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生香》第207章 207
看到郭驍劫持昭昭的, 除了宋嘉寧, 只有跟到假山這邊的劉喜與雙兒,外面伺候的下人,都被假山擋住了。
郭驍指定雙兒去安排一輛馬車過來,然后將車夫以及外面的下人都打發走, 未免雙兒暗中通知王府的侍衛, 郭驍沉聲警告道:“我的同族已經埋伏在這條街四周, 今日日落之前,若有任何人離開王府一步, 我的同族便會放出響箭,屆時我逃不了王府侍衛追殺, 便索要郡主與我賠命。”
“說的好聽, 就算我們不追殺你, 郡主落在你們手上,還能安然無恙?”劉喜冷聲問。
郭驍笑了,牽上濃的短須,目則投向抱著祐哥兒站在劉喜側的宋嘉寧:“我會帶郡主去邊疆, 到了那邊,郡主是死是活,要看壽王的意思,但在我逃之前, 郡主的命,在我手上。怎麼樣,王妃是想你的丫鬟暗中部署, 還是乖乖安排馬車?”
他暗中使勁兒,昭昭難得扭子,宋嘉寧見了,什麼部署都拋到了腦后,只想兒好好的,立即朝雙兒喝道:“快去,都聽他的!”
雙兒六神無主地跑去安排了。
宋嘉寧剛要哀求歹人放了兒,驚見對方看向了懷里的祐哥兒,宋嘉寧本能地捂住兒子腦袋偏轉。絕害怕,郭驍卻貪婪地收進的一舉一,直到劉喜擋住宋嘉寧,郭驍才憾道:“王妃不必多慮,公子太小,路上看押不便,郡主剛剛好。”
劉喜稍微松了口氣,宋嘉寧卻沒有任何放松,淚眼婆娑地著被挾持的兒,兒子兒,都是的命啊。
“昭昭還小,不懂事,路上容易哭鬧,求你放了,我跟你走,行不行?”宋嘉寧哭著道,寧愿自己代替兒苦,等到兒安全了,再以死殉節,絕不拖累王爺抵遼兵。
“王妃不可!”劉喜轉過來勸。
宋嘉寧只哀求地著歹人。
郭驍無于衷,視線投向假山之外,仿佛本不考慮宋嘉寧的提議。
很快,雙兒領了一輛馬車過來,馬車停下,雙兒命車夫與周圍的丫鬟太監都退到前院,確定人都走了,郭驍挾持著昭昭一步步走向馬車。到了車前,郭驍示意劉喜坐到車前頭,充當車夫。
小郡主在他手里,劉喜不得不聽。
郭驍再讓宋嘉寧將祐哥兒給雙兒,宋嘉寧上馬車。
劉喜聽了,立即跳了下來,擋在王妃前質問道:“你劫持郡主,為何要王妃上車?”
郭驍淡笑,只看宋嘉寧。
宋嘉寧毫不猶豫地上了車,兒在他手里,如果可以,寧可跟隨歹人一同去遼國,至陪兒作伴,免得兒孤苦伶仃連娘親都沒有。
劉喜攥拳頭,狠狠地盯著郭驍,沉著臉坐回車前面。
郭驍再次警告劉喜、雙兒:“日落之前,若王府走出任何一人,就等著替郡主收尸罷。”
雙兒抱著懵懂的祐哥兒,淚流滿面。祐哥兒一直在好奇地盯著陌生人,直到看不見娘親了,才哼唧了起來,宋嘉寧聽到聲音,挑開窗簾,看到兒子,宋嘉寧哭著囑咐雙兒:“好好照顧祐哥兒,等王爺回來……”
話未說完,馬車忽的一晃,卻是歹人抱著昭昭上了車。
宋嘉寧地盯著兒,手還掀著窗簾。
“放下。”郭驍坐到邊,冷冷地道。
宋嘉寧手一抖,重新趴到窗前,哽咽著看外面的兒子。馬車了,雙兒抱著祐哥兒追在旁邊,祐哥兒不安分地掙扎,對著窗里的娘親嚎啕大哭。
