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突如其來的重量讓裴祁佑的雙手扶住的纖腰，低低地說：“別鬧了，下來。”

“讓我來聞聞，有沒有人的味道。”說著當真俯低，就像一條漂亮的貴賓犬往他脖子間湊。

一陣清新的香氣縈繞在呼吸間，裴祁佑一顆煩躁的心終于安靜下來，他輕輕地推開胡鬧的腦袋，卻張咬住了他的虎口，他忍不住低笑：“你屬狗的嗎？”

松開他的手，瞇著眼真的學小狗汪汪了兩聲，燈下清秀的臉龐著別樣的風。

裴祁佑好心地了的卷發，“你家里人知道你回來了嗎？痖”

昨天從機場接回來，就直接說要住酒店，對于回家提都沒提一句。

從他上起來，跪坐在邊上，撇了撇角：“回家就跟坐牢一樣，就我爺爺那老古董。烀”

“你爺爺？”以裴祁佑這些年混跡商場的眼力，多猜出家境的不尋常。

從昨天到現在，他都沒問過的名字，只有“裴祁佑”、“裴祁佑”地喊他。

他坐起來，上的西裝有點褶皺，一雙幽深的眼著：“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家去住。”

“哎呀，我說你怎麼就跟我老媽一樣？”頗為不耐地嘀咕，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他，爾后慢慢開過來，纖細的手指抓住他的襯衫領，“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麼關心我了。”

眉眼間突然流出的了他深埋在心底的那份悸，裴祁佑抬起的手輕的臉頰，卻忽然撲過來，他的薄上突然一溫，想要去推開的手到半空卻改為擁住了。

豪華的套房臥室里，燈和，兩人躺在床上，靠在他的懷里，把玩著他襯衫上的紐扣。

“我郁苡薇，你記住了，‘采采芣苡，薄言采之’的苡；‘碧腦浮冰，紅薇染’的薇。”

※※※

半夜，外面響起了悶雷，白筱睡得并不踏實，額頭的發被汗水浸。

做了一個夢，夢里有自己跟裴祁佑小時候追鬧的場景，有兩人在拉斯維加斯結婚時欣喜又忐忑的樣子，也有躺在產房里艱難生產的畫面，雷聲把漸漸從這個混的夢境里離。

迷迷糊糊間，覺到有什麼在自己的臉頰，很溫很小心，床邊像是坐了人，有淡淡的影落在的上，一道驚雷響起，徹底清醒過來，隨即，房間的燈就亮了。

“嚇到了？”裴祁佑坐在的床邊，眼中是關心，他了張紙巾給汗。

白筱避開他的手，自己拿過紙巾，聲音因為突然驚醒有點啞然，“你怎麼在這里？”

“經過你房間的時候聽到你的聲音，我以為你怎麼了就進來看看，結果你只是在說夢話。”

白筱發現裴祁佑還穿著下午的服，應該是剛從外面回來。

風拂過臺前的紗簾，房間里線昏暗，除了雷聲再無其它。

“你出去吧，我要睡了。”白筱淡淡地下逐客令。

裴祁佑頭一，卻沒有當即起，他耷拉著眼皮，視線落在那碎花的被子上，片刻后才起出去。

白筱轉頭著合上的房間，靠在床頭閉上了雙眼。

※※※

裴祁佑從白筱的臥室出來，沒回房間，而是去了書房。

書房里開著燈，顯然他剛才就是從這里出去的。

他坐在椅子上松開領帶，辦公桌的屜還開著，前幾天擱在里面的東西已經不在了。

※※※

第二天是周末，白筱早早地起來就拿了昨晚睡覺前收拾的行李離開裴家。

“真的不再住幾天了嗎？”裴母依依不舍，想要挽留。

白筱搖頭：“和歡明天就回來了，家里有些，我要回去好好收拾收拾。”

在派對后葉和歡跟秦壽笙又去了三亞曬日浴，要過幾天才回來。

白筱現在這麼說無非是想有一個合適的離開借口。

蔣英不再勉強，看到裴祁佑從樓上下來，說：“筱筱要回星語首府，你先開車送回去。”

※※※

早上七八點，是通的一個高峰期。

雷克薩斯在十字路口停下等紅燈，白筱看著窗外，他們一路上就沒談過。

裴祁佑眼睛看著前面的路況，話卻是對說的，“還在藝中心上班嗎？”

“嗯，這是我目前唯一養家糊口的工作。”

“盛棋人事部剛好缺一位經理，我明天給那邊打個電話，你找個時間過去，應該沒問題。”

盛棋是裴氏名下的分公司，去年剛被裴祁佑收購的。

白筱沒轉回頭，依然看著窗外路邊的樹，“不用了，我已經在網上投了簡歷，很快就會有消息。”

他握著方向盤的雙手了，“白筱，你沒必要跟我算得那麼清楚。”

白筱微微勾起的邊，仿佛蘊含了一抹自嘲，“我不想再欠別人。”尤其是裴家。

裴晉淵救了一命，用二十年來還債，都嫌不夠長，怎麼還敢再要這份人？

裴祁佑不再說話，只是開車的時候有些許失神，眼看就要開過星語首府，白筱忙提醒，“到了！”

停車的時候，當車子撞到星語首府小區大門口邊上的路障時，白筱忍不住看向他，“你沒事吧？”

“沒事。”裴祁佑著，聲音干，有些語無倫次，“到了嗎？”

