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生香》第99章 099

天還沒亮, 宋嘉寧就醒了,閨房一片黑暗,外面萬籟俱寂,過了一會兒, 有鳴聲約約地飄了過來。宋嘉寧躺在暖暖的被窩, 猜測現在可能連卯時都沒到, 換夏天,窗外已經蒙蒙亮了,這寒冷的冬日, 天亮要遲整整一個時辰。

宋嘉寧一地躺著,漸漸的,聽到隔壁壽王府似乎有些靜。

壽王, 醒了嗎?

聽著那些仿佛遙不可及的聲響, 宋嘉寧想到了神仙一樣的壽王,然后鬼使神差的,想到了昨晚母親在耳邊的輕聲提醒。母親要教,宋嘉寧還以為有什麼正經夫人該學的,認認真真地聽完,結果與經歷過的沒太大差別, 大抵男之間就那些事了。只是,今晚與房的男人太非同尋常,乃未來的帝王。

皇上啊,天底下最尊貴的男人,一個江南小縣城出來的姑娘, 竟然有幸嫁給他為妻。

不用穿上嫁是想想,宋嘉寧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了,跟喝醉了酒一樣。

卯時一到,宮里派來的便領著幾個宮、雙兒等丫鬟進來了,有條不紊地服侍洗漱。剛從被窩出來,宋嘉寧有點冷,但心里又燒著一團火,目總是忍不住去看托著嫁的那些宮。王妃出嫁,禮服一共十二重,要等梳完頭再穿上的。

雙兒捧了一件大紅鑲邊的夾襖過來,先穿著寒。

穿好了,六兒端來一碗桂圓蓮子紅棗羹,這便是今日宋嘉寧的早飯。紅棗羹有點燙,甜甜的落腹中,著眾人片刻不離的視線,宋嘉寧臉慢慢紅了,明明可以吃完一碗,都沒好意思,剩了小一半。

肚子填飽了,宋嘉寧被扶到梳妝臺前,如瀑長發全部梳到后面,先絞臉。

宋嘉寧沒絞過臉,上輩子被送去梁紹的縣衙前,嬸母請了喜婆,宋嘉寧心不甘不愿,伏在床上哭,說什麼都不肯,最后嬸母沒強迫,只派兩個丫鬟將塞進了花轎。是良家妾,梁紹簡單地辦了場席面,可花轎是從側門進去的,亦沒有拜堂等禮。

“姑娘忍著點,可能有點疼。”手之前,五旬的聲道。

宋嘉寧看看手里的東西,張地閉上眼睛。

輕微的刺痛傳來,宋嘉寧吸了口氣,細細的平時幾乎看不見的汗被生生拔了下去,疼得繃。可這世上有種疼,人心甘著,能忍不,宋嘉寧懂事地點頭,角微微翹了起來。

絞了臉,宋嘉寧睜開眼睛,舉著鏡子看,宋嘉寧扭頭,鏡中便出現一張牡丹花似的的臉,一雙杏眼水滟滟的,仿佛剛剛下過一場春雨。

“姐姐給我看看。”茂哥兒從后來了過來,好奇地往姐姐臉上

宋嘉寧地低頭,給弟弟看。

茂哥兒目不轉睛地盯著姐姐,忽的趴到姐姐上,嘿嘿笑道:“姐姐好看。”

宋嘉寧弟弟的小臉蛋,天還沒亮呢,虧這麼小的男娃能起來。

茂哥兒在前面趴著,并不礙事,繼續為宋嘉寧梳頭,頭發梳復雜的高髻,再一樣一樣往上戴金玉首飾。宋嘉寧就覺得自己的腦袋越來越重,地一不敢,就怕不小心朝一邊倒下去。

“茂哥兒出來。”要換嫁了,林氏笑著走兒子,讓茂哥兒先去外面等著,與太夫人并肩站在一側,慨萬千地看兒更。宋嘉寧不是第一次在面前溜溜的了,可最后一件小時,還是窘迫地閉上眼,冷得瑟瑟發抖,幸好宮作利索,一層一層的華服套上來。宋嘉寧舉著雙臂,累得雙臂發酸,又開始熱了。

穿好嫁扶新娘坐到床上,只等新郎來接了,再戴上沉甸甸的冠。

國公府的客們都過來看打扮齊整的新娘,宋嘉寧手里抱著紅釉寶瓶,答答地垂著眼,耳邊全是各種各樣的夸贊。宋嘉寧哪個都不好意思看,只與傻乎乎守在旁的弟弟眼對眼,忽的茂哥兒丟下姐姐跑了,撲過去抱住母親的:“娘,我也要娶媳婦!”

言無忌,逗得滿屋客大笑出聲,宋嘉寧也笑了,笑完了,心里突然很不舍。

怕郭驍,怕與郭驍住在一個府里,但這里有的母親弟弟,有視為己出的繼父,有疼的祖母,有喜歡欺負又維護的雙生子堂兄。舍不得這些親人,今日一出嫁,大家就了兩家人,從今以后,是壽王妃。

就在此時,隔壁壽王府門前,突然傳來一陣驚天地的竹聲,壽王要來迎親了!