“再跟一步,我就殺了郡主。”
耳邊傳來狠辣無的警告,宋嘉寧捂住,哭著朝雙兒搖頭。雙兒絕地停下,宋嘉寧死死地看著兒子,忽的有人拽住窗簾狠狠放下,接著肩膀上傳來一大力,按著朝男人懷里跌去!宋嘉寧試圖掙扎,但男人手臂堅如鐵,宋嘉寧只能被他鉗制住腰,歪著子,面前就是被男人捂住的兒。
宋嘉寧忘了自己的境,忘了圈著腰的鐵臂,只輕輕地喚兒:“昭昭,昭昭……”
在哭,昭昭黑白分明的杏眼也在下著雨,宋嘉寧一心安兒,沒有察覺,男人正閉著眼睛,深深聞發間的清香,鉗制的左手更是一會兒展開一會兒握拳,好像在猶豫做什麼似的,而那掌心的位置,正是對著。
馬車終于繞到了正門,經過的下人們看到是劉喜公公趕車,只有好奇,沒有懷疑。劉喜倒是想暗示什麼,但想到契丹人要求的日落之前不得追殺的條件,他此時說與不說,并無區別。
馬車從北城門出城,然后按照郭驍的吩咐,一路向北。
“我保證昭昭不哭,讓我抱會兒行嗎?”馬車出城不久,宋嘉寧一手撐著,微微仰頭,低聲哀求道。垂著眼簾,細細的睫早已被淚水打,臉龐蒼白,如最的白牡丹,只是這樣一個認命的神,便人心生憐惜。
郭驍遲疑片刻,終于松開了捂著昭昭的手。
“娘……”昭昭哇的一聲就哭了,可憐的哭,聲音沒有傳出去。
宋嘉寧立即抱著兒到馬車角落,背對郭驍而坐,低頭親兒腦頂,用小的子,徹底將兒遮擋。昭昭搭搭的,小手抱著娘親,搭夠了,昭昭歪頭,瞅瞅壞人,然后小聲問娘親:“娘,他要帶我去見父王嗎?”
是的話,就不哭了,好想父王,讓父王幫打壞人。
宋嘉寧著兒噠噠的臉,良久才道:“父王就快回來了,昭昭很快就能見到父王了。”一定會保護好兒的。
昭昭趴在娘親懷里,只要娘親在,就不怕了。
到底太小,昭昭哭著哭著就睡著了,宋嘉寧橫抱著兒,著兒蹙著的小眉頭,宋嘉寧頭也不回地與后的男人商量:“我十四歲嫁給王爺,五年來,王爺邊只有我一人,滿京城都是知道王爺對我寵有加,你們用我威脅王爺,與用昭昭一樣。再者,昭昭只是個孩子,路上會哭會鬧,肯定會給你們添麻煩,如果你答應讓我換回兒,我保證會乖乖隨你們去遼國,絕不哭鬧。”
“中原有句話,人如服,王妃莫要高估你在壽王心中的份量。王妃死了,壽王可以再娶一個,這麼漂亮可的兒,卻只有眼前一個。”郭驍諷刺地道,什麼深,一個皇子,怎麼可能一直獨寵,不過是這幾年京城多風雨,壽王沒有閑逸致罷了。
他不肯換,宋嘉寧看看兒,良久,輕輕道:“那你連我一起帶走吧。”
如果王爺有辦法救,與兒一起活著,如果王爺沒辦法,那會與兒一塊死,總之,不會丟下兒。
“王妃!”門簾外傳來劉喜苦的聲音。
宋嘉寧哭過了,怕過了,現在兒在懷,小小的需要保護,宋嘉寧反而異常平靜,低聲囑咐劉喜道:“我們這一去,生死難料,公公若見到王爺,請代我轉告王爺,就說這輩子我能遇見他,能嫁給他,值了,若有來生,若王爺不嫌棄,我……”
“閉。”郭驍寒聲道。
宋嘉寧微微偏頭,視線在他膝蓋打個轉,又默默收了回來,繼續道:“若王爺不棄,我愿再做他妻。”
車外劉喜仰頭,眼睛酸,車郭驍攥拳,醋意滔天。