白筱下了車，關上車門前，又對他囑咐了一句：“不要再走神，路上當心點。”

裴祁佑點點頭，白筱不知道他的手心滲出了汗。

※※※

白筱把行李擱在客廳，就直接拿了小提琴去上班。

上課的時候，看到頭排中間空著的位置，白筱想起郁景希昨晚沒給自己打電話。

接連幾天睡覺前的晚安call，突然有一天沒了，讓有些不習慣，然后也記起自己上回給郁景希補，買的生日禮還沒送給他，下課后，白筱一回到辦公室就給他打了個電話。

※※※

郁景希接到白筱電話時，正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大氣進小氣出的，要多悲戚就有多悲戚。

李嬸給他端來早飯也不吃，藝班也不去上，最后還是被郁紹庭強行從床上扯起來，像個木偶任由郁紹庭拎著領去餐廳喝了杯牛，然后又開始裝死，無聲地表達自己的委屈。

等郁紹庭去上班，郁景希又爬回到被窩里，哼唧哼唧地無病。

此刻聽到白筱的聲音，郁景希兩眼一紅，帶著哭腔深意切地喊了一聲：“小白！”

白筱聽出他的委屈，“怎麼了？”

郁景希的眼淚珠子直接蹦出來，用手背一把抹去：“小白，以后你還會對我好嗎？”

白筱聽了這話，莫名地心酸：“當然。發生了什麼告訴老師好不好？”

郁景希倒在床上，拿著手機，著天花板嘆了口氣，然后對白筱說：“小白，我真的很喜歡你。”

“我也一樣，很喜歡景希。”白筱心里地，又酸又甜，說不清道不明，想起自己放在家里的禮，“你傍晚有空嗎？我前幾天給你買了生日禮，一直沒時間送給你……”

“有空有空！”郁景希瞬間恢復了神，從床上一竄而起，“真給我買了禮嗎？”

白筱笑著“嗯”了一聲，因為他歡快的聲音也跟著頓時好了心。

跟白筱約好在百盛購廣場見面，郁景希掛了電話，又趴趴地倒回床上。

他側躺，兩條小夾著被子，真的要把小白讓給爸爸嗎？可是他好舍不得怎麼辦呢？

※※※

白筱一下午上班時都是很愉悅的心。

“白老師這麼開心，是晚上要跟男朋友去約會嗎？”辦公室里的一位男老師打趣。

白筱腦海里浮現出郁景希那張漂亮的小臉蛋，忍不住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是呀，很帥氣的小男朋友。”

下了班，白筱也沒在外面逗留，直接回了星語首府拿給郁景希的禮。

剛到公寓樓下，就看到蔣英拎著一個罐子等在樓下。

“回來了？這是容姨自己腌的雪菜，剛好我路過就給你帶一些來嘗嘗。”

白筱帶著蔣英上了樓，打開公寓門又給蔣英拿了雙拖鞋，自己去廚房給倒了杯開水。

“這些是……”蔣英剛在沙發坐下，就看到旁邊紙袋里的兒保暖。

白筱放下水杯：“我一個學生最近過生日，下午約好晚點給他送過去。”

蔣英并沒往深想，倒是白筱看沙發上放了太多東西，就把自己的行李袋先拿進了房間，剛拉開袋子拉鏈，來不及把服放回柜，門鈴就“叮咚叮咚”地響起來。

門一打開，白筱有些驚訝，因為兩個穿著制服的警察正站在外面。

“請問這里是白筱的家嗎？”其中一個警察問道。

白筱點頭，“我就是，你們……有什麼事嗎？”

“我們是城公安局的，衡州那邊跟我們聯系，說你可能跟幾年前的晉煤礦事故有關，所以希你跟我們走一趟。”

白筱聽得云里霧里，“我不明白你們在說什麼？”

兩位警察對視一眼，然后由一人開口：“三年前，晉煤礦的非法開采發生瓦斯炸造16人當場遇難，事故發生后瞞不報，據衡州公安局查證，當年裴氏也參與了煤礦的開發，甚至還投了巨大資金。”

白筱的耳嗡地一下有短暫的失聰，但還是故作鎮定，“那這跟我有什麼關系？”

剛反問完，有一個可怕的猜測就開始在的意識里緩緩形。

屋里面的裴母聽到靜已經出來：“筱筱，發生什麼事兒了？警察同志……怎麼來家里了？”

“如果我們之前的調查沒錯，”警察頓了頓，才說：“是你全權負責了裴氏在晉煤礦的投資。”

“所以呢？”白筱指甲嵌進手心里，強忍著不讓任何人看出輕的雙肩。

“所以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你們是不是誤會了？”蔣英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攔在白筱面前，不肯讓他們帶走，“我家筱筱從小就乖巧懂事，怎麼會做出違法犯罪的事來？”

白筱臉蒼白，有些晃神，聽到蔣英維護自己的話語，心里的悲戚卻越來越濃。

抬頭看向兩位警察，“我跟你們回去。”

※※※

裴祁佑接到蔣英電話的時候，正站在裴氏最高層從上俯視地面，仿若上帝在看寥寥螻蟻。

“祈佑，公安局的人把筱筱帶走了，你快點去把接出來，一個孩子待在那種地方會害怕的。”

其實在裴母的電話前，他剛接了厲荊的電話，厲荊告訴他四個字：“都辦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