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日子，雖然他跟白筱鬧得不可開，但婚戒一直都戴在無名指上。

那模也是個矯的主，一定要他戴男戒跟配對，當時白筱就在旁邊，他雖心里不耐煩，面上還是摘了婚戒擱在旁邊的甲板上，戴了婚戒佯裝親地跟模耳鬢廝磨。

白筱靜靜地站在一旁，拿著兩塊浴巾，一句話也沒說。

游靠岸時，沒有停穩，整個都往左邊傾斜，連帶著甲板上的婚戒都掉進了海里。

那一刻，他才看到白筱臉上淡漠的面出現皸裂危。

“怎麼辦？戒指掉進去了！”模裝模作樣地哼哼兩聲，“不會是你哪個人送的吧？”

當時的他是怎麼回答的烀？

他摟著模的腰，的臉蛋：“人？我的人不就是你嗎？”

他沒有再多看白筱一眼，就帶著模下了游。

第二天他沒在公司看到白筱，后來才得知出海回來就病了，高燒不退，請了一星期的假。

他一直沒去問白筱那天后來究竟做了什麼，而他也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對那枚婚戒毫不關心，好幾次他睡覺時想到要去打撈那枚戒指，但每每夢醒后就又被他拋擲了腦后。

白筱看著裴祁佑怔怔的樣子，知道他想起來了。

“那些傷痛不是說忘記就能忘記的，祈佑，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異想天開了？”

裴祁佑皺著眉，明亮的線下，他的眉目清雋，了戾氣，多了痛苦。

白筱背過去，“你還能找到那枚戒指嗎？如果不能，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

白筱睡覺前收到了一條短信。

“我明天出差，周六我跟景希去接你，一起到東宮吃飯——郁紹庭。”

白筱躺在床上看著這條短信末尾的署名，心思飄得有些遠，然后算了算，周六是大后天。

※※※

郁紹庭回到家，李嬸已經去休息了，整個別墅就二樓的走廊亮著一盞壁燈。

他換了鞋，邊大邊上樓，正好跟閉著眼從臥室里出來的郁景希了個正著。

郁景希的小臥室沒有獨立的衛生間，半夜要上廁所就得去走廊上的洗手間。

郁景希穿著那套保暖，頂著一頭小卷，微微張著小，閉著眼，著腳從臥室里搖搖晃晃地出來，憑著知覺去旁邊的洗手間，然后剝了子對著馬桶尿尿，一雙眼睛自始至終都沒睜開過一條。

撒完尿，郁景希舒服地啊了一聲，然后提了子就迷迷糊糊地出來，從郁紹庭邊走過。

郁紹庭沒有即刻回自己的房間，而是跟著郁景希進了小臥室。

當郁景希爬上床鉆進被窩呼呼大睡，郁紹庭在床邊坐下，借著微弱的臺燈燈，打量郁景希白里紅的小臉蛋，眉眼部分完全是白筱的小版，良久他才站起，離開前拿走了小枕頭上的一頭發。

※※※

早上郁景希上了餐桌，一邊用勺子舀著牛碗里的脆谷樂，一邊拿著小手機在那搗鼓。

郁紹庭的視線從報紙上移開，落在喜滋滋的兒子臉上：“怎麼不專心吃早餐？”

郁景希瞅了眼爸爸，地說：“馬上，我先給小白發條早安短信。”

這幾天，經過李嬸的教導跟他自己的鉆研，郁景希已經能用一些簡單的字眼發短信。

突然，郁景希抬頭看著郁紹庭：“爸爸，最近微信上小白有沒有找我？”

郁紹庭橫了他一眼，重新把目投在報紙的財經版上。

父子倆吃完早餐，一個戴好帽子背了大書包準備上學，一個提著拉桿箱準備出差。

“爸爸，你這次什麼時候回來？”然后算一算，可以去小白家住幾天……

郁紹庭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如果不想被討厭，最好要懂得分寸，不要跟狗皮膏藥一樣。”

郁景希哼哼了兩聲，抓著自己的書包帶。

等郁紹庭上車走了，郁景希立刻一邊上樓一邊嚷起來：“李嬸，幫我收拾一下服！”

不過這一次，他拖著自己的小行李箱還沒趕去白筱家，一放學就被半路殺出來的郁老太太給接走了。

※※※

接下來的幾天，白筱除了在網上投簡歷找工作，其余時間基本都去裴宅看外婆。

其實想把外婆接出來住，但蔣英跟裴老太的態度卻很堅定，也真把外婆當貴客一樣供著。

而去裴宅，不可避免地就是跟裴祁佑的相遇。

以往不著家的男人開始頻繁地出現在的面前，哪怕兩人沒有言語流。

周五白筱照常去裴宅看外婆。

蔣英給周華切橙子時一不留神就切到了食指，頓時鮮直流。白筱到找創可，卻未果，倒是容姨在旁邊提醒：“爺的房間里有個備用醫藥箱，里面可能有。”

