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景希早上起來時沒什麼神，昨晚他做了一個夢，夢里一群蒼蠅老是在他耳邊嗡嗡地，吵得他又煩又氣，于是舉著蒼蠅拍子跑到這跑到那拍了一晚上的蒼蠅。

他半睜著眼坐起來，左看看右看看，床上除了自己再也沒有第二個人。

披了羽絨服，套上棉拖，郁景希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拉開門出去碘。

外面明，他看到爸爸穿得人模人樣地站在院子里打電話，心好像比昨天還要好，瞧見他出來，拿開手機，目“慈”地著他：“去洗臉刷牙，然后吃早餐。”很溫和煦的聲音。

郁景希不由多看了爸爸兩眼，心里有點發，一步一回頭地晃進了浴室。

等他洗了臉出來，探頭探腦地到溜達了一圈，還是沒找到小白的人影，就連外婆也不在。

倒是郁紹庭從主屋出來，“洗好了？進來吃早飯，吃完收拾一下你自己的東西。”

郁景希沒忘記今天他們回城，但因為小白也一起回去，所以他還是很開心的，除了有點舍不得外婆。

進了屋子，看到爸爸正站在那盛稀飯，還幫他搬來小板凳：“過來吃吧。祜”

盯著那碗皮蛋瘦粥，郁景希拿著勺子有點不敢手，郁紹庭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怎麼不吃？”

郁景希抬頭，擰著小眉，上下打量郁紹庭，最后問：“爸爸，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郁紹庭的臉一沉，說出的話也恢復了以往的嚴厲：“不想吃就出去，啰嗦什麼？”

郁景希了脖子，小里不知道嘀咕著什麼，低頭一勺一勺地開始喝粥。

喝到一半，他才想起了什麼，問坐在那看電視的男人：“爸爸，小白跟外婆去哪兒了？”

“菜市場。”郁紹庭的回答相當敷衍，說著，自己出了主屋，拐進白筱的房間。

昨晚他穿過的睡還擱在床上，郁紹庭在床邊站了會兒，然后拿了睡轉出去。

※※※

白筱一晚上都沒怎麼睡，跟著外婆穿梭在市場里時頭暈暈的。

看到老人家手里的東西越來越多，白筱忍不住阻止外婆再買下去：“再多后備箱就放不下了。”

而且，在白筱的潛意識里，覺得郁紹庭應該瞧不上這些地方土特產。

最后老人家又是買了一大袋的春筍跟草蛋。

提著大袋小袋回去，遠遠地，白筱就瞧見郁景希拿著一截甘蔗在門口跟其他孩子玩耍。

小家伙一看到，就跑過來，搶著拎手里的袋子：“小白，我幫你提一些。”

白筱把一小袋草莓遞給他，又關心地問他有沒有吃早飯。

“吃了。”小家伙語氣里有濃濃的怨氣，“我早上起來沒看到你，還以為你又跑了呢！”

白筱空出手了他卷卷的頭發，“景希，你該剪頭發了。”

之前白筱一直以為郁景希是天生的卷發，昨晚上郁紹庭才告訴他，三歲時小家伙不知道看了什麼電視劇，有一天帶著“圓”跑出去，回來時就頂著一個炸頭，說是時下孩子最流行的發型。

郁紹庭說得不以為然，白筱卻不贊同小孩燙發，郁景希正于發育階段，這樣容易破壞頭發部結構。

“哦，那過幾天我去弄一下。”說著，胖胖的小手很珍視地了一頭卷發。

白筱握了握他的小手：“那我陪你一塊兒去。”不能再讓他燙頭發了。

郁景希卻不知道白筱心里所想，立刻喜滋滋地答應了，還跟白筱炫耀他認識拉斯維加斯剪頭發最好的發型師。

※※※

三個人剛走到門口，郁紹庭恰巧從里邊出來，“回來了？”

