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珂浮屠》第83章 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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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士郎肯定有蜀王的把柄在手,一個臣子能威脅到君王, 讓他投鼠忌, 哪怕通敵賣國也沒法制衡他。
那是什麼樣的把柄?
嚴松似乎毫無所覺似的, 只低頭:“那君上的意思是……需要讓言大人俯首認罪嗎?”
俯首認罪,這種詞兒在他跟君上之間的另一層意思就是強殺再按罪。
所以他是問蜀王, 需不需要抓了言士郎后讓他“病死”或者“自殺”在牢獄中。
蜀王沉默了一會,聲音很輕。“在找到他的罪之前”
罪?威脅君上的把柄?敢威脅君上, 那自然是罪。
“微臣會理好。”嚴松應了后, 也就是大朝快開始的時候, 他上馬離開蜀宮, 只是轉頭看向已經開始大朝的那座大殿, 眼底深沉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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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上, 蜀王出現后, 許青珂站在史臺的史群中,雖是四品的史中丞, 但從未當值過, 一無實權, 二無地位,站的位置自然靠后, 甚至連蜀王的臉也看不到。
只聽到前頭蜀王夸太子行事穩重, 有長兄風范。
咦,開頭就是夸太子?這是君上要重用太子的征兆?
五皇子呢?霍允延在眾人復雜狐疑的目下垂眸, 安然不。
太子主站出來, 為霍允延跟許青珂請功, 但蜀王神淡淡的,說:“五皇子允延第一次承事,雖無大過,但也無大功,尤是在霖州境不修德行,胡作非為,實在沒有皇子風儀,若是不改,往后難當大任。”
對一向盛寵的五皇子如此責難,實在不像是蜀王的風格,可鐘元等老臣卻是不約而同瞥了不遠的太子跟三皇子一眼。
或許似曾相識吧,想當年太子年前也被寵得不像話,年后……三皇子亦如是。
他們這位君上啊,對自己的兒子似乎尤其防范,但在前期又盛寵無度,覺有些奇怪。
鐘元眼底晦,他大概知道一些,但這是以前的事了,或許只是巧合。
第一次被君上苛責的霍允延當時出驚容,也很委屈,想說些什麼,卻被三皇子拉扯了下,這個小作落別人眼底——兄弟深啊,還是故意做給人看的。
但霍允延到底是霍允延,脾氣不好,便是忍不住回:“父王,兒臣在霖州養傷,可未做什麼,怎就不修德行了,是不是有人在別后構陷誣蔑我,父王你可一定要……”
“住!還不思悔改!罰你閉一月,好好反省!”說完蜀王就不再看霍允延了,而是目掃過百,最終定格在許青珂上。
“許青珂,五皇子行為不端,你隨同左右為何不加以勸告?”
蜀王罵了五皇子后又要踩下許青珂?這問題可不好回答。
若是幫五皇子,無疑惹怒蜀王,若是不幫五皇子,又顯得涼薄無。
于是……
顧曳走出來,作揖回話。
“稟君上,微臣勸了,可五皇子不聽。”
聲音特別清晰,抑揚頓挫。
眾人員當時就囧了,這許青珂還真夠黑的啊,竟是真的踩了五皇子一腳。
霍允延也無語,又忍不住:“許青珂,我還救過你的命……”
許青珂朝霍允延出歉意的表,“殿下,下也是希您能變得更好。”
這語氣這表像是在說——希您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早日出獄。
雖然是做戲,可霍允延還是覺得心有點梗,這許哥翻臉翻太快也太真實了。
不是演戲吧。
仿若是真的很嫌棄自己。
霍允延臉上的憋屈太真實了,真實到沒人懷疑他的真,只覺得平日里作天作地的小霸王今天是真委屈了。
也是,明明這一差事辦的不錯,哪怕遭遇意外被刺殺也是安全護送了巨資回邯煬,怎麼就忽然被罵了呢?
不修德行?霖州?
有些心有些微妙了,莫不是霖州秦家?君上并未默認要讓五皇子跟秦家結親?那如何置秦家那龐大的軍權?上給國家?
眾人浮想聯翩,五皇子委屈惱,太子言又止,三皇子若有所思。
但很多人都在等蜀王對許青珂的置。
這許青珂如此“直白”得放棄了五皇子,親近君權,可是能討好君上?