裴祁佑的房間，也是當年他們兩個人的新房，只是從沒在里面睡過一個晚上。

過了五年，白筱再站在這個房間門口，有了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推開門進去，直奔床柜去拿醫藥箱，那個藥箱其實是幾年前給裴祁佑準備的，當然也很清楚會藏在哪里，房間的紗簾拉攏著，線昏暗，像是很久都沒人住過。

床頭上方的墻壁上掛著一幅合照，是他們兩個的，照片里兩人的笑容忽然變得很刺眼，白筱移開目，蹲在床柜邊，拉開屜取藥，卻沒有找到醫藥箱，而是一個致的半島鐵盒。

白筱沒有去打開，相反地，仿佛那里面有洪水猛一般，立刻合上了屜。

站起來轉的時候，就看到了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房間門口的裴祁佑。

“為什麼不打開來看看？”他幽黑的眸子盯著問。

“沒有那個必要了吧？”白筱轉開臉，視線尋找著醫藥箱：“你把藥箱放哪里了？”

裴祁佑定定地著，良久都沒有回答。

白筱也懶得繼續找，從他的邊走過就要出去，裴祁佑卻手拉住了。

“放手。”白筱偏頭看他。

裴祁佑凸起的結了，著的目有些遲緩，但還是松了手。

※※※——

從房間出來，白筱覺得自己的心有些糟糕。

沒有拿創可下去，但裴母的已經止住了，包著一塊紗布。

白筱找了個借口，沒吃晚飯就離開裴宅，離開時，裴祁佑就站在二樓目送的背影。

很難得，他沒有追上來。

回去的路上，白筱看到一家電影院門口的小黃人海報，進而記起自己還欠郁景希一份像樣的禮。

讓司機停了車，在附近的商場轉了一圈，最后買了一個小黃人文盒和一套印著小黃人的保暖。

剛到家，白筱的手機就響了。是郁景希的專屬電話。

白筱放下購袋，按了接聽鍵：“景希，有事嗎？”

“哦，我是想問問你，有沒有忘記明天晚上我們約好一起吃飯的？”

白筱看了看自己剛買的兒，聽著他糯糯的聲音，好了心：“沒忘，我給你準備了禮。”

“給我的嗎？”郁景希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但礙于旁邊的男人，還是很淡定地說：“謝謝小白。”

茶幾上遞過來一張紙條。

郁景希瞟了眼又靠回沙發上看雜志的男人，照著紙條上的容一板一眼地念道：“小白，明天吃好飯，晚上可不可以去你家，我有作業不會做，你能教教我嗎？”

“你爸爸呢？他不是可以教你嗎？”

郁景希眼珠子骨碌一轉，“我爸爸很忙的，他可能明晚還要加班呢！”

“要不星期天你再來家里吧，晚上回去的話不方便。”

郁景希幾乎要口而出“那我可以在你那里過夜啊”，但接到邊男人的眼神立刻就乖乖應了下來。

掛了電話，郁景希有些不高興地看著郁紹庭：“爸爸，你跟小白約好明晚吃飯怎麼沒提前跟我說？”

郁紹庭合起雜志，從沙發起來，又無視了兒子充滿控訴的質問。

那邊，郁老太太已經準備好晚餐，郁總參謀跟郁首長也從書房出來。

郁家有個不文的規定，一家人不管再忙，一個月總要出那麼幾天時間回大院住。

郁紹庭一下飛機就直接到了這里。

晚飯接近尾聲時，又到了郁老太太的專場。

老太太替吃得滿都是飯粒的郁景希干凈，郁景希立刻甜甜地說：“謝謝。”

郁老太太對這個孫子是心疼極了，話題很自然地又往小兒子上延：“你看看，連你兒子都比你明白事理，你現在都三十四了，再一眨眼就四十，怎麼就不讓我安心呢？”

郁首長忍不住幫弟弟說話：“其實像小三這樣年紀的男人最年輕小姑娘喜歡。”

“那我怎麼不見年輕小姑娘往你邊湊？”郁老太太虎著臉瞪二兒子。

郁首長低頭吃飯，再也不。

今晚一直沉默的郁總參謀發話了，看向郁紹庭：“你不喜歡錢家姑娘那類的？”

