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恩》第7章
關于顧蘭芝與陸維揚和離這件事,苗老姨娘是不太同意的,覺得兒還是回陸家的好,否則一個和離的庶出,再嫁能找什麼樣的?不如點委屈,繼續當永安伯夫人,但苗老姨娘生怯懦老實,蕭老太君、侯爺都支持兒和離,有話也不敢說。
而在顧崇嚴心里,這件事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就等陸家鬧,他再教訓陸家一頓就行。
安頓好了妹妹、外甥,顧崇嚴陪蕭老太君、柳氏說說話,就迫不及待地隨妻子回正院了。
路上,俞氏對丈夫道:“幸好你回來的巧,不然真便宜陸家了。”
作為一個妻子,俞氏很氣陸維揚的做派,丈夫打陸維揚的那一拳,聽靜都覺得大快人心!
顧崇嚴想起陸老太太,冷聲道:“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兩家剛議親時,陸老太太笑臉迎人,陸維揚謙謙有禮,顧崇嚴挑不出什麼錯,直到妹妹難產,子出了問題,陸老太太的尖酸冷漠、陸維揚的懦弱無能才顯現出來,若非陸維揚外室藏得深,他早就接妹妹回來了。
“算了,不提他們,這幾個月家里可好?”呼出一口濁氣,顧崇嚴笑著問妻子。
俞氏想了想,侯府風平浪靜,除了婆婆與趙老姨娘斗斗,沒什麼值得特別提的,唯一一樁……
俞氏皺皺眉,低聲道:“月初我們娘幾個進宮,阿鸞與小皇子、公主們玩,太子送了一只鸚鵡逗樂,二殿下經過,把鸚鵡掐死了,當時阿鸞都嚇哭了。后來我快忘了這事,月中阿鸞突然做噩夢,說夢見有人掐脖子,醒來哭了好久。”
顧崇嚴劍眉倒豎,趙夔那小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都是皇上慣的,如果外甥陸季安也是趙夔的子,別說收留,顧崇嚴見一次打一次!
“以后帶阿鸞他們進宮。”皇家的表侄不能打,顧崇嚴只好多約束自家孩子。
俞氏嘆氣,幽怨道:“你以為我想帶?還不是倆孩子剛出生時你天天炫耀,還抱進宮給皇上看,皇上喜歡他們兄妹,非要見,我能怎樣?”
顧崇嚴一愣,仔細想想,似乎確實是他的錯,不過,誰讓他厲害,妻子生了龍胎?滿京城都找不到第二家!
那一點后悔轉瞬被驕傲取代,見妻子微微嘟起,怪他的模樣,顧崇嚴左右看看,仗著附近沒人,他地拉住妻子的小手,低聲哄道:“怪我怪我,晚上我再好好向夫人賠罪。”男人黑眸幽深,灼灼地看著妻子的臉。
賠罪就賠罪,為何非要等到晚上?
聽出丈夫話里的葷意,俞氏臉一紅,飛快掙丈夫的手,小跑幾步躲前面去了,可沒有武將那麼厚的臉皮。俞氏今年剛二十幾歲,雖然生過三個孩子了,柳腰還是細細的,走路時并沒有刻意地扭,但就是別有一種婀娜的風韻。
顧崇嚴目不轉睛地盯著妻子,素了四個來月的大將軍,想天快點黑。
“爹爹!”
正院這邊,顧、顧庭、顧鸞姐仨早就等著了,看到父親,最淘氣的顧庭撒歡跑來,白白胖胖的男娃娃,養得特別結實。
顧崇嚴彎腰,笑著將寶貝兒子抱了起來,然后朝小兒顧鸞招手:“阿鸞也來。”
顧崇嚴最喜歡這對兒龍胎一起跑過來要抱抱的模樣了。
顧鸞瞅瞅只是含笑凝父親的姐姐,再看看靠在父親懷里傻樂的哥哥,就沒,不想跟哥哥一起傻。
“我長大了,不用爹爹抱。”顧鸞一本正經地說。
顧崇嚴一怔,那顆想抱兒的心頓時在冷水里滾了一圈似的,冷颼颼失落落的,他才離家半年不到,兒就不黏他了?可是剛剛在老太君那邊,小丫頭不是哭著說想爹爹嗎?
就在顧崇嚴沉浸在被嫌棄的打擊中時,顧庭看看地上的姐姐妹妹,小男娃也別扭起來了,泥鰍似的從父親上了下來。妹妹都不要爹爹抱了,他是男子漢,怎麼能連妹妹都不如?
兒都想當大人,顧崇嚴不甘心,一手撈起兒子,然后老鷹捉小似的朝小兒撲了過去,顧鸞尖一聲往遠跑,邊跑邊笑,可惜現在的太短了,沒跑幾步就被父親的大手抓住,輕而易舉地拎到了懷里。
顧庭哈哈笑,顧鸞累得小臉通紅,被父親狠狠親了兩口,還故意用胡渣扎,顧鸞又笑又躲,有那麼一瞬,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四歲的孩子。
顧崇嚴有的是力氣,抱著龍胎,他再次朝長走去。
顧大眼睛轉了轉,悄悄往母親那邊走。
走到一半,也被父親抓住了,顧崇嚴單手抱著顧庭、顧鸞,右手將長抱了起來,這都是他的寶貝!