宋嘉寧張地攥了手中寶瓶。

茂哥兒、尚哥兒高興地往外跑,要去看外面的熱鬧,五六歲的孩子,只惦記竹新郎,本不知道姐姐出嫁的意思。孩子們跑了,舉著冠快步走到宋嘉寧跟前,小心翼翼地為戴上。宋嘉寧腦袋又是一重,下意識向母親,看見母親朝笑,目,然后,紅紅的蓋頭落了下來。

宋嘉寧就只能看到蓋頭底下的一點地方了。

新郎住得太近,等鞭炮放完的時間都比路上用的時間上,來到國公府前,這邊又放了半晌鞭炮,噼里啪啦的,震得宋嘉寧的心也跟著上下,期待又張。鞭炮終于放完,男賓們的喧嘩聲一陣一陣地傳了過來,在那些大嗓門的起哄中,宋嘉寧只分辨出了堂哥郭符,另一道聲稱“再拿兩壇酒也不懼”的洪亮聲音,應該是楚王。

宋嘉寧無意識地挲寶瓶,好奇壽王現在在做什麼,新郎迎親,新娘家中都會想辦法為難一下的,王爺也不例外。文的話通常是對詩,壽王有口疾,繼父肯定不會讓人出詩題,武藝的話,應是箭,可,壽王的箭……

宋嘉寧記起了初遇壽王那一年,十五歲的壽王,三箭比試,只有一箭中了靶心。

宋嘉寧不替即將親的男人擔心了起來。

正不安呢,前院突然傳來一陣高昂的喝彩,宋嘉寧心砰砰跳,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下一刻,宋嘉寧就沒心思想那些有的沒的了,因為聽到那喧嘩聲迅速朝國公府涌了進來。宋嘉寧的心跳越來越快,當院子里傳來丫鬟們異口同聲的“王爺”時,宋嘉寧竟張地渾冒汗。一聲又一聲王爺,新郎進了閨房,很快,宋嘉寧就看到一襲大紅袍,他停在了面前。

宋嘉寧微微晃了下。

將一條紅綢遞了過來,宋嘉寧雙手接住,紅綢與寶瓶一塊兒攥著。一邊說著吉利話一邊穩穩地扶起來,不知道是頭上的冠太重,還是早飯吃的太,宋嘉寧有點暈乎乎的,頭重腳輕,每一步都像踩在虛無縹緲的云朵上。這種覺像做夢,宋嘉寧一眨不眨地盯著旁邊新郎的擺,仿佛只要盯牢了,便是做夢,新郎也不會跑了似的。

就這樣,宋嘉寧一步一步走到了正院,廳堂當中,太夫人居中而坐,郭伯言、林氏分別坐在太夫人兩側。一對兒新人緩緩進廳堂,向方長輩告辭。

太夫人、林氏都訓誡兒,要兒出嫁后謹守婦德,相夫教子。只有郭伯言,威嚴的目落在新郎壽王臉上,沉聲道:“王爺,安安是微臣的掌上明珠,今日微臣將安安托付給你,王爺憐,珍之重之。”

宋嘉寧眼睛酸了,視線模糊,聽到側那人道:“分之事。”

低沉清越的聲音,有點冷淡,卻又沒什麼不對。

宋嘉寧又莫名地忐忑起來,壽王話,以后要如何與壽王相呢?他不說話,也不說?

一時沒有頭緒。

行過禮,郭伯言起,要親自背兒上轎。男人蹲在面前,宋嘉寧盡量保持腦袋不,慢慢地伏了上去,驚覺繼父肩膀寬闊結實,特別地讓人心安。回憶這些年繼父對的照顧,宋嘉寧忽的涌起一,終于在繼父出國公府正門前,宋嘉寧小聲地道:“父親的養育之恩,兒沒齒難忘。”

如果不是繼父,母親恐怕已經被二嬸的弟弟害了,便是忍辱活著,也會終日活在凄苦當中。是繼父救了母親,是繼父給了一個家,也是繼父,給了風風出嫁的面。這個男人就像最堅固的傘,為與母親遮風擋雨。

兒細細的聲音響在耳邊,郭伯言腳步微頓,眼里掠過一抹復雜。

兒這番謝,他之有愧。

“若在那邊了什麼委屈,盡管告訴為父,為父為你撐腰。”放兒進轎之前,郭伯言低聲道。

宋嘉寧輕輕地嗯了聲。

郭伯言轉在一旁扶著,讓宋嘉寧穩穩當當坐進了花轎。

轎簾落下,宋嘉寧連家人的擺都看不見了,眼前只剩四四方方的花轎,里面一片紅。

“起轎!”

隨著一道洪亮的聲音,花轎晃了一下,宋嘉寧心也跟著提了起來,直到習慣了花轎的顛簸。

想掀開蓋頭,手都抬起來了,最后還是放了下去。

說了,不,這是好不容易盼到的大婚,宋嘉寧也不想出一點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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