馬車走了約莫一個多時辰,郭驍命劉喜將車停到一個小村莊外,然后重新奪回昭昭,在宋嘉寧張的注視下,劉喜進來。
劉喜迅速挑簾而,先觀察王妃郡主的形。
“吃了。”郭驍將一包黃紙丟給他。
劉喜撿起紙包,展開,是半包白末。
“蒙汗藥,夠你睡到明早。”郭驍匕首對準昭昭脖子,直接威脅道。
昭昭害怕地往娘親那邊看。
宋嘉寧連聲哀求男人別傷害兒,劉喜看在眼里,知道無路可走,當即仰頭,將半包蒙汗藥都倒口中。吃完了,他朝宋嘉寧跪了下去,叩首道:“劉喜無能,沒能保護好王爺王妃,待王妃郡主平安歸來,劉喜再以死謝罪。”
宋嘉寧泣不聲。
郭驍目犀利地盯著劉喜,確保劉喜沒有耍花樣借磕頭吐出蒙汗藥。
劉喜用藥過多,意識漸漸渙散,徹底昏死之前,依然愧疚地看著小郡主。
郭驍抱著昭昭去扣劉喜脈搏,然后趁宋嘉寧不注意,從袖口掏出一方帕子,捂住昭昭口鼻。
“你放了!”宋嘉寧看見了,猛地撲過來,使勁兒拉扯男人手臂,要奪回兒。
“蒙汗藥。”郭驍盯著道。
宋嘉寧怔住,再看兒,果然慢慢閉上了眼睛。郭驍將睡著的昭昭塞給,命不許哭鬧,他跳下馬車,沒過多久,一輛馬車從村子里迅速趕來,最后停在了王府馬車旁邊。車中跳下兩個與郭驍一般魁梧的男人,郭驍挑開簾子,指著對面的馬車讓宋嘉寧選擇:“我可以帶你去遼國,也可以帶你兒,你自己選。”
“你,你同意了?”宋嘉寧不敢相信地問。
郭驍點頭。
宋嘉寧笑了,邊哭邊笑,抱起睡著的兒親了又親,最后在郭驍的催促下,緩緩將兒放到劉喜邊,只是下車之前,宋嘉寧突然想起一事,垂眸問站在車前的男人:“你,準備如何置我兒?”
郭驍看著蒼白的臉道:“我的人會繼續趕車北上,夜在一座縣城投宿,翌日劉喜醒來,自會發現郡主在他邊。”
宋嘉寧卻猶豫了,皺眉問他:“我憑什麼信你?”
“你有選擇嗎?”郭驍再不耐煩,一把將拽下車抱到懷里,轉便跳上了對面的馬車,到了車中,依然不肯松手。宋嘉寧終于意識到不對,在他懷里拼命掙扎。小的人,鮮活的人,郭驍只箍著腰,任由打任由罵,直到宋嘉寧沒了力氣,他才住背將人摟到懷里,埋首在耳邊,聲音沙啞:“安安,是我。”
悉的寒語氣,悉的聲音,宋嘉寧……如遭雷擊。
~
渾僵,宋嘉寧慢慢地抬頭。
郭驍看著,看著驚駭的杏眼,然后一點一點卸了臉上的面,出屬于國公府世子的冷峻臉龐,因為許久不見天日,那張臉呈現一種鬼魅的蒼白,唯有一雙深邃的眼眸發出灼人的熾熱,如一匹狼,在看已經到了邊的獵。
真的是郭驍,真的是他!
宋嘉寧先是震驚,震驚到不敢相信郭驍還活著,明明都下葬了,母親太夫人弟弟都哭得肝腸寸斷,而那個應該躺在棺木中的男人,居然再次出現在了面前。難以置信,郭驍目不轉睛,希在臉上看到為他還活著而出的喜意,哪怕是一。
可宋嘉寧心中沒有喜。得知郭驍死訊,為他落過淚,因為與郭家眾人幾年的親,因為兩人之間有過一段兄妹緣分,但郭驍活了,他又來糾纏,又來搶,要將從王爺邊帶走,第一次,宋嘉寧對郭驍涌出了瘋狂的恨,那恨,比前世郭驍從梁紹邊要了還要強烈百倍千倍!
憑什麼,憑什麼他要一次又一次破壞的生活,憑什麼兩輩子都要葬送在他手中?