爺四個鬧得歡,院子里全是孩子們的笑聲與嫌棄聲,俞氏站在不遠看著,對比剛回娘家的顧蘭芝,就覺得自己特別幸運。過世的公爹有妻有妾,算不上最風流,但也喜新厭舊,剛嫁過來時,俞氏擔心丈夫會納妾,結果也沒干什麼,顧崇嚴就特別喜歡了,懷孕的時候,這家伙寧可對著自耍無賴,也從未想過收個丫鬟當通房,好像天生就了風流那筋,而且還特別顧家疼孩子!
孩子們疼夠了,吃晚飯的時候,顧崇嚴忍不住地看了妻子好幾眼,妻子紅紅的,比飯菜饞人多了。
俞氏只當不知,眼睛卻不敢往丈夫那邊瞅。
顧、顧庭專心吃飯,顧鸞大眼睛骨碌碌轉,很快就注意到了父母間無聲的恩。顧鸞一邊替父母甜,一邊走了神。上輩子,心目中的夫君就是父親這樣的,在外是頂天立地萬人敬仰的英雄,回家疼媳婦疼孩子,一心一意。
可顧鸞倒霉,病怏怏的,長大后難得進次宮,還著了小人的道。
是誰下的藥?
顧鸞與家人,甚至皇上都試圖暗中揪出對方,但線索太了,顧鸞只記得自己與丫鬟走在前往花園的路上,那里二公主在等,走著走著,后丫鬟“嗚”了一聲,顧鸞回頭,就見丫鬟地倒了下去,黑蒙面人手持帕子朝撲來。
帕子上有藥,顧鸞沒了力氣,掙扎間,看見蒙面人僅出來的眼睛,看見他的右眼角旁有顆小小的黑痣,還沒有芝麻大。蒙面人將昏迷的丫鬟拖花叢,再扛著往更的地方走,顧鸞淚如雨下,就在此時,太子出現了。太子與蒙面人起手來,蒙面人以為人質,太子不敢拼,被蒙面人功逃,太子抱著送回去,然后,顧鸞的藥效發作……
回憶起那一幕,顧鸞突然沒了胃口。
一直在求太子,太子一直在道歉,卻還是要了。
顧鸞管不了自己的,但怨太子,只是,與其被個來路不明的賊人得了,換太子,多都算幸事。
人都是太子的了,顧鸞不知道還能怎麼辦,父親憋了一肚子的火,但那是太子啊,沒辦法,顧鸞就了太子的側妃。婚后,太子獨寵一人,再也沒有踏足太子妃或其他妾室的院子,還曾在深夜里抱著向承諾,說將來他登基,會把后位留給,這般,父親的怒火才稍微消了點。
太子對真的太好太好,太子妃爭風吃醋來鬧,不用出面,太子一人就給擋下了,皇上寵這個表侄,也不管太子的后院,總來說,顧鸞在東宮過得順風順水。顧鸞接了那樣的生活,但始終無法對太子心,當初哭著求他別自己,他就是不聽,顧鸞永遠忘不了,太子那雙急得發紅的眼睛,沒有意,只有野般的。
“阿鸞怎麼哭了?”俞氏最先注意到發呆的小兒,一問,顧崇嚴、顧、顧庭也都看向顧鸞,可不是,四歲的娃娃小手捧著飯碗,里還含著一塊兒剛塞進去的排骨,漉漉的杏眼盯著面前的菜,的臉頰上掛著兩顆淚珠。
顧鸞回神,對上家人關切的眼神,顧鸞急中生智,苦著臉將里的排骨吐到旁邊的小碟子里,委屈道:“咬到舌頭了。”
顧崇嚴先笑了,因為咬舌頭哭的兒好可!
俞氏則一邊幫笨兒一邊叮囑道:“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
顧鸞低著腦袋,乖乖地聽。
罷了,太子欺負,最后慘死寧王之手,寧王欺負,最后被父兄誅殺,過的所有委屈都已經報了仇消了氣,現在重新回到小時候了,要忘掉那些不愉快,然后幫邊的親人避開前世的禍患,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
再次夾起一塊兒排骨,顧鸞狠狠咬了下去,太子或寧王,一定會避開他們的。
嗯,今晚的排骨還好吃!
顧鸞的胃口,就這麼回來了。
飯后,孩子們都散了,顧崇嚴迫不及待地抱著妻去了室。
一更天,二更天,三更天時,寢帳才恢復了平靜。
洗完澡,上清爽了,俞氏還有點神,趴在丈夫懷里閑聊:“妹妹和離不難,但咱們留下季安,陸家肯定會來鬧,這事,要不要先跟皇上打聲招呼?”陸老太太是個糊涂蠢婦,放著承恩侯府不知討好,反而因為子嗣經常給兒媳婦添堵,如今顧家要搶走陸家長孫,俞氏擔心陸老太太會把事鬧大。
顧崇嚴哼道:“這點小事,用不著打招呼,就算陸家告,我也有話堵的。”
俞氏好奇問:“你要怎麼說?”
顧崇嚴笑了笑,湊到妻子耳邊嘀咕了一陣。
俞氏聽完,放心了,這個丈夫,有勇亦有謀,非常靠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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