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一蠻力狠厲地拖進樹叢，手機燈在地面翻滾幾下，幽幽地照亮一虛空。

后背重重地抵上壯的樹干，溫玉一時吃痛，猛然倒吸一口氣，眼神中流出驚恐的眸，視野里的人低帽檐兒，胡子拉碴，干裂的上揚起狡黠的弧度。

越是反抗，這人虎口越向溫玉鼻下移，倒的力道，很快，溫玉呼吸不暢地停住作，眼里填滿了恐懼。

周遭無人經過，溫玉頓覺一絕，寂靜的氛圍中，沙啞的煙嗓兒在說：“你好啊，溫玉。”

線昏黑，溫玉辨不清他的樣貌，艱難地發出聲音：“你是誰！”

對方答非所問：“你知道嗎？我傾慕你很久了，從你拍的第一張寫真開始，我每天做夢都能夢到你。”

出的舌尖一圈干，溫玉害怕極了，渾抑制不住地發抖，他清楚地意識到，眼前的人很可能是個瘋子。

“我有多想你。”瘋子近溫玉的，另一只手箍他的胳膊，膝蓋頂開他的兩條，“終于讓我逮到機會了。”

冷汗浸衫，溫玉避無可避，他閉上眼睛支支吾吾地喊：“救命……”

“你看這四周的環境，就像是特地為我營造的。”瘋子拇指在溫玉臂彎用力一，神經被痛刺激，雙臂泛著酸楚的麻意，而后虛地垂在側，“這一天可算來了。”

溫玉的呼救聲全數悶在腔，他呲目裂，竭力想要抬起手，無果，痛苦地/道：“別我……”

瘋子急躁地把手探向他腰腹間，溫玉眼角溢出淚水：“裴澤……”

下一刻，制在上的蠻力忽然消失，接著，耳邊響起骨頭斷裂的“嘎吱”聲，溫玉瑟/肩膀微睜雙目，濃墨似的夜中，兩道模糊的影子撕扯在一起，伴隨著謾罵與痛，后來出現的人野蠻地扣住瘋子的脖頸，順勢撈臂轉，將人過肩摔在溫玉眼前。

瘋子張著流不止的被拎起上，雙膝跪立，斷續地著氣：“饒命，好漢饒命！”

略顯嘶啞的嗓音冰冷地說：“磕頭，道歉。”

一抹鉆心的骨裂聲，背脊也挨了一腳，瘋子腦門徑直砸向地面，他半趴著子涕泗橫流道：“溫玉，對不起，你原諒我吧。”

溫玉驚的目不知該看向何，這一切發生的太快，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咚”的巨響，瘋子磕完頭，手腳并用爬到溫玉旁：“溫玉，對不起。”

溫玉條件反地后退一步：“你離我遠點。”

話音未落，只聽一句冷漠的“滾開”，瘋子塌著半邊肩膀，狼狽地站起來，灰溜溜躥沒了影兒。驚心魄之后仍難以回神，溫玉警惕地盯著來者，借稀疏線打量他的著，完全融昏暗中的一抹黑，面部五藏于衛兜帽下方，只半邊凌厲的頜線。

對方與溫玉始終保持著適度的安全距離，停立半晌，他彎腰拾起地上的手機，指尖凈表面的塵土，長胳膊遞給溫玉。

溫玉張地吞咽兩口，忐忑地接住，翻轉的電筒燈向上輕晃，一掃而過來者的面容。溫玉剎那凝住眉心，齒開合難以置信，待對方打算就此離開時，遲疑地喚道：“霍嵐？”

單薄的影明顯抖了一下，邁開的步伐止在原地，霍嵐背沖溫玉，從兜里掏出口罩，迅速掛上耳側。

溫玉猶疑地繞到他前，燈打在兩人中間，霍嵐長長的睫低垂著，他們沒有視線相，可溫玉還是認出了他：“真的是你！”

霍嵐別過臉，生地說：“好久不見，溫玉。”

溫玉劫后余生般息一口，右手抓住他的小臂，綿綿的力道中依然存有驚魂未定的抖：“太好了，能遇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霍嵐黯淡的眼眸中倏而亮起一點。

“我剛才……真的嚇死了。”溫玉盡力平緩呼吸，拍了拍口，邊吐氣邊笑著問霍嵐，“你怎麼會在這里？”

霍嵐規矩地回答：“路過。”

漸起的微風將溫玉上的氣味吹向霍嵐，溫玉繼續問：“你在這附近工作嗎？”

霍嵐鼻梁，點頭：“嗯。”

又是援手搭救，又是闊別兩年再見的大學好友，溫玉覺得必須要對霍嵐鄭重地表達謝意，順帶著可以敘敘舊，他摁亮屏幕看一眼時間：“著急回家嗎？我請你喝杯咖啡吧。”

霍嵐眸曳：“真的嗎？”

“嗯？”溫玉顯然沒想到霍嵐會作出這樣的回復，愣了兩秒，彎起眼廓說，“當然啊，這是我應該做的。”

霍嵐語氣稍頓，直白道：“去我家吧。”

