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絕》第12章
回到宿舍,另外兩個生已經到了,正和艾瑪詩頭著頭地說著什麼。
楊果主開口道:“你們好,我是金融系的楊果。”
兩個生也分別自我介紹道:“你好,咱們都是金融系的,我是趙文琪。”
“我文韶。”
艾瑪詩指指放在床上的迷彩服,“喏,你回來晚了,剛發的軍訓服,給你拿了中號,看看合適嗎。”
楊果拆開來在上比了比,笑說:“合適的,謝謝。”
文韶仰天長嘆:“靠啊,明天就要軍訓了,我好容易養了一個暑假白回來的油!”
趙文琪很甜,此時勸道:“沒事兒,你不管白不白都好看,而且軍訓完就要冬了,很快也能白回來的。”
楊果注意到們面前的書桌上擺著許多傳單,湊過去加話題:“你們在看什麼?”
艾瑪詩拿起其中一張給看,紙質上好,頁面簡潔,幾個大字寫著“京大校報記者團招新”,下面除了報名地點、聯系方式和招募的職位,再沒有別的,與剩下那沓花花綠綠的海報形鮮明對比。
京大的校報到如今已擁有幾百年的歷史了,想來也不需要什麼宣傳,只擺出這個名頭,就一定有許多人趨之若鶩。
楊果興趣,問三個生:“你們打算報什麼?”
文韶了個懶腰,綿綿地說:“我什麼都不打算報,好好生活唄。”
“看給你懶的,”趙文琪拍拍的頭,說:“那個吉他社看著蠻好玩兒的,我準備明天先去看看。你呢?”
楊果將手中的宣傳單揚了揚,“我就打算報這個了。”
艾瑪詩一把摟過,扯著嗓門吼:“嗨!不愧是姐妹!明兒咱就去昂。”
“你也想進校報嗎?”趙文琪問。
艾瑪詩說:“當然,你去什麼吉他社呀,你知道校報有誰麼?”
“有誰?”趙文琪懶洋洋拿起了手機,開始自拍。
“徐觀啊。”艾瑪詩雙手捧臉,陷幻想:“你們簡直不是合格的準大學生,進大學前都不查查校草是誰?”
楊果正拿了軍訓服準備去洗一洗,聞言頓住作,下意識接口:“徐觀?”
趙文琪說:“哦,我知道,校報的……什麼來著?”
“副主編啊!人家才大二,牛吧。”
“是牛,但是有什麼特別嗎,值得專為他加一個部門啊。”
艾瑪詩說:“特別帥唄,你沒看照片兒啊,論壇里選校草那個帖子,里頭每一張都是品。”
趙文琪還拿著手機,正方便搜索,文韶洗完澡出來了,三人湊做一堆,開始對子里的照片進行點評。
“哇,是很帥啊,這深深的眼窩和雙眼皮兒,絕了。”
其實那張臉上,點睛之筆是睫吧,楊果心說。
“還有他的手,你看看這手!真好看。”
照片沒有真人好看,楊果想著,抱著盆子不知不覺站了半天,艾瑪詩將拉過來加討論,繼續跟舍友們安利道:“而且啊,據說他家里背景可牛呢。”
一手指往上點了點,又說:“人家還是散打高段,攝影協會副主席……”
“怎麼都是副的呀?”文韶撇撇,單純認為副級總是比不過正級。
艾瑪詩夸張地張開雙臂驚呼:“可人才大二啊!副的怎麼了,好多人連校報也進不去呢,何況徐觀的名字,可是每年都能在專業績單上排得上號的,人家不也得抓抓學業嗎。”
楊果聽了半天,這時方才開口:“想進校報要怎麼考核?”
艾瑪詩想了想,攤手:“不知道,明兒去問唄。”
報道第一天,學校不熄燈,剛經歷過殘酷的高考,又甩開膀子玩了接近三個月,進夢寐以求的高等學府,姑娘們都還興著,各自躺在床上拉開了接下來四年每晚例行活的第一幕——寢夜話。
楊果正拿著手機給媽媽打電話,那邊響了幾聲,然后被直接掛斷了。
嘆了口氣,閉著眼睛聽室友們吹牛。
“對了,我只知道果果是武漢人,你們呢?”艾瑪詩的聲音在楊果頭頂響起。
楊果心想,話還沒說上幾句,就自顧自給人起了昵稱,北京人都這麼自來嗎?
不過也不討厭就是了。
是單親家庭,從小被母親管得極嚴,中學開始進了寄宿制學校,但周朝選擇陪讀,從初中到高中租房就花了不錢。
每天早上,楊果都是最早到教室的,班里的生們來了以后總要先回味一下昨晚夜聊的容,也從來不進。
文韶說:“我是西安的。”
“聽不出來嗎?”趙文琪說:“我一直以為自己的口音明顯的。”
“當然聽出來了,”艾瑪詩一拍手:“北京姐妹兒,牛!”
