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癥？”

就知道不能奢從這個男人的里聽到什麼好話！

白筱看著郁紹庭獨斷獨行的模樣，手被牢牢地攥著，有些話醞釀了好久，想了想還是說出了口：“那天下午我說的話不是開玩笑，也不是擒故縱，也許你現在對我有好，但我相信這只是暫時的。”

對那天下午在醫院發生的事，白筱還是無法做到坦然面對，盡管努力想讓自己鎮定，但目還是閃爍：“不論從哪方面來講，我們都不合適。”

“不合適你還跟我上床？”郁紹庭短短幾個字就駁得白筱啞口無言戽。

他清雋沉郁的臉在看到微微泛紅的臉頰時稍有緩和，大手了被他攥著的纖纖細指：“家里還等著鹽做菜。”

白筱沒想到他會拿剛才胡找的借口當拿的把柄，又看他把的話當耳邊風，那邊已經有人八卦地指著他們議論說笑，犟著不肯走，“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以為我們說得已經夠清楚了。愷”

“我們說什麼了？”郁紹庭的聲音又恢復以往的冷，所說的話卻有裝傻充愣的嫌疑。

白筱轉開頭：“總之我們不合適，你真沒必要在我上耗費太多力。”

郁紹庭眼神沉沉地盯著耳上微不可見的絨，“不跟我合適，那你跟誰合適？”

白筱不說話。

“跟剛才路邊那個端著飯碗笑得像傻子一樣跟你打招呼的男人，還是你家隔壁那個幾個月不洗澡、頭發都禿的老能湊合著過日子？”

白筱突然覺得郁紹庭有些不可理喻，偏偏還冷著一張臉，說得義正詞嚴，其實都是強詞奪理。

郁紹庭看垂著眼睫一聲不吭的“認錯”態度，語氣也不似剛才強：“都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跟景希一樣耍小孩子脾氣？要是被不知的人看到，還以為我在欺負你。”

你不就是在欺負我嗎？

白筱心里有氣，面上卻淡淡地說：“我不想跟你說話，你放開我。”

郁紹庭也沒好氣了：“我跟你說了這麼多都在浪費口舌是不是？”他的臉上有些下不來。

他以前沒哄過人，也沒說過甜言語，難得在白筱這里放低段，聲細語，結果還這麼個態度。

得寸進尺說的就是這種人。

白筱著他一臉風雨來的神，反相譏：“聽不慣你就走，又沒人留你。”

郁紹庭算是徹底沉下了臉，然后真的放開的手，轉就走，片刻不再停留，沒多時，白筱就看到一輛賓利歐陸從邊開過去，稍縱即逝，很快就沒了影，才知道他原來把車停在這邊的空地上。

————————

白筱剛踏進院子，外婆就拿了個鏟子從廚房探出半個：“快把鹽拿進來。”

待發現白筱兩手空空，外婆又往后瞧了瞧：“小紹呢？怎麼沒跟你一塊兒回來？”

“他回去了。”白筱說著，就又轉出去，留下一句話：“我去買鹽。”

外婆瞧著這副樣子也沒多說，只是無奈地嘆息了一聲。

白筱買了一袋細鹽，剛到家門口，就被人住。

——是郁紹庭口中那個蹲在路邊端著飯碗看著白筱笑得像傻子的男人。

白筱對劉七星約有些印象，小時候一起玩過，后來去了裴家，也就跟這邊時的玩伴疏遠了，以往回來的幾次，每回都能看到他，或遠或近地沖害地笑，白筱多猜出他可能喜歡自己。

“七星哥，你有事？”白筱停下腳步，轉過頭看他。

劉七星抓了抓自己的寸頭，左手拎著一大把蔬菜：“都是自家種的，我媽讓我送一些給你家。”

白筱也不嫌臟，直接接過來，“七星哥，進屋坐會兒吧！”

“不用不用！”劉七星忙擺手，其實這些蔬菜是他自己想送來的，他的眼睛一直往院子里瞟，“你老公出去了啊？還有兒子，怎麼不見他出來玩？現在村里很多人都在說你好福氣，嫁了個好老公。”

劉七星這話說得雖羨慕卻沒有掩飾酸味，白筱是他穿開就看上的媳婦，結果卻便宜了別人，剛才他其實一直注意著去超市的“夫妻倆”，也看到兩人一語不合，那男的開車走了。

“剛才我都看到了。”劉七星注意著白筱的臉，“城里那些富家子脾氣還不是都這麼大？”

白筱：“……他不是我老公。”

劉七星愣了愣，大腦有些轉不過來，手指著院子里，張著卻說不溜一句話，“那……那孩子……”

“是我的學生，他們父子就來這邊過了個年。”

