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騎比賽在諸國素來都是比較流行的，尤是王家基本上每年都有春狩跟秋狩兩次, 騎之后才狩獵, 但騎比賽雖是開頭, 是預熱, 也是有獎勵噱頭的, 諸國各有傳統, 其中蜀國的傳統就是給優勝者系騎巾。

騎巾也非一般的巾，而是用的金蠶，這金蠶一縷便可價值千金，一條巾便可價值連城, 素來只為王室貢品，但它的本質珍貴，眾人卻更在意系騎巾的意義。

在蜀國, 給優勝者系騎巾素來是長輩或者朝廷權貴們主持的, 多是君王者, 或者類似景霄這樣有代表的軍侯，來自同齡人, 且是一個異。

本不該是這個人的。

可偏偏景霄要把拉出來。

秦笙目掠過蜀王眼里的探究跟深沉，這種探究是對許青珂的。

他們的君上的確是個多疑的人。

三皇子跟霍允徹也留意到景霄的意圖——君上對秦笙有念想，君王者如此也不奇怪，天下人有哪一個君王沒有資格擁有的？可若是寵臣跟君王相爭……哪怕君王已經放棄了人，這個寵臣也是該死的吧。

景侯此舉有些歹毒了，也出乎人意料。

蜀王瞇起眼，正要說什麼, 卻看到許青珂看向他的眼睛。

怎麼說呢，他很早之前就知道這位許卿的眼睛會說話，謀略無雙，冷靜自持，他相信這位年仕途便被他提拔起來且果斷幫他鏟除許多臣賊子的臣子此時依舊是冷靜的。

既然是冷靜的，自是不會為了一個人跟的君王作對，既如此，的君王難道要為了一個人自斷臂膀，從了獰臣的心思？

何況……這個人他目前已不宜擁有，一個蘿卜一個坑，這個秦家的坑總需要有人替他填上。兩個兒子必然是不能的，不能讓他們如虎添翼，否則前功盡棄，云家景家也不能，其余人不是他不信任，就是能力不行反會被秦爵掌控，目前為止好像就一個許青珂……

短壽，虛，意味著無子，秦家會斷后，不為他所憂，也不用怕許青珂得了秦家助力會肆無忌憚，畢竟短壽，且就算有異心，要讓死也不難。

——相比而言，景霄這種人就困難多了。

君王心幾個起伏，其實也就在眾人眨眼之間而已，他們猜測中，君王已經爽朗笑了。

“景侯說的有理，細看起來，許卿跟秦笙果然是郎才貌。”

這話說完，太子跟霍允徹臉都變了。

許青珂跟秦笙？

在場的人也沒想到蜀王會突來如此清奇一招，這算點鴛鴦譜？還是秦爵把蜀王得罪深了啊，非要把自己如花似玉的兒往火坑里推。

許青珂的確是一火坑。

虛短壽~~守活寡的命兒！

許青珂當時也沒想到自己只是暗示蜀王不要犯蠢，沒想蜀王自己能舉一反三，順路把跟秦笙湊一起的，至于他的心思，當然明了。

估計秦笙此時也很無語。

這氣氛有些尷尬，眾人不知道是要附和好呢，還是不附和……

“丫，細看之下還真是，不過我覺得如秦姑娘跟許大人這樣容貌的人委實不該湊在一起。”

為何？畢竟是晉國世子，眾人是很給面子的。

沒想到北琛咧咧，笑呵呵得說：“長這麼好看，該是分開跟他人結合，如此才能生出更多好看的孩子，尤其是要跟長得沒有們好看的人，就比如在下我……”

他理直氣壯，壯到很多人無言以對之下竟覺得很有道理。

許青珂跟秦笙：“……”

長得丑你還有優勢了？

清秀的北琛世子如此說，蜀王是真真接不下話了，他是覺得這晉國是真心不足為慮，看看這大有可能為太子的人這腦子長的。

委實不靠譜。

于是又是皇后出來打圓場，蜀王順勢讓許青珂給秦笙系帶子。

許青珂從宮人手中取過騎巾，給秦笙系在了腰上，秦笙雖高，可許青珂量卻比還高出一些，近看之時分外覺得此人眉眼致如畫，仿若仙人。

秦笙有些恍惚，是見過那位伯母貌的，說是海市蜃樓中出的仙人也不為過，但時見阿珂妹妹，只覺得好機靈，時常將自己弄得跟皮猴子似的，如今長大了，是真有幾分那仙人般的貌，又添幾分斂鋒芒的神氣質，若殺伐時候，便是魔魅，一如那日在街口看到迫張恒等人的樣子……

還只是二十出頭而已，若是如伯母那般到紅如酒的年紀，怕是真的要顛倒蒼生。

莫名憂慮。

的憂慮也是有道理的，當謝臨云看到許青珂跟秦笙站在一起，且那素來用來翻閱案宗的芊芊玉手細指在金騎巾上穿梭，第一反應自是怕自己的上真的會跟秦笙喜結連理，但很快察覺到另一件事——他的上比邯煬第一人秦笙還要貌幾分。

