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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的事兒不小, 秦夜站在殿上, 在朝會開始之前就被許多臣子熱絡打招呼, 相比兩年前的境遇，簡直是天差地別。

等許青珂來了, 這種熱度瞬間了一大半。

秦夜看著許青珂被員們圍起來，跟圍著他奉承不同, 這些人圍著許青珂是因為政治立場上的附庸, 也是期頤解決政治困難的依賴。

這種依賴日積月累也是一種強大的籠絡。

許青珂聽著這些人將南城的事兒說了個大概，南城鐵礦事發比較意外, 是部分配不均逃出了一個人, 破罐子破摔捅破的，這才暴到了邯煬的眼皮底下。

“捅出這事兒的人逃到了閩東, 但在閩東被殺。”

許青珂進了殿，聞言看向說話的一個員，“被殺？”

“是的，被暗殺，但暗殺者沒想到此人狡猾, 將此事寫在了幾本話本之中, 話本流落在閩東，漸漸傳開，如今已經廣為人知, 南城那邊也自有人懷疑，去探查了鐵礦，卻發現那地方早已被當地縣衙封山……”

被縣衙封山？其中的蘊意很深刻。

“已經派軍過去接管南城鐵礦, 但鐵礦的確已經剩下了一半，當時南城的城軍輕都尉趙開還曾阻撓，如今也被緝拿，現今關押在南城那邊……”

眾人將事兒大概跟許青珂說，其實許青珂離邯煬也才一兩日就出了這個事兒，而當朝的軍隊顯然是之前就過去的。

朝中事兒鮮不過許青珂跟鐘元的手，也有景霄不知的，可現在結果是三人都一無所知的模樣。

也只有一種可能。

——這事過了牙的手，從探聽消息到南城，這些事都是在朝臣們不知道的背后進行的。

牙在兩年前出手之后，從暗走到了明，但朝臣仍舊不清他的底細，只知道牙頂替了廷獄，而且更強大，更蔽，至廷獄是擺在明面上的部門，牙卻是不列其中，最重要的是它的統領是誰目前還不為人知。

許青珂垂眸，牙在前兩年是被跟姜信分別設計過的，蜀王理應對牙有了猜忌，如今卻仍舊私下重用，只能說那位統領很有本事，必然使用了某些路數重得信任。

蜀王很快就來了，只是秦夜時隔半年再看到蜀王，心中暗暗心驚，蜀王老得太快了。

皮蠟黃干癟，皺紋增了許多，最重要的是原本還算魁梧的在這兩年之中竟像了很多似的，彎腰駝背且消瘦。

然那雙銳利疑心的眼反而分明了。

蜀王對于這件事自然上心且惱怒，卻要讓許青珂親自前往南城督辦，但讓鐘元在邯煬配合。

“大概是君上也疑心這件事跟太子或者五皇子有關，畢竟有三皇子在前……如今君上最恨兒子有異心。”

能辦皇子且不被影響的也只有許青珂他們這個級數的。

朝臣們心里這樣想著，許青珂卻坦然之得接了。

不過朝會結束，出宮的時候，有宦傳了消息，說九皇子想見許青珂，皇后無奈，特地來請。

許青珂盛寵也不是一兩日了，滿朝上下都知道九皇子喜歡。

許青珂進了宮，在皇后那兒果然看到九皇子，不過也有其他妃子。

這些妃子多數年輕，仿若兩年間淘汰了許多舊，最好看的一張不外乎許念悠的，這位妃子盛得寵，兩年間已經晉升到貴妃，比起年老的皇后，的來勢洶洶，但畢竟是古老勛貴世家出來的，很懂得韜養晦，并不跟皇后爭權，反而事事配合。

許青珂看到正在逗一個小皇子，等許青珂來了，這些妃子然，紛紛退去。

九皇子也被皇后哄著去了外面。

“許大人可知道本宮為何要讓你過來？”皇后是十分聰明的人，否則也不會在失寵多年還把握后宮大權，這麼多年了就從未失手過，在朝中也甚得擁護。

按理說這樣養尊優的蜀國第一人不該有什麼煩惱，若是有，也只有一個。

太子。

“太子跟小五都是我親手養大的，我并不愿他們反目仇，許大人也該知道儲君地位不穩，于整個朝堂都是不利的，君上這兩年也甚為煩心，以至于都有影響。”

對于一個君王的健康，是很忌諱的，就算不好也絕不能說，但皇后既然說了，也是給許青珂一種提醒。

不好，是大限將至嗎？

總要有新君王的，太子跟五皇子總要選一個。

可許青珂聽到這番話，垂眸——蜀王那可不是為兩個兒子拖垮的。

“那皇后娘娘是希微臣相助于誰？”

真直接。

聰明人都如此。

皇后瞇起眼，細致白皙的手指挲紅玉手鐲，道：“五皇子允延于本宮也是親自養大的。”

五皇子允延？

許青珂微微一笑：“但太子畢竟是太子。”