蜀王看著許青珂,這位探花郎并未出諂之,也沒有故作忠誠,只是那麼安靜得站在那里,平靜如一池清潭。
若是風來,也不的吧。
忠誠于君權?是聰明人。
最重要的是后沒有皇后背后的那些外戚,也沒有言士郎那一大家子家族,更沒有盤錯節的場關系。
剛朝,是最適合自己用的。
“許青珂,你能這樣做甚好,但日后不能因為皇子不聽便不作為,不過這次通州之案你的確做得很好,呈上來的案宗十分清楚,過后轉三司理,左右你最為了解這個案子,寡人便令以你主導,三司配合,將這個案子辦完!”
殿上百有躁,君上竟讓許青珂獨挑大梁負責通州案裁定?這可是涉及許多位不小的通州員的大案,一個才剛朝的人竟然……
看來君上是真的要重用許青珂了。
但若是重用許青珂,也意味著那言士郎……
“言士郎的罪狀罄竹難書,許青珂,你報上通州案他牽扯的罪狀。”
“是,君上”許青珂頷首,再漠然對百道:“經羈押審問過的七位員供訴,言大人當年在通州任職時,曾勾結下屬林遠等員私吞朝廷鎮災錢款,荒持續兩年,前后撥下三百萬兩白銀全數私吞,且還包括了從其余州調派過來的糧食,借由民作搶奪錢糧為由將糧食扣押,后由通州齊家抬高糧價,大肆籠絡巨資,資金數量達到四百萬之巨,幾乎刮盡了通州區域三州二十縣千萬老百姓的家財,后怕災民上訪暴實,便是派出軍以剿殺賊為名追殺……當年追殺慘死的災民尸骸也在七找到,一共有四千五百,其余地域跟尸骸因為數量眾多不予調查,只記錄在案。而賬本已經被找到,等三司會審由三公三位大人閱覽。”
許青珂洋洋灑灑緩緩道來如此驚天慘案,殿上百們一片死寂,而鐘元留意到蜀王臉上的冷酷,他憤怒,可是因那些慘死的災民而憤怒?
憤怒源不在此,他才闔上眼,心一嘆息難以發出,只能郁結于心。
等許青珂說完,眾臣皆是憤怒,指責通州涉案員畜生不如,而始作俑者言士郎更是豬狗不如云云。
“通州案,言士郎涉案,之前案宗上提及前往齊家滅口的強大死士團,是否跟暗殺五皇子的死士是一撥人?”
蜀王問許青珂。
許青珂對上蜀王晦沉的神,抿了抿:“下只見過齊家被滅口的慘狀,分析對方必是訓練有素的殺手團,且知我們的軍調配,也知道調查進度,提前三個時辰將齊家滅口,而且不半點聲響。相比而言,下后來親遭遇刺客暗殺,對方雖要殺殿下,其實也是沖著下的,那兩箭矢我跟殿下分別分了一,但有趣的是我們停靠霖州乃是因當時臺風,絕不是對方能預料到的,但后者已然能在后面安排人手,且察我們在小山寺中的游覽路線,顯然也是場中人……”
“當時千鈞一發,試想若是我跟殿下都隕命……”
許青珂沒明說,卻鎖定言士郎在其中扮演的角,在場的員也認定了——這言士郎好生歹毒啊。
“你跟五皇子若是死了,停靠碼頭的船隊無人領袖,霖州的員也不敢擔責,必然讓船隊混中失守,到時突襲,搶劫船隊運走巨資,調派不及,多有可能讓他們逃之夭夭,能有這等人脈跟決斷力的人可不多。”鐘元這個老閣老這一兩年已經很管事兒了,主要是蜀王之前重用言士郎,幾乎要把他架空,不過如今言士郎倒霉,他倒是不介意出來踩上一腳。
重點是這一腳符合了蜀王的心思,百附和,他滿意這些人的表現,在朝堂定向后,他說:“言士郎罪不可恕,貪污巨款,且巨款如今也只找回一部分,其余不知所蹤,且朝定還有黨羽附逆他,事關朝政機,先關廷獄天牢,三司主管通州案,鐘元,你是前輩,多帶帶許青珂。”
鐘元看了許青珂一眼,頷首,“臣領命,不過言士郎非一般人,若是不早日緝拿到案,恐怕……”
“已經去拿了。”蜀王淡淡一句,眾人倏然一驚,仿佛已經聞到廷獄出沒后的腥味。
既然已經去拿人,那麼言士郎被褫奪位的圣旨估計也在路上了。
出大殿后,許青珂被許多員簇擁,但鐘元走近后,這些員都自覺退散。
鐘元朝許青珂笑了下,袖擺清揚,雙手負背,“許青珂,總算可以明正大邀你去喝杯小酒了,怎麼樣,可愿給我這張老臉一個面子。”
許青珂看向這位老臣,袖擺也是一揚,玉面含笑:“樂意之至。”
兩人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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