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珂浮屠》第205章 疑心
許念胥腦子里不自出現一個人, 絕世風華,但那張臉……他不知為何帶了許青珂的臉。
難道是因為這個人是他見過的最絕世的人嗎?
“那后來又為何從軍了呢?”
“因為燁軍來了。”
多簡單的回答啊, 許念胥驚訝,霍姣轉著茶杯, 輕輕說:“當年邊境兇險極致,國家羸弱,朝廷昏庸, 他了琴, 了琴, 又封了琴,次日便穿了戎裝騎馬去了戰場,整整殺了十年。”
許念胥沉默,他知道,他從別人里聽說過,他在北地待了十年, 鮮回邯煬。
連婚禮都是在那邊辦的。
“那……”
“你想問他的正妻是嗎?”
許念胥搖頭, “若是會傷母親, 我愿不問。”
霍姣有些沉默,只說:“很好看,我跟沈靈月合起來都不如,他們兩個站在一起的時候,旁人連嫉妒之心都生不起,因為……”
太好看了。
許念胥默默順念自己母親的慨。
“他們在北地相遇,相識, 相……還有了一個孩子。”
許念胥愣松,他其實已經察覺到了哪里不對勁。
沒有,沒有的母親,仿佛在那個人的人生里,沒有他母親的存在,可他們明明是親的啊?
還有孩子……
“孩……孩子?”
“死了。”霍姣神淡淡,似乎不愿多談,但反而提起自己。
“我于他大概算是一些特殊原因才婚……他是一個好人,他的妻子也是。”
他從未見過自己母親有這樣緬懷溫的模樣,但好像又有幾分忍跟難以言語的不堪。
但在嫁給許寧遠這件事上,仿佛在皇族看來頗為屈辱,于卻是莫大的慶幸跟眷顧。
所以堂堂長公主竟會激份遠不如自己的正妻?
要麼是那位正妻真的魅力驚人,要麼就是這門婚事當年有幾分迫不得已。
但許念胥更在意另外一件事。
死了。
渾都冷了……是哥哥姐姐,還是弟弟妹妹?
他忍不住想。
“宴上可出事了?”霍姣忽然問。
許念胥回神,便是將剛剛的事說了,起初還好,等最后說到蜀王將許青珂去。
霍姣表變了變,竟有幾分張。
————————
如今已是傍晚快夜了,時間過得如此快。
宮殿中已經點了燈火,蜀王坐在塌上,旁邊的太醫不多,就一個,是太醫院的頭兒,姓王。
王太醫是名聞天下的醫了,醫一向好,聞問切無所不,沒多許就得出了結論。
“君上無恙,只是……”
簾子外坐著喝茶的許青珂必然是聽不到里面聲音的。
坐在那兒,靜靜喝茶的樣子,讓不遠著拱簾的宦有些失神。
這天下俊彥或是人在朝中在宮中都看多了,可真如許青珂這般有人姿容又有俊彥才能的人實在是稀世罕見。
起碼他只看到這一個。
看許青珂的茶水略了,他上前添上一些。
茶水淺綠,緩緩倒清白的茶杯中,許青珂淡淡看著,思慮卻過得很快。
今日這一壽宴上什麼魑魅蛇蝎都有,各有心機,但也有意外。
師寧遠是一個。
還有一個大概就在于那位牙統領了,那人目前也只能利用蜀王來對付他,那麼變故就會衍生到蜀王上。
茶水夠了,宦臉紅紅得朝許青珂恭敬欠。
朝中人早知道宮中宦換了好些人,多是紅齒白的年輕小子,跟那勾欄里的兔兒郎沒啥區別,眼前這個也是一個貌宦。
但許青珂看了他一眼,稍闔了眼,很是淡漠。
正好此時王太醫出來了,他出來的時候,對許青珂稍行禮。
按慣例許青珂也得對蜀王健康關心一下,但還沒問,里面的蜀王就開口讓許青珂進去了,但讓王太醫跟宦等人都出去。
不留一人?
王太醫低頭,不敢多問似的,很快離去了。
宦退出去,關門的時候看到許青珂一人站在那兒,頓時目晦。
——————
許青珂走進屋,蜀王坐在那兒,臉蠟黃,龍袍完整罩住了那瘦削的,不威嚴,只覺得鷙。
殿有一味道,許青珂一早就聞到了。
青樓勾欄所屬。
垂眼:“太醫可說君上如何?”
在此之前,蜀王看著許青珂緩緩走來,這人一向消瘦,但偏偏個子不矮,姿玉立,氣度冷清,因此一人走來的時候,態尤其好看。
他這兩年多將歡愉落在了宦兔兒上,墨子歸最好,氣質也最好,因此最得他寵,可這兩年他心理也不得勁。
有一個人……總讓他恍惚。
恍惚中,許青珂了簾子,簾子珠玉清脆,蜀王回神,真正看到那張俊清艷的臉,他手指微微曲起,有些沙啞得說:“許卿,你可知你有點像寡人的一個故人。”
“君上這話,微臣仿佛從景反賊那兒聽過。”
蜀王果然在意景霄,思緒略岔開了些。
那人還活著。
他自是知道,只是不知道那人的蹤跡。
“那等反賊……活該千刀萬鍋……不過他可說你像誰?”