太恨,恨到眼淚都沒有。
郭驍肆的,也在冰冷憎恨的目中,暫且得以制,與此同時,心底涌起一自嘲。他在期待什麼?他早就知道,心里沒有他,不會高興與他這般重逢,他要做的,是留在邊,慢慢哄好。
“我想要你,你早清楚。”迎著眼中的恨,郭驍低聲道。
宋嘉寧清楚,也清楚郭驍會如何要,前世的每一幕,都記得。在還是個一心與梁紹過恩日子的良家小妾時,郭驍、梁紹將當歌姬一樣玩弄,把當玩圈養,從來不問問,會不會難過,到底想要什麼。
“放我下去,我就當今日從未見過你。”宋嘉寧仰頭與他對視,目沉寂,如看一個死人,“你放了我,隨便你為遼國做什麼,我都不會告訴父親祖母,就讓他們相信,國公府的世子爺,是在抗擊遼國時英勇陣亡的。”
郭驍攥手,冷聲問:“你以為我投靠了遼國?”
宋嘉寧扭頭,面無表。
郭驍別過臉,看他,然后一字一句道:“出征之前,我就已經決定假死,但我計劃的是在戰場上,誰料遼國襲糧草。那場大火,我無能為力,糧草被燒,東路軍大敗,都與我郭驍無關,我問心無愧。”
宋嘉寧抿著。
“我假死,是為了今日,是為了帶你走。”食指臉龐,看著紅潤飽滿的,郭驍抑了數年的突然宣泄出來,猛地箍,低頭就去親。宋嘉寧發瘋似的掙扎,推他肩膀推不開,手也被他死死攥住,混中,覺他撞到臉,前世被他占有的形突然浮現腦海,宋嘉寧心底繃的弦嘭地斷了,憑著本能一頭撞到了他腦袋上!
正好撞到了他鼻子,郭驍吸著氣后退,一抬眼,竟見貝齒咬,目狠地盯著他,郭驍再往下看,就見已被咬破,從中冒出……
“松開!”郭驍一把掐住下,松開牙。
宋嘉寧被迫仰著脖子,眼中有淚,卻不肯掉,憎惡地盯著他道:“我想回京,我不想死,但如果你敢我,你我,我就殘了這張,你我臉,我就毀了這張臉,你我的人,我就毀了這一皮,直到你一眼都不想再見到我,直到我一下,你自己都惡心。”
上輩子落到郭驍手里,沒有什麼值得守節,梁紹不配,貞潔抵不過活著,所以認命了,渾渾噩噩地陪他睡覺任他玩樂。可這輩子,有王爺,王爺重,宋嘉寧寧可自殘自盡,也不會再讓郭驍占便宜。
“你就這麼恨我?”郭驍握拳問。
宋嘉寧笑了,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然后在郭驍惱怒的注視下,宋嘉寧收了笑,一邊落淚一邊著他道:“郭驍,是你先恨我的,恨我與母親嫁到了郭家,恨我過得一天比一天好,恨我得了王爺青睞當了王妃。你覺得我不配做人上人,所以你千方百計折磨我,你活著,要我心神不寧,你死了,還要活過來繼續折磨我……我也想問問你,我哪里對不起你嗎?”
淚流不斷,全都落到了郭驍心里,郭驍不了這麼說,重新將人抱到懷中,閉著眼睛苦道:“安安,我從來沒有恨你,我……你真的看不出來嗎,早在父親接你回家,早在我拿紫薯球逗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只是你了我妹妹,我,不敢表現出來。”
如果不是兄妹名分擋著他,早在十二三歲的時候,他就對說了,哪里會給趙恒機會。
宋嘉寧不信,一個字都不信,前世他們不是兄妹,可郭驍連個妾室,連住國公府的資格都不給。
“你真喜歡我,就不該強迫我。”宋嘉寧猶抱一希道。
郭驍輕笑,睜開眼睛,對著車窗道:“我不強迫你,如何與你在一起?”