這不是爭奪儲位，而是儲位就在太子上，要改變繼承人，就只能將太子之位挪開。

既是親子，怎麼可能會支持五皇子，何況說要以從自己親子上挪開頭銜的代價。

所以皇后那句話也不過是試探。

“許大人是十分正統不放肆的人，本宮很放心。”皇后笑得雍容，此時九皇子也回來了，要拉著許青珂去看花園里近些時日剛盛開的雪梅。

天上還在落雪，滿園落雪蒼茫，一株株梅花枝頭點點紅，極。

九皇子就想著把這景給許青珂看，牽著的手十分興，還如數家珍得給介紹哪顆梅樹什麼名字……

許青珂偏頭看他胖嘟嘟卻走幾步就倍疲倦，瞇起眼。

又下藥了？

呵！

“這里這里，它開了，仙子哥哥，你來了，它就開花了。”

小孩兒不會說話，但偶爾也是十分聽的，許青珂低頭看他一眼，“慢點走，殿下。”

九皇子本就累了，聞言立刻就乖乖降下了速度，只是不肯放開許青珂的手。

不過就在他們往前走的時候，忽看見前頭有人在。

竟是不久前才在皇后那兒見到的許悠然。

許青珂瞥了一眼前頭引路的宮，不置可否，倒是許悠然愣了下，一時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還好有九皇子在。

簡單寒暄了下，許念悠于避諱，也就打算走了，只是不經意瞥到許青珂偏頭看梅花的樣子，腦海里瞬息閃過一念。

許青珂的臉好像有幾分……眼。

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許大人家中可有什麼姐妹？”許念悠的問題來得突兀，許青珂看向，還未回話，那九皇子就先歡呼了，“那一定極其極其極其好看，仙子哥哥，可以將許給小九做皇子妃嗎？”

許念悠忍俊不，便是笑了。

許青珂：“……”

忽然，許念悠臉上的笑淡了，因為看到了梅園那頭有另一個賞梅的人。

一個男人。

本在看梅花，聽到聲音后轉頭看來，紅梅之下出的一張臉眉目秀，紅齒白，五無一不致，那雙眼也，只是有幾分憂郁。

看到許青珂后，這種憂郁就了幾分然。

宮中有了男寵，這事兒本瞞不過群臣，只是看蜀王選了許多人，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只要這個男寵不霍宮廷便好。

不過相比許青珂的淡然，許念悠的覺就復雜多了。

跟一個男人分攤君王恩寵，對于任何人而言都是一個莫大的諷刺。

而且宮中私多數見不得人，卻都暴在明月綺麗般的許青珂面前。

許念悠覺得十分不適，便是離開了。

墨子歸看到許念悠看都沒看他便是走了，那種厭惡難以遮掩，他垂眸，指尖稍稍挲。

不過讓人意外的是墨子歸過來了，許青珂看了他一眼，讓九皇子到邊上采一點梅花。

“許大人……”墨子歸是男寵，在皮囊上遠勝于許多子，可在許青珂面前并不顯優勢，他剛剛遠遠看到就知曉這個人這兩年變化也甚大。

旁邊的宮人都退避開了，但他們聽到墨子歸許青珂的時候，聲音十分輕。

但說了什麼，并不清楚。

墨子歸手接住了一片雪，問：“大人可覺得子歸自甘下賤，墮落于此？”

許青珂：“我只當你是不由己。”

墨子歸：“若是我自己選擇的呢？“

許青珂：“若是自己選的，那就更不必在意別人的看法。”

墨子歸看許青珂神寡淡冷清，一如的名聲——讓人覺得遙遠的人。

“領您過來的那位宮人，是皇后的人。”墨子歸忽然說，他的話也很顯而易見，從皇后宮中出來的，當然是皇后的人，可他既然說了，是暗示什麼嗎？

是皇后的人，卻領著許青珂見到了許念悠。

墨子歸是在提醒。

這個人終究對許青珂有幾分恩的，為此不惜過來提醒。

“嗯，我曉得，你自己在宮中多留心吧。”

許青珂沒有鄙夷，也沒有熱絡，淡然如水。

很快便帶著九皇子走了。

墨子歸站在雪中看著牽著九皇子緩緩離去，閑散得很。

雖是男寵，可不管是蜀王還是其他人，素來沒人敢說他乃男中絕，是因為知道最絕者乃許嗎？

位高權重，不怒自威，這樣的人，怕是皇后都對付不了的。

他挲了手里的雪，忽就著手指上的冷意，折斷了旁邊的梅花枝干。

那梅花是剛剛許青珂把玩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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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了史臺，謝臨云十分憂慮，“牙事一向冷酷，大人這次若是過去，恐有危險，還請讓屬下一起同行。”

謝臨云的憂慮不是沒有道理的，其實趙娘子也滿心不喜，畢竟許青珂才于特殊階段，最不得勞累，這前往南城的路途至有七八日，也是很累的。

不過蜀王既然吩咐了，這事兒也推不掉，何況趙娘子他們心里知曉——棋局又開始了。

然而讓眾人意外的是他們出行的隊伍多了一個人。

許念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