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寂寂，冷月如勾。寒星懸浮于天幕之上，仿佛點點斑，如同棋布。夜中的山谷，本來是凄清幽冷的，好像荒蕪人煙的戈壁，整個空氣中，漾著花的幽香，和草木的清香，兩香氣織在一起，令人如癡如醉。忽而，一聲鳥唳劃破了夜中寂寥的山谷，憑空多了一點生氣。這時候，天邊的盡頭飛來無數鳥群，寒萬點，絡繹不絕。

“月馨，你是蓮族中人，竟然勾結外人，對付殺害自己的族人，難道是也想學月朧，如此下賤！”遲英看著自己的人一個個倒下，森森的眸子似要刺穿月馨。

“閉，死到臨頭，還要口出狂言！”莫子痕眼神凌厲，沉怒地看著遲英，聽到他對月馨出言不遜，又或是詆毀月朧，他心里竟然有些莫名的生氣。

遲英揚天大笑了三聲，“族主說得不錯，你們都是一樣的下賤，不要臉，月馨，你可要想清楚，別步了月朧的下場！” “你說夠了沒，現在你們是蓮族的叛，斬殺叛何罪之有！”月馨沉聲道，其實并沒有對遲英的話放在心上，可看著莫子青似乎很生氣的樣子，也有些微惱。

“我才不認是族主！而且殺了我，你們絕對會后悔！”遲英冷冷地笑道。

“你是在等古天晨嗎，奉勸你一句，不必再等了，他已經被押死牢，等候斬，你所謂的后悔，只能自己承了！”莫子痕面無表地道。

“你什麼意思？”遲英擰眉死沉一片，還有著不愿相信。

“你很明白，既然你如此忠心藍絕空，那就去陪他吧！”莫子痕沉聲一句，話落縱一躍，招招襲向遲英面門。

月馨站著不，看著場中那兩人你來我往，莫子痕一人對付遲英足矣，再出手，未免人多欺負人！

遲英雖是藍絕空之人，武功也算上乘，可他面對的是莫子痕，幾十招過去，漸漸落于下風，他似乎極為不死心，兩人正面鋒，就在電火石間，遲英猛地掏出袖中匕首，揮手刺向莫子痕。

月馨看著，眼中有著急切，剛要躍起，就見莫子痕神速地在半空中轉了下子，匕首只刺穿了他前的錦，就在這時，他揮出一掌，打中了遲英的肩膀，匕首應聲而落。

莫子痕本早點結束遲英，可他此時心中怒火叢生，不知是因為遲英罵了月馨，還是劃破了他的錦，完全不給遲英反應的機會，躍了過去，兩個再次起了手。

月馨此刻又定住了子，看著莫子痕毫發無損，只是衫被劃開了口，忽然從他懷里掉出了一抹亮，在月下猶為的的璀璨芒，竟是那麼的悉，緩步上前，從雜草叢生的地上撿起了那抹亮，竟是一只手鐲，著手中的溫潤玉潤，角微抿，面淡淡看不出緒。

而此時遲英己是滿泥土，角洶涌著鮮，毫無還手之力，在莫子痕揮出最后一掌，遲英的子似斷了線的風箏，直線朝著山墻壁飛去，只聽得嘭得一聲，他子定在了凸起的石尖上，不過一瞬，便沒了氣息。

幽冷空曠的山谷，恢復了寧靜寂寥，雜草上染上了鮮紅，在這深夜里，似乎覆上了一層黑，所有的利聲響全都停了下來，只有一地的死尸和肢橫生。

月馨走到莫子痕邊兩步停下，將手中的鐲子遞到他眼前，微微蹙眉道：“這是你的！”

莫子痕接過，瞬間收回了袖中，輕聲道：“它一直都是我的，只是我的！”

月馨一怔，看著他俊逸非凡的側臉上有忍的落寞和傷痛，再聽著他的話，知道這是他心中的和不可言語的黯然神傷，便也不再多問，每個人都有，又何必追究底。

“折騰了一晚，咱們回去吧。”莫子痕輕聲，話落當先抬腳離開。

月馨不不慢跟在他后，小手細細上了手腕上的玉鐲，初看到莫子痕掉落的鐲子，有些驚住。

一眾人沒有來時的急切狂奔，只是騎著馬慢慢到了京城，此刻天己發白，魚肚白的天空，薄霧冥冥，云彩漸漸聚集在天邊，像是浸了，顯出淡淡的紅，眾人上也蒙了一層水霧般。

“莫世子，收拾好包裹我要立刻趕去天啟，就此告辭！”月馨調轉馬頭，迎上莫子痕的視線輕聲道。

“你要去見朧姨，那咱們同去吧！”莫子痕也有此打算，他知道月馨一定會去，本想回到住就告訴。

月馨挑眉，并沒有打算和別人同行。

莫子痕看著月馨眉間的神，似乎極輕地笑了下，“我本也是要去的，十幾年不見，不知朧姨是否還記得我！”