不住怨恨罵了幾句,蜀王卻也沒忘自己的目的。
“倒沒說命,只說是一故人,原來微臣也只因為是此賊胡扯而已,不過既君上也這麼說了,大概是此賊跟君上都認識的一個人吧……”
許青珂似疑相問。
這反倒讓得了人報而有所懷疑的蜀王不太鎮定了,但一想許青珂聰明絕頂,最擅把握人心,也許是故意的。
“君上,與許青珂此人絕不該多言,直接出手更有奇效,因此人最擅蠱人心。”
蜀王聽進去了,于是目閃爍,道:“那人名白星河,當年乃是蜀國第一人……”
許青珂:“倒是沒聽說過。”
“很久以前的事了,何況素來不出風頭,常年在北地,寡人初見的時候……”他忽頓了下,斂去眼里復雜的神,只幽幽盯著許青珂:“從前不覺得,這一兩年……寡人覺得你是真的很像啊,都要以為你是的兒子了……”
許青珂卻是笑了,笑的粲然。
“那君上覺得微臣是不是?”
仿佛在開玩笑。
蜀王被的笑恍了眼,說:“卿不妨近前讓寡人好好細看細看,寡人才能分辨清楚……”
許青珂離他所在的榻也就五六步距離。
“君臣應有距離,乃為君上安全所慮,微臣不敢上前。”
“無妨,寡人不介意。”
蜀王手指挲手背,臉上有莫名脅迫的意味,“還是說許卿你不敢……”
許青珂淡淡道:“君王可以無所憂,臣子卻不能無所顧忌,這是圣祖所言,且這屋中無人,君上若是真信微臣,就不會強求,若不信,又何至于讓微臣近威脅您的安全?”
言外之意是——這屋子里定有暗衛。
獨獨一人是孤弱無依的。
蜀王知道這人聰明,也不藏,只惱了總是無懈可擊,仿佛無所不能。
“卿可知你這樣……跟寡人從前極為厭惡的一個人很像。”
這個人跟那個人可是同一個人?
必不是。
許青珂知道這人里念的都是自己父母,可他臉上沒有半點愧疚,只有偽善。
心中波瀾微微起伏,寡淡不語。
但蜀王忽幽幽說:“你既信奉法規,那知不知君為臣綱,法規是君王定的,寡人就是君王。”
他微微直,“若是寡人一定要讓你過來呢?”
他的目兇狠鷙。
“君上可知西林有秦爵鎮守,但景霄已到淵國。”
蜀王果然臉大變。
殿沉默了一會,許青珂站在那兒也安靜了一會,然后抬起手,袖子垂落,“諾。”
應了,仿佛屈服。
蜀王笑了,笑得有幾分暢快跟癲狂,而許青珂真的乖乖走過來,到了跟前,如此近距離,他也就真的能看清的臉。
是啊,君臣素來是有距離的,他往常知容貌極,但多是殿上殿下,或者隔著好些遠,看得是姿態,是氣度,真正近看,才能看清這般蠱人心的……
那人說許青珂能蠱人心。
這張臉……
他喃喃自語,“像,真像……但你比還冷……還……”
他呼吸有些沉重,不穩,手出,仿佛想去這張臉,以此到的溫度。
仿佛到他此生的夢境……
“君上可知西林的疑兵乃是阿戈拉部落好戰貴族派出的狼兵,而景霄已到了淵國。”
若說能打消一個君王□□的,也只有自安危了。
霍萬怕死,怕失去王位,這才是他的本。
于是霍萬的臉大變,似乎驚恐,但在驚恐中,他好像看到了許青珂角一瞥的嘲弄。
是的,這個人已經大權獨占,知道的,遠比他這個君王多,仿佛已經將他掌握手中。
這個表……他從那個人臉看到過。
“許致遠!!”他面目猙獰,陡然大怒,手便拽住了許青珂的領,要將拉過來……
然而許青珂反手一格,再一退,人便是退了兩三步。
“君上,您糊涂了。”
糊涂……糊涂就是蠢的意思?
他想到的只是從前因天賦不佳,屢屢為人忽視嘲弄,總有一些人覺得他這等資質不堪大位,其余皇子似乎都比他優秀……
他最恨的是許致遠,永遠比任何人都優秀都卓越,無所不通,無所不,朝野上下永遠在夸他。
尤記得江南水患,先帝讓他去治理,他怎麼都不,結果這人接手了,不出一月便了……
他還記得當時先帝看他的眼神,仿佛十分厭惡。
仿佛他讓皇族蒙了。
越想越是魔障,蜀王臉上猙獰,搐,好像就要發病似的。
什麼病呢?
許青珂瞇起眼。
作者有話要說: 是蜀國篇要完結了,但后面還有淵國篇,只是不會如在蜀國這麼長,都是尾篇了,節波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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