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錢權結合自是無敵, 但其他人也不知道這兩人是誰, 甚至看不到他們的臉。

至于那位殿下如何看輕許青珂，許青珂是不知道的，也素來不在意。

畢竟基本上看輕的，若是為敵，后面的都死了, 要麼遠走國外, 若是為友……

許青珂想到多年前還有些輕狂的妖靈被用計吊到房梁上，也是覺得有幾分好笑。

可仔細一想，原來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

這麼多年，卻還沒完目的。

許青珂轉了下手腕, 指尖輕輕挲, 那丹藥對的傷害的確很大，可若是沒有姜信，現在應該還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如今也只是稍有僵不適而已，按照王樸的囑咐，得日日活, 是以旁人以為最近都在忙碌公事, 其實已經比往日削減了許多工作量, 多數都在養花養草。

不過效率也差不離, 就是越到這個時候，越需要穩。

橫梁垂掛草藤的鳥兒忽輕輕啼，清澈悅耳，許青珂回了思緒, 看到羽漂亮的鳥兒，原本算計得失生死，此時卻滌了那些謀，只剩下了淺淡，便是用指尖去輕輕逗著鳥兒。

謝臨云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賞心悅目的一幕。

站在那兒，仙姿玉立，纖長瑩白的手指輕輕逗著鳥兒，那鳥兒本可以飛走的，卻偏偏眷了似的，在指尖搖擺尾，在指尖磨蹭小腦袋，嚶嚶啼，輾轉纏綿。

的確是一個讓人眷纏綿的人。

謝臨云有些癡了。

許青珂又不是木頭，這人目跟火燒似的，饒是生淡涼也覺到了，便是側頭看了他一眼。

謝臨云從的眼里看到了冷漠，一如既往的冷漠，心頭一口火頃刻間被澆滅了。

他低下頭， “大人，事已經解決了。”

“嗯”許青珂反應很平靜，謝臨云也不覺得驚訝，因在他看來，那一變故也不難看穿。

許青珂只是讓他去一次，加上一句傳話，其余便再沒多說。

“下只看穿那父有問題，但那太子戾似乎……”謝臨云有些遲疑。

許青珂似乎并不喜歡他的遲疑，“從刑偵，不過于看重他人，也不過分看輕自己，保持冷靜是最重要的，沒什麼可忌憚遲疑的。”

頓了下，許青珂補了一句：“縱然對方是太子。”

謝臨云秒懂了，過了一遍思緒才說：“首先堂堂太子戾能在燁國擊敗其余皇子，穩穩把持太子之外，必然不會是一個只顧的人，可他依舊在燁國朝廷主和的局勢下強搶民，此是疑點一，疑點二是他的隨從里面并不乏厲害人，卻任由他將一個不明份的人帶到馬車里面去，疑點三，對方如果是鄭家的人，這般行事反而愚蠢，倒像是故意為之。假如沒有突然出現的高手擊殺了，那麼因為太子戾的安危，我們要麼放了鄭家的人，要麼得罪燁國，因為鄭家關乎景霄，也是大人您負責監管此案，所以最終這種結果都會算在大人您上。”

謝臨云目銳利，“太子戾意在傷大人您！”

自然，他看穿的，也是許青珂看穿的，哪怕沒有到現場，卻只聽下屬一番刺探信息就判斷出了太子戾自己作了幺蛾子。

“不過是試探而已，真要以此來對付我也小兒科了……你提到他邊的人里面有一個人。”

“是，有一個看起來份地位不低卻偏偏很低調的人，他應該是太子戾邊的謀士。”

許青珂笑了下，“碧海生的伏尸，下次你看到此人，多上點心，如今你也該在他們的監察名單上了。”

謝臨云心中一，慎重點頭后，也忍不住擔憂許青珂，“大人素來不過問兩國戰事，也不主張和，太子戾為何會忽然對大人您有敵意……”

太子戾是主戰鷹派，按理說是對主和派的鐘大人有謀劃啊。

“幾次戶部糧草調度都是誰管的？”

謝臨云一怔，口而出：“是大人，太子戾是想鏟除了大人，壞了我們蜀國基，讓軍隊沒有依附，到時候打起來，糧草跟不上，首先就輸了一半先機，但前提是他確定最終兩國會開戰。”

許青珂對他這番猜測的最終回應是——壽宴之上，多加用心。

彼時，蜀國專門用來招待外賓的崇文館之中，儒雅斯文的中年男子正閉著眼走盲棋，一個人走，一個人對弈，寬敞而風雅的屋中沒有任何人。

屋子外面，跪著的刺探將剛剛打聽到的消息簡道來。

他說完，聽到屋子里面的人緩緩說話，聲音有些沙啞。

“謝臨云本不過是一般人才，保守中正，但在邊待了幾年就這般出息，人用人，上上鬼才也。”