月馨這才點了點頭，打馬回宮，收拾好一切，不過一刻鐘后。

此時晨熹微，初升，城門外莫子痕和莫子青已經端坐在馬背上，正笑看著打馬過來的月馨。

“咱們走吧。”莫子痕笑了笑，另外兩人點頭，揮僵繩，漸起塵土飛揚。

天啟京城，關于懲治古天晨的圣旨也在一大早傳遍京城大街小巷，一時間晨王府被封，晨王斬，府中眷被押送邊疆，永不回朝。

而宮里，沐貴妃也被牽連打了冷宮，到此時還不敢相信皇上竟然殺了古天晨，就算自己不得寵，可是虎毒不食子啊！一張慘白的，日漸憔悴的臉在金燦燦的閃著蠟黃和油，正被侍衛和公公們押著走向冷宮，而此時在宮里還算風的當屬齊妃，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兒子是被古天晨所殺，現在更是連圣旨都下來了，此時不報復還待何時！一個廢妃，死就好比死一只螞蟻，此刻領著一幫子嬤嬤宮，大搖大擺地正堵在半道上，輕蔑得意地看著沐貴妃此時的模樣，笑得人至極，“吳公公，可否讓本宮與姐姐說幾句話？”

吳公公在兩人上看了一圈，才點了點頭，“還請娘娘快些，奴才還要回去差。”

齊妃笑著點了點頭，揮手讓后的一眾宮人退下，儀態萬千地靠近沐貴妃，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姐姐，失子之痛如何？被皇上打冷宮的滋味又如何？是不是覺得生不如死啊！”

沐貴妃正痛苦得天人加，再看到齊妃的臉，此刻真恨不得咬死，氣得臉鐵青，是不發一言。

齊妃咯咯一笑，“想當初沐太后掌權，那是何等的風，姐姐就憑著姓沐，是太后的親侄就做了這宮里的第一人，真是羨煞多人，如今......嘖嘖嘖...就算你在這宮里橫行了這麼些年，可皇上從來就沒真正看過你一眼，臨幸你不過是敷衍太后的表面功夫，不然皇上怎麼會殺死自己的兒子，本宮真替姐姐難過啊......一輩子沒有得到男人真正的寵，哈哈哈......”

沐貴妃心底的憤怒如浪來襲，洶涌澎湃，只覺得被一波一波的刀子割的生疼，眼前浮現的是皇上的冷漠，連在床上都沒看清的臉，哥哥慘死，太后中風，古夕歌死在了和親的路上，古天晨被斬首示眾，接下來就是了，此刻能想到的就是，也會死，不是今日，就是明日，如毒蛇一般的眸子抬起，眼中映著齊妃得意鄙夷的臉，一不，半晌，齊妃的笑聲如魔音一般穿的，抬起了腳，此刻像是變了一人，雙臂抬起，猛地掐上齊妃的脖子，拖著直直奔向幾步外的觀景湖，只聽得巨大的，嘭的兩聲大響，兩人掉在了湖里，不遠的所有人看著這一幕都被驚得目瞪口呆，仿佛誰也沒想到沐貴妃的速度和的決絕，眾人快步上前，原本平靜的湖面上起水花，發出咕咕的聲音，有人大喊救命，沒過一會，就見幾名侍衛下水，可湖面上已經恢復了平靜，等將們撈上來時，己是雙雙溺水亡。

這宮里曾經最風的兩人人，就這樣結束了生命，畫上了句號，說來說去，也不過是兩個可憐的人，兩個為了權利*失去了花一般的年紀，失去了曾經單純，更失去了人和被的權利......

當睿皇得知消息的時候，只說了一句話，“按貴妃之禮厚葬了吧！”也總算給們死后一個面。

而郁王府，香姨娘也因為郁嫣兒的事，大太的跪在書房門口，祈求郁王爺能向皇上求，饒郁嫣兒一命，能夠讓留在京城，縱使跪了三個時辰，人也漸漸失了力，可郁王爺還是閉門不見。

前院廳里，郁逸之，郁逸青和大了肚子的古韻茹陪著郁王妃相臨而坐，那段日子郁嫣兒的日日挑釁歷歷在目，郁王妃也因此大病了一場，人也顯得狀態不好，隨著郁王妃再一次的低嘆，郁逸之走出了房門，緩緩而行不不慢，不過須臾，他站在書房門口，依舊是溫和得人貪的口吻，“晨王意圖謀反，晨側妃誅連在，為保郁王府聲譽，來人，送香夫人去城外的莊子上，若非允許，不得踏京城半步！”