宋嘉寧剛剛冒出來的一點希,徹底斷絕。
郭驍從來都沒有喜歡,他只是覬覦的子與姿,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爺,他不容許他看上的人被旁人搶走,所以才想方設法得到。歸結底,他要滿足的是一己私,喜歡,無非一個冠冕堂皇的名頭。
宋嘉寧真的不想跟他說話,可聽著連續的車滾聲,宋嘉寧害怕,怕被郭驍帶走后,就再也見不到家中的兒,見不到尚未歸來的王爺。
一直因為抗拒而繃的子,慢慢放松下來,這輩子第一次,宋嘉寧主抱住了男人的腰,腦袋也乖順地搭在他肩頭,似有眷。這樣,到郭驍僵了,難以置信地看向懷里搶來的人。
宋嘉寧后腦對他,聲音輕似夢囈:“大哥,你可知道,去年你的死訊傳到京城,祖母花白的頭發,哭得全白了?”
郭驍心頭猛。
“我沒見過父親哭,但他很笑了,前年看著好像還是三十出頭,去年下來,父親明顯老了,與茂哥兒說話時,說著說著父親的眼神就變了,仿佛過茂哥兒,看到了別的人。還有端慧,搬去公主府了,自進去,便再也沒有出過門……”
“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放你走?”郭驍猛地握住肩膀,坐正,用泛紅的眼睛盯著:“安安,你變聰明了,知道我最怕聽到什麼,可你別忘了,我寧可讓家人悲痛也要假死,全都是為了你!你說,我廢了這麼大的勁兒得到你,我可能回頭嗎?”
宋嘉寧臉白如紙,眼淚無聲滾落。
郭驍卻笑了,笑容猙獰,一字一字摧毀了所有希:“就算我死,也不會放了你。”
~
壽王府。
王妃郡主剛被歹人劫持走,雙兒就將此事告知了岑嬤嬤,岑嬤嬤與都是太夫人邊的老人,同來伺候王妃,雙兒最信任的就是岑嬤嬤。岑嬤嬤是宮里出來的,經歷的事多,但這種大事也是第一次遭遇,當場嚇得跌坐在椅子上,急得滿頭大汗,偏偏想不出一個辦法。外面街上藏著契丹人,王府一有靜,對方就會放響箭,無異于王妃郡主的催命符……
而且,事鬧大了,王妃便是回來,名聲也完了,誰不知道王妃生的國天香?人被擄,還能全而退?
岑嬤嬤心急如焚,下意識覺得,知道此事的人越越好,包括壽王府的一眾奴仆。王妃邊的幾個丫鬟都靠得住,至于前院……
岑嬤嬤只請了前院管事來商量,那可是王爺的心腹。
管事聽聞,同樣出了一冷汗,略作鎮定后,管事低聲囑咐道:“稍后我會安排暗衛,日落之后便出城追蹤,再派人快馬加鞭知會王爺,契丹人北上,必然會經過我大周邊境,若速度夠快,或許能趕在對方回遼前攔截。王府這邊,暫時保,只稱王妃不適暫不見客,一切等王爺決斷。”
岑嬤嬤看了眼國公府的方向:“夫人那邊……”
管事搖頭,聲音堅定道:“一切等王爺決斷。”
黃昏時分,二十幾道人影悄然離開壽王府,再分別從四個城門離京。這是壽王府的暗衛,但暗衛也不是神,只有在王爺下達命令時,暗衛才會奉命行事。王爺王妃在宅,他們總不能如影隨形地盯著,窺探主子私。
夜幕降臨,郭驍的馬車停在了一偏僻碼頭,下車前,郭驍展開一件斗篷,要為宋嘉寧披上:“外面冷。”
宋嘉寧躲開了,扭著頭。
看著倔強的側臉,郭驍并不生氣,能離這麼近,他已經很滿足。
“你自己穿,不然我抱你上船。”將厚厚的斗篷塞到懷里,郭驍腦頂,先一步下了車。
宋嘉寧這才掃了眼車門。不知道這是哪里,只能聽到淙淙的流水聲,宋嘉寧轉,悄悄挑開窗簾,窗外暮四合,遠是曠野,前方,橫亙著一條長河,嘩嘩的水聲,為這寒冷的正月晚上更添寂寥。
“安安不出來,是等我進去接你?”
有人叩門,低聲催促。
宋嘉寧抿,胡披上斗篷,剛穿好,門簾被郭驍挑開了。下意識偏頭,冷聲問:“你要帶我去何?”
昏暗的馬車,瑟在角落,弱可憐最是人。
看著那道他日思夜想的影,郭驍不自放了聲音:“天府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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