長玉立，黑西裝白襯衫，外面是一件羊絨大，站在略顯陳舊的墻角下，更顯得他眉目清明。

白筱想到昨晚上的事，右手手心一陣發燙，不自在地別開眼，臉頰微微地發熱。

郁紹庭已經走到的邊，接過手上大袋東西時，不著痕跡地了的小手指。

白筱的臉倏地紅，他已經放開的手，神態自若地拎著東西轉回了院子。

外婆察覺到的異樣，笑了一眼，“行李都收拾好了嗎？別上了路突然發現落了什麼。”

※※※

離開時白筱才發現自己在黎只待了短短幾日，也沒好好陪外婆，對老人家說不上來的愧疚。

外婆卻笑著催促他們上路，“再晚點，到城就得天黑了。”

郁景希跟外婆一番依依不舍的告別后，寶貝似地拎著一袋草蛋爬上了車后座。

等白筱上車后，外婆喊住了郁紹庭：“小紹，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過車窗，著站在一邊說話的兩個人，白筱鼻子泛酸，的手背忽然覆上一陣暖暖的熱。

收回視線轉頭，郁景希的小手握著的：“小白，你要是想外婆了，我們再過來，或者把外婆接過去。”

白筱反握住他的小手，把他摟進懷里。

小家伙有些茫然，但還是輕輕地拍了拍的背，用稚的聲音哄：“回城我給你做蛋糕吃。”

※※※

從黎到城上高速五個小時車程，白筱跟郁景希坐在后座一路基本都在睡覺。

中途到了服務站，郁紹庭才喊醒他們，目落在白筱上時格外的溫，讓有些招架不住。

郁紹庭帶著郁景希去洗手間，坐在車里著他修長拔的背影，經過昨晚那麼一茬，雖然彼此都沒點破，但知道他們的關系幾乎已經破冰而出，這樣子……算是在一起了嗎？

傍晚時分，他們就到了城，中途郁紹庭接了個電話，白筱猜應該是郁家那邊打來的。

“我過會兒要去大院，先送你們回家。”

他口中的“家”自然是指沁園，白筱聽懂他的意思，下意識地說：“還是送我回星語首府吧。”

郁紹庭從后視鏡里看，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白筱看了眼睡的郁景希，抬頭，沒有回避他的目，聲音卻有點輕：“太快了。”

從知道景希是的親生兒子，再到跟郁紹庭同居，節奏太快了，一時間接不了這麼多。

郁紹庭沒有接話，但他在前面的路口打了個彎，白筱整個人都跟著放松下來。

※※※

車子在公寓樓下停住，郁紹庭側過頭說：“景希今晚住你這。”

白筱求之不得，生怕他反悔似地，抱著睡中的孩子下車，不忘指使他：“幫我提一下行李吧。”

郁紹庭看抱著孩子想中了大獎一樣眉眼彎彎，難得好說話地點頭，然后提著行李箱送他們上樓。

一回城郁紹庭就把孩子留給白筱，其實是為了防止白筱又中途反悔，所以他要把這個小籌碼放在邊，來時刻樹立現在的“忠貞”信念，以免趁他不在被人撬了墻角。

葉和歡不在家，白筱把郁景希放在床上后再送郁紹庭出去。

站在門口，他卻沒有立刻就走的意思，白筱不解地看他：“你不是還要去大院嗎？”

郁紹庭一雙黑眸盯著，眼底漾著令臉紅的溫：“親一下再走。”

事實上，白筱也真的害了，畢竟他們不是十七八歲的男，郁紹庭又三十好幾了，這個要求有點矯，但白筱還是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踮起腳尖快速地在他的左臉上“啵”了一個。

“可以走了吧？”白筱的臉紅彤彤地，就差沒手推著他離開。

郁紹庭臉上表依然沒什麼變化，一瞬不瞬地著，火電石間往前一步攬過的腰彎下頭。

吻來得太過突然，白筱掙扎了一下下，他已經放開，然后轉就下樓去了。

白筱站在門邊很久才反應過來，發現旁邊公寓的門不知什麼時候開了，鄰居正沖曖昧地笑，顯然瞧見了剛才那一幕，捂著自己燙燙的臉頰，白筱顧不得打招呼轉就跑回公寓里，趴在沙發上心跳如擂鼓，以后怎麼出去見人？

郁紹庭剛回到車里，手機就再次震起來，他看了眼號碼，沒接直接發了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