“是呀，特別不喜歡。”郁景希一邊咬著一邊口齒不清的回答。

小孩子在飯桌上說的話一向是被忽略的。

郁總參謀直視著郁紹庭：“那你倒是說說，你稀罕哪類的？”

“反正不是錢悅悅那類的。”郁景希一邊用小手剝著蝦殼一邊笑呵呵地對郁總參謀說。

郁紹庭像是沒聽到自家老爸的問話，從容不迫地夾菜吃飯。

郁總參謀本來就是火脾氣，但現在不得不著，好語氣地說：“我跟你媽也不是老古板，你要真有喜歡的姑娘了，就帶回家來讓我們瞧瞧，要是對方家里也沒問題，咱們就把喜事給定了。”

郁景希看看爺爺又看看，地笑：“既然你們這麼說了，那下次我就把小白帶過來。”

對面，郁紹庭一記冷眼掃過來，郁景希立刻閉了。

“跟你說話呢！裝什麼啞？”郁總參謀總算是來了火氣，嗓門也往上提了不。

郁紹庭放下了碗筷，他靠在椅子上，把餐桌上其他人都看了一遍，像是有重要的事要宣布。

等一家人的目都集中在他的上，郁紹庭才開口：“我是有喜歡的對象了。”

能讓向來冷言寡語的郁家小三說出這樣類似于表白的話，簡直比天上下紅雨還來的恐怖，就連郁首長也不由抬頭看向自己的弟弟，不知道他搞什麼鬼。

“這些年，我跟二哥讓爸你跟媽碎了心，我這些日子想了很多，也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無辜躺槍的郁首長默默地低頭繼續吃飯。

郁老太太頓時激了：“那是哪家的姑娘？你帶來瞧瞧，算了，這樣子會嚇到的，要不你把工作的地址告訴我，我悄悄地去看看，對了，家里還有什麼人？”

郁紹庭看了眼差點喜極而泣的郁老太太：“這些等離婚以后可以慢慢來。”

隨即，郁家別墅里發出郁總參謀的一聲怒吼：“混賬東西，你跟有夫之婦瞎搞什麼！”

※※※

回沁園的路上，郁景希后怕地瞄了瞄邊繃著臉開車的男人，“爸爸，你還好吧？”

郁總參謀的火氣太大，掀了桌子后又把煙灰缸往小兒子腦門上砸，要不是郁紹庭閃得快，現在就不單單是左額角破點皮，恐怕早就橫著被抬進醫院里去了。

面對兒子的關心，郁紹庭不過淡淡地嗯了一聲。

郁景希抱著新買的小黃人抱枕，晃著兩條，像是恨鐵不鋼地說道：“爸爸，你怎麼就看上有老公的人了呢？難怪爺爺要教訓你了，換做是我，我也會，拿，煙，灰，缸，砸，你……”

在郁紹庭冷厲的眼神下，郁景希越說越輕，最后一個字直接咕嚕在了嚨里。

※※※

回到家，郁景希甩了大書包，就像了韁的小馬駒，拿著小手機就往樓上跑。

最近郁景希跟班上的吳胖子關系不錯，因為郁景希把小白送給他的小黃人借給吳胖子玩了一節課，兩人立刻化干戈為玉帛，了下課就勾肩搭背的好兄弟。

“吳遼明，明天我給你帶巧克力吧，我爸爸從比利時帶回來的！”

滿屋子的孩歡聲笑語讓郁紹庭覺得太突突地刺疼。

上樓回臥室關了門，郁紹庭服洗了澡，出來后躺在床上卻沒有一丁點的睡意，輾轉反側，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良久地怔怔出神后，他坐起來下床，拉開了試間的門。

在拿跟大搭配的衫時，他下意識地取了一件白襯衫。

※※※

白筱洗好澡，用吹風機吹干頭發，正打算關了燈睡覺，手機突然就響了。

看了眼來電顯示——親親小希。不是通訊錄里輸進去的郁景希。

猶豫了一會兒，白筱才接起，那邊就傳來語氣不好的質問：“怎麼才接電話？”

白筱抿了下角，“剛在洗澡。”

那頭沉默了良久，才蹦出兩個字：“下來。”

“什麼？”白筱一時沒聽懂他的意思。

“樓下。”

白筱皺了皺眉，還是走到臺前，果然，賓利歐陸停在公寓樓下。

轉頭看了下墻上的鐘，白筱拒絕：“太晚了……”

“那我上去。”

白筱看到駕駛座車門真的打開了，忙阻止：“你做什麼啊！”

“下不下來？”

白筱掛斷了電話，咬著，披了一件外套就出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