輩子,不好嗎?”

“我夫君不是這樣的人。”柳玉茹看向沈明,瞪著他道,“他不會介意這些,他一定會來救我,你說得他都能做到,我憑什麼要和你過一輩子?”

沈明愣了愣,看著面前姑娘認真道:“他長得比你好看,武藝也好,脾氣也特別好,對我也很好,我想要什麼他都買給我,能花一個月的月俸給我買胭脂,你能嗎?!”

一個月的錢買胭脂……

沈明沉默了片刻,終于道:“你那臉是什麼《山河圖》之類的超大畫布怎麼的,一個月能用這麼多胭脂?!”

柳玉茹愣了愣,隨后怒道:“你個土賊,胭脂買來要用完嗎?!”

“那干什麼?”沈明一臉懵,“不用完你就買,你這簡直是個敗家娘們兒。”

柳玉茹被氣懵了,印紅在兩人吵架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變得特別淡定,扯了扯柳玉茹袖子,小聲道:“夫人,別吵了,他傻的。”

聽到這句話,柳玉茹回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下了脾氣,同沈明道:“沈公子,您若是做不了這事兒的主,不妨將我的話轉告給寨主。他想要的東西,都好談。”

“放心吧。”沈明嘆了口氣,“這事兒你談不了,你啊,保住自己小命就不錯了。”

沈明和柳玉茹說著話時,顧九思站在院子里。

他穿著一,發冠鑲玉,神平穩。

虎子急急沖進來,忙道:“九爺,查出來了,是黑風寨的手。”

顧九思點點頭:“問好周大哥,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

虎子應聲道:“大公子已經按您的吩咐,帶了兵馬往梁家去了。”

“嗯。”

顧九思應了一聲,過了片刻,蕓蕓焦急進來,拿了一張紙條同顧九思道:“公子,您等的紙條來了,就是用箭在門口,沒找到是哪兒來的人。”

顧九思毫不意外,他從蕓蕓手里接過紙條,紙條上容很簡單:

來黑風寨。

看見上面的容,虎子立刻道:“九爺去不得,這就是他們的陷阱,這明顯是讓您去送死的啊!”

顧九思沒說話,片刻后,他卻是說了句。

應當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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