又是一句出乎意料的回答，不過這一次溫玉有些猶豫了，盡管他們認識六年多，也曾同住一間宿舍，但關系畢竟不算近，尚未達到能夠踏足對方家里的地步，正思忖著婉拒的話，霍嵐再次開口：“我家在杏藜園。”

溫玉一臉吃驚地說：“這麼巧？我也住那里。”

霍嵐狀似無意地解釋：“我最近剛搬過去，朋友的房子，低價租給我的。”

即是如此，溫玉便答應他的請求，客氣道：“那就麻煩你了。”

雖然已過晚高峰，公上的乘客依舊不見，溫玉和霍嵐各自抓著一枚圓形扶手，隨行進的車輛輕微搖晃。空氣中摻雜著人們的談聲、閉路電視的導購音、售票員上下車模板似的提醒，溫玉單肩背包注視窗外，霍嵐注視著映在玻璃窗上溫玉清秀的影子。

下了車，溫玉與霍嵐并排行走，經過小區大門，霍嵐說：“二號樓。”

邁進樓道，上三層，霍嵐拿出鑰匙擰中間房屋的門鎖，溫玉立在一旁驚訝道：“真是太巧了，我就住你對面。”

摁開燈，霍嵐將鑰匙串扔進鞋柜上的木筐里，取出一雙嶄新的拖鞋放到溫玉腳邊：“試試舒不舒服。”

溫玉禮貌地說：“謝謝，你還是那麼會照顧人。”

霍嵐直起腰的作一頓，蹙眉問：“‘還是’？”

溫玉以朋友間輕松的口吻隨意聊道：“我大一有一次吃壞肚子，記得嗎？是你幫我去校醫室拿的藥。”

霍嵐摘掉口罩，背過時勾了下角：“嗯，跟你有關的事我都記得。”

溫玉并沒有察覺出這句話里包含的愫，他走進客廳放下背包，指了指沙發：“我坐這里可以嗎？”

“都行。”霍嵐用最快的速度清理干凈茶幾上的零碎，“我去給你弄點茶水。”

溫玉聞言擺手說：“別費心，白開水就好。”

趁霍嵐去廚房搗騰茶葉的工夫，溫玉逡巡目打量這間屋子，單調的配，白墻與棕木家，規矩的裝修，簡的擺設，顯得房屋的主人有點嚴肅和古板。大致瀏覽一遍，溫玉挨著沙發扶手靜等，五分鐘后，霍嵐遲遲沒有回來，他仰脖輕喚：“霍嵐。”

霍嵐應道：“稍等一會兒。”

溫玉：“我能借用一下衛生間嗎？”

霍嵐：“隨意一點，就當是在自己家。”

溫玉確實是按照家中房屋的結構找到的廁所，他擰開龍頭清洗雙手，對著鏡子理了理服，抿向鏡中狼狽的自己，回憶起剛才經歷的事故，不再一次慨，能夠遇到霍嵐實屬幸運。

瀝掉手背上的水，離開衛生間往客廳走時，路過一扇半掩的屋門，溫玉據家里的位置判斷，這應該是霍嵐的臥室。他下意識偏頭了一眼，而后發覺這種行為實在欠妥，像是窺，正想收回視線，突然被墻面上著的東西吸引過去全部的注意力——半敞的門間，滿目大大小小的海報。

由于沒開燈，僅有許院落里的稀薄線進來，溫玉看不清海報上的容，但約有種似曾相識的覺。右手不自覺住門把，還未施力去推，霍嵐的聲音在后響起：“溫玉？”

溫玉尷尬地回胳膊，轉過臉，不好意思地說：“抱歉，我……”

“沒事。”霍嵐把臥室的門輕輕掩合，遞給他剛泡好的茶水，“鐵觀音，你喜歡的，趁熱喝。”

溫玉雙手捧住，道一聲謝，低首含住杯口。霍嵐沉默著垂眸，目自上而下劃過溫玉的額發、長睫、鼻梁，最后停留在，他輕聲問：“這些日子你過得好嗎？”

“好的。”溫玉品嘗茶香，仰臉對上霍嵐的眼神，“你呢？”

時隔兩年，霍嵐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這雙漂亮的明眸，溫玉沒發現他瞳孔中藏的深，只是安靜地與他對，臉上暈開清淡溫的笑意。

霍嵐按捺不住地抬起手，指尖及溫玉面龐，一瞬激起滾燙的熱度，溫玉雖對霍嵐的行為到不解，卻出于禮貌沒有躲開。

拇指在溫玉右眼角下極輕地挲，霍嵐心躁不已，明凈的琥珀瞳眸深清楚地映著自己的臉，他想永久地住在里面。

大學時，霍嵐曾在日記中寫到——

這個世界上最的東西是鉆石和星星。

鉆石代表財富，星星代表夢想，一個我買不起，一個我夠不到。

可我發現了，比鉆石和星星更的，是溫玉的眼睛。

他就在我邊，離我太近了，讓我燃起了想要得到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

謝閱讀。

寶貝們五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