“那你老公呢？”劉七星一直沒忘記這個關鍵問題，一顆心砰砰地跳，又激又張。

白筱知道他是個實誠的人，才會說這麼多，但有些話題卻不愿意過多跟人提起，剛想找借口進屋去，一聲“嘀嘀”的轎車鳴笛聲傳來，白筱跟劉七星同時轉頭，一輛沙灘金的歐陸賓利已經停在門前。

郁紹庭從車上下來，板著一張臉，手里拿著車鑰匙，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就直接進了院子。

劉七星：“筱筱，今晚要不帶你外婆去我家吃飯吧，大家一塊兒熱鬧熱鬧。”

“不用了，家里有客人。”白筱推諉道。

“他們借住在你家圖新鮮過個年，讓他們自己做飯就好了。”

白筱：“我還是不去了，謝謝你的菜，有空來家里坐，你還是早點回去吃飯吧。”

劉七星又探著脖子往院子里看，“筱筱，我了，進去喝杯茶行嗎？”

“我家里可能沒燒水，你要是了就快些回家去，反正就幾步路。”

劉七星聽了這話，一本正地看白筱，“筱筱，你老實跟我說，剛才那進去的男人到底跟你啥關系？”

白筱蹙眉：“我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就我一學生的家長。”

“那他一進去，你就忙著把我往外趕？搞得跟……”老婆漢子被老公逮住一樣。

劉七星嚴肅地著，“你是不是喜歡他？”

※※※

郁紹庭進了院子，一張臉拉得老長，他在外面兜了一圈回來，好不容易下去的火氣又往上冒。

丟了車鑰匙，喝了一杯涼開水也沒消下去，倒是那邊郁景希著睡眼從廚房出來。

“爸爸，小白呢？外婆說去買鹽了，怎麼還沒回來？”

郁紹庭把杯子往桌上一擱：“跟個男人在門口有說有笑的，估著是看對眼了。”

他話音未落，郁景希已經跑得沒影，連帶著廚房門邊的畚箕也不見了。

※※※

等郁景希舉著一個畚箕沖出院子，劉七星已經走了，只剩下白筱拎著一捆菜站在門口。

“景希？”白筱聞聲扭頭，就看到衫不整的郁景希氣勢洶洶地跑出來。

他穿著那套小黃人保暖，外面披著羽絨服，腳上趿拉著的棉拖，香菇頭蓬蓬地，小肚子的，白筱看了眼他小胖手里的畚箕，樣子有點……猥瑣。

郁景希左看看右瞧瞧，沒有瞧見爸爸口中的“野男人”，這才松了口氣。

白筱奪下畚箕，給他拉好外套鏈子，把他抱了起來：“外面風大，回屋去把服穿好。”

郁景希注意到手里的菜，側著頭問：“小白，你去買菜了嗎？”

“這是我以前在村里的玩伴送給我的。”

“是個男人嘛？”

白筱沒想太多，點點頭：“是呀，他家還有個草莓大棚，過幾天帶你去摘草莓。”

郁景希撇了撇小，隨即臉上是一個大大的笑容，圈著白筱的脖子，“好呀好呀，我最吃草莓了。”

※※※

白筱想抱著郁景希回房間，小家伙卻吵著要看電視，只好把他抱到主屋。

郁紹庭坐在里面看電視，看都沒看一眼，拿著遙控板調頻道。

在白筱出去后，郁景希立刻下凳子，跑到院子里拿起那捆菜，撒就往院子外飛奔。

白筱從房間拿了郁景希的服出來，就瞧見他一晃一晃地從外面進來，羽絨服上沾了一塊泥。

“出去干嘛了？”白筱撣了撣他的羽絨服，領著他回到主屋。

郁景希在凳子上挪了挪，頗為心虛地說：“尿尿。”然后瞟了眼郁紹庭，見他沒揭穿自己才放下心來。

※※※

黃昏夕西下，院子外傳來炮仗聲，不停地有小孩拎著一串鞭炮在外面跑來跑去。

白筱倒完垃圾回來，就看到郁景希趴在門口，好奇地瞅著那些孩子，卻又不敢出去。

“想要跟他們一起玩？”

郁景希抿著小，直了小板，道：“我怎麼可能玩這些東西？太臟了！”

說著，還配合地做出一個嫌棄的小表。

白筱發現本來擱在院子地上的蔬菜不見了，問了在燒菜的外婆，老人家也沒看見。

“奇怪了……難道被狗叼走了？”村里很多人家都養了狗，喜歡叼東西。

跟在后的郁景希了脖子，主接過白筱手里的垃圾桶：“小白，我幫你去放好。”