棋子落下，將軍。

落子鏗鏘，出聲冰涼。

“難怪君上有才之心。”

——————

既是諸國都來的壽宴，那規格聲勢都是極大的。

文武百都得去，自也要帶上家眷。

“七八年了吧，宮中許久沒有這樣熱鬧過了，君上這次是鐵了心要一洗前些時日的晦氣。”

“是啊，畢竟景霄已死……”

朝臣一邊流，一邊也讓家里人置辦行頭，畢竟是這麼多年來第一場鄭重的夜宴，非同小可，加上如今儲位未定，五皇子似乎是僅存的人選。

“五皇子如今可就一個沈家的正妃，邊己人極……”

家中有眷的卯了心力去裝扮閨，謝臨云所在的府邸也是有底蘊的，早些年他的父母就一起到了邯煬，前些時候朝中風云變幻，憂心自家兒子安危還來不及，如今眼看著朝局有些了然了，自家兒子也有出息了，當爹娘的就想著一件事兒了。

“你的年紀也不小了，早些相看姑娘，也讓我們放心，今日是個好機會，我幫你看看，你可不許如從前那樣置若罔聞，有喜歡的姑娘權且記著，跟我說……”

謝夫人念念叨叨，但發現自己的乖兒子顯然有些心不在焉，“朝中事多，目前還未考慮，母親不必麻煩了。”

謝夫人還多說，馬車卻來了。

謝臨云如今也是四品，但謝夫人有誥命，是可以一同進宮的，看時辰快到了，也只能下話頭，上了馬車，但在車里，心里還是想著等下要看看各家的貴。

——————

宮門前早有許多宮人伺候安排，員下馬車，遇上同僚或者人，便是帶著家眷在此寒暄，眷們的流最為和氣，但一照面就已經開始爭奇斗艷，不管是已嫁人的婦，還是還未閣的小姐，都一掃從前幾年的低調，盛裝打扮起來。

但們斗們的，男人卻是有自己的談重點。

“聽說這次君上舉辦壽宴，也不全是心來，還因臨邊草原中的霸主阿戈拉部落有使臣到來……”

“莫度被秦將軍打退三千里地，剛好及阿戈拉部落的領地，軍隊被屠，部落被吞，這個消息如今在諸國之中已經傳遍了。”

“燁國不就因此故意說要派兵圍剿阿戈拉，還想借我們蜀國邊境過軍，當我們傻的？”

不管傻不傻，在這里可以談，等真看到了太子戾來，這些員也只能下心中敵意。

太子戾老遠就看到那些員竊竊私語，不用想也知道他們在談論什麼。

“那許青珂還沒來？”太子戾昨日小試探一回，卻連人都沒見到，且還讓人家一個小兵將了一軍，心中不喜，此時目掃過，只看到庸碌一群僚，跟他燁國朝堂之中的也無不同。

便是興致缺缺。

“昨日讓你去查，可查到那弓箭手來頭？”

旁邊跟著的年輕將領聞言低頭，“屬下無能，并不能查到。”

“算了，也不怪你，畢竟是蜀國境……那弓箭手也委實厲害，料想可能是某些人豢養的死士高手。”太子戾雖有殘暴之名，卻并不自大，也不怪邊那個小將。

其實也事關這個小將是他在朝中鷹派代表齊將軍獨子齊藤有關。

兩人對話的時候，后跟著的兩個隨從都很緘默，左邊一個稍抬了眼簾，目掃過蜀國員，但看到那邊道上來了轎子。

也是儀仗，公主儀仗，但不是蜀國的公主。

儀仗前面騎馬的男子并無軍人之鐵，也無政客之深沉，反而清風朗月，翩翩溫玉，一月白錦繡讓他在馬上絕俗于蜀國諸多權貴子弟。

不婦人下意識看向自己的子，暗想縱然偏自己兒子，可就算睜眼瞎也瞞不過心——他們蜀國的兒郎，似乎都被這位馬上的錦郎君給比了個徹底。

“昭昭明玉，鬼才商狝。看來人如其名。”鐘元等閣臣在前頭迎接來賓，寒暄中看到商狝前來，不由如此慨，可都算不上驚艷。

為何呢？太子戾忽開口：“素聞蜀國探花郎許大人貌似嵇康，才華絕世，可堪比淵之國師，晉之上師，私以為不知可比商狝郎君。”

這是拉仇恨啊，鐘元在場，又是文臣，跟許青珂同肱骨于朝野，該是出面外辭令，但那商狝后面護送的轎子卻先開。

若說商狝是鬼才明玉，昭昭明朗，那麼轎子里的人就是殿上明珠，灼灼其華。

可穿著男裝。

青鸞駕里一男裝公子？

眾人懵了下，但也都恍然了，哎呀，是聽說過婧的那位公主盛寵無比，是被當做皇子寵培養的，素來喜歡男裝出行。

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