瞬間府中侍衛向這邊靠攏，香夫人驚恐錯愕地瞪大眼睛看向郁逸之，像是聽錯了一般，看著漸漸靠近的侍衛，急聲道：“世子，再怎麼說我也是王爺的侍妾，你不能這麼對我！”

“若想郁嫣兒在邊關能安然地活著，就留在莊子上求神拜佛，那才是真的救了，你可明白！”郁逸之淡淡無一變化的口吻傳出。

香夫人子一，怎麼會聽不出郁逸之話里的意思，自己才是救郁嫣兒的那個人，他無非就是想把自己趕出郁王府，可這樣已經算是仁慈的了，至他沒在暗里就解決了，起面無的點了點頭，不等侍衛將帶走，自己快速地朝府外走著，這里也住夠了！

郁逸之發話，王府無一人敢質疑，在郁王府他的話遠遠超過了郁王爺，哪怕在朝堂上、天下人面前，他依然是溫潤溫和的郁世子，沒人有會議論他的手段和心思。

玉府，月朧在祈皇的細心照料下，在慢慢地恢復，加上邊有玉語幽和緣兒相陪，漸漸地的臉上多了一，寧和的臉上總是掛著笑容，似乎為了補上那十六年。

用過午膳，眾人圍在花廳里，一旁祈皇和玉千賀正在對弈，月朧和程夫人有說有笑，榻上，古月華抱著緣兒在玉語幽邊，很有技巧地抱著緣兒，生怕他踢著玉語幽的肚子，他自己不時地湊到玉語幽耳邊說著什麼，不時地親上一口，惹來玉語幽又無奈又瞪他，他卻樂之不疲，那模樣簡直比他懷里的孩子還小，這樣的日子已經持續數日之久，眾人不覺乏味，反而希就這麼一直過下去。

這日終于有人打破了寧靜，玉管家站有廳外，朝里面恭聲道：“老爺，莫世子等人來了。”

“讓他們進來。”玉千賀回了聲。

不一會兒，就見莫子痕，月馨和莫子青并肩走來，朝著屋里的眾人行了一禮，目轉向月朧，莫子痕和馨兩人對月朧的印象還停留在十六年前，可此時他們一眼就能確定那一淺青羅，弱溫和的子就是月朧。

“你是馨兒！”月朧有些驚奇地看向月罄，當年的小姑娘已經亭亭玉立。

月馨點頭，一張純凈俏臉染上兒時的依賴和歡喜，快步上前，挽住月朧，“馨兒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朧姨了！”

“能見到你也算是寬我了，這些年苦了你了！”月朧有些傷地道，一個三歲的孩子獨自度過漫長的十六年，這中間的辛酸可想而知，這其中多半也是因為自己的緣故。

“不辛苦，馨兒過得很好！”月馨笑道。

“子痕，子青，見過皇后娘娘。”莫子痕兄妹兩人上前行禮。

月朧溫的眸子轉向兩人上，隨即笑道：“你是子痕！”

莫子痕點頭，從懷中掏出了那只手鐲，月朧接過，在手中了，深這一切都是造化注定，有些事固守的不一定就是對的，抬眸笑道：“這只鐲子其實是一對的！”

莫子痕一怔，月馨也是一驚，只是想不明白為何朧姨會把鐲子送給莫子痕。

“馨兒，你的鐲子呢？”月朧溫和地問道。

月馨掀開了手腕上的袖，一抹溫潤玉鐲靜靜地躺在白皙的腕上，莫子痕頓時抬頭看向，為何那日在山谷中只字不提呢。

月朧看著眼前的一對，角笑意加深，這兩只鐲子原本是留給月馨和玉語幽的，是深深的姐妹之，可玉語幽又把它送給了莫子痕，現在是莫子痕的，那現在是......不管怎麼說，它們都是一對。

站在一旁的玉語幽也是輕笑，清麗的小臉有著點點戲謔和欣，想不到當初送莫子痕鐲子，當真送對了，若真是雙對之說，那自己豈不是無意間牽了線，邊的古月華看著玉語幽角的笑意，玉一黑，他可還記得手腕上的紫南珠手鐲，還好這個是獨一無二的，不然他拼了命也要搶過來，為了這個，當初他可沒吃悶氣，修長結實的手臂一，一把將玉語幽抱在懷里，對著纖細雪白的脖頸狠狠吸了口，瞬間綻出一朵艷麗的梅花。

玉語幽頓時輕嘶一聲，小臉微紅，抬眸狠狠瞪著古月華，這男人隨時隨地都能發瘋，還好他們站得遠，不然真不知了！正在這時，就見李公公從外面走了進來，彎著子笑道：“奴才見過祈皇，丞相，皇上口喻，今晚宮中設宴，還請各位宮參宴。”