楊果覺得,跟艾瑪詩比起來,趙文琪都可以算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了。
問:“那徐觀也是北京人嗎?”
艾瑪詩從上鋪探出頭來:“怎麼著,你興趣啊?”
楊果臉沖著墻,笑了笑沒說話,艾瑪詩接著道:“是啊,北京本地二代嘛。不過聽說沒什麼架子,人隨和的。”
是沒什麼架子,楊果心想,可是……可是有一種覺,一時也想不清。
“西安我暑假剛去過,一直想去武漢的,但沒去。”趙文琪在楊果對面,睡的上鋪,聲音離得遠些,但楊果還能聽出的興:“武漢熱干面真的好吃麼?我以前在北京吃過一回,就是覺得特干。”
楊果說:“熱干面沒什麼好吃的,本地和外地區別都不大,但是鹵味確實不錯。”頓了頓,接著道:“還有面窩、三鮮豆皮、油粑……”
“停停停!”剩下三人一同發出哀嚎:“了。”
“想不想吃泡面?”艾瑪詩說。
“不了吧……都這麼晚了,得長了。”文韶猶豫著說道。
“嗨!在乎這些?”艾瑪詩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反正還沒斷電,燒個水,泡一鍋大家一起吃,滋滋。”
于是除開文韶以外的剩下三人燒水的燒水,拆泡面的拆泡面,忙乎了十多分鐘,圍坐在了寢室中央。
對于一直跟媽媽一起住,并且嚴格恪守規律的生活作息的楊果來說,這實在是不可多得的放縱經歷,到新奇,貢獻出了媽媽買來給在床上學習的小桌。
桌面上擺著只小鍋,掀開蓋子的瞬間,酸蘿卜老鴨湯的味道滿溢寢室,文韶在床上翻了個,發出痛苦的□□,控訴道:“你們太壞了。”
泡面是艾瑪詩的,但是小鍋卻是趙文琪提供的,說自己從小學就開始寄宿了,對于這種生活習以為常,配備的提高寢室生活質量的小工一套一套,俱都非常實用。
艾瑪詩做了個手勢:“請妹妹們先用。”
趙文琪自備了一只小碗,對楊果說:“你就用鍋蓋,不介意吧?”
楊果搖搖頭。鍋蓋中央有個小把兒,沒有氣孔,翻過來拿著,夾一筷子黃澄澄的泡面,再用勺子舀上點湯,下半截面往里浸一浸,吸進里再一口喝掉湯,就像韓劇里的經典場面,讓也想豎個大拇指。
“爽吧?”看來艾瑪詩是真了,吹也沒吹,一口氣吃了兩筷子,才有空關心楊果。
楊果點頭,艾瑪詩又問:“你以前住過校嗎?”
“沒有,”楊果回想起跟媽媽待得最久的那六年,說:“都是寄宿制學校,但我媽不讓我住校,怕吃不好,也怕晚上我不按時睡覺。”
“嘖嘖,”艾瑪詩搖頭:“你媽媽,是不是有點兒兇啊?”
趙文琪暗中踩了一腳,艾瑪詩不明所以:“咋啦?”
楊果笑了笑,說:“沒事,我媽是有些嚴厲,但我也習慣了,很辛苦,希我聽話是應該的。”
“我記得,”艾瑪詩回憶著:“寄宿制學校好像不住校的人都歡迎吧?大家都指著他們給帶校外的好吃的呢。”
“是啊,”趙文琪接口道:“學校食堂再好吃,總會吃膩的。每周末補課的時候,就靠著走讀生帶的那杯茶續命了。”
楊果笑瞇瞇聽著,沒有接話。
哪有機會給大家外帶小吃,周朝將學校的時間安排甚至每天的變得一清二楚,就是晚回家二十分鐘,也會被質問半天。
不過是真的習慣了,學業繁重,生活單調,直到此刻,也沒覺到自己與旁人有什麼不同。
周朝一個人帶到這麼大,每天下班了還要變著花樣給做好吃的,營養富,口味也不錯,一直覺得,自己是沒資格有不滿的。
提到這些,趙文琪自然而然地開始分八卦:“咱班有個走讀生,每周末都提著十幾二十杯茶回校,后來他終于不干了,說浪費時間,姐妹們商量一晚,派出班花予以-,順利拿下。”
艾瑪詩興致:“然后呢?”
“然后,他就繼續給我們帶茶唄,連我們請他喝的都不要了,那一個甘之如飴……聽說現在正打算在大學里開個校送的業務呢。”趙文琪攤手,嘖嘖搖頭嘆:“的魅力啊。”
剛年的們,自以為已經步大人的世界了,離開家的第一晚,再困也想著,好似熬到以往從未熬到過的深夜,就能證明自己再不是稚的中學生。
嘰嘰喳喳的聲音一直持續到凌晨,最后也不知是誰先睡著的,寢室里終于安靜下去,連燈也忘了關,冷的白熾燈照在年輕的臉上,讓夢都變得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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