不過幸好許青珂系好騎巾就退開了，仿佛一點也不留跟秦大人近距離接的機會。

蜀王看了許青珂一眼，笑說：“騎比賽已經結束，寡人是要在這里等青海王他們到來？”

這話雖是笑著說，但總有人聽出了幾分深意。

青海王啊，而是霍姓里面僅次于蜀王這一脈的王族脈了。

君上終于要對青海王下手了嗎？

景霄眸微閃，忽說：“君上不必掛心，他們來了。”

轉頭看去，青海王可不就是疾步前來嗎，宮人們急著匯報都比不及他的步履。

“君上，青海王……”宮人報，許青珂轉頭看到右臂負傷的青海王滿頭大汗，一被允許覲見就快速跑來，直接跪地磕頭。

“臣弟晚到，讓君上久等，實在該死……”

竟就這麼撲著跪下了。

堂堂第一宗室親王，卻對蜀王如此恐懼，想來也是惜命的。

宗室的人多有些輕蔑，也只有老一輩的覺很是復雜——不惜命又不聰明的都死了。

就是不知道青海王路上遭遇的刺殺是誰的手。

蜀王？景侯？

“哎呀，阿枕你這是做什麼，寡人知道你在路上遭遇刺殺，可是憂心得很，你負傷在，本就該好好靜養，何須這麼著急……”

景霄冷眼看蜀王表達兄弟親，刺殺？是這人弄的？

“臣弟這點小傷不礙事，多虧路遇鄭將軍，得他勇殺敵，保護臣弟到此，否則就見不到君上了。”

鄭青城就在后面，這個草將軍顯然浴戰過，此時有些臟污臟污的，似乎也知道自己上不干凈，就遠遠站著，跟悶葫蘆似的。

“鄭？”蜀王一時有些忘記鄭青城是何許人，許青珂在一旁提醒：“君上，是曾在白馬棧道救過微臣的那位……”

“奧，是他啊！寡人記得，還賞賜過，沒想到真如此英勇。”

寵臣也，犬升天，一向不為蜀王待見的草將軍愣是被蜀王大加夸贊，其他員見狀自然紛紛附和贊賞，實把鄭青城夸得面紅耳赤手足無措，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直到蜀王又給了賞賜。

“啊！多謝君上賞賜，實在多謝，我……微臣……”傻大個語無倫次，儼然被這些賞賜給激傻了。

可邯煬的員們心中暗想：不就是送了糧食百擔黃金百兩嗎？至于激這樣？還真是土鱉。

可一些武將卻是覺得有些心酸。

“行了，瞧你這傻樣，下去吧。”蜀王哪里會跟鄭青城這樣的蠻熊多說什麼，鄭青城本來就不耐煩在這些貴人面前說什麼，便是麻利得跑了，跑得相當喜滋滋，邊上的宮人都納悶了——就這樣還能保家衛國？

鄭青城在大帳外遇上了負責守衛的秦夜，兩人以前是同袍，鄭青城看到后者十分之歡喜。

“秦將軍！”

秦夜笑了，上前說話，兩人寒暄中，鄭青城忍不住還是提了一句：“我以前老覺得許青珂是一個長得好看、其實心詐狡猾無恥的臣，現在卻覺得還算是一個不錯的臣，就是太會算計了。”

你真的是唯一一個把許青珂評價得這麼徹底的人啊。

“因為一百兩黃金？”

“不止，還要算上一百擔大米。”

“……”

這許青珂為何要拉攏鄭青城？好像對軍部武將并不錯。

有染指軍部的野心？

還有青海王遇刺……

秦夜默默微笑中，目卻漂移了下，“那位長得好看詐無比的許大人也不是能事事算得完的。”

比如算到了五皇子霍允延今日會被放出來，也會帶著九皇子拉攏宗室，但肯定沒想到九皇子一看到就放飛了自我，甩開他的手，如韁的野馬飛奔而來，在眾目睽睽之下拿出后藏著的一朵花兒。

“仙子哥哥，來，這朵花花送你哦~~”

許探花無視了北琛的搭訕，抗住了景霄的試探，穩住了蜀王的配對，卻愣是沒躲過九皇子的一朵花花。

這花花黃悠悠的，長得比其他的小黃花大一些，一些。

“五哥哥說這是黃花之王，最配仙子哥哥你。”

黃花之王……

許青珂抬頭看到仿佛被關了許久滅掉了銳氣的霍允延笑得一臉純良樸素。

黃花之王啊，許探花。

這花你敢接嗎？

許青珂不能不接，一個小孩子的，一個小皇子的，只能接下。

“多謝殿下”許青珂剛要手，忽見眾人驚呼，接著看到草原之上有一黃燦燦的大坨奔跑而來，里要咬著一捆花兒……

“保護九皇子跟許大人！”護衛們想沖過來，可它速度太快，直接樸到了許探花的跟前，屁一坐，頭一抬，把一捆黃花送到了許青珂跟前。

還斜瞥了旁邊的九皇子一眼，尾來回搖著。

九皇子覺到了來自它的蔑視。

狗狗之王的蔑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