外婆恰好在廚房邊炒菜邊喊去燒火。

坐在灶后面的小板凳上，白筱往里加了些柴，就聽到外婆說：“家里還有瓶酒，你等會兒拿上桌。”

對郁紹庭去而復返，老人家毫未表現出詫異，似乎早就預料到了。

“對了，景希喜歡喝什麼飲料，你再去超市里買點。”

外婆雖然忙里忙外，一下午都沒怎麼停歇，卻沒有一點不耐煩，反而很高興：“家里很久沒這麼熱鬧了！”

白筱著形清瘦又有點佝僂的老人家，鼻子泛酸，“那我以后都陪著您。”

外婆呵呵笑了笑，沒有應下來，而是催促著快點去超市。

※※※

等白筱牽著郁景希去超市買飲料，郁紹庭就放下遙控板進了廚房。

老人家似乎早就在等他，邊盛菜邊說：“你們從城過來，家里也沒什麼好吃的款待你們……”

郁紹庭主去接盤子，老人家看了他一眼，就放開了手。

外婆沒再繼續燒菜，用圍了手，看著他的目難得的嚴肅認真，“小紹，你真的喜歡我家筱筱嗎？”

郁紹庭沒立刻就回答。

“已經苦過一次，我不希看到再遭罪，都跟我說了，你家里的條件甚至比裴家還好，如果你們真的在一塊兒，你家里不接離過婚，阻力一定非常大，你就告訴我老人家你的決心有多大？”

※※※

郁景希是第一次來農村，對什麼都新奇，一路上東西看看，因為長得漂亮，又聽白筱的話見人就喊，所以從家到超市走了一遭后，進院門時懷里全是各種零食，還有一小袋的鞭炮。

小家伙甚至還在路上勾搭了幾個孩子，這會兒都跟著他來家里玩。

白筱一回到家就覺得怪怪的，卻又看不出端倪來，外婆還在做菜，至于郁紹庭……他正從主屋出來。

郁景希一瞧見郁紹庭就撲上去，抱著他的長：“爸爸，你幫我去開一下轎車門，我想拿玩。”

本來嘰嘰喳喳吵鬧的孩子們看到郁紹庭都默契地安靜下來。

郁紹庭的視線掠過他們時，那群孩子不約而同出怯怯的表，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郁景希則仰著小臉傲驕地解釋：“我剛認識的，他們想要看看我的玩。”

郁紹庭的目移到白筱臉上，低下頭拎著一袋飲料就進了屋子。

郁景希看爸爸不說話，以為他不樂意去外面把車打開，那樣子自己在這些孩子面前可抬不起頭來了，就小心地扯著郁紹庭的西，小聲說：“爸爸，我保證不會把車弄臟，就拿一下玩好不好？”

郁紹庭斜了他一眼，就轉去了白筱的房間，再出來時手里拿了個車鑰匙。

郁景希激地在心里比了個手勢，然后兩只小手往后一背，狐假虎威地跟著郁紹庭出去。

※※※

等白筱把一盤盤的菜端上桌，郁景希已經跟其他孩子在院子里玩得不亦樂乎。

天暗下來，其他孩子陸續被家長喊回家，郁景希還沒玩得盡興，嚷著吃完飯約他們一起放煙火。

白筱開始沒懂他的意思，隨即就瞥見院子某角落一大堆的煙火。

“爸爸買的，”郁景希喜滋滋地，笑彎了眉眼，“這個，這個，那個，都是我選的。”

說到郁紹庭，白筱才發現他并不在家里，等給郁景希洗了手帶他上桌，才看到郁紹庭從外面進來。

在主屋門口肩而過時，白筱聞到他上淡淡的煙草味，很新鮮，剛才應該是去煙了。

兩人在超市回來路上那麼一吵后就沒說過一句話。

外婆拿著筷子招呼郁紹庭坐下，一邊囑咐白筱去廚房把酒拿來。

等酒拿來，一打開就飄出一陣異味，很顯然壞掉了，外婆這才想起來：“這瓶酒我上回好像開封過。”

白筱倒沒什麼，外婆卻出憾的表：“今天有客人在……筱筱，你去超市買一瓶來。”

今天白筱已經跑了很多趟超市，現在有些不樂意再去。

倒是郁紹庭突然開口：“不用去買，我車上有上回朋友送我的酒，我去拿。”說完，就起出去。

白筱不由多看了他幾眼，有些不習慣他這樣子獻殷勤。

幾瓶包裝致的酒靜靜地躺在后備箱里，郁紹庭直接選了一瓶漂亮、口味甜潤、后勁很大的朗姆酒。

回到飯桌上，他面不改地把酒遞過去，“車上就這瓶酒，湊合著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