祈皇點頭，心中有些好笑，他是自己在宮里坐不住了吧。

這時李公公又走到古月華跟前，“王爺，皇上吩咐奴才親自為皇孫收拾裝，說皇孫該回宮了。”

古月華恍若未聞，墨玉的眸子轉向玉語幽，明顯的以妻為綱。

“珠兒，隨李公公一同去收拾。”玉語幽笑道。

李公公神明顯一松，還是王妃心善吶！

晚上的宮宴極為的熱鬧，歌舞升平，其樂融融，繁花似錦，陣陣清香飄散，整個清華臺籠罩在青銅琉璃盞散發出來的芒下，猶如白晝，正中的臺子上著五六的年輕子們表演著才藝，此時人還沒到齊，只有零散的幾人三三兩兩地說著話。

太子殿中，此時聚焦了眷，月朧，郁王妃，程夫人，古韻茹，古韻月等人都圍著緣兒逗他。

“韻月，你子可有什麼不適？”玉語幽含笑看著古韻月碩大的肚子。

“我能吃能睡，孩子也很乖，就是快臨產了，每日被逸清念叨的耳朵都長繭了，念得我也有些害怕了！”古韻月不滿地道。

“別怕，頭一次都這樣，心放輕松，肯定會平安順利的！”玉語幽笑了笑。

郁王妃也看向古韻月的肚子，的確是大了點，難道是補多了，可這也沒辦法，誰讓一把年紀了，還沒看到孫子，好不容易盼到逸清親，又懷了孩子，自是高興得無法言語了，忽然又想到逸之，愁容上了秀眉，“玉兒，你覺得逸之和子青怎麼樣了？這不溫不火的，看得人都急！”

玉語幽低笑，依看郁逸之正往一條通天大道走去，那通天大道上只他一人，至現在是，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會是，至于子青.....應該也明白郁逸之的子，或許對郁逸之已經沒了最初的那份執著，畢竟見過郁逸之的子都會喜歡上他，可久了就會明白，他的心被他攥得的，若是他不打開，那誰也別想走進去，縱然遍鱗傷，用盡氣力也別想走進去，所以這兩人......看著郁王妃微蹙的眉頭，打趣地道：“晴姨是怕逸之一輩子不娶嗎！”

“我是怕他哪一日心來，上了凌云寺！”郁王妃低罵了聲，平日里溫婉都被嚇這樣了。

玉語幽笑了笑，“他與佛無緣，晴姨就放心吧！”

眾人笑開，沒想到郁逸之一副從容不迫的溫潤君子形象，原來也有讓人頭疼的事。

花園一角，莫子青挽著月馨走到一涼亭坐下，們已經將花園走了一遍了，只是莫子青的小臉上閃著狡黠笑意，心中思量著，“月姐姐，你覺得我哥哥怎麼樣？”

月馨一愣，雖有些不明所以，可出于禮貌還是道：“他很好！”

“月姐姐，我哥哥真的是世上最好的男人，在祈國，全城的子都嚷著要嫁給他，他連看都不看一眼，又專又溫，真的是個不可多得的男人！”莫子青努力地推銷著。

月馨笑了笑，專溫？“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莫子青嘿嘿笑了兩聲，“就是想讓你多了解些我哥哥，他真的很好！其它的，你可以自己想......”從那時在玉府時，就萌生了這個念頭，真的覺得他們兩人很般配。

月馨還是有些不明所以，這麼些天的相，也算對莫子痕有了些許的了解，還要怎麼了解！

莫子青看著一臉沉思的模樣，角的笑意更濃，“月姐姐，你在這里坐著等我，我去拿些糕點來。”

月馨點頭，反正也不往人多的地方扎，這里很安靜。

過了許久，莫子青也沒有回來，忽然一陣悠揚優的聲音傳來，靜夜的笛聲，似敞開的心扉，悠揚飄、綿延回響，縈繞著無限的蒼涼與深思，緩緩地飛升。升到那有著星辰與皎月的深空里，形了一幅無聲的靈畫卷，一曲清新的玄妙天籟，卻地出他的悲傷和遐思......

月馨不自覺地站起了子，朝著清揚的天籟之音緩緩走出，曲徊長廊深，依稀還聽得到自己裾拖地的聲音和那久久回的笛音，腳下不停，尋音而去，忽然那悅耳的笛音停止，仿佛所有的一切都靜止了一般，忽然有些急切，連腳下的路都沒有看清楚，等子歪斜，就要重重落下的時候，忽然腰間纏上來有力修長的手臂，將及時地拉了回來......

－－－－－－題外話－－－－－－

悠要收尾了，忽然有